《重生后换亲,踹了将军转身嫁糙汉》 第1章 妹妹怎么会在这里 散落在地上的纱衣、精致的金簪,还有男人的外裳…… 手里端着一碗解酒汤的陆春晚,刚一进屋,就看到散落了一地的衣物和首饰。 她的目光扫向床上,床幔后面可以看到两个拥在一起的身影。 她一抿嘴,直接松手,让托盘砸在了地上。 碗盘落地的声音惊醒了床上的两人。 “啊……”陆静和发出一声惊呼,穿着小衣坐起来,没有抬头,就开始小声抽泣。 床上的另一个主人公赵昌也醒来了,看到哭泣的陆静和,柔声安抚:“妹妹别哭,是我错了,你别哭,别哭。” 陆静和不吭声,只是哭,赵昌的声音有些着急:“我,我穿着衣裳呢,咱们什么也没发生。” 陆静和的声音一顿,陆春晚冷笑出声。 赵昌唰的拉开了床幔:“春晚?你怎么在这?” “我为什么不能在这?是不是我在这影响你们了?”陆春晚一字一顿地说。 “春晚,你怎么这样说话。”赵昌光着上半身从床上起来,“你看我,还穿着裤子,我们什么事也没发生。” 陆春晚低头,看向别处:“你先穿上衣裳,再跟我说话。” 赵昌弯腰去拿地上的衣裳,一只金钗被抖落出来,掉在地上,发出清脆的声音。 “姐姐,姐姐,我,我失了清白,我不活了。”陆静和趁着赵昌穿衣裳的时候,往陆春晚身上扑去。 陆春晚躲开,怒斥:“又不是我让你失了清白,你冲我哭嚎什么?” 陆静和不清楚她的意思,抬起一张带着泪痕的小脸,配着她光裸的胳膊,带了一丝娇媚。 正在穿衣服的赵昌,看到这一幕,眼光闪了闪。 陆春晚看得真切,在心里冷哼一声。 赵昌披好外裳,顺手拿起地上的纱衣搭在陆静和的肩膀上:“妹妹先穿上衣裳再说。” 陆春晚才发现,年轻时候的赵昌就是个怜香惜玉的主,他和她妹妹被她堵在床上,他不想着怎么解释,居然还有心情给她妹妹披衣裳。 陆静和顺势倒在赵昌的怀中:“赵大哥,我,我失了清白,怎么办?” 赵昌抱着陆静和,一脸无措地看向陆春晚:“春晚,我们什么都没发生,真的没有。” 陆春晚还没说话,陆静已经诺诺出声:“姐姐,我,我失了清白,你让我嫁给赵大哥,我,我把你的夫君还给你行不行?” 她眼中含泪,欲语还说,如同一只还未盛开的小白莲,让人忍不住呵护。 赵昌却是怒从中来,瞪向陆春晚:“春晚,什么叫你的夫君,你还有其他的夫君?” 这倒打一耙的本事,让陆春晚真是对他另眼相看,她也确认,妹妹重生了,她做了跟前世不一样的选择。 前段时间,陆春晚出门的时候,遇到了被山匪绑架的姜夫人,她为了救姜夫人,脸上被划伤,破了相,姜夫人不仅花重金给她买来复颜膏,还为儿子求娶她为妻。 姜家祖上是皇商,虽然没落了,但仍是阳城有名的富商。 而陆家在城西开了一间小小的杂货铺,虽然吃喝不愁,但日子,过的很是一般。 两家的家境实在悬殊,哪怕是陆春晚救了姜夫人,也是配不上对方的。 可姜家的独子姜元德热衷种地,时常住在地里,据说还不喜女色。 阳城凡是叫的出名的人家都知道这事,都不愿意把女儿嫁过去受苦。 陆春晚的外公在城里开了一家武馆,她从小跟着外公习武,很是看不上这种富家公子哥。 她看上了去武馆学武的猎户赵昌,两个人还私下见过。 赵昌长得五大三粗,时不时打些猎物拿到城里来卖,他求了陆春晚的舅舅替他提亲。 陆父见赵昌有能力,又是大舅哥保媒,就答应了这门亲事。 但陆春晚的母亲看上了姜家的家世,舍不得对方出的聘礼,陆静和想过呼奴唤婢的日子,她们母女俩都不相信姜元德不喜女色的传闻,就把陆静和许给了姜元德。 上辈子,陆静和嫁到了姜家做少奶奶,她则嫁给了赵昌。 成亲后不久,赵昌被征兵去了军营,然后一路高升坐到了大将军的位置,陆春晚也成了整个大晋朝让人羡慕的将军夫人。 陆静和嫁给姜元德后,却步步维艰,她不得夫君喜欢,又被婆母嫌弃,好不容易用计怀了个孩子,却因为和姜元德争执被推小产。 后来她身体不好,一直病怏怏的,写信给陆春晚,说有秘密要告诉她。 陆春晚去的时候,陆静和居然和赵昌勾搭上了,还让人给她下毒。 她昨天重生回来,还没想好怎么拒绝这门亲事,今天赵昌来家里吃饭,陆静和找理由灌醉了赵昌,又趁着对方醉酒,去了厢房脱了彼此的衣裳。 好呀,反正她也不想嫁给赵昌那样的伪君子,这样,反而省了自己的事。 陆静和不是嫉妒她做将军夫人,羡慕她过的富贵荣华的日子吗?那就让她去享受享受吧。 没什么能力还贪杯好色的赵昌,如果不是有她的帮助,怎么可能做到大将军的位置。 但陆春晚不能让别人知道她重生,免得再生事端。 她眨眨眼,眼里瞬间含泪,声音从牙缝里挤出来:“什么叫其他的夫君?我是那种一女两嫁的人吗?” 陆静和张嘴要说话,陆春晚直接给了她一巴掌:“静和,我是你亲姐姐,你居然污蔑我。” 陆静和被打懵了,她没想到一向好说话的陆春晚会动手。 刚赶到的陆母站到了陆静和的面前,想都没想就斥责她:“春晚,你是大姐,怎能随便打妹妹。” “母亲,你还没问清楚怎么回事就认定是我的错?”陆春晚的声音虽轻,却带着明显的伤心。 陆静和靠在陆母身上,哭诉:“娘,是我的错,姐姐打死我也是应该的。” “这是什么话,”陆母轻轻地拍了一下:“你们可是亲姐妹,说什么死呀活的。” 陆春晚静静地看着两个人,不发一言。 陆静和小声说:“娘,刚才,我和赵大哥不知怎么躺在了一起,我,我失了清白,我,我对不起姐姐。” 陆母心里发苦,眼里都是不舍,她看向陆春晚的目光带了怒火:“春晚,你的夫婿,为什么让静和过来?” 陆春晚扯动嘴角:“我是来给赵昌送解酒汤的,妹妹怎么会在这里?” 陆静和眼神含情,看向赵昌:“我不小心把赵大哥的衣服弄脏了,来给他道歉。” 赵昌张嘴刚要说话,陆母出声:“既然事情已经这样了,静和嫁给赵昌,你嫁去姜家。” 陆春晚紧紧地盯着她:“母亲,从小我什么都要让给静和,现在连亲事都是,我到底是不是你的亲女儿?” 第2章 人生如戏,全凭演技 陆母的眼神有一瞬间的慌乱,声音变得格外的大:“春晚,你说的这是什么话!” 陆春晚勉强一笑,指着地上的金簪说:“那是我及笄之前爹送我的,静和想要,你说都是自家姐妹,谁带不是带,让我送给她,我的首饰、衣服,就连吃食,只要是静和喜欢的,你都让我给她,现在她看上了我的夫君,你也让我给她,除了我不是你的亲生女儿,我想不出理由。” 陆母张嘴,却如同潮水过后,留在岸上的鱼,没有发出声音。 “姐姐,你怎么能冤枉母亲呢,我,我只是来道歉,不知怎么的,就,就……”陆静和说着哭了起来:“反正姜家看上的是你,我,我已经没了清白,除了嫁给赵大哥再不能嫁给别人。” “春晚,你妹妹都这么难过了,你怎么还忍心逼她。”陆母抱着小女儿,满心满眼都是心疼。 陆春晚扯动嘴角,已经不想跟两人辩驳,反正陆母偏心也不是一天两天,她现在这么说,只是让两人承认,这门婚事,是她们想要的。 她抬眸看向赵昌:“赵昌,你说,你到底娶谁?” 赵昌咽了下唾沫,如果是今天以前,他肯定是要娶陆春晚的,可刚才几人的对话,让他知道,陆春晚在家并不受宠,而且,陆静和悄悄地拉住他的手,还用手指划过他的手心。 他打了个哆嗦:“晚晚,对不起,我,我……” “别叫我晚晚,”陆春晚眼里都是厌恶,“我就问你,你到底要娶谁?” 陆春晚的态度刺激了赵昌,他闭了闭眼,缓慢地说:“我,我和你妹妹躺在了一张床上,我要对她负责,我会娶她。” 陆静和眼里的泪涌出来,她扑到赵昌的怀里:“赵大哥,赵大哥……呜呜呜……” 陆母想拉陆静和,犹豫片刻还是收回了手:“赵昌,静和可是我的宝贝女儿,你不能委屈了她。” 陆静和的头在赵昌的肩膀上蹭了几下,赵昌的心里痒痒的,他忙不迭地点头:“我,我以后肯定好好对静和。” 陆春晚看着这一幕都要吐了,这就是舅舅给她找的好夫君,幸好,这一世,她还没有成亲,还有机会摆脱这门婚事。 但想到前世,她的眼泪流了出来,她用帕子擦掉眼泪,对着陆母说:“母亲,这门婚事,就让给妹妹,希望妹妹能够顺心如意。” 陆静和笑了出来,眼里都是得意:“姐姐,我以后一定会顺心如意。” 前世,姐姐不能生孩子,赵昌都把姐姐捧在手心,在外面有了孩子也去母留子,把孩子抱回去给姐姐养,这一世,她一定给赵昌生几个嫡子。 陆春晚想笑,她努力扭头看向外面,才能避免自己笑出声。 可她的面部太扭曲,在刚刚赶来的陆父眼中,就是受了天大的委屈。 “这是怎么回事?”陆父沉着脸问道。 陆母上前靠在陆父耳边,小声嘀咕了几句,然后一脸为难地说:“静和跟赵昌躺在一起,哪怕没成事,也不好让静和再嫁去姜家,如果,如果传出什么风声,毁的是两个女儿的名声。” 陆父先看了一眼满眼泪花的陆静和,又看向沉默不语的陆春晚。 “春晚,你怎么看?” 陆静和抢着说:“爹爹,刚才姐姐已经同意,让我嫁赵昌,她嫁去姜家。” 陆父没理她,只盯着陆春晚:“春晚,你妹妹说的话是真的吗?” 前一天,陆春晚才情绪激烈地说,她不会嫁给江元德那个二世祖,这才一天,她怎么可能改变主意。 “当然是真的,爹爹,我也是你的女儿,你可不能偏心,姐姐,你快跟爹爹说,你愿意嫁去姜家。”陆静和生怕陆春晚改主意,不停地给她使眼色。 陆春晚神情复杂地看着陆父,这时候的陆父还坚持问她的意见,是因为疼她吗? “爹,妹妹既然坚持嫁给赵昌,那姜家,我嫁。” 陆静和先是一喜,又是一怒。 虽然陆春晚答应嫁人很好,可什么叫她坚持嫁给赵昌,好像都是她逼的。 “春晚你……”陆父说了三个字不知道该说什么,陆春晚苦笑一声:“我们家已经跟姜家定下了亲事,万一悔婚,姜家不会放过咱们家的。” 陆父满脸的愧疚,春晚苦笑的瞬间像极了她娘,让他不由地想起两人刚成亲的时候。 坊间传言,姜元德不爱女郎,如果这传言是真的,那毁的,可是陆春晚的一生,他心里的愧疚更深了一些。 “春晚,是我们对不起你,姜家的聘礼都给你,我们再给你置办一些嫁妆。” 陆母的脸色一变:“相公,静和也要出嫁,我们还有景彦,聘礼怎能都给春晚。” 陆父看向陆母,眼里都是不满:“静和有赵家送来的聘礼,景彦有我们,难道我是那种用女儿的聘礼给儿子娶媳妇的人吗?” 他再看向陆春晚,声音是前所未有的柔和:“春晚,有了姜家的聘礼和我们补贴嫁妆,你以后的日子,不会太差。” 就算陆春晚以后没孩子,但她手里有银钱,日子过得,也会宽松些。 陆母的牙都要咬碎了,姜家答应的聘礼,可是非常多的,还说要补贴给他们一部分嫁妆,她都想好了,一半让陆静和带去婆家,一半留给儿子陆景彦成亲,哪知道陆父都给了陆春晚。 陆静和虽然知道赵昌以后会是将军,可他家现在只是普通的猎户,想到前世姜家送来的聘礼,她有些眼热。 陆父拧眉扫视了一圈屋内的人:“婚事就这样定下来了,知道吗?” 陆母和陆静和眼里都是不甘,却也只能点头说是。 赵昌不知道姜家出了多少聘礼,可他觉得以陆母对陆静和的疼爱,想着对方的嫁妆不会少, 陆春晚抬头,委屈变成感动和依赖,陆父更觉得自己没错,他看着陆春晚,如同慈父一般:“春晚放心,你的亲事,爹一定给你办好。” 陆春晚心里却没有丝毫的感动,如果陆父是个疼女儿的,就不会任由陆母定下姜家的婚事,毕竟,姜元德的名声,可不算好。 可重生回来,她不会再放弃属于她的东西。 人生如戏,全凭演技。 第3章 难道我不是你的亲生女儿 陆父看着陆春晚的样子,觉得以往对她关注太少,转身对陆母说:“给春晚办的嫁妆要好一些,姜家不是普通人家,别让他们看轻了春晚。” 陆母面上有些为难:“我也想给两个女儿办的嫁妆好些,可春晚和静和同时出嫁,咱们家的情况,又在这里摆着,实在是想办好也不容易。” 陆静和低着头,脸上都是气恼,陆春晚已经有了姜家的聘礼,哪里还需要自家给她准备嫁妆,前世姜家的聘礼又多又好,她实在不想放弃。 至于赵家置办的聘礼,前一世赵家拿的聘礼确实不错,但跟姜家完全没有可比性。 陆静和拉了拉陆母的衣袖,陆春晚看到了,笑吟吟地看着沉思的陆父说:“爹,要不把聘礼给妹妹一些,到时候我跟姜家说。” “不行。”陆父反对,用大女儿的聘礼补贴二女儿,这种事情,要是被别人知道了,还不知道怎么笑话他呢。 陆春晚一脸愁容地低下头,又看了一眼陆母:“好在,静和有母亲看顾,嫁妆肯定不会差。” 陆父看了一眼陆母,让陆春晚跟他出去。 等两人离开,陆静和问陆母:“娘,爹带着姐姐去哪了?” 陆母眼神闪烁,没有说话,很快,她把女儿打发走,然后去了陆父的书房。 陆父虽然是杂货铺子的掌柜,但他以前读过书,中了童生,只是一直考不中秀才,才接了家中的生意,但家里一直保留着他的书房,平时有要紧的事情,都是在书房里说。 陆春晚跟着陆父去了书房,陆父让她在门外先等一会儿,过了半盏茶时间,才打开门:“你进来吧。” “这些,是你娘的嫁妆,你收好。”陆父指了指桌上的一个小箱子。 陆春晚心里虽然疑惑,但听话地点头说是,把小箱子抱在了怀里。 “你不打开看看?”陆父示意她打开看看。 “既然是娘的嫁妆,我回去看就行。”陆春晚恭敬地回答。 陆父冲她伸手,她愣了一下,把小箱子递还给陆父。 陆父打开箱子,从里面拿出一个通体碧绿的镯子:“你娘年轻的时候,最喜欢这镯子,她曾经说过,这镯子留给你做嫁妆,现在你要嫁人了,就戴上吧。” 陆父说着把镯子给陆春晚戴上。 陆春晚谢过陆父,然后把手举到眼前,碧绿的镯子里有一丝淡紫,看起来带着高贵和神秘。 “把东西收好,等姜家的聘礼送到,这些一起放到里头。”陆父等陆春晚放下胳膊才说。 陆春晚刚放下胳膊,陆母就推门而入,陆父和陆春晚一起看向她。 “我来看看,有没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陆母勉强笑了一下,目光如同钉子一般盯着桌上的箱子。 “爹爹,要是没什么事情,我就先走了。”陆春晚看向陆父。 “这箱子里是不是你爹给你的嫁妆,你和静和的关系那么好,这些嫁妆就你们两个人分了吧。”陆母说着就去拿桌上的箱子。 陆春晚抢先一步拿过箱子,脸上带了委屈和难过:“母亲,你说我是老大,什么都让我让着妹妹,外祖家送过来的点心,我喜欢的布料和首饰,就连夫婿,我都让给妹妹了,可这是父亲给我的嫁妆,我怎么能让出去?” “这是春晚的。”陆父皱眉说道,“当初咱们说好的,这部分嫁妆给春晚,你的其他嫁妆,给静和和景彦分。” “可是……”陆母的话还没说完,就被陆春晚打断。 “母亲,难道我不是你的亲生女儿,为什么你只记挂妹妹和弟弟?” 陆春晚长的端庄大气,脸上是坚毅和隐忍的委屈。 陆父一下子就着急了:“春晚,你说的这是什么话,你和你娘长得多像,怎么可能不是她的亲生女儿。” 陆母也回神:“对,你是我的亲生女儿。” 陆春晚喃喃出声:“既然我是母亲的亲生女儿,母亲为什么,为什么不疼我?” “你是爹娘的第一个孩子,爹娘对你的期望很深,好了,你去把东西收好。”陆父把陆春晚打发了出去。 陆春晚其实长得跟外祖母更像,可从她脸上,也是能够看出陆母的影子,甚至,她和陆静和也有很多相似之处。 所以前世,她从来没有怀疑过她不是陆母的孩子,可陆母从小就偏心,教她要大度,要做好姐姐,所以她从懂事起就让着弟弟妹妹。 好吃的点心,漂亮的衣服,大部分都是妹妹先选,而且还比她的多。 她前世为了得到母亲的认可,一直都让着陆静和,希望母亲能够开心,可重活一世,她只想为自己而活,既然母亲不喜欢她,陆静和算计她,她远离他们就好。 如果还来招惹她,就别怪她不客气! 接下来的几天,陆母总是旁敲侧击,陆父给了陆春晚什么东西,她每次都笑着问,母亲准备给妹妹准备什么嫁妆,要不先让我看看。 陆母一连问了几次,都没有得到回答,越来越焦虑。 陆静和私下问陆母,陆母眼珠一转,让陆静和去陆春晚的房间看看,她的首饰盒子里有没有一个玉镯,那是冯家祖传下来的。 陆静和有些奇怪:“既然是外祖家传下来的镯子,为什么在爹那里。” 陆母囫囵说:“当初春晚出生以后,镯子就给了你爹,要把这镯子传给春晚。” 陆静和跺脚:“娘,你怎么这么糊涂,陆春晚刚出生,为什么就把镯子给她,你太偏心了。” 陆母嘴里发苦:“现在说这些有什么用,你快去看看。” 陆静和也顾不上抱怨陆母,就去了陆春晚的房间。 陆春晚正在看书,这是她前世最想做的事,可陆母认为女子无才就是德,她只勉强认识几个字。 “姐,你认识几个字,能看懂吗?”陆静和抢过她的书,扔到了桌上。 “你来做什么?”陆春晚静静地看着她。 陆静和被她看的有些心虚:“我看看姐姐的嫁妆准备的怎么样了?” 说着她就去陆春晚的梳妆台上翻找。 重活一世,陆春晚可不想再便宜陆静和,伸手去阻拦。 陆静和拿着一个银簪往旁边躲,锐利的银簪划破陆春晚的手,血流了出来。 第4章 不能伤了姐妹的情分 陆春晚用另一只手捂住受伤的手:“妹妹是来我屋里抢东西伤人的?” “我,我不是故意的,是你自己撞上来的。”陆静和说着,把手中带着血的银簪一扔,直接跑走了。 陆春晚左手的血从右手的指缝里流出来,她忍着心里的愤怒,找了个干净的帕子包起来。 虽然伤口不大,但很深,所以流出来的血有点多,她使劲摁了一会儿,伤口才止住血,只是刚才没注意,身上滴了不少的血,她起身准备去找陆父。 这些可是陆静和以前最爱用的手段,只要她们发生争执,无论是谁的错,陆静和都要去找陆母,而陆母,每次都是批评她,所以,她才会越来越忍让,越来越沉默。 重活一世,她不会再让着对方,只要陆静和敢找麻烦,就要承担后果。 只是她刚走到门口,还没来得及打开房门,就晕了过去。 很快,她在一个雾蒙蒙的空间醒来,耳边是潺潺的水声。 她从地上坐起来,心里有些惊讶,却没有多少害怕,前世她陪着赵昌去过边关,还亲手杀过人,这些,一看就是糊弄人的东西。 只是,她明明在家里,为什么会晕倒,又为什么能被掳来这里? 她小心翼翼地在整个空间转了一圈,除了有一条流动的小河,其他的什么也没有。 “我怎么来到这里的?怎么才能回去?”她在心里思考。 几乎是瞬间,她就回到了房间,还穿着那件带血的衣服,躺在门口。 她查看了一遍自己身上,没有丝毫的问题,那刚才到底是怎么回事? 她的眼睛突然一亮,前世她被关在京城的时候,让丫鬟买过很多的话本,有一个话本上说,神仙有介子空间,是一个能藏物的独特地方,她刚才去的地方,有没有可能是介子空间。 她把门阀插上,再次查了一遍,她发现,胳膊上有不少的血迹,但镯子上没有丝毫,她摸了摸镯子,忍不住问:“是你吗?你是不是介子空间?” 很快,她又出现在刚才的雾蒙蒙空间,空间里除了一条流动的河水,没有其他东西。 她试着用没受伤的手撩起一些水,水质透明,看起来干净无比,松开五指,任由水滴落,仔细查看手,很是光滑,没有任何问题。 等等? 她记得她的右手有一个小疤痕,为什么现在看起来很光滑? 难道是刚才摸了水的原因? 没有人告诉她答案,她狠了狠心,直接把受伤的手伸进了水里。 手上没有任何感觉,她失望地缩回手,瞳孔瞬间放大,手上的伤口没有了? 她的眼睛放光,她这是得到了一个药河吗?这河水,能治伤口? 她有些兴奋地想着刚才是怎么回到的房间。 回去? 很好,她回到了房间,刚才陆静和伤她的簪子还在地上扔着,她捡了起来,又回到空间,手起簪落,手上多了一个伤口,比刚才陆静和给她划破的伤口都大,她忍着疼痛,放到了水里。 过了一会儿,拿出手,手上的伤口变小了,虽然不再渗血,但还能看出伤口。 她没有失望,又把手放到水里,伤口没有什么变化。 她在心里猜测,这“药河”的药效有限,刚才的伤口小,很快就好了,她自己划破的伤口大,所以只好了一部分。 但这已经够她惊喜的了,这样一个独属于她的空间,还能治伤、让手更滑嫩的河水,真的是宝贝。 她高兴地想在空间里打滚,门外传来了敲门声:“春晚,春晚你在吗?” 陆春晚随手拿起地上的帕子,胡乱把手包起来,出了空间。 打开房门,门外站着的是陆母,她脸上表情冷淡,叫了一声:“母亲。” “大白天,你锁门干什么?怎么这么长时间才开门?”陆母不满地踏进房间,四处检查,却没发现什么异常。 “刚才静和来找你,你跟她说了什么?现在她躲在房中不肯出来?”陆母坐在椅子上,满脸都是质问。 “静和是怎么跟母亲说的?”陆春晚举着包扎过的手问。 陆母她刚才只在门外喊了两声,陆静和没有开门,她就急着过来了。 “静和可没说你坏话,你们都是快要成亲的人,不能伤了姐妹的情分。” “情分?母亲说的是静和跑到我房中抢首饰,抢不过就伤人的情分吗?”陆春晚直接把包着的手举到了陆母面前。 “你干什么?”陆母吓了一跳,呵斥她。 “母亲刚才是不是没听清楚,静和来抢我的首饰,抢不过就用簪子划伤了我,喏,就是这个簪子。”陆春晚把带着血迹的簪子怼到陆母面前。 陆母吓得起身:“这么锋利的簪子,你是要伤到我吗?” 陆春晚扯动嘴角:“母亲说的对,这簪子太锋利,我的手,就是这么被静和伤到的。” “不过是姐妹之间拌嘴,有什么可说的,你已经得了好姻缘,何必跟妹妹计较。”陆母正准备说聘礼和嫁妆的事情。 陆春晚直接说:“既然母亲觉得姜家是好姻缘,不如把妹妹嫁到姜家?” “那怎么行。”陆母是看上了姜家的聘礼,又不是看上了那个不喜女人的姜元德。 陆春晚举着手还要说话,陆母有些慌,捂着胸口说难受,飞快地从她的房间跑走了。 这是她母亲?陆春晚心里有些发闷。 知道她受了伤,一句关心的话没有,就想着给陆静和要好处,这样的母亲,以后就相敬如冰好了。 陆母回去越想越觉得不对,陆春晚以前明明很孝顺,怎么突然就会顶嘴了?难道真的是对这婚事不满?她刚才还说让静和嫁到姜家。 静和可是说了,死都不嫁姜家,赵昌有武功,没准以后能做大将军,她要嫁赵昌。 陆母怕夜长梦多,直接往姜府送了信,想要把婚事提前。 姜家很快就派人来过六礼,不过半个月的时间,就完成了前面的五礼,婚期定在了六月初五,距离陆春晚回来,不过才一个多月。 第5章 只怕我就嫁不成了 成亲的时间太紧,再加上陆家只是普通人家,姜家特意送来了嫁衣,大红的云锦用金银丝线绣制,看起来华丽异常。 嫁衣送到的时候,一些亲眷和邻居都过来看,陆静和嫉妒的眼睛都发红了。 “这上面的金银丝线是真的吗?”有人问。 “当然是。”陆静和说着手伸向了嫁衣。 “妹妹可小心点,如果这嫁衣弄坏了,只怕我就嫁不成了。”陆春晚语气淡淡地说。 陆静和的手停在半空,抬头看向她,陆春晚眼珠黑白分明,似乎在告诉她,弄坏了嫁衣,她不嫁,只能陆静和嫁。 陆静和恨恨地收起手:“我就是想看看。” 姜家送嫁衣的婆子,赶紧把嫁衣收起来,万一弄坏了,陆姑娘不嫁了,主母得打死她。 其他人见状,说了一些俏皮话,把这块圆了过去。 陆母一直在外面招待客人,等知道消息的时候,已经是晚上了,她用食指点着陆静和的脑袋:“你说你,去招惹她干什么?万一她真的不嫁,你嫁?” 陆静和躲开陆母的手指:“娘,凭什么她有那么多的聘礼和嫁妆,外祖父外祖母、大舅舅、二舅舅,就连表姐她们都送了好东西,等我成亲的时候,她们还有钱吗?” 陆母眼神闪烁,也对娘家有意见,可又不能跟陆静和说,只能安抚她:“听说那姜元德不喜女子,以后她的苦日子在后面,你跟她争什么?” 陆静和想到姜元德厌恶的眼神,打了个寒颤,明明看起来如同一个小白脸,可折磨人的手段太残酷了。 无论陆母和陆静和有多少不满,婚期还是如约而至。 陆春晚的嫁妆一抬出来,就震惊了四邻,她们没想到陆家给陆春晚陪嫁了那么多嫁妆。 有知道内情的人家,悄悄地说:“这些嫁妆,可不都是陆家准备的,就是把陆家卖了,也准备不出来这么多嫁妆,这些大多是姜家的聘礼。” 周围一阵唏嘘,把女儿高嫁,好处太多了。 接下来的一两年,陆家附近的人家几乎都是高嫁女,可过得好赖,只有自己知道。 其实邻居们说的也不对,姜家送聘礼的时候,不仅让婆子悄悄地给了陆春晚一笔银子,作为压箱银,又给了陆父一笔银子,让他给陆春晚办嫁妆,无论如何,绝对不能委屈了陆春晚,所以她的嫁妆才那么多。 陆春晚手里的几十台嫁妆,大部分都是姜家送过来的聘礼,小部分是陆父用姜家给的钱买的嫁妆,最后的两三台才是陆家准备的。 陆静和看到满满一院子的嫁妆都要气疯了,她使劲抓着陆母的胳膊:“娘,爹给陆春晚准备了这么多的嫁妆,到我出嫁怎么办?” 要知道,她的婚期就在一个月以后。 陆母知道嫁妆的内幕,可她不敢说,怕陆静和更生气,只得安抚:“这里面大部分都是姜家给的聘礼,装的空,里面没多少东西。” “姜家的聘礼那么好,娘你为什么不替换下来。”陆静和的指甲掐到了陆母的胳膊。 陆母忍着痛把她的手拉下来:“你说的这是什么话,可千万别让你爹知道。” 实际上,她想这么做,可被陆父发现,警告她如果她敢做就把她送回娘家。 陆母哪敢让娘家知道这事,只能停手。 陆静和还要抱怨,已经有客人上门,陆母让她安分些,就去迎接客人了。 由于陆家女嫁到姜家,很多不常走动的亲戚都来了,今天的亲事办的特别热闹, 陆春晚的房间内,姜家请来的全福人金氏正在给陆春晚开脸,脸上都是满意之色。 本来陆春晚长得就端庄大气,这两天她用空间的河水洗脸,皮肤滑嫩了很多,再加上她前世做过将军夫人,重生归来,气质沉稳,不比养在深闺的姑娘差。 金氏跟姜家主母姚氏交好,这次是看她的面子才来,没想到姚氏看中的这个儿媳妇长得好,气质又出众,她忍不住就夸赞了两句。 陆春晚故作羞涩地低下了头,没有说话。 金氏见状点点头,不骄不躁才是大家妇的风范,金氏给她开脸后,就站在旁边看喜婆给她化妆。 等一切都收拾妥当,金氏眼里都是惊艳,她准备去跟姚氏说说,没准这次元德能收了心,好好跟新媳妇过日子。 陆春晚看着金氏要走,起身谢过,才重新坐了回去。 前世,她可是听陆母说过好几次,金氏跟姚氏如同亲姐妹一般,不仅私交好,两家的生意也多有来往,是个不能得罪的对象。 很快,吉时到,姜元德来迎亲,外面响起了噼里啪啦的鞭炮声。 她整了整衣服,低头端坐,旁边一个嫂子笑道:“春晚不用紧张,外面有人拦着新郎官,还要一会儿才能到。” 话音刚落,外面的门就被敲响,满屋子人脸上都是错愕,谁家迎亲这么快? 眼疾手快盖上盖头的陆春晚抿了抿嘴,有银子开路,怎么能不快。 姜元德直接塞了一堆的红包进来,有人上前拿过红包,摸着红包里的硬度,心里一喜,看这大小和分量,似乎是二两银子,这姜家,太富贵了吧。 姜元德在外面问道:“可以走了吗?” 手里拿着红包的嫂子,把红包分给众人,立刻乐呵呵地说:“可以走了,可以走了。” 反正都到吉时了,早一点走也没什么关系。 陆春晚全程没有出声,都听身边喜婆和娘家嫂子们的安排。 金氏怕姜元德半路上撂挑子,找了不少人过来陪着迎亲,一路顺顺利利地到了姜宅,拜完堂陆春晚被送到了喜房。 姜元德在旁人的提醒下,才不耐烦地挑起了陆春晚的盖头。 陆春晚抬头,周围一片安静,屋内只剩下她和姜元德,还有一个喜婆。 姜元德有片刻的呆滞,继而才回神,他没想到出身小门户的陆春晚气质这么好,一眼看去,如同高门大户的当家主母。 喜婆以为姜元德这是满意,赶紧让两个人喝了合卺酒。 姜元德没让她再说话,给了她一个红包直接把她打发了出去。 第6章 不会有什么区别 姜元德坐在离床一丈远的凳子上,翘起二郎腿。 “我娶你,只是因为你救了我娘,你以后在府里好好孝顺我娘就行。” “好。” “我的事你别管。” “好。” “只要你安分守己,你就是这姜府的少奶奶,以后吃喝不愁。” “好。” 姜元德:“……你除了会说好还会说别的吗?” 陆春晚定定地看着他:“夫君想让我说什么?” “别叫我夫君。”姜元德大喝一声。 “好。”陆春晚再次点头,在姜元德以为她不会再说话的时候她问道:“那我叫什么?相公?元德?姜公子?” “别叫相公!”姜元德几乎是条件反射地说。 “好。”陆春晚再次点头,然后等着姜元德的答案。 姜元德有些不自在地往旁边看去,“叫我元德。” 如果可以,他都不想看到对方,可想也知道不可能,为了避免亲娘闹腾,他只好退一步。 陆春晚绽开一个明媚的笑容,轻声喊道:“元德。” “哎!”姜元德条件反射地答应,又后退了一步:“我今晚是不会在这里睡的,你不用留我。” “好。”陆春晚仍然没有反对。 “我,我以后也不会在这里睡。”姜元德说完就准备离开。 “等等,”陆春晚喊住了他。 “我不会睡在这里,你就死心吧。”姜元德有些厌恶地看向她。 “我不是要留你,只是告诉你,刚才门已经上了锁,只怕你出不去。”陆春晚轻声说。 “什么?”姜元德吃了一惊,走过去用力拉门,只听到门锁在外面发出的声响。 “你,你为什么不告诉我门被锁了?”姜元德有些愤怒地看着陆春晚。 陆春晚没有反驳,只低声说:“是我的错。” 姜元德如同一拳打在棉花上,他心里有火,可却不好发出来,他知道是亲娘锁的门,跟陆春晚没关系,而且刚才她一直都顺着他说话,并没有什么错。 “行了,我知道不是你的错。”姜元德摆摆手,缩回椅子上。“我今晚在椅子上睡。” 陆春晚没有拦他,去了旁边隔出来的小间洗漱,又换了衣服,坐在床前擦拭着自己的头发。 姜元德见她一直都在自己忙活,对她的防备降了一些。 陆春晚察觉到他看向她的目光,什么都没说,又换了块帕子擦头发。 她可是知道,前世的时候,陆静和嫁进姜家,姚氏同样让人锁上了房门,陆静和想要跟姜元德圆房,姜元德大骂她不知羞耻,两个人在新房里吵了起来,几乎是把新房里的摆件砸了个干净。 姜元德干脆跳窗走了,第二天,陆静和认亲的时候,哭哭啼啼地让姚氏给她做主,虽然姚氏数落了姜元德,但姜元德自此更加厌恶陆静和。 陆春晚同意嫁到姜家,目的很明确,就是想过舒心的日子,姜元德不近女色有什么关系,反正她也不想养孩子。 前世,她跟着赵昌在战场上奔走,腹部受过伤,不能生育,赵昌打着要子嗣的幌子,纳了一个又一个的小妾,偏偏等对方生子后就抛弃对方,还把孩子送到她身边。 不知情的人都以为赵昌爱重她,实际上,只是让她帮着养孩子。 前世她已经养够了孩子,这世,她只想过平静富足的日子。 姜家富庶,姜元德不近女色,很符合她的要求。 灯芯跳动,陆春晚擦干了头发,她把房中的蜡烛吹灭了几根,只留下两根龙凤烛,坐到床上,准备睡觉。 “你准备睡了?”姜元德满脸诧异,他新娶进门的新娘到底是个什么人,他还坐在房中,她居然能自顾自地准备睡觉。 陆春晚停下动作,看向姜元德:“我不能睡?要我服侍你吗?” 陆春晚说着,就真的往他的方向走来,把他吓得从椅子上跳了起来:“不用,不用。” 陆春晚嘴角有淡淡的笑意:“那元德想要我做什么?要不,我陪你说说话?” 她说着打了个秀气的哈欠,今天早上起的早,她有些困了。 姜元德摆手:“不用,不用,你睡吧。” “要不,元德睡床上?我在椅子上凑合一晚就行。”陆春晚说着走向了另一张椅子。 姜元德看了一眼大红的锦被,觉得非常别扭,再次拒绝:“不用,你睡吧,我在椅子上挺好的。” “真的不用?”陆春晚再次确认。 “你去睡吧。”姜元德摆摆手,不再看陆春晚。 陆春晚转身,脸上带着笑意,去收拾床上的桂圆、红枣、花生…… 等一切都收拾好了,她又从柜子里拿出一床被子,递给姜元德,才回到床上,闭上了眼睛。 从刚才她和姜元德简单的接触,她能看出来,对方是个讲理的人,而且只要她言语上退一步,对方就会在行动上后退。 只要婆母不是难伺候的人,她以后在姜府的日子肯定好过。 光看在她是姚氏的救命恩人的份上,姚氏就不会为难她。 她脸上带了笑意,进入了梦乡。 姜元德听到床上的呼吸变得平稳,有些不可置信地走过去查看,发现对方是真的睡着了,她实在难以想象对方的心怎么这么大? 刚嫁进来就受到冷落,不仅不生气,还能睡着? 他去晃了晃门,上面的大锁依旧还在,他只能回到椅子上假寐。 “少爷,少爷?”不知过了多久,窗户那传来敲击声。 姜元德迷糊中惊醒,打开了窗户,窗外是跟着他一起去迎亲的清风。 “我把窗户打开了,你快跳下来。”清风小声说。 姜元德抬脚就往外走,后面传来动静。 “元德。”陆春晚喊住他:“明天早上别误了敬茶的时间。” 已经坐在窗户上的姜元德:“记住了。” 姜元德跳下窗户,走出几步,又回去说了一句:“明天辰时一刻敬茶,我会在辰时前回来。” 陆春晚笑着回了一句:“谢谢元德。” 姜元德有些别扭地摸摸鼻子,关上了窗户,他本来觉得娶妻麻烦,没想到陆春晚这么懂事,只要她以后安分守己,他也不是不能允许她坐在姜大奶奶的位置上。 第7章 没有一个人相信 这一晚,陆春晚自己睡在喜房,前所未有地安心,再也不用替赵昌操心他的战略是否妥当,再也不用听到他从外面带回来的那些小崽子哭闹的声音。 高床软枕,陆春晚一夜好眠,早上醒来的时候,心情特别的好。 她拥着被子坐起来,恨不得在床上打个滚,来表达自己的心情。 屋外有丫鬟在外面敲门,她平静了下心情,才让进来。 两个丫鬟各自端着洗漱用品低眉顺目地走进来,见到房中只有陆春晚一人,丝毫没有惊讶。 这两人是姜家派给她的丫鬟金花和银花,以后就留在她的房中服侍。 陆春晚笑眯眯地在两人的服侍下穿衣服,洗漱,然后坐到了铜镜前,银花去整理被褥,金花问陆春晚想要什么样的发型。 陆春晚表示只要漂亮就行,金花按照她的脸型给她梳了个高髻,又从桌上的首饰盒里取出两个金钗插到了她的发髻上。 不得不说,金花的眼光很好,两只金钗造型别致,让陆春晚的气色看起来非常好。 陆春晚扫了一眼桌上的首饰,除了金饰,还有一些玉镯玉簪。 这些都是姜家给陆春晚准备的,她随手拿起一支玉簪把玩,脸上带了笑意。 看来姜家对她很是舍得,她以后的日子,估计不会差。 银花整理完床铺,自然发现姜元德没有和陆春晚圆房,她和金花互相看了一眼,不知道是不是该带陆春晚去敬茶。 这时候姜元德出现在门口,看到陆春晚已经收拾妥当,说道:“走吧。” 陆春晚笑着起身,走到他身边。 姜元德只扫了她一眼,率先走出了屋子。 金花和银花心里泛起惊涛骇浪,不敢耽搁,快速跟上。 姜家的下人都知道少爷很烦女人,今天早上两人没看到少爷丝毫不奇怪,可没想到少爷居然会回来陪着少奶奶敬茶。 少奶奶有什么魅力,只用了一晚就让少爷改了往日的脾气。 其实,姜元德心里已经在后悔,是不是不该回来。 陆春晚轻声问道:“元德,等会我们是跟爹娘一起用餐吗?” 姜元德条件反射地说:“不是。” 陆春晚只点点头说了一句:“嗯,我知道了。” 姜元德侧头看了她一眼,发现她脸上表情平和,才说了一句:“你可以跟爹娘一起用。” 陆春晚笑眯眯地看着他再次点头。 不知道是不是陆春晚的笑容太灿烂,缓解了姜元德心里的烦躁,他没有拒绝陆春晚的靠近。 最重要的是,陆春晚发现,只要她距离对方半米远,对方的神情动作就很自然,她只要注意两人的距离就行。 后面的金花和银花已经惊呆了,少爷真的转性了?难道开始喜欢女人了? 金花和银花都是陆夫人姚氏院里的二等丫鬟,是姚氏知道陆春晚没有陪嫁丫鬟才调过来的。 以前姜元德很少去姚氏的院子,每次去都让所有丫鬟退下,两人对姜元德并不熟悉,现在见姜元德和陆春晚有说有笑,就以为姜元德改性了。 谁知,刚走到姚氏的院子,一个丫鬟打帘子请他们进去的时候,不小心碰到了姜元德,他直接给了对方一脚,顺手从荷包里拿出一个银锭扔到对方身上。 地上的丫鬟什么都没说,捡起银锭,退了下去。 金花和银花确定,少爷的病还没好。 因为,两人都被扔过银子。 陆春晚看了一眼周围众人的表情,大家脸上没有丝毫的诧异之色,她猜测,这应该是姜元德在家正常的相处方式。 “元德和春晚来了,快进来。”一个穿着水红色衣裙,打扮华丽的女子站在原地招呼两人。 陆春晚猜测这是姜元德的胞姐姜元娘。 “这是大姐。”姜元德瞥了一眼大姐,慢悠悠地介绍。 陆春晚笑着叫了一声大姐,姜元娘忍着惊讶答应了一声。 她这个不近女色的弟弟,居然会把她介绍给新娘子? 这时候有丫鬟上来放下两个蒲团,快速地离开。 陆春晚看了一眼蒲团,不动声色地用脚往旁边踢了一下,保持在姜元德的安全距离。 坐在上首的姜父和姚氏自然发现了这一幕,没等他们出声,姜元德跪了下去:“爹娘,我们来敬茶。” 陆春晚也跪了下去,给公婆敬茶。 姜父和姚氏互相看了一眼,眼里除了诧异就是满意,儿媳妇的家境虽然差一些,但他们姜家有钱,只要两人以后能好好过日子,让他们有后辈,哪怕是孙女,他们也认了。 敬完茶,姜父递了一张纸给陆春晚:“这是西大街的铺子,春晚收好。” 姚氏拿出一个锦盒递给陆春晚:“这是我送给春晚的。” 陆春晚谢过两人,虽然不知道姚氏给的锦盒里是什么东西,但凭重量就能猜出来,里面东西不少。 姚氏看了一眼旁边的姜元娘,笑着说:“元娘还不把给你弟妹准备的东西拿出来。” 姜元娘嗔怪地看了姚氏一眼:“娘这是有了儿媳妇就不疼女儿了,生怕我给春晚的东西不好。” 姚氏自然地点点头:“你说的太对了,要是东西不好,我可不依。” 姜元娘从身后的丫鬟手里拿过一个锦盒:“我送的这东西,春晚肯定满意。” 陆春晚笑着接过,又谢过了姜元娘。 姚氏见陆春晚没有立刻打开,暗中点了点头,无论他们送上什么样的礼物,那都是一片心意,如果现场打开,就有失礼数了。 这个儿媳妇,似乎比想象中的要好一些。 她已经知道两人昨晚没有圆房,现在对儿媳妇满意,自然要对元德训诫一番。 “元德,你已经成亲,以后,要多在家里陪陪春晚,爹娘也没有什么要求,只是希望早日抱上孙子。” 姜元德的脸色随着姚氏的话越来越差,姚氏的话刚说完,她直接甩手走了。 姚氏气得站起身:“元德,元德,你回来,谁让你走的。” “这个逆子。”姜父气得摔了手边的茶盏。 声音吓了姚氏一跳,她赶紧去看旁边的陆春晚,生怕陆春晚生气。 可陆春晚脸上很平静,稳稳地扶着姚氏。 “春晚,等元德回来,我一定收拾他,让他给你赔罪。”姚氏这话说的很没有底气。 陆春晚把姚氏扶到椅子上坐下:“娘,元德对我挺好的,他刚才走的急,应该是有什么急事。” 这话说的,在座的没有一个人相信。 第8章 何必操这种心 可陆春晚愿意维护姜元德的面子,姚氏很开心,她脸上重新露出笑容:“那就让他去忙,咱们娘几个一起吃饭。” 就算姜元德暂时不愿意跟陆春晚圆房又怎么样,只要陆春晚愿意维护他,两个人好好相处,总有一天,她能抱上孙子。 她相信,今天姜元德愿意陪陆春晚来敬茶,明天就愿意和她生孩子。 不得不说,亲娘果然有滤镜。 “何嬷嬷,你去库房里把我新得的金枝玉叶步摇拿过来给春晚。” 姚氏拉着陆春晚的手笑眯眯地说:“我前几天在铺子里看到了一支步摇特别喜欢,可我这个年龄戴又不合适,现在送给你正好。” 何嬷嬷回来的很快,姚氏从盒子里拿出一支用金叶子和玉石打造的步摇,插在了陆春晚的发髻上。 玉石做成的叶片镶嵌在金色的枝条上,让整支步摇看起来既华贵又优雅。 姚氏满意地点了点头:“这步摇果然适合你。” 姜元娘也笑着说:“我那里还有一支翡翠的镯子,跟这支步摇上面的玉石颜色相近,春晚戴上正合适,等会我就让人给你送过去。” 姜父刚才就离开了,现在饭桌上坐的只有她们三个人。 陆春晚起身,想要伺候姚氏用饭。 姚氏拉着她坐下:“咱们家没那么多规矩,家里这么多丫鬟,哪里用的着你,你坐下用饭。” 陆春晚刚坐好,银花就站到她后面,开始给她布菜。 她享受了一顿丰盛的早饭,脸上的表情舒展开来,整个人从里到外都透出一股松弛感。 姚氏暗中观察,见陆春晚用饭很是规矩,对她又满意了两分,这样的人才配得上姜元德。 陆春晚对这顿早饭很满意,尤其是桌上的蒸饺,味道很鲜美,她看着最后一只蒸饺摸了摸肚子,如果不是胃口有限,她绝对不会让蒸饺剩下。 姚氏发现了她的眼神,立刻对旁边的丫鬟说:“再去端一盘蒸饺。” “不用了,娘,我是觉得这蒸饺好吃,想给元德带一些。”陆春晚不好意思地低下了头。 姚氏脸上的笑容已经藏不住了,她忙不迭地吩咐身边的丫鬟去装盘,再把刚才陆春晚多夹了几筷子的云片糕再放一碟。 陆春晚指着桌上的梗米粥,提醒丫鬟盛一碗滚烫的粥,她一起带走。 反正姜元德不在房中,她可以留着饿了吃。 姚氏越看陆春晚越满意,觉得儿媳妇愿意亲近儿子,那她抱孙的愿望快实现了。 如果陆春晚知道她心里的想法,肯定会说是她想多了。 她刚点的那盘蒸饺是虾肉的,前世的时候,她跟着赵昌也算吃过一些好东西,尤其喜欢这些鱼虾类。 她重生归来就决定以后再不委屈自己,吃食上也是一样,只是她现在是新嫁娘,第一次用饭就要吃食,肯定不好,但打着姜元德的幌子就没事。 陆春晚吃完饭,姚氏没有留她说话,把食盒交给丫鬟,又把金花和银花的身契给了她,催着她赶紧回去休息。 回去的路上,陆春晚脚步轻快,金花银花紧随其后,金花抱着刚才众人给的见面礼,银花拎着沉重的三层食盒。 三个人回到住处,姜元德果然不在,陆春晚让两人把东西放下,各自去忙,她打开姚氏和姜元娘送的锦盒。 姚氏送的是全套的首饰,不仅有钗子、华胜,还有步摇、手镯、戒指…… 姜元娘送的是一整套胭脂水粉,还有护肤的香脂,抹头发的头油,她滴了一滴香露在手上,只闻味道就知道不便宜。 她又拿过姜父送的房契来看,这可是西大街的铺子,没有千八百两买不下来。 姜父直接就送给她了,果然是富庶之家,太大方了,这亲事,太适合她了。 她把这些东西分类放好,姜元德居然回来了。 陆春晚看到他脸上的不悦,柔声说道:“吃早饭了吗?我从娘那边给你拿了一些吃的。” 姜元德有些诧异,他这边有小厨房,一般爹娘都不管他的吃饭问题。 “正好还没用饭,端上来吧。” 屋里没有丫鬟,陆春晚从食盒里把带回来的吃食端上来。 “你先喝点粥,这盘蒸饺,我吃着是虾肉的,味道还不错。” 姜元德先夹了一个蒸饺吃了,才淡淡说道:“这里面的虾是冻的。” 陆春晚笑道:“咱们这里没有大海,就是冻虾都很难得。” 她说完又指了指粥碗:“早上喝点热粥,会很舒服,你先喝一点。” 姜元德瞥她一眼,低头把还温热的粥喝了,又夹了一个蒸饺吃掉,才说:“城里的味香楼是姜家的,时不时会有海鲜,我会交代一声,再有海鲜让他们送过来。” 陆春晚笑着点头:“好。” “刚才认亲,爹给了我一个西大街的铺子,娘给了我不少的首饰,大姐给了我一盒胭脂水粉。”陆春晚等姜元德吃完把姜家人送她的东西都拿给他看。 姜元德只扫了一眼就没了兴趣:“既然给了你,你自己收好就行。” 陆春晚笑着说好,把所有东西都收了起来。 姜元德等了一会儿,陆春晚都没问他昨晚去哪了,他面上露出了满意之色。 其实,他昨晚并没有出府,只是歇在了书房。 今天早上他已经做好了让爹娘数落的准备,没想到她没有抱怨,看来,她是真的不会管他,这样就好。 “姐夫出门了,姐姐会在家里多住些日子。”姜元德突然出声。 陆春晚不明白他什么意思,点了点头:“我知道了。” 姜元德再次挑眉,这人是个啥也不管的脾气? 他记得清风说过,女人最烦大姑姐住在家里掺和娘家的事情,为什么这女人一点都不生气? “这里本来就是姐姐家,姐姐想住多久就住多久。”陆春晚说的是真心话。 姜家有钱有房子,姜元娘吃的不是她的东西,住的不是她的房子,她何必操这种心。 姜元德试探过,见她不吵不闹,抬脚往外走去:“那我走了。” 第9章 喝汤不解渴 “少爷。”何嬷嬷及时出现在门口,又给陆春晚行了一礼。 姜元德皱着眉头坐了回去:“娘有什么事?” “夫人说了,新婚这几天,少爷就不要出去了,在家多陪陪少奶奶,还有三日回门的时辰,少爷别误了。” 何嬷嬷在门口把姚氏的话重复了一遍,没等姜元德说话就退了出去。 清风早就在外面候着了,等何嬷嬷走远了才在门口探头:“少爷,孙少爷来了,在后门等你。” 姜元德起身:“我出去了。” 陆春晚点头,目送他出去。 她知道清风口中的孙少爷是谁,这个人在整个阳城很有名,因为他好男色,已经摆在了明面上。 阳城唯一的一家小倌馆就是他开的,但由于他姐姐是知府夫人,大家只是私下议论,没人敢去他面前说三道四。 陆静和上一世和姜元德的关系越来越紧张,跟这个孙少爷也有关系。 他叫孙子墨,没人知道他和姜元德是怎么认识的。 姜元德不好女风的名声,就是从两人勾肩搭背开始的。 姜元德作为富商家的公子,天天泡在庄子上,跟老农一样种地,这事,只有家里人知道,并不影响他说亲。 可他天天和孙子墨待在一起,还被人看到出入小倌馆,本来有意向结亲的人家全退后了,只要是疼人家的女儿,几乎都不会把女儿推到火坑。 如果不是陆母私下答应了婚事,陆家又得罪不起姜家,这门婚事不一定能成。 可重生回来的陆春晚根本不在乎,成亲第一天,她就得了一家铺子,一套顶级首饰和不少的胭脂水粉。 这样不用操心,又过的轻松自由的日子,不就是前世盼望的吗? 姜元德不回来又如何,不用伺候相公,有吃有喝有钱拿的日子不香吗? 只是她不在乎,姚氏可在乎的紧。 她听说孙子墨又来找姜元德,姜元德还扔下陆春晚出门了,气得想吐血。 她让何嬷嬷去把姜元德找回来,她要问问,新婚第一天就敢出去鬼混,是不是不想回家了? 姜元娘喊住何嬷嬷,让她退下才说:“娘,元德那脾气,谁能拦得住。” 姚氏瞪她一眼:“他成亲了,再出去闹腾,春晚还不定怎么伤心,让我怎么跟春晚解释。” 陆春晚救了她,她实在喜欢对方,才让两人成亲,可不是把人娶进家来磋磨的。 姜元娘靠近姚氏:“娘,元德不是没圆房吗?晚上用饭的时候,你给他们送壶酒,或者送碗汤,不就成了吗?” 姚氏的老脸一红,拍了她一下,小声说:“你可是大姑姐,怎么出这种主意?” 姜元娘挑眉看着姚氏:“娘要是觉得这主意不好就算了。” “送酒,估计元德会怀疑,他只是不好女色,又不是脑子坏了,让灶房给他们送碗汤,想办法让元德喝了就行,不用告诉春晚。”姚氏对姜元德还是很了解的。 姜元娘看着姚氏一笑:“娘,你就等着抱大孙子吧。” 姚氏心里的火气这才退了下去。 陆春晚不仅不因为姜元德出门伤心,反而在吃过午饭后,美美地睡了一觉。 等她醒过来的时候,天色将黑,金花已经把蜡烛点燃,又给她倒了一杯温水,问她晚上想吃什么? 陆春晚喝完温水,才彻底清醒过来,她刚睡醒没什么胃口,让灶房看着上就行。 姚氏吃早饭的时候说过,除了特殊的日子,他们都是在各自的院落用饭,而陆春晚住的德煦堂有单独的小厨房,她想吃什么,直接跟小厨房说就行。 中午就是小厨房做的饭,她觉得味道不错,干脆晚上也让小厨房自我发挥。 饭菜端上来的很快,虽然分量都不多,但种类不少,荤素搭配,一共六盘菜,还有一碗刚炖好的燕窝。 爽滑的燕窝从嗓子划过,陆春晚满意地点了点头,又把每样菜都尝了一遍,差点吃撑了,味道实在是太好了。 这顿饭,吃的心满意足,她才想起来姜元德没回来。 “银花,去问问小厨房,还有没有菜,元德还没有回来。” 银花行了一礼下去了,很快就回来,说小厨房给姜元德留了菜。 既然如此,陆春晚就不操心了,她让金花备水,她要洗漱。 等她洗漱好,换过衣服,姜元德黑着脸回来了。 “我娘说新婚前三天房中不能空,让我今天还睡在这里。” 陆春晚一点都不惊讶,她让银花去给姜元德端饭。 “你用饭了吗?今天小厨房做的菜还不错,给你留了一些。” “没有。”姜元德今天跟着孙子墨跑了一天,也有些饿了,想喊小厮,可想起这是内院。 自从他成亲后,姚氏就不让小厮来后院,他又不愿意用丫鬟伺候,只能自己去洗漱。 饭菜来的很快,除了晚上陆春晚吃的那些菜,还有一大碗汤。 银花和金花都知道姜元德的脾气,给他把汤盛好就退了出去。 姜元德有些口渴,直接端起汤就想喝。 “等等。”陆春晚突然想起一件事。 她记得前世,姜元德陪着陆静和回门的时候,脸是臭的,陆静和跟陆母哭诉,她到底是哪里不够好,还得让婆母给姜元德下药,他们俩才圆房。 可两人圆房后,姜元德说她不知廉耻,如果不是姚氏压着,他根本就不会陪她回门。 陆静和辩解不是她下的药,可姜元德根本不信,她猜测下药的是姚氏,一方面没有证据,另一方面她不敢得罪婆母,最后只得接下了这个黑锅,但跟姜元德的关系更差。 后来又找了其他机会给姜元德下药才有了孩子。 虽然陆春晚救了姚氏,姚氏今天表现的也很喜欢她,但万一姚氏给姜元德下药呢?她可不背这个黑锅。 她隐约记得,陆静和说姜元德喝了汤才有反应的。 现在多出一碗汤,她不敢保证汤没有问题,只能让对方不喝。 “喝汤不解渴,我给你倒杯水吧。”陆春晚倒了杯水放在桌上,袖子不小心掉到了汤里。 “哎呀,对不起,这汤,就别喝了。”她说完不等姜元德有反应,直接端起那碗汤倒到了屋里的花盆中,又倒了一些茶水稀释。 第10章 明人不说暗话 姜元德冷眼看着她忙完,才问:“这汤,是不是有什么问题?” “不知道。”陆春晚很光棍地一摊手,“我的衣服掉到汤里,不能再喝,只能倒掉。” 姜元德又看了一眼花盆,收回眸子,没有用饭,用帕子在汤碗里擦了擦,又把每样菜都夹了一些出来,直接走了。 陆春晚猜测他是找人查验去了,这样更好。 反正她刚嫁进来,更没有人手做这些事情,她丝毫不担心姜元德误会她。 第一次危机解除,她喊了金花和银花进来收拾东西。 两人收拾完碗筷,她直接把两人打发出去,又躺到床上。 只是下午睡的太多,她现在一点都不困。 在她又一次翻身的时候,姜元德推门进来,看到她还没睡,没有丝毫的惊讶。 “我知道那些饭菜跟你没关系,你不用担心。”姜元德解释了一句,脱下外衣,躺到了外间的榻上,那是陆春晚日间坐着休憩的地方,虽然也可以睡觉,但姜元德躺上去有些窄小。 “要不,你来屋里睡?我去外间睡?”陆春晚听到他不停地翻身,起身问道。 “不用。”姜元德猛摇头,虽然陆春晚没让他喝那碗汤,可万一对方是以退为进呢?他对女人没兴趣,睡榻上挺好的。 陆春晚见状,耸了耸肩,既然对方不领情,那就算了。 姜元德还在想,如果陆春晚坚持让他去睡屋里,他怎么拒绝,屋里已经没了动静,连蜡烛都熄了。 他松了一口气的同时,还有些别扭,这人看来是真的把成亲当晚他说的话听进去,不会纠缠他。 到了第二天,他再面对陆春晚的时候,自然了许多,还跟对方一起吃了顿饭,把金花和银花惊得不行,对陆春晚的态度更加恭敬。 陆春晚却无所谓,姜元德对她态度好又不会让她发财,所以她对待姜元德的态度一如既往,客气有加,亲近不足。 两个人吃饭没让金花和银花伺候,两个人在外面听着屋内偶尔传来的碗盘的声音,恨不得进去替两个人说点什么。 姜元德跟陆春晚安静地吃完饭就走了,陆春晚拿出一个话本开始看,时不时抿嘴一笑。 金花和银花进来看了两次,陆春晚都在看书。 金花给陆春晚倒了一杯热茶放在她手边,银花去端了一盘点心。 陆春晚吃一块点心,喝一口茶,感觉特别舒服。 姜元德进来的时候,看到的就是这一幕。 “你在家里过得倒是舒服。” 陆春晚放下手中的书,揉了揉眼睛,才发现已经过去了一个多时辰。 “我在家没什么事情做,也就是看看话本子,实在是我的字拿不出手,要不然我都想练练字。” 姜元德随手拿起她看的话本子看了一眼,是一本志怪小说,他又扔了回去:“这上面写的都是假的。” 陆春晚把书收起来:“我知道是假的,不过是解闷的。” 起身她是想在这些话本故事里找找,有没有她的玉镯空间的消息。 这两天她又找机会进了一次玉镯空间,里面跟她第一次进去的时候一样,仍是雾蒙蒙的空间,小河流向远处。 她尝试往空间里放了一些东西,倒是可以拿进去,她知道玉镯空间可以储物,至于其他的,还得她自己探索,她就想着在志怪小说里找找思路。 姜元德不在乎她在做什么,只要她不打扰他,做什么都行。 “我找人看过了,那碗汤是我娘端过来的。”他说到这里的时候,脸是黑的。 亲娘给儿子下药,这事传出去就是个笑话。 陆春晚静静地看着姜元德,等着他继续说。 “我会吩咐灶房,以后我娘送过来的东西,一律不许端上桌。”姜元德不敢把灶房交给她,怕她扛不住她娘的压力,再偷偷给他下药。 虽然他不经常在家里吃饭,可每次在家里吃饭都有人给他下药,他也受不了。 “好。”陆春晚丝毫没有意见,做了那么多年的将军夫人,她一点都不喜欢管事,啥也不用管,还有吃有喝的日子多好,何必操那么多的心。 姜元德反而有些心虚,解释了一句:“我不是不相信你,只是你才来,家里的好多人和事都不懂。” “好。”陆春晚仍是开心的点头。 姜元德实在不知道跟她说什么,转身就要走。 “等等,”陆春晚喊住他,“我以后能出门吗?我的话本子看完后我想去买一些。” “可以,你出门前派人跟娘说一声,让她给你准备马车就行。”姜元德随口应下,如同被狗撵一样走的飞快。 陆春晚脸上都是满意的笑容,她再次确定,只要不试图做姜元德真正的娘子,姜元德还是很好说话的。 姜元德从德煦堂出来,直接沉着脸去了姚氏的住处。 姚氏正跟姜元娘在说话,看到他进来,没好奇地说:“这是什么风,把姜大少爷刮来了?” “娘,你以后要再给我下药,我就不回来了。”姜元德语气冷淡地扔下了一颗炸雷。 “你说什么,什么下药?谁给你下药了?”姚氏面上满是诧异,心里却一沉,看样子,姜元德没有喝下那碗“加料”的汤。 “娘,咱们明人不说暗话,我已经照你的吩咐娶了妻,你答应过,不再管我,随我做我想做的事情。”姜元德耐着性子没走,就是提醒姚氏信守诺言。 “你也答应过我,以后好好过日子,不出去混了。”姚氏本来有些心虚,听到姜元德的话,想起当初是被他威胁着承诺,脸上都是怒气。 “我本来就没出去混。”姜元德已经怒了。 “你成亲了不圆房,又不在待在家里,这是好好过日子吗?”姚氏站起来,眼睛瞪得滚圆,手指着姜元德。 “你当初说的是让我成亲,不是圆房。”姜元德一点都不觉得自己有错。 姚氏胸脯起伏,她觉得自己早晚被这个逆子气死。 “你给我滚出去,别在这里气我。” “这可是你让我走的。”姜元德一甩袖子,直接走了。 第11章 少奶奶有事要问你 一直没插上话的姜元娘叹口气,给姚氏倒了杯茶:“娘,你又不是不知道元德的脾气,明天就是三日回门,你跟他闹这一通,明天他不跟着春晚回门怎么办?” “糟了。”姚氏这才反应过来,她让何嬷嬷赶紧去看看,姜元德去哪了。 等何嬷嬷走后,她才懊恼地说:“看我,居然把明天后门的事情忘了,应该再忍忍的。” 姜元娘无奈地看着亲娘叹口气,无论娘现在说什么,等她看到元德的时候还是照样生气发火,她想了想,问起明天的事情。 “娘,明天回门的东西准备好了吗?万一元德不跟着回去,我们可不能失了礼数。” “早就准备好了。”姚氏皱着眉头:“要不,我把回门礼再增加两成,要不,在亲家那里说不过去。” 姜元娘不在乎这些东西,只要能让亲娘消气就行。 姚氏对着刚进来的何嬷嬷说:“去把明天回门的礼单拿来,我再安排些东西进去。” 何嬷嬷有些错愕,要知道现在的回门礼已经很贵重了。 但她只是个下人,这些不是她能议论的。 她低声说了是,犹豫了一下说姜元德去了后院小花园。 姚氏的胸脯剧烈起伏了一下,挥了挥手让她去拿礼单。 “你弟弟就是生来气我的,我不让他出去,他就在家里闹腾,看着吧,一会儿肯定穿的像老农一样回德煦堂。” 姚氏摁了摁头,觉得整个人都有些不好。 姜元娘有些无奈,还只能安慰姚氏:“娘,元德去种花,总比去,嗯,那些不好的地方强。” 她本来想说小倌馆,但实在说不出口,就把话咽了下去。 姚氏摆摆手,实在不知道说什么。 姜元娘也满脸无奈,她不明白,从小在富贵窝里长大的姜元德怎么就跟一般的富贵公子不一样呢。 小时候还比较正常,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他从不喜欢女子伺候,发展到他院子里不允许有丫鬟和婆子。 别的富贵公子哥到了十四五家里会安排通房,他把所有接近他的年轻女子都骂走,打跑。 为了避免爹娘再给他安排人,他直接躲到了后院,甚至跟个老农一样,天天在小花园里种花、种菜。 好在这也就是个爱好,不算什么,最无语的是他结识孙子墨以后居然开始出入小倌馆。 别人出入小倌馆会避讳一些,他倒好,跟孙子墨大摇大摆地进去,也不知道怎么想的。 为了这,她相公和婆母问过她几次,让她颜面尽失,可那是她亲弟弟,她能生气,绝不允许别人数落。 她这次回娘家,就是跟相公吵架才赌气住在娘家的。 这事,她没跟爹娘说,怕他们生气,只希望姜元德能够收收心,好好跟陆春晚过日子。 德煦堂内,陆春晚看话本子看累了,起来走了走。 银花提议去小花园里走走,那里的花都是花匠精心培育的,各种花卉姹紫嫣红,很是好看。 陆春晚有些心动,带上金花和银花就去了小花园。 小花园位于德煦堂的东北角,走过去还不到一盏茶的时间,还没走进,就闻到淡淡的花香。 陆春晚快走了两步,进入小花园,脸上的笑意更浓。 小花园入口处就是大丛的芍药,除了常见的粉色,还有一株紫色,一株绿色,看起来艳丽异常。 陆春晚漫步其中,心情都如同这些花一样美丽。 银花见陆春晚喜欢,建议她搬两盆花到房中,可以随时欣赏。 陆春晚笑着摇头:“这些花在这里,享受着阳光雨露,可以得到花匠的精心照顾,我想看的时候,直接来看就好,何必把它们搬走。” 银花提议后被金花拽了下衣襟才想起来,这里名贵的花都是少爷培育的,若是少奶奶搬走,万一被追责,她第一个跑不了。 眼见陆春晚拒绝,她立刻笑着:“少奶奶果然是爱花之人,要不去那边看看,那边有牡丹,现在开的正好。” 陆春晚向着银花提议的方向走去,她不想把花搬到房中,实际上是怕麻烦。 反正小花园离着近,想看的时候直接过来就行,何必搬到房中,看那孤零零的两盆花。 她们一路欣赏,走到了凉亭内,陆春晚饶有兴致地走上去,金花用袖子掸了掸石凳上的土,放了一个坐垫上去,才让陆春晚坐下。 来的时候,陆春晚见金花拎着篮子,没有多问,没想到里面居然有坐垫,她笑着问:“你这篮子里还有什么?” 金花躬身把篮子里的东西拿出来,一壶茶,两个茶杯,还有一盒点心,她快速地把东西拿出来摆在石桌上,又给陆春晚倒了一杯茶,没有多话站到了陆春晚的后面。 陆春晚挑眉,她知道金花不爱说话,没想到她这么细心,不仅准备了坐垫,还拿了点心和茶水。 “金花有心了。”陆春晚夸赞了一句。 “谢主子夸奖。”金花行了一礼,仍是安静的站着。 银花见状,立刻往前一步,笑着给陆春晚介绍整个花园的情况,金花敛眉,不发一言。 陆春晚喝着茶,吃着点心,听着花卉介绍,很是放松。 银花眼看陆春晚满脸都是满意,得意地看了金花一眼,金花如同没看到一般。 “这么多的花,不知道能不能做成吃食?”陆春晚脑中突然冒出一个念头。 她前世在边疆吃过一种鲜花点心,觉得很是美味,现在看着这么多的花,突然就想了起来。 “这,”银花有些迟疑,她哪里知道这个,倏地,她眼前一亮,指着不远处。 “那里有花匠,我叫他过来问问。” “你,就是你,少奶奶有事要问你。”银花站在原地,对着不远处低头整理枯枝的“花匠”大喊。 “花匠不一定知道,有机会你们问问小厨房的厨子。”陆春晚摇头,低头又拿了一块点心。 不远处的“花匠”听到喊声,才察觉到小花园里来了人,再看清楚来人是谁,脸上阴晴不定地往这边走来。 第12章 你看我脸大吗? 金花和银花看清楚来人,吓得跪到了地上。 陆春晚听到动静抬头一看,也愣住了,穿着一身花匠衣服的姜元德站在她面前。 “我们,这是打扰了元德的雅兴?”她咽下嘴里的点心,又用帕子擦了擦嘴,起身:“那我先带人回去。” “你叫我过来做什么?”姜元德刚才在整理枯枝,脸上蹭上了一些湿土,现在一张口,有一些土从脸上往下掉。 陆春晚很努力才让自己的嘴角翘的不那么厉害:“我刚才看到这满园的鲜花,很是喜欢,想问问可不可以做成菜肴?” 姜元德听到前半句的时候,脸上带了一份自得,再听到后半句,脸彻底的黑了下来:“你知道我费了多少心力打理这些花吗?你居然想吃了它们?” 陆春晚有些遗憾地看了那些花一眼:“既然如此,那我就先走了,不打扰元德了。” 她冲着姜元德行了一礼,往小花园外面走去。 金花和银花看了一眼姜元德,见他没有反对,立刻跟上,三人离开了小花园。 姜元德本来以为陆春晚会说些什么,没想到她转身就走,他气得差点把手中的花锄扔了。 “清风,我让她们走了吗?” 角落里的清风看了眼被姜元德紧紧捏在手里的花锄一眼,果断摇头:“没有。” “那她怎么敢走?”姜元德的声音阴恻恻的。 清风求生欲极强地说:“也许,少夫人是知道自己做的不对,怕受责罚。” 姜元德沉默了,难道他刚才说话的声音太大,语调不好。 他挥手让清风退下,清风转身就回到刚才的角落站定,免得被少爷迁怒。 姜元德走到刚才陆春晚坐下的地方坐定,又给自己倒了杯茶,眯着眼睛往外一看,满园鲜花尽在眼底,果然赏心悦目。 清风已经要惊呼出声,那只茶杯,是少夫人用过的,可看着少爷的表情,他果断地把到嘴边的话咽了下去。 姜元德喝了一杯茶,心情舒缓了一些,他也饿了,随手把桌上探去,摸了个空。 桌上放点心的盘子里,连个点心碎屑都没有,他抿着嘴去拿茶壶,拿了个空,里面最后一杯茶已经被他喝完了。 “清风。”他皱着眉头喊了一声。 清风立刻出现在他面前。 “去灶房看看有没有点心,给我端一盘。” 清风答应一声,刚转身,就被姜元德喊住:“等等,问问有没有鲜花做的点心,再给少奶奶送一盘。” 这话如同惊雷在清风耳边炸响,他不由抬头看了姜元德一眼。 “看什么,还不快去。”姜元德也不知自己刚才怎么脑袋抽筋说了那一句话,可话已经出口,他又没法咽回去。 “是,小的马上去。”清风快速地走了出去。 何嬷嬷出现在小花园门口,正好遇到清风。 “清风,少爷的心情好点了吗?”何嬷嬷拦住清风。 清风看了眼小花园的方向,不确定地说:“应该好点了吧。” 如果心情不好,应该想不到吃点心吧? 何嬷嬷松了口气,清风立刻跑走了,边走边说:“少爷饿了,我去拿点心。” “这小子,跑的倒是快。”何嬷嬷笑骂了一句,也觉得姜元德已经消了气。 她脚步轻快地走进小花园,给姜元德行了一礼。 整个姜家的女仆中,唯有何嬷嬷在姜元德面前还有两分薄面,但她每次行礼都离着姜元德很远,免得他突然发火。 姜元德回神,问何嬷嬷来做什么? 何嬷嬷见他神情还好,就说起明天回门的时辰。 姜元德眼神变化,语气不善地问:“是娘让你来提醒我的,我要是不去呢。” “如果少爷不去,少奶奶只怕会被指摘,我们姜家也会被人说不知礼数。” 何嬷嬷怕他说的是真的,把事情往大里说。 “我知道了。”姜元德摆摆手,让何嬷嬷下去。 何嬷嬷有些茫然,却不敢多问,只能听话地下去。 等清风端着一盘点心回来的时候,姜元德已经等的不耐烦了:“怎么这么久?” 清风把手里的点心放到桌上才说:“这是新做的桂花糕,少爷尝尝。” 姜元德拿起一块咬了一口:“这桂花味,浓了一些。给少奶奶送过去了吗?” 清风已经没那么惊讶了,他束手回答:“已经送过去了。” “嗯。”姜元德没有再说别的,又吃了一块,觉得甜腻,直接赏给了清风。 德煦堂内,正在琢磨晚上吃什么的陆春晚收到点心的时候,满脸错愕。 她看着兴高采烈的银花:“你是说这点心是元德让人送来的?” 银花猛点头:“刚才送点心的婆子是这样说的,少爷专门点的花做的点心,让给少奶奶送过来。” 陆春晚才不相信这话,不过不妨碍她吃点心。 她拿起桂花糕吃了一口,点评:“桂花味浓了一些,想必这里面是桂花蜜。” 银花笑着说:“肯定是少爷刚才听到了少奶奶说的话,专门让灶房给少奶奶做的。” 陆春晚“扑哧”一声笑了,指着自己的脸说:“你看我脸大吗?” 银花茫然地摇头:“少奶奶的脸很好看,一点都不大。” “既然我的脸不大,你怎么会认为元德会为我改变。”陆春晚丝毫不在意地挑明了她和姜元德的关系,免得身边的婢女说漏嘴,让姜元德听到误会。 刚从门外进来的姜元德听到这话咳嗽了一声:“你倒是挺有自知之明。” 陆春晚一点都不在意这些话让姜元德听到,她只是奇怪姜元德怎么突然过来了? “我只是来告诉你,明天回门,我会陪你去,你只要不肖想不属于你的东西,这些面子,我还是会给你的。” 姜元德说完,看了一眼桌上的桂花糕,直接走了。 陆春晚送他离开,都没明白他什么意思。 晚膳前,姚氏派人给她送来第二天的回门礼。 何嬷嬷小声地说:“少奶奶,你看这礼单行不行?” 行!太行了! 这礼单上的东西可比前世赵家给她准备的回门礼好多了。 她笑意盈盈地说:“婆母准备的很齐全。” 第13章 不要忘了你妹妹 何嬷嬷见她满意,才小心地说:“少奶奶喜欢就好,只是少爷明天有事,只怕不能陪少奶奶回门了。” “啊?”陆春晚有些惊讶,刚才,姜元德不是说要陪她回门吗?这是改变主意了。 如果换个人,可能当场就得翻脸,看陆春晚对这些丝毫不在意,她只是有些遗憾,那么多的回门礼都得留给娘家。 何嬷嬷明显误会了她的意思,绞尽脑汁地想理由:“家里的生意,明天有点事情……” 陆春晚不等何嬷嬷说完就笑了:“没事的,嬷嬷,家里的事情比较重要,不过是回门,我自己回去就好。” 何嬷嬷一脸感动地看着陆春晚,觉得她太善解人意了,回到姚氏身边的时候,她说了不少陆春晚的好话。 姚氏更加觉得对不起陆春晚,她在屋里转了一圈,眼前一亮:“何嬷嬷,你跟我去把那匹浅绿色的烟罗纱找出来,这天气马上就热了,穿烟罗纱最凉快了。” 何嬷嬷一惊,烟罗纱穿着清凉,每年都有很多人抢,但这种纱织起来复杂,这几年,姜家不过买到两匹,姚氏居然舍得送给陆春晚。 “愣着干什么,快点去找出来。”姚氏催促何嬷嬷:“明天是赶不上穿了,好在现在还不太热,做好了过段时间穿也可以。” 何嬷嬷跟着姚氏去库房把烟罗纱找出来,又给陆春晚送过去,重点强调了这纱的清凉属性。 陆春晚当即就要去谢过姚氏,还是何嬷嬷劝说姚氏要休息了,她才没去。 等何嬷嬷走后,陆春晚摸着清凉的烟罗纱,脸上都是满意之色。 自从她答应嫁给姜元德开始,她就成了满城人议论的对象,就算姜元德不陪她回门,顶多让大家多议论一阵,又不会少块肉。 没想到姚氏居然送来了一匹烟罗纱。 她当然听说过烟罗纱,前世她还拥有过一件烟罗纱的裙子,不过那时候她都成亲十几年,还是别人孝敬给赵昌,他的两个小妾为此打架,他为了显示公平才送给她的。 现在她刚成婚,就拥有了烟罗纱,太开心了。 可万一明天姜元德陪她回门,不知道姚氏会不会把烟罗纱收回去,陆春晚都想去告诉姜元德,明天不用他陪了。 当然,也就是想想。 她又摸了一会儿,让金花把东西收到箱子里。 如果明天姚氏不收回去,她过几天再做衣服。 第二天,她用过早饭后,特意戴上姚氏送给她的金枝玉叶步摇,又戴了姜元娘送的镯子,再穿上新衣服,看着比出嫁前多了两分气势。 她去给姚氏请安的时候,姚氏满意地点头,继而有些愧疚地说:“今天元德有事不能去,我已经备了厚礼,让管家送过去。” 门外传来姜元德的声音:“谁说我不去,我已经准备好了。” 姜元德穿着玄色绣暗纹的衣服,看起来稳重又精神,跟昨天穿的花匠衣服有天壤之别。 姚氏皱眉看他:“你确定要去。” 姜元德歪着头:“你的意思是不让我去,那我不去也行。” 姜元娘赶紧上前想要拉他,被他躲过去。 “娘就是问问你,今天回门,肯定是夫妻一起去寓意好。” 姜元娘一边说话,一边给姚氏使眼色。 这要是把姜元德气跑了,可就真的让陆春晚自己回门了。 姚氏被姜元娘一提醒,也反应了过来:“对,东西已经都放到马车上了,让管家送你们去。” 姜元德一甩手:“我骑马。” 姚氏很努力才让自己保持平静:“行,那你慢点骑,到了你岳家客气一些。” 姜元德看了陆春晚一眼就走了。 陆春晚礼数周到地向姚氏和姜元娘行了礼才走了出去。 姜元德站在一匹白色骏马前,很是不满地说:“你出来的怎么这么慢?” 陆春晚眨眨眼,低头:“是。” 姜元德:……翻身上马。 今天跟着陆春晚回陆家的是金花,她赶紧把陆春晚扶到马车上。 陆春晚的心情倒是很好,不长的路程,她还眯了一觉。 姜元德不耐烦慢慢走,已经提前一步到了陆家门口,正跟陆父大眼瞪小眼。 陆春晚到的时候,姜元德的耐心已经告罄。 陆父看向陆春晚的时候,如同看救星一般。 陆春晚轻笑出声:“元德不如跟爹去书房看看,爹书房里有不少的字画。” 只是那些字画都是陆父自己画的,并不值钱。 陆父一直自诩是商人里不多的童生,无事的时候就会在书房里坐一会儿,画几幅画。 水平怎么样不好说,反正陆父挺乐呵的。 现在听到陆春晚让他带姜元德去赏画,立刻引着姜元德去了书房。 陆母和陆静和的脸都有些发黑,刚才陆母想要跟姜元德说话,刚往前踏出一步,就被姜元德喝了一声,让她站在原地没动,后来更是全程漠视她。 “姐姐,你头上的步摇是哪来的?”陆静和迫不及待地问道。 她前世在姜元娘的头上戴过这支步摇,据说是因为她有一只镯子跟上面的玉石很像,姚氏就把这步摇送给她了。 陆静和为这事还跟姜元德闹了一通,说他娘只疼女儿,两人为此又大吵一架,一个月没有说话。 陆春晚抬手摸了摸头上的步摇,满脸都是笑意:“这是婆母送给我的。” 她抬手间露出了手腕上的镯子,赫然就是前世姜元娘戴过的那只玉镯。 陆静和嫉妒地眼睛都红了:“这镯子,这镯子……” 陆母皱眉,刚想问什么,陆春晚摸了摸镯子,脸上的笑容更灿烂:“这镯子是大姑姐送给我的,说跟我头上的步摇很配。” 陆母扯动了几次嘴角才扯出一丝笑意:“春晚,你嫁过去让婆母和姑姐喜欢,我就放心了。” 陆春晚再次确定,陆母对她,是真的没有疼爱,连为她欢喜,都那么假。 陆母亲昵地拉过陆春晚的手往屋里走,小声说道:“春晚,如果不是你妹妹把姜家的婚事让给你,你哪有这样的好日子过,你日子过好了,可不要忘了你妹妹。” 第14章 鉴赏能力都没有 陆春晚被陆母湿热的手拉着,正觉得别扭,听到这里,借着回头看陆静和的功夫,挣脱了陆母的手。 “母亲是不是忘了,这门婚事是因为我救了婆母才定下的,再说,妹妹已经跟赵昌睡在一起了,难道还想嫁来姜府?”陆春晚一脸的错愕,猛摇头:“静和是我亲妹妹,怎么能来姜府做妾?” “你说的这是什么话,”陆母想拍陆春晚一下,谁知陆春晚突然停下,她拍了个空。 后面跟着的人见陆春晚停下,都停了下来,金花立刻走到陆春晚身边:“少奶奶,怎么了?” “没事,我就是脚突然疼了一下。”陆春晚笑着摆摆手。 陆母伸手想搀扶她,被陆春晚拒绝:“哪里就麻烦母亲扶我了,已经好了。” 她说着还在原地走了两步。 金花快走两步站到陆春晚旁边,虚扶着她,一直到了内堂。 今天为了迎接陆春晚回门,陆家特意去酒楼叫了一桌酒席,陆母看了一眼陆春晚:“春晚,让你身边的这位姑娘去看看我们定的酒菜,元德喜不喜欢。” 这话完全就是要支开金花,在坐的人都明白。 金花以为陆母要跟陆春晚说些亲近的话,她看向陆春晚。 陆春晚知道陆母要说的,肯定不是她想听的,就算她今天不让她说,她也会找理由说。 她笑着对金花点点头,金花才下去。 “姐姐才嫁出去几天,看这派头,跟原来可不一样了。”陆静和这话说的又酸又妒。 陆母拍拍她的手:“你姐姐嫁得好,当然跟别人不一样,好在这是你亲姐姐,肯定不会亏待你。” 陆静和知道陆母这么说,是要给她要东西了,她心里的酸涩立刻退了下去,就算陆春晚嫁得好又怎么样,她手里的那些东西,还不是得给她。 陆春晚则不发一言,只微笑看着她们。 “春晚,你妹妹马上就出嫁了,我们家当初给你准备了那么多嫁妆,现在再准备静和的嫁妆,实在是有些困难。”陆母一脸的为难,等着陆春晚接话。 陆春晚只是点头:“我知道母亲疼我。” 陆母:“……春晚,你从小跟静和的感情就好,一定不忍心她出嫁没嫁妆,不如,你给她想想办法。” 陆春晚看向旁边满脸期待的陆静和,脸上是平静的笑容:“母亲,好在赵家就是普通人家,咱们只简单准备一些就行,赵昌那么喜欢妹妹,不会在乎这些的。” 陆静和脸上的笑容僵住:“你,你还是我姐姐吗?你不疼我了。” 陆母也脸带责备地看着她:“春晚,你怎么能这样说,你妹妹要是在赵家的日子不好过,不是也给你丢人吗?你听娘的,把手上的玉镯给静和。” 陆春晚抬手,摸了摸玉镯,一脸遗憾地说:“母亲,这玉镯,是姑姐给我的,我可不能随便送人。” “那就把你头上的步摇……”陆静和伸手就想来扯步摇,陆春晚快速闪身躲过。 “这可是婆母送我的步摇,我若送了人,就是不孝了。” 陆静和气愤地说:“你就是不想送给我。” 陆春晚点头,一脸你说对的表情:“妹妹,你比以前聪明了呢。” 陆母和陆静和被气得一时间说不上话来,陆春晚反而痛快了很多。 看吧,只要是她的东西,她不放手,谁也抢不走,以前的自己简直是个傻瓜。 陆母看着这样的大女儿,有些头疼:“春晚,你是姐姐,要让着妹妹。” “母亲说的对,我是姐姐,静和要尊重我,以前从我这里拿走的东西,我就不要了,以后再这样,只怕人家要笑话赵家妇不会做人了。” 陆春晚这话已经是很明白地说出她是姜家妇,不受她们管控,也不接受威胁。 陆母沉下脸:“春晚,你这样不友爱妹妹,娘很失望。” “是吗?”陆春晚淡定地起身,却没有丝毫慌张:“既然母亲对我失望,我就不坐在这里惹母亲厌烦了,我去看看父亲。” 不等陆母和陆静和说话,她直接走了。 陆母气得一拍桌子:“春晚什么时候变成这样了。” 陆静和眼神闪烁,话里都是嫉妒和不甘:“她这是以为嫁到姜家,过上好日子了。” 陆母回头用食指点了点陆静和:“还不是你,不肯嫁到姜家,非要嫁给赵昌,要不然,过好日子的是你,你呀你,气死我了。” “赵大哥挺好的,以后能做大将军,姜家不过是一个富家翁而已,那些财富,以后能不能保住还说不定呢,再说,”陆静和想到阴晴不定的姜元德就犯怵:“娘,你看那姜元德,可没把你当岳母。” 这话把陆母的恼意勾了上来:“哪有他那样的女婿,回门居然敢给岳母使脸色,一会儿我让他好看。” 陆静和这才满意地点头:“娘,赵大哥武艺好,他只要从军,以后肯定是大将军。” 陆母有些头疼地看着她:“你怎么就认定了赵昌能当大将军,我看他,武艺也就一般。” 陆静和不敢说出她前世见过,怕她娘把她当妖怪,只说赵昌的武艺在外公的武馆数一数二。 陆母虽然不满,但现在两人已经定亲,马上就要成亲,也只能如此。 陆春晚从内堂出来,慢悠悠地走到了书房。 书房中,姜元德和陆父相谈正欢,多数是陆父在说,姜元德在听,但这已经很难得了,起码他没露出一脸厌烦的表情。 陆春晚出现在门口,姜元德第一个察觉,他起身:“怎么,要回去了?” 这话说的陆父的嘴一抽抽,他想问是不是来喊他们吃饭,可看了看外面的天色,明显距离吃饭还有些远。 “春晚来看看这画,是为父前今天才画的。”陆父干脆把陆春晚拉到书桌前。 陆春晚低头只看了一眼就移开了目光,毕竟陆父的画功非常稳定——常年如一日的没有进展。 “爹的画越来越好了。” 此话一出,姜元德看向她的眼神都变了,没想到她连基本的鉴赏能力都没有。 第15章 白送我都不要 “那这幅画就送给春晚了。”陆父这样说着,眼神却看向姜元德。 陆春晚笑眯眯地接过,又夸了几句,直说陆春晚眼光好,听得姜元德嘴角直抽抽。 他在想回去一定要找一幅名人字画给陆春晚看看,免得她以后丢他的人。 陆春晚笑着接过画轴,有些遗憾地说:“我是女子,要不然真想跟爹爹学画。” 陆父被她夸得心花怒放,不在意地说:“谁说女子不能画画,我给你拿一些笔墨纸砚,无聊的时候,你可以画着玩。” 陆春晚打的就是这个主意,她一直想学画,但是陆母说家里没地方,又请不起师傅,现在过了明路,她以后倒是可以画画怡情。 姜元德看着陆父拿出来的砚台,直接拒绝:“春晚已嫁到我姜家,这些家里都有,就不麻烦岳父了。” 实际上他是嫌弃那砚台太差,跟石头差不多。 陆父闻言立刻把砚台收了起来。 陆春晚当作没看到一样,眼睛看向别处。 姜元德看了陆春晚一眼,大气地说:“我那里还有两块别人送的砚台,反正我也不用,晚点就让人给岳父送来。” 陆父眼睛发光,头发丝都在颤抖,嘴里叫着贤婿,还要现场给姜元德画一幅画。 姜元德果断地拒绝了。 陆父和陆静和出现在门口,陆静和娇笑着说:“爹,你们这是在说什么事,这么开心。” 陆父大笑着说:“我贤婿说要送我一块砚台。” 陆静和挑眉,这事在前世可没有过,难道是姜元德转了性。 她微微低头,往姜元德的方向走去,脚步一歪,往姜元德的方向摔去。 姜元德直接抬脚就把她踹向了旁边,随手从荷包里拿出一个银锭扔在了陆静和身上。 陆春晚眼里都是笑意,这动作,这场景,好熟悉。 她敬茶那天,姜元德就是这么对打帘的丫鬟的。 她默默地看了眼跟姜元德的距离,很好,还在安全距离内。 陆父和陆静和已经惊呆了。 陆静和身上虽然疼,但也确认姜元德跟前世一样,不喜女色,这样她就放心了,但她哼哼着,看向陆春晚:“姐姐,姐夫这是什么意思?” 没等陆春晚说话,姜元德已经一脸厌恶地问陆父:“岳父,你家这丫鬟是不是腿脚不好,走着路都能摔跤。” 陆春晚听着这话更满意了,对陆静和,恶言相向挺好。 “这是,这是春晚的妹妹,”陆父说了一句,低声斥责:“你来干什么,还不回去。” 陆静和有些难堪,从地上爬起来,感觉到腿有些疼,嘴里“嘶”了一声。 姜元德离她更远了一些,又从荷包里拿出一锭银子扔过去。 陆静和下意识地接住,然后,被气哭了,转身就往外跑,一不小心被门槛绊了一跤,哭声一顿,继而更大声地由近及远。 陆父的脸色变得很难看,觉得太失礼了。 姜元德倒是一本正经地问陆春晚:“我刚才给的银子是不是不够?” 陆春晚不知道他说的是真是假,但他是真的把手伸进了荷包里。 陆父的脸色变得很难看,不知道怎么面对他的“贤婿”。 陆春晚忍着笑弯腰从地上把一锭银子拿起来:“妹妹忘了拿银子了,我给她送过去。” 出了书房,陆春晚脸上的笑容如同当天的阳光一样灿烂。 她脚步轻快地走走到内堂,还没靠近,就听到了陆静和的哭声,她把银子放在小桌上。 “妹妹,这是给你看腿的银子,你忘了拿。” 陆静和的哭声一顿,用帕子快速地抹了脸,扭头怒瞪着她:“你是来看我笑话的?” “妹妹做了什么让我笑话的事情吗?”陆春暖反问。 陆母用责备的眼神看着陆春晚:“春晚,你怎么能让你夫婿踢静和呢?她可是没出嫁的小娘子。” 陆春晚眼睛瞪地滚圆:“静和,我刚才看到你往元德的方向摔过去,想扶你来着,谁知道……唉,不过也不能怪元德,妹妹是没出嫁的小娘子,他可不敢扶你。” 陆静和扭头恨恨地看了她一眼,趴在陆母的肩膀上开始“嘤嘤”哭泣。 “娘,我不是故意的,我就是脚滑,我怎么会看上姜元德,他,他不喜欢女人,他……” “妹妹,元德已经成亲,你再说这话,好像是后悔换亲了,当初,可是你先和赵昌躺在一张床上的,现在后悔,只能嫁给元德做小妾。” 陆春晚丝毫没给她面子,把换亲的真相说了出来。 “春晚,你怎么能这么说……” “就算做小妾,我也不要……” 陆母和姜元德的声音同时响起,又同时停下。 陆母眼里都是慌张,姜元德脸上都是不屑。 “怎么,嫌弃我?你这样的,白送我都不要。”姜元德沉着脸,冷哼一声,对着陆春晚说:“回去。” 陆春晚立刻起身:“好。” 陆母和陆静和两个人又是气,又是恼。 “贤婿,家里的女人不听话,你别跟她们计较,家里已经准备好了饭菜,吃完饭再回去。” 陆父想了姜元德,被他躲过去。 陆父又看向陆春晚:“春晚,今天可是你回门的日子,不吃饭就回去,只怕不好看。” “有什么不好看的,既然已经嫁给我,就要听我的,回去。”姜元德已经恼了,甩手就走。 陆春晚对着陆父抱歉的一笑:“爹,我先回姜家了。” 她说完快步跟上了姜元德。 两个人如同来的时候一样,仍是一人骑马,一人坐车。 大概走了一盏茶的时间,马车停下,陆春晚要下车,才发现没有回家。 姜元德站在离她不远的地方:“现在回去也晚了,你在外面吃吧。” 陆春晚看着酒楼宽敞的大门,笑道:“元德和我一起吃?” “你自己吃。”姜元德摇头,从荷包里拿出一张银票,让清风递过去。 “吃完饭,在外面逛一会儿,申时一刻再回去。” 陆春晚看到银票的金额,脸上的笑意更明显了一些:“元德有事就去忙吧,我申时一刻等着你一起回家。” 第16章 你为什么松手 姜元德见她明白自己的意思,点头,让清风把缰绳扔给酒楼小二看管,转身走了。 金花脸上都是担心:“少奶奶,少爷就这么走了。” 陆春晚笑眯眯地摆手:“少爷带我来吃饭,这不是临时有事离开了,没关系,我请你吃饭。” 金花眼看着陆春晚笑着走了进去,又问店小二有什么拿手菜。 “快进来,现在只有咱们俩了。”陆春晚冲金花招手,“你来看看,有没有爱吃的?” 金花连连摆手。 陆春晚没有为难她,挑了几个荤菜,让店小二下去,又让金花坐下,金花说不敢,她一瞪眼:“让你坐,你就坐下。” 这几天陆春晚一直都是笑脸,乍一瞪眼,吓了金花一跳,立刻坐下,但脊背挺直,一看就是非常紧张。 陆春晚有些无奈,不再管她,只四下打量整个酒楼。 她们来的时间还早,酒楼里的人不多,估计跟酒楼的定价也有关系,她刚才点菜的时候看过价格,还真不是一般人能吃的起的,她刚点的那几个菜,估计要三十多两,不过剩下的银子都归她了。 想到这里,她立刻笑成了星星眼。 饭菜上来的很快,陆春晚招呼金花一起吃,可金花捏着筷子,不知道该夹哪道菜,她只能让店小二再拿个盘子,每样菜给她分了一些出来,让她去隔壁桌吃。 金花立刻起身,快速地拨了一些菜端到隔壁桌,快速地吃起来,吃完就站到陆春晚身后。 陆春晚不紧不慢地夹了一块乳鸽放到嘴里,乳鸽肉质鲜嫩,不愧是这家酒楼的特色菜。 她把每一道菜都尝了一遍,感觉味道非常好,如果以后姜元德再请客,她要把其他的菜都点一个遍。 吃完饭,她叫过店小二准备结账。 店小二恭敬地说:“姜少爷已经付过钱了。” 陆春晚挑眉,那就是说姜元德给她的银票就是让她逛街的,很好,这亲结的,太值了。 眼看时间还早,陆春晚准备去街上逛逛。 前世她嫁到赵家,一直在帮着赵昌操持家里家外,后来更是去了外地忙活,玩乐的时候少,操劳的时候多,像今天这样,可以在街上随意溜达的日子,几乎没有。 突然,她眼前一亮,路旁有一家书肆,她快步走了进去,问伙计有没有新到的话本,伙计随手指了指里面人,让她随意看,只要不弄脏了就可。 陆春晚顺着伙计指的方向走过去,一人高的书架,两三层都是话本,她随手打开一个,放回去,又打开一本,又放回去,一连看了四五本,要么是官家小姐爱上穷秀才,要么是贵公子爱上富家女,总之,都是情情爱爱的话本子。 重生一世,她对这些情爱早就没了兴趣,操劳一天,耳边不停地有小崽子苦恼的声音,时时刻刻担心日子过不下去,谁也没了情爱的心。 她现在就想吃好喝好玩好,然后弄明白自己的玉镯空间,其他的,没兴趣。 她走出去问伙计:“你这里有没有志怪小说?” 伙计正在整理书籍,诧异地看了她一眼,并未多话,把她带到另一个书架前,低声说:“这里都是志怪的书。” 陆春晚谢过他,就从书架的一头开始查看,果然不是情爱类的书,都是神话故事,虽然跟她想的不一样,但还是有可看性,她沉下心来,细细查看。 刚离开的伙计扭头看了她一眼,见她正认真翻书,摇了摇头:“这年头什么奇怪的事也有,居然有女子来买这种书籍。” 掌柜的见他不整理书,反而在那嘀嘀咕咕,拍了他一下:“你在这说什么呢,还不赶紧去找东西,门口来了两个公子,要最好的砚台,我可跟你说,眼睛放亮点,不要把生意给我搅合了。” 伙计从掌柜的眼中看到了金元宝的样子,就知道来的人不一般,立刻去库房查找最好的砚台。 掌柜则快步走到门口:“两位公子,里面请,咱们书肆,无论是笔墨纸砚,还是各种书籍,可是应有尽有,想要什么样的都有。” 孙子墨穿一身深紫衣衫,上面还用金银丝线绣了暗纹,看起来如同一只华丽的孔雀,让人一看就知道他的身份不一般。 他百无聊赖地趴在柜台上:“不就是要砚台吗?我家里多的是,等会给你找十个八个。” 姜元德翻看着伙计拿过来的纸张,直接让伙计的来十刀纸,伙计两眼放光地去搬纸,他才扭头说:“你的砚台都是别人送的,谁知道适不适合画画,还是在书肆买一个最放心。” 掌柜的赶紧说:“公子放心,我这里的砚台都是最好的,无论是习字还是画画,都没问题。” 孙子墨瞪了掌柜一眼,嗤笑一声:“我说元德,你怎么突然想起买砚台,还是画画用的。” 姜元德的表情有一瞬间的呆滞,他摸了摸鼻子,挥手让掌柜的去忙,才小声说:“给我新娶的那人买到。” 孙子墨眼睛瞪得滚圆,就要惊呼出声,姜元德眼疾手快地捂住了他的嘴:“别喊。” 孙子墨极力挣扎,把他的手拿下来:“你怎么给那个女人买东西,你不是说,就是娶个摆设回家吗?” 姜元德的手再次捂上他的嘴:“让你别喊,你说话的声音那么大,不就是一个砚台吗?小爷家里又不是买不起,给她点好处,让她在家里安分守己,我娘不就不闹腾了。” 孙子墨的眼神里明明白白地写着不相信。 掌柜的突然剧烈地咳嗽起来,孙子墨扒拉着姜元德的手,没好气地嚷道:“你要是身体不好就赶紧去医馆看看,别传染给我们。” 金花搬着几本书,呆滞着看着抱在一起的孙子墨和姜元德,突然弯腰行了一礼:“少爷。” 陆春晚很淡定地看了一眼姜元德放在孙子墨脸上的手,也跟着笑道:“元德,你们来买书呀?” 姜元德下意识地松开了手,孙子墨要不是站在柜台旁,直接就摔倒了,他气得回头去勒姜元德的脖子:“你为什么松手?” 第17章 你的声音太大了 清风顾不得尊卑,赶紧去拉孙子墨的手:“孙少爷,这是,我家少爷新娶的少奶奶。” “哦,”孙子墨看向陆春晚,不过手还在姜元德的脖子上,丝毫没有拿下来的意思。 这是第一次见孙子墨,没想到他这么“嚣张”,她看向姜元德。 姜元德突然明白了她的意思,介绍道:“这是孙子墨孙少爷。” 他说完不顾孙子墨的挣扎,硬是把他的胳膊拿了下来。 陆春晚淡定地给孙子墨行了一礼:“孙少爷好。” 她脸上的表情太淡定了,丝毫没有异常。 孙子墨挑高眉毛,走到陆春晚身边,围着她转了一圈:“你不知道我是谁?” “刚才元德介绍了,你是孙少爷。”陆春晚看向姜元德,脸上的表情清晰地写着:“难道你刚才说错了?” 姜元德自然知道孙子墨的意思,城里把两人的关系传的那么不堪,可陆春晚面对孙子墨的时候,太过客气,没有丝毫异常,这就是最大的异常。 孙子墨围着陆春晚转了一圈,嘴角轻扬:“元德,你这娘子,看着也不怎么样呀?” 姜元德看向陆春晚,她微低着头,看不清楚表情,他瞪了孙子墨一眼,问道:“你来书肆做什么?” 陆春晚指了指旁边金花抱的书:“我买了一些话本子。” 姜元德哦了一声,就没了词。 两人才成亲,实在不熟,他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这时候,去找砚台的伙计回来了,他手里拿着两个砚台:“掌柜的,砚台拿来了。” 姜元德直接接过砚台,交给孙子墨:“你看看这砚台怎么样。” 孙子墨眼里都是不满:“这种小事也值当我干。” 话是这么说,他还是上手检查了一遍,又扔了回去:“勉勉强强。” 姜元德就知道这砚台可以用,他连价格都没问,直接就让掌柜的包起来。 掌柜笑得见牙不见眼,立刻让伙计包起来,姜元德拿银子的时候,看到旁边金花搬的书,随手一指:“把那些书包起来,一起算账。” 陆春晚脸上的表情瞬间灵活起来,变得跟掌柜一样。 孙子墨凑到姜元德耳边说:“你这媳妇,有些财迷。” 声音太大,在场的人几乎都听到了。 姜元德看向陆春晚,她脸上的表情丝毫没变,甚至还问了一句:“元德,我想去看看毛笔。” 孙子墨直接说:“有什么可看的,掌柜,挑最好的毛笔拿过来,爷给钱。” 陆春晚有些诧异,刚才孙子墨还一脸看不上她的意思,怎么突然就愿意给她买毛笔了。 姜元德把自己的荷包收了起来,意思很清楚,要给钱,就把所有的一起给了。 走出书肆的门,金花手里拎着一堆的东西,陆春晚估计着时间,还不到跟姜元德约好的时间。 姜元德让清风去牵马,随后才说:“我现在送你回去。” 陆春晚点头,脸上是浅淡的笑容:“好。” 孙子墨看着陆春晚上了马车,拉住姜元德:“你娶的这个媳妇,除了猜谜,居然还这么听话?” 姜元德恨不得捂住他的嘴:“你的声音太大了,别人都能听到。” “你是怕别人议论她?”孙子墨一秒变脸。 “你觉得咱们还不够吸引别人的注意?”姜元德看向周围若有似无的目光,只怕过了今天,城里又会有新的传言。 孙子墨丝毫不在意:“爷不在乎这些。” 姜元德摇摇头,又等了一会儿,清风把马牵来,他直接翻身上马,走了。 留下孙子墨在原地,嘴角扯开一道可疑的弧度:“元德娶的这个媳妇,有意思。” 马车内,陆春晚一脸笑意地计算自己今天省了多少银子,那笑容,实在太灿烂了,金花担心地看着陆春晚。 “少奶奶,你要是不想笑就别笑了。” “哦,那我就不笑了。”陆春晚误会了金花的意思,以为是自己笑的太明显。 金花犹豫了一下,想到刚才陆春晚还专门给她把饭菜盛出来,才小声说:“少奶奶要实在难过可以哭一声,不过回家前要把眼泪擦干净。” 陆春晚眨眨眼,半天才明白金花的意思,她以为她在难过? “我没有难过,我挺好的。”陆春晚为了增加说服力,还指了指刚才买的一堆东西:“买了这么多东西,我很开心。” 终于可以学画了,她当然开心。 金花抿嘴看向那堆东西,刚才孙少爷买这些东西,明显是羞辱少奶奶,她居然还能忍得下去,少奶奶真是太不容易了。 陆春晚在心里盘点,她是不是应该找一些画作,用来临摹。 她虽然喜欢画画,但前世,事情太多,她很难静下心来画画,就算对画有一定的鉴赏力,但自己画,她还真的没有试过。 一直到家门口,她还在沉思。 姜元德看到马车到了,可陆春晚还不下车,示意清风去撩车帘。 清风有些为难,马车里可是少奶奶,他一个小厮去撩车帘,多少有些不尊重的意思。 好在,金花及时察觉到了马车停下,提醒了陆春晚。 姜元德看到陆春晚下车,立刻说:“我还有事,要出去一会儿。” 陆春晚很上道地接话:“如果娘问我,我就说元德先送我回来的。” 姜元德满意地点点头,让清风把马拴到马厩里,再去跟他汇合。 陆春晚买的东西太多,金花搬不动,陆春晚拿过最上面的砚台和毛笔,跟金花一起进了家。 姜元德看着陆春晚走的丝毫不留恋,松了一口气的同时,又有些别扭。 他娶的这个媳妇,似乎跟别人家的不一样,不但财迷,还心大。 刚才孙子墨故意说他给钱,陆春晚一点反应也没有,丝毫不介意外面传的他和孙子墨的关系。 姜家只有他一个儿子,他接管了家里的部分产业,见过各色人群,自然看得出来,陆春晚的神情不似作伪。 反正,姜家有钱,给陆春晚的那些东西,可以说是九牛一毛,只要她能老实地做姜家的少奶奶,些许银钱,他还不放在心上。 第18章 眼神有问题 陆春晚回到房中,让金花把所有东西都放下,先去休息。 银花惊讶地看着那一堆的书和砚台,问道:“少奶奶,这些都是你买的?” “是少爷买的。”金花自动把孙子墨给钱的事忘了。 “嗯,银花去把隔壁的书房整理好,再把这些拿过去。” 陆春晚迫不及待地要开始画一幅画。 银花满脸雾水的把所有东西都拎到了隔壁的书房,这间房本来就是书房,书架、书桌都有,只是成婚前,姜元德让人把所有的书籍、笔墨纸砚都搬到了前院的书房,这间房就空了下来。 今天上午银花才收拾过这间房,现在一点都不脏乱。 陆春晚让银花先把纸张和砚台等放到书桌上,迫不及待地开始研墨。 她前世也是见过好砚台的,这块砚台虽然不是什么名贵的砚台,但正适合她使用。 只是她第一次研磨,用了不少的时间。 银花想上前帮忙,她拒绝了,还让银花去忙。 整间书房只剩下陆春晚一个人的时候,她开始细心作画。 大概用了半个时辰,才勉强做了一幅,墨画。 很抽象的一幅画,如果她不说,只怕别人不知道她画的是什么,当然,她也没看出来。 她看着这幅画,有些无奈,又有三分欣喜,虽然画的不好,但她终究是开始画了,余生漫长,她以后有的是时间。 她把毛笔放好,等着画上的墨干。 门外传来敲门声,她去打开门,外面是银花,说是主院来人,姚氏让陆春晚晚上过去吃饭。 陆春晚看看时间,现在换过衣服,梳洗好,正好到时间。 她嘱咐银花把书房的门关好,不要弄乱了里面的东西,就去换衣服了。 住院内,姚氏看到陆春晚,满脸的笑容:“春晚,我听门房说元德送你回来又出去了?” 虽然姚氏的语气有些不满,但她脸上的笑容太灿烂,丝毫没有生气的意思。 “元德昨天在书肆给我买了不少的东西,买完东西送我回来才出去的。”陆春晚说了部分事实。 姚氏满意的点头,她已经知道陆春晚和姜元德没有在陆家吃饭的时候,也知道陆春晚是一个人在酒楼吃的饭。 但陆春晚没有抱怨,姜元德后来也在书肆给她买了东西,只要两个人的关系有进展,细节方面她就不计较太多了。 “元德也是,带你去哪里逛不好,非要去书肆,那里有什么好东西,下次让元德带你去首饰铺子里逛逛,买些最新的首饰。” 姚氏嘴上说着抱怨的话,可嘴角上翘,显露了她的真正心情。 “是我要去书肆的,我买了一些话本,元德听说我要学画,给我买了不少砚台和画纸。”陆春晚实话实说。 没理由姜元德给她买了东西,她还让人家背锅。 姚氏和姜元娘听了这些细节,脸上都是不可思议,姜元德居然还会给人买东西? “我以前没有学过画,这还是第一次买砚台和画纸。”陆春晚的话里带了羞赧:“多亏了元德。” 姚氏和姜元娘互相看了一眼,都觉得陆春晚口中的姜元德和她们认识的姜元德不是一个人。 但明显,陆春晚现在对姜元德很满意,她们俩自然不会揭穿,不过到了晚间的时候,姚氏让人把清风叫过来,问出了所有的细节。 清风不知道陆春晚是怎么说的,姜元德也不在身边他,他只能把看到的事情都说了出来。 姚氏听完所有的细节,脸上都是一言难尽,她摆摆手让清风下去。 “你说,春晚是怎么想的?她是真的不知道元德和孙子墨的关系?”姚氏迫不及待地问姜元娘。 姜元娘也说不清楚,按理说,整个府城都在传姜元德不近女色,就连姜家人都要相信了,陆春晚怎么会不知道。 可如果陆春晚知道,她对孙子墨的态度,怎么会那么平和? 听清风的意思,就如同普通的友人一般?这到底是大气还是心大? “也许,春晚是假装不在乎?她身份低,不敢跟元德闹?”这几乎是姜元娘能想到的唯一的原因。 要不然哪个新嫁娘听到相公跟男人有染,还能心平气和? “都怪元德,闹什么不好,非要去那**馆。”姚氏说起来,脸上都是怒色,“跟他说了好多次了,别跟孙子墨来往,他就是不听。” 至于姜元德是不是不近女色,她们其实并不清楚,因为姜元德身边也没有什么特别俊俏的小厮,看他日常跟清风说话什么的,也算正常。 只有孙子墨,两个人的关系太亲近了一些。 可孙子墨的身份,又是她们不能招惹的。 “娘,孙子墨的身份,也不是元德想得罪就得罪的,咱们还得在春晚身上下功夫。”姜元娘可是知道自家弟弟的驴脾气,最好别招惹他,否则,又是一顿闹。 “对,你说的对,春晚刚才说要学画,我记得你爹曾经买过两幅不错的画,一会儿我让人给她送过去。”姚氏想到姜父曾经高价收购过两幅名人字画,丝毫不心疼的舍了出去。 “春晚既然要学画,想必对写字也感兴趣,我再让人去找找有没有字帖。”姜元娘的嫁妆里倒是有一本字帖,可还在夫家,她只能让人先去买一本来凑数。 姚氏满意地点头,但还是拒绝了:“我记得你爹的库房里也有字帖,拿一本就行,你就别让人去买了,只是,这些都是身外之物,只怕对两人的关系起不到什么作用,我让人再给春晚做两套好看的衣裳,想必更有用。” “这个主意好,春晚长得大气,再换上好看的衣裳,肯定能让元德眼前一亮。”姜元娘也觉得这个主意很不错。 母女俩立刻去找字画,又去看布料。 德煦堂内,陆春晚又画了一幅字画,她自我感觉比下午画的那幅好多了。 姜元德从外面回来,听说陆春晚在书房,他想起她要学画的事情,就过去看看。 “这是,你画的画?”姜元德上午见到陆春晚对着陆父的画夸赞,以为她只是没有鉴赏力,可看到她的画,他觉得,她应该是眼神有问题。 第19章 你看看怎么样 陆春晚知道自己的画很一般,但姜元德的表情太明显,她故意问道。 “元德,你觉得我的画怎么样?” 姜元德眼睛抽搐,已经不知道如何形容了:“你这是画的什么?石头?” 陆春晚:“这是牡丹。” 就算没有上颜色,也不至于完全看不出花朵的样子吧? 姜元德实在是看不下去,直言:“你在画画方面,应该没天赋。” 陆春晚丝毫不觉得这话难听,还点了点头:“我也这么认为,可我画画就是个兴趣,也不是要去做什么绘画大师,你觉得不好看,我画着高兴就好。” 这心态?姜元德觉得他之前对陆春晚的评价一点错都没有,她太心大了。 “你要实在感兴趣,我给你推荐一个师傅,你去学学,起码,画出来的画,别人能认出来。”姜元德又看了一眼陆春晚画的“牡丹”,实在是看不下去。 这样的话流出去,简直是丢姜家的脸。 “师傅?”陆春晚眼里都是惊喜,有师傅教是最好不过的了。 “你不想学?”姜元德皱起眉头,如果陆春晚实在不想学,那就算了。 “想学,元德你太好了,你放心,我肯定坐好姜家少奶奶这个位置,不给你惹麻烦,也不让爹娘生气。”陆春晚对自己的身份很有自知之明。 “那就好。”姜元德满意的点头,刚才脑中浮现的那一丝后悔褪了下去,“城里有一个女师傅,专门教一些大户人家的女眷习字画画,我记得孙子墨的庶妹也在那里学习,明天我去问问他。” 陆春晚点头,眼里都是感激:“多谢元德,也多谢孙少爷。” 姜元德听她说了一堆的感谢的话,满意地点点头,才说起今天来的目的:“新婚三天已经过了,我接下来会住在前院,如果你有什么事就让人去前院找清风,我已经跟账房说过,你每个月的份例银子是三十两,如果想出门,直接跟娘说一声就行。” 陆春晚听清楚了潜台词:没事不要找我,有事找清风。 她没有丝毫的异议,笑着点头:“好,我知道了。” 不用照顾任何人,每个月就有三十两银子,还能随意出门,这样的日子,还有什么可闹腾的,简直太美了有没有。 她前世在将军府,手里虽然银钱不少,但家里的小崽子多,赵昌需要走动的人也多,其实花到她身上的银钱并不多,现在这样,有人给钱,还不用操心的日子如同生活在天堂,她没有丝毫的意见。 姜元德见她脸上的表情不似勉强,对她的识趣也很满意,抬脚就往外走:“那我走了。” 他刚走到门口,就遇到何嬷嬷带着两个丫鬟过来,一个丫鬟手中拿的是两个锦盒,一幅字画一本字帖,另一个丫鬟抱着一匹布。 何嬷嬷见姜元德从屋内出来,脸上表情自然,先笑着行了礼,又把姚氏给陆春晚的东西讲了一遍。 姜元德点头后,回头跟陆春晚说让她收起来,就直接走了。 他没想到他娘会给陆春晚送字画和字帖。 “我记得我那里有一幅孙子墨送的字帖,好像是什么老任画的,你给少奶奶送去。”姜元德随口对清风说道。 清风低声应是,脸上的表情已经自然多了。 自从少奶奶进门后,这才几天时间,姜元德对她的态度已经发生了天翻地覆的变化,想必假以时日,陆春晚会成为真正的少奶奶。 屋内,陆春晚看着何嬷嬷送过来的东西,眼里都是惊讶:“这些东西,都太贵重了。” 何嬷嬷恭敬地把姚氏的话重复了一遍,又说这是姚氏特意给她准备的,并且姚氏已经通知了针线房,如果陆春晚去做衣裳,针线房会先紧着她做。 陆春晚再次谢过姚氏,又给了何嬷嬷赏银,让银花送了她出门。 她刚打开姚氏送的字画,还没开始欣赏,清风也送过来一幅,说是姜元德送给她的。 陆春晚看完两幅画,脸上的笑容藏都藏不住,这两幅字画都太珍贵了,一幅是名满京都的杨先生画的牡丹图,一幅是青石老人的日出图。 虽然都是景色,但两幅图的景色不同,一幅艳丽异常,一幅磅礴大气,都是不可多得的画作,没想到她能拥有两幅。 她再打开字帖,也是难得的好东西。 再看到姚氏让人送过来的布料,很是适合她现在的年龄。 她在心里对姜元德和姚氏的态度更加清晰。 姜元德娶她是为了不违背父母之命,按照目前的情况,只要她不作妖,姜元德不仅不会找她的麻烦,还会给她一些好处。 姚氏的目的就更加明显了,只要姜元德和她的关系缓和,她就高兴,最好是再给她生个孙子。 照目前的情况来说,姚氏的目的是不可完成的任务,倒是姜元德,两个人的目的倒是殊途同归。 她想过富足安稳的生活,姜元德需要一个名义上的娘子。 两个人只要井水不犯河水,倒是可以好好相处。 她只要做好姜元德名义上的娘子,对姚氏恭敬孝顺,想必在姜家的日子,不会难过。 再看看手边的字画,她更是开心,这样的字画,如果嫁给赵昌,他可不会费心去为自己寻找,而自己找到后,他还会让自己留给他送礼。 她欣赏了一会儿字画,细心地收起来,唤来金花,就准备歇息了。 姜元德可是说了,会给她引荐一位画画的师傅,虽然不知道是什么时候,但还是养好精神比较好。 一连两天,姜元德都没有再来,金花和银花都有些着急,陆春晚丝毫不介意,每天上午看话本,午饭前去陪姚氏说话,用一顿饭,回来睡个午觉,醒了照着字帖写一张大字。 她对自己写的字还算满意,起码比画的画好多了,能看出写的是什么。 姜元德进来的时候,她刚好拿着自己写的字在欣赏。 “元德来了,你看看,这是我新写的字,你看看怎么样?”陆春晚对姜元德的态度,虽然亲近,但很有分寸,在姜元德正好不烦的范围内。 姜元德有些头疼,他没想到陆春晚不画画反而写上字帖了。 第20章 要不你去送? 他已经在心里打腹稿,如果陆春晚写得太差,他是不会说好听话的。 可能是心理预期太低,看到陆春晚的字,他反而觉得还不错。 “还行,能认出写的是什么。”姜元德点头。 “嗯,娘拿过来的字帖是簪花小楷,我觉得很好看。”陆春晚看着自己写的字,很是满意。 簪花小楷? 姜元德又看了一眼,赶紧收回目光,他决定去找本字帖看看,洗洗眼睛。 陆春晚写的这种字体,估计除了她,别人看不出来。 “你要练字,就在家里练好了,在外面,不要随意写字。”姜元德提醒陆春晚。 陆春晚表情自然地点头:“嗯,我知道女子的字画不能流在外面,我在外面不写字。” 姜元德仔细看过她的表情,确定她是真的不在意他这么说,对她的识趣很是满意。 “我已经跟子墨说好了,明天带你去林大家那里,林大家对学生的要求很严格,你的画可以不好,但态度一定要恭敬。”姜元德提醒她,又把林大家的来历说了一番。 林大家本名林晚晴,姑苏人士,她父亲是学堂的夫子,闲暇的时候教了她一些四书五经,偶然间发现她在字和画上展示了惊人的天赋。 林大家人长得秀美,又有才华,及笄后许配给林父同僚的儿子,本来夫妻和美,可一场痢疾让她夫婿没了性命,她惊怒之下失去了腹中的胎儿。 她在婆家的日子不好过,后来婆母过世前,同意她归家,但娘家兄弟刚刚成婚,她不愿意回到娘家,就开始教一些小娘子学画。 像陆春晚这样,成婚了才开始学画的倒是少。 陆春晚听了姜元德的讲述,对林大家充满了佩服。 多数的女子都是在嫁从夫,出嫁从夫,夫死从子。 如果夫君死了又没有儿子,这样的女子,要么从夫家过继一个儿子,要么就是出家,真正归家的人很少,就是夫家的族里也不会同意。 林大家在夫死后能从夫家出来,现在还开始教一些小娘子学画,哪怕她的画技出神入化,想必身后也有人在支持她。 不过她就是去学画,对林大家恭敬一些就是了。 “我明天是不是要给林大家准备一些拜师礼。”陆春晚想了想问道。 姜元德先是满意地点头,继而摇头:“我已经让清风准备好了,这事,你不用操心。” 陆春晚也很满意,谢过姜元德,抬头看了看外面的天色,笑道:“马上就到用晚膳的时间了,元德,要不留下用膳?” 姜元德条件反射地摇头:“不用,我去前院用。” 陆春晚起身:“那我让金花通知灶房,让厨娘做两个元德喜欢的菜送过去。” 姜元德也跟着起身:“我走了,明天辰时三刻,我在前院等你。” 陆春晚送姜元德出去,金花和银花脸上都是失望。 回到屋内,金花问道:“主子今晚想吃什么?” 陆春晚的心情好,突然想吃烤乳鸽,让金花去灶房传话,她这里和姜元德那里各来一只烤乳鸽,再配两个小菜送到前院。 银花眨眨眼,上前一步:“要不等菜做好,让他们端过来,主子亲自送过去。” 陆春晚抬起眼皮看她一眼:“要不你去送?” 银花有些心动,继而泄气:“可是,可是少爷的书房不让外人进。” “你都说了不让外人进,那我就不去了,金花留下陪我,银花去通知灶房吧。”陆春晚低下头,又开始写字。 银花嘟了嘟嘴,被金花使了个眼色,她才低着头退下。 等银花走后,金花仔细打量着陆春晚的表情,小心地说:“银花的性格有些跳脱,说话不注意,主子别见怪。” 陆春晚把手里的字写完,收起毛笔才说:“我不会见怪,至于元德会不会见怪我就不知道了。” 金花聪慧,立刻就明白了陆春晚的意思,以后,还是不要撮合陆春晚和姜元德的好,否则,姜元德不会轻易饶了她们的。 “金花,你们既然叫我主子,我也应了,但一个人只能有一个主子,记住了吗?” 陆春晚面无表情地说完这一句,自去洗手。 金花一惊,快速过去给陆春晚拿毛巾。 “主子,我和银花的身契都在主子这,自然是只奉主子一人。” 陆春晚只是点头,没有说话。 到了晚间,金花和银花回到房中,金花把陆春晚说的话跟银花说了一遍。 “银子,你说主子的意思,是不是提醒咱们,以后只能听她一个人的?” 银花也反应过来了,她脸上都是犹豫:“可是,夫人让咱们撮合少爷和少奶奶?” 金花沉默,半晌才抬头:“主子身边没有丫鬟才用了我们俩,可我们毕竟是姜家的丫鬟,如果主子想用其他的丫鬟,我们俩,还能去哪?” 姜家的主子不多,能来陆春晚身边伺候,两个人也是找了门路的。 银花一向是听金花的,这时候也只能说:“要不,先听少奶奶的?” 金花点头:“夫人只是让咱们俩撮合少爷和少奶奶,我观察,少爷对少奶奶的态度挺好的。” 至于两个人能不能圆房的问题,夫人都管不了,她们俩作为丫鬟,更是不敢管了。 两个丫鬟很快达成协议,以后,只听陆春晚的话。 第二天陆春晚起床后,就发现两个丫鬟的态度不一样了,因为她说去前院,两个人没有人有异议,也没有提起姜元德。 她满意地点头,两个丫鬟是姚氏给她的,只要不是犯了大错,她肯定是要留在身边,如果两个人能成为她的心腹大丫鬟,当然是最好,实在不行,她还有别的办法。 姜元德提前一刻就在前院等着,清风拎着要送给林大家的东西。 “东西都检查过了吗?没有问题吧?”姜元德又问了一遍。 “没有问题,都是少爷昨天看过的,要不,少爷再看一遍。”清风举起了手里的盒子。 姜元德还没来得及说话,陆春晚和金花的身影出现在他的视野里。 第21章 你的水平如何? “走吧。”姜元德看了两人一眼,走在了前面。 陆春晚顺势跟上。 今天姜元德没有骑马,是跟陆春晚一起坐的马车,不过陆春晚和金花坐在马车里面,姜元德和清风在车厢外面。 清风看了一眼跟自己一起驾车的姜元德,有些无奈地说:“少爷,要不,你坐马车里面,要不然,让夫人知道了,肯定揭了我的皮。” 姜元德斜睨了他一眼:“你什么时候见过少爷跟女子坐一辆马车?” 清风看了一眼车内,是没见过,不过少爷坐车辕上,他也没见过,好在他记得自己是奴才,没有再多说。 林大家在城里租赁了一个二进的小院,就在城中心,很是僻静。 小院的租赁价格不低,所以她收费很贵,除了必要的拜师礼,每个月光束修就要十两银子。 不过她对外明言,最多招收十个学生,每月除去花销,也能剩下一半。 陆春晚第一次听到这个束修的时候,愣了一瞬,这价格,比一般的学堂都贵,据说还不包含笔墨纸砚。 今早出门前,银花扭扭捏捏地表示想跟着出门,被陆春晚拒绝了。 一方面是因为银花昨天说话不注意,给她的惩罚,另一方面,她也担心银花在外面说了什么不妥当的话得罪人,所以出门她更愿意带寡言的金花。 就比如现在,陆春晚和金花坐在车内,姜元德和清风坐在车外,金花一言不发,很是安静。 如果换成银花,只怕会劝她让姜元德进来。 其实金花已经瞥了陆春晚好几眼,见她一直没有反应才保持安静。 一片安静中,马车到了林大家的院外。 姜元德和清风一样跳下了马车,示意清风去敲门,又在马车外面说了一声到了,就站到了离马车几步远的地方,确保马车内的人出来也不会碰到他。 金花第一个从马车里出来,跳下马车,又把陆春晚扶下马车。 陆春晚整理了一下衣裙,就看到面前的大门打开,清风和看门人说了两句话,对方就请他们进去。 眼看姜元德已经进去,陆春晚没有再多打量这个宅子,就跟着走了进去。 经过影壁,又走过一条小路,一个穿酱色衣衫的婆子把他们引到花厅,并让人给他们上了茶。 姜元德自然地端起茶喝了一口,满意地点头。 陆春晚看着屋内的布置不名贵,但处处透着精致典雅,心里有些紧张,在在椅子上坐着,一动不动。 “林大家很是随和,你不用这么紧张,先喝口茶,林大家这里的茶叶不错。”姜元德冲桌上的茶杯抬了抬下巴。 陆春晚摇头,她今早喝了粥,现在不敢喝茶,怕一会儿如厕不方便。 好在林大家来的很快,倒是缓解了陆春晚的紧张。 跟一般的孀居女子不一样,林大家穿着一身淡紫衣裙,头上虽然只带了两支玉钗,但一眼看去,温润有加,只怕不是凡品。 “你就是姜公子新娶的娘子?”林大家没有理会姜元德,先看向陆春晚。 “是。”陆春晚起身给林大家行了一礼。 “你已成婚,为什么想来跟我学画?”林大家看了一眼陆春晚身边没有动过的茶碗,问道。 “我一直都很喜欢画画,也是成婚后时间宽松,才有了这样的机会。”陆春晚不知道林大家问话的意图,但她决定还是按照心里的想法说。 林大家挑眉,这才看了姜元德第一眼。 “成婚后的女子,多数被家庭所累,像你这样说成婚后时间宽松的倒是少。”林大家说着话的时候,脸上没什么表情。 陆春晚猜不出她的意思,她只笑着点头,也看了一眼姜元德。 “别人家我我不知道,我家婆母宽厚,相公对我也好。” 林大家再次看了姜元德一眼,直把他看得有些发毛,在发火的边缘徘徊,林东家直接发话:“那你就留下吧。” 陆春晚心里一松,姜元德直接起身,冲身后的清风使个眼色:“这是我们准备的拜师礼,还望林大家收下。” 林大家身边跟着的婆子上前接过东西,姜元德对着林大家拱手:“我还有别的事情,就先走了。” 林大家点点头:“姜公子有事可以去忙,今天第一天上课,最多一个时辰就可结束。” 姜元德看向陆春晚:“我把清风留给你?” 陆春晚立刻摇头:“我来的时候看过了,这路边有马车停留,等会我回去的时候直接在路边叫一辆马车就好。” 姜元德随意点点头,没有再多说话就走了。 陆春晚笑着看他离去,才面向林大家。 “怎么的?舍不得?看来你们夫妻关系不错,大家都猜错了。”林大家的眼里有一丝探究。 “元德确实对我很好,今天的拜师礼都是他准备的。”陆春晚看向桌上的拜师礼。 林大家点点头,没有立刻打开盒子,反而是跟陆春晚说起了她这的规矩。 她这里是隔一天上课一次,巳时开始上课,每次一个时辰,每月最后两天休沐,中间如果遇到问题也可以来找她探讨。 如果不想再学,需提前半月告知,当月的学费不退。 林大家说完后看向陆春晚:“可有问题?” 陆春晚摇头:“没有问题。” 林大家眼里的神色缓和了一些,希望这个学生不是个多事的。 “趁着其他人还没有来,你先跟我去后面,我看看你的水平如何?” 陆春晚的神情有些微妙,她犹豫了一下还是说道:“我以前没有学过画画,画出来的东西,可能画不太好。” 林大家停在原地:“如果你对自己一点信心也没有,现在就可以走了。” 陆春晚立刻走到林大家的身边,低眉敛目:“我先给师傅画一幅,希望师傅别嫌弃。” 林大家没有说话,带着陆春晚去了画室,婆子把金花拦在外面:“这里不允许其他人进去。” 陆春晚回头看了金花一眼:“你留在外面。” 金花低头应下,林大家和陆春晚走了进去。 屋里最前方有一张桌子,后面按照二四四的方式摆了十张课桌。 林大家走到最前面的桌子,让陆春晚做一幅画。 第22章 我能挂一天也知足 桌上笔墨纸砚俱全,陆春晚去拿毛笔,在砚台上沾了些墨汁,问道:“师傅,我画什么?” 林大家先看了看陆春晚拿毛笔的姿势,倒还准确,她暗自点头,说:“随你画个什么都行。” 陆春晚只略思考片刻,就开始动笔,刚开始还有些紧张,等笔落到纸上,脸上的紧张褪去,神情淡然了许多。 林大家再次点头,看来是个不骄不躁的,她把目光再移向桌面,眉头微挑,拧起,半晌,干咽了下唾沫。 陆春晚感觉这次画的非常顺利,画完她满意地点点头,最后把画笔放下,吹了吹纸上的墨,然后让开位置。 “师傅,你看看我画的怎么样?” 林大家的眉头已经拧到了一起,她仔细打量许多,甚至低头去看,最后不太确定地问道:“你这是画的,花?” 陆春晚脸上笑容绽放,声音里都带了轻快:“师傅,我画的是牡丹,你真不愧是大家,能看出我画的是什么。” 林大家用难以形容的表情看了她一眼:“我本来以为你画的是石头,可我看到你在边缘勾勒了几笔,你平日出门不多,见过的东西里,能有这形状的,我估计只有花。” “但是具体是哪种花,我就猜不出来了。” 陆春晚脸上都是佩服之色:“师傅,你真聪明,这都能猜出来,我画的是牡丹,其他的花太小,我把控不好。” 林大家又看了一眼桌上的画,赶紧移开目光。 陆春晚看着林大家,脸上的表情太真诚,不似作假。 “你看看墙上的这两幅画,有什么区别?”林大家抬头,正好看到四周挂的画,让陆春晚点评。 刚一进来,陆春晚就发现这间屋子四周挂了几幅字画,右下角都写了名字。 她在每幅画面前停留了一炷香的时间,最后指着最角落的画说:“这幅画最好。” “为什么?” “这幅画的颜色最好,上面画的画都好看,比我画的好多了。”陆春晚脸上没有多少羞愧,反而很是开心。 林大家看着她,一字一顿地说:“你刚才指的画是前几天才离开的刘小姐所画,她在这里学了三年画,这是她画的最好的一幅。” “在我这里学画的每个人都可以在离开前把自己画的最好的画留下,少则挂一月,多则挂一年。” “这幅画,准备在这个月底拿下,画里的色彩虽然丰富,但色彩过多,有喧宾夺主之嫌。” 陆春晚认真地听着,听完还点了点头。 林大家看着她,顿了顿才说:“孙小姐的天赋不好,这是她画了多次才画出来的,她的要求不高,只要能在这里挂满一个月就满足了。” 陆春晚接话:“我能挂一天也知足。” 林大家扭头看了看书桌,果断摇头。 “师傅,我知道自己懂的不多,但我会认真努力学,请师傅教我。”陆春晚很认真地说完,对林大家行了一礼。 林大家有些纠结,她看得出来,林春晚没什么天赋,就算是学,最多就是如同之前走的孙小姐一般。 可陆春晚的态度之恭敬,却是之前所有徒弟之最。 她犹豫间,外面已经传来说话声。林大家迅速地说道:“你先跟着我学一个月。” 陆春晚这才起身,笑着应是,手脚轻快地把刚才她画的那幅画收好。 林大家点头,知道自己画的不好,应该就会更加努力。 实际上,陆春晚心里想的是,这幅画一定要带回家,她已经可以把牡丹画出图形了,要存下来。 林大家给陆春晚指了最后面的位置,让她去那里坐好。 她刚走到座位前,就有两个女子推门进来,看到她,俱是一愣。 陆春晚梳着妇人的发髻,明显跟她们不一样。 “怎么都站在门口不进去?”又有人来,看着两人不进去,疑惑地问。 “白薇,里面有一位新来的姑娘?”穿鹅黄色衣裙的姑娘低语。 “姑娘?”孙白薇发出疑问,进了画室。 她先对最前面的林大家行了一礼,才走到最后面,头往旁边歪了一下,笑容甜美。 “是陆姐姐吧,我哥是孙子墨,哥真是的,都没跟我说陆姐姐今天来,要是知道,我肯定等着你一起来。” 陆春晚起身,孙白薇已经转身,对着后面说:“素素、碧萱,这就是姜大哥新娶的娘子,陆家杂货铺的陆姐姐。” 门外的秦素素和胡碧萱站在门口,先对着林大家行礼,才对着陆春晚点点头,又冲孙白薇笑道:“白薇,快上课了,回来坐吧。” 孙白薇这才扭头跟陆春晚说:“哎呀,陆姐姐,我先回去了。” 虽然她全程笑脸,但眼神中的不满太明显,她能清晰地察觉到,就如同前世,赵昌那些小妾来她面前嚣张跋扈的样子一样。 “快回去上课吧,以后我们说话的时间还长着呢。”陆春晚脸上没有丝毫的怒色,反而笑吟吟地说。 她来这里,是来学画的,不是来交朋友的,再说,这屋里都是未成婚的小娘子,以后会不会嫁在府城还不一定,实在没必要起冲突。 如果有谈得来的,她不介意多一个朋友,如果她们态度不友善,她也不会惯着她们,毕竟,她不靠她们吃饭。 孙白薇没想到陆春晚的态度这么好,她眨眨眼,没有说话,回了自己的座位。 她们说话的时候,屋里陆陆续续来了几个人,丫鬟俱是留在外面,小姐自己进来,有人好奇地看她两眼,有人漠视她…… 幸好这间画室很大,坐了十个人,丝毫不显得拥挤。 眼看人都到齐了,林大家开始上课,这节课讲的是花鸟画。 林大家讲了花鸟画的要点,指着墙角的一个小型的盆景说:“这节课就画这个盆景。” 门外有婆子进来,把花盆搬到了前面,让大家逐个上前观察。 这个盆景在画室放了很久,也画过几次,除了陆春晚以外的几人只是看了一小会儿就开始作画。 陆春晚则皱着眉头,捏着毛笔,一直没有动笔,刚才林大家讲的那些,她有听没有懂。 林大家先是看了看前面几个人起笔,暗自点头,她很快就走到了陆春晚的面前。 第23章 对你的闺誉不好 陆春晚还拿着笔在那琢磨,林大家的眉头狠狠地跳了两下,把刚才的要点又讲了一遍,又看着陆春晚起笔。 在林大家的指导下,陆春晚好歹画出了一幅完整的图,虽然还是很差,但已经能够看出画的是什么了。 陆春晚对林大家笑道:“多谢师傅,如果没有师傅,我肯定画不出来。” 林大家皱眉看着陆春晚,桌上的画,心里并不满意,可也知道这是陆春晚尽了力的。 现在这幅画虽然还是很差,但起码比刚才那幅需要猜才能知道是什么的画好多了。 “好好想想我刚才说的。”林大家说完,又去看别人画的画。 坐在陆春晚旁边的粉衣姑娘早就在探头了,看到林大家离开,她立刻往这边伸头。 “扑哧……”粉衣姑娘笑得花枝乱颤,好不容易才发出声音:“这,这是你画的画?我五岁时候画的画都比你画的好。” 她虽然极力压低声音,但在安静的室内还是很清晰,大家都听到了,除了坐在陆春晚前面的姑娘还在作画,别人都往这边探头。 “咳咳咳,”林大家咳嗽两声,提醒道:“大家的画都画好了吗?如果画好了,就都交上来。” 其他姑娘都回过头去作画,陆春晚身边的粉衣姑娘还在笑:“你的画真有意思,你是故意的吗?林大家还没被你气倒,啧啧啧……” 陆春晚没理会她的话,注意力都在她桌上的画上,然后她又看了看前面的盆景,几乎是一模一样。 “你画的真好。”陆春晚真心感叹,“不知道我什么时候才能画的跟你一样好?” “我从小学画,早就可以画成这样了,但在家里没意思,还是来林大家这里玩比较好。”粉衣姑娘摇摇头:“我叫闫可儿,你叫我可儿就行。” 陆春晚这才知道人家就是来玩的,她再次看了一眼对方的画。 “可儿你的画真好。” “只要你认真学,就算赶不上我,也会比现在好很多。”闫可儿本来想说跟她差不多,但她看了一眼陆春晚的画,觉得还是不要说大话的好。 “如果,如果你实在是有什么不会的,可以问我。”闫可儿看陆春晚面无表情,立刻软声说道。 “那就多谢可儿了,我在画画上实在是没什么天赋。”陆春晚刚才其实是在想这小姑娘表现的怎么这么单纯,没想到还捞到一个小师傅。 闫可儿其实说完就后悔了,可陆春晚谢她,她反而不好后悔,只能点头:“嗯,你不会的可以问我。” 陆春晚还真有不会的,指着闫可儿的画的石头,问她用的什么手法,怎么石头看起来跟真的一样。 闫可儿人单纯,但学画多年,说起来头头是道,陆春晚又不时夸她两句,两个人说的很是投缘。 林大家已经发现两个人在窃窃私语,她听了几句,知道两个人是在讨论画画,倒也没有出言阻止。 实在是陆春晚的天赋太差,闫可儿的天赋又极高,两个人碰到一起,她还能省点心。 画室前面的几人也听到了,但只回头看了一眼,就把注意力集中到了自己的画上,无外乎闫可儿实在太有天赋了,算是林大家最喜欢的学生,只要她在课堂上不捣乱,林大家都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等所有人的画都画好后,林大家提醒大家可以休息一炷香的时间,然后再继续点评。 闫可儿眼睛一亮:“终于可以休息了。” 陆春晚有些好笑地看着她:“你刚才还觉得林大家上课挺好的。” “林大家讲课是好,可她讲的这些我都会。唉……”闫可儿叹口气,没有再接着往下说。 陆春晚只点点头,没有说话。 闫可儿看她一眼,又看她一眼,再看他一眼。 陆春晚有些好笑地看着她:“怎么,是我刚才那句话说错了?” “不是,”闫可儿摇头:“你刚才怎么不问我为什么都会了还来上课?” 陆春晚笑笑:“你要是想说,刚才就说了,既然没说,应该是不想说,那我问了,你也不一定说,还不如不问。” 实际上是,重活一世的陆春晚早没了那么大的好奇心,知道的事情太多,承受的压力就太大。 好奇心害死猫,还是很有道理的。 闫可儿立刻松了一口气:“你人还怪好的嘞,怪不得她们都说你嫁给姜元德那个二世祖可惜了。” 孙白薇正好从前面走过来,听到这话,做作地用手捂着嘴巴:“陆姐姐,你怎么在外人面前说姜大哥的坏话?” 陆春晚收了脸上的笑意,淡淡地看着她:“我说元德什么了?” 孙白薇眼珠子转了转:“没关系,我可以帮陆姐姐保密。” 闫可儿嘟嘴鼓腮,一脸不满地说:“孙白薇,刚才明明是我说姜元德了,你怎么能冤枉人?” 孙白薇往后瑟缩了一下,眨着眼睛,看起来很是无辜:“我冤枉谁了?刚才不是你们两个说姜大哥是二世祖?陆姐姐,虽然我年纪小,但我们两家交好,我还是要说说你,哪怕姜大哥有什么不好,你在外面也不能这样说呀。” 陆春晚看出来了,这孙白薇就是要找茬,虽然不知道原因,但她可不准备惯着。 姜元德对她的要求是做好姜家少奶奶,那么,姜家少奶奶,在外面,肯定是不能受气的。 “可儿,你看在白薇年纪小的份上,原谅她就好了。”陆春晚先是对着闫可儿说了一句,又看向孙白薇:“白薇,你既然叫元德为姜大哥,应该叫我嫂嫂,想必是你大哥还没有娶妻,你不知道这里面的道理。” 这话说的,就有些严重了,就差明着说孙白薇没有规矩了,可陆春晚脸上没有怒气,一脸平和,让人不知道她说的是真的还是玩笑话。 “陆姐姐,我,我们刚才说的是姜大哥的事情,你扯到我哥哥身上做什么?”孙白薇的脸一阵红一阵白,想发火,不知道顾及着什么只是跺了跺脚。 “白薇,你都说了我们两家关系好,我提醒你一句,我和元德已经成亲,你一口一个姜大哥,对你的闺誉不好。”陆春晚一副替她着想的样子。 第24章 你小心被她缠上 “你,你,我和姜大哥什么事都没有,你冤枉我,”孙白薇泫然欲泣:“姜家嫂嫂,我什么都没说,怎么就影响闺誉了。” 旁边几人议论纷纷,还有人大声说:“白薇也没说什么呀,怎么就这么较真了,这人来第一天就惹事。” 闫可儿看着要哭出来的孙白薇,也有些心软:“春晚,要不,要不还是算了吧?” 孙白薇的眼中闪过一丝得意,她就不信陆春晚来的第一天,就敢得罪她,那她可就犯了众怒了。 “各位这是怎么了?我说什么了?”陆春晚瞪大了眼睛:“我只是让白薇别把我夫君挂在嘴边,难道也不行吗?” “是我不懂规矩了,各位姑娘别见怪。”陆春晚一脸认真地对着众人行礼。 刚才说话的人脸一红,赶紧摆手:“我什么时候说可以把别人夫君挂在嘴边了,你,你,” 她说了一半,瞪了孙白薇一眼:“白薇,你也是,姜元德已经成亲了,你还提他做什么,以前也没见你对他多上心。” 孙白薇含在眼眶里的泪掉了下来,又惊又怒:“我什么时候对姜元德伤心了,就他,还能让我伤心。” 陆春晚在一旁悠悠地补了一句:“元德挺好的,要是对白薇说过什么话,一切都是误会。” 孙白薇的脸一白:“我都说了没事,你还提,哼!” 她说完直接扭头离开,陆春晚丝毫没受影响,继续欣赏闫可儿的画。 闫可儿拉了拉陆春晚:“春晚,你是不是有些不高兴,你放心,白薇和他没事的。” 主要是全城人都知道姜元德不近女色,就算孙白薇想跟姜元德有点什么,也没法实现。 “嗯,我当然知道。”陆春晚笑笑,又问了闫可儿一些画的问题。 闫可儿见她是真的不在意,也高兴地开始给她讲话。 坐在陆春晚前面的白衣女子回头看了两人一眼,摇摇头:“两个傻子。” 闫可儿在讲画没有听到,陆春晚听到了没有反应。 傻子又如何,这年头傻子最不吃亏,正常人打了人骂了人,别人肯定不依,但傻子打人骂人,别人的包容性就大多了,尤其是富贵人家的傻子。 闫可儿给陆春晚讲了一会儿画就渴了,她出去了一下,拎进来一个篮子,里面有茶水和点心,她直接分给陆春晚吃。 “下次你再来的时候,可以带一些点心和茶叶来,直接用林大家这里的水冲泡就行,”闫可儿压低了声音:“我跟你说,林大家这里的水都是山泉水,最适合泡茶。” “其实,林大家这里的茶也很好,只是她轻易不请我们喝。”闫可儿咂咂舌,把自己端来的茶一饮而尽,“今天说话太多,渴死我了。” 陆春晚莫名想到今天她来的时候,林大家给她倒的那杯茶,当时,林大家似乎看了茶杯一眼,那眼神,是惋惜? 看来以后想讨好林大家,要给她准备一些茶叶了。 陆春晚第一次上课,不知道这里的规矩,但看每个姑娘都出去了一趟,有的带了吃的,有的带了喝的,还有一位滚娘趴在了桌上,似乎在睡觉? 她今早是吃饱了出来的,倒是不饿,只是需要去一趟茅厕,跟闫可儿说了一声,她在金花的带领下,去了不远处的房间如厕。 等她出来后,孙白薇就站在外面,和金花正大眼瞪小眼。 “我跟你说,你回家,什么都不可以跟姜元德说,记住了吗?”孙白薇冷着脸冲陆春晚说完,转身就跑,她身边的丫鬟有些为难地看了陆春晚一眼,最终还是行了一礼才走。 “主子,这孙家姑娘怎么回事,我刚才都说了主子在如厕,她还要冲进去。”金花实在是有些生气,要不然她说不出这样的话来。 陆春晚倒是丝毫没生气,反而觉得有些好笑:“不过是小姑娘的小情绪罢了。” 没有成婚的小姑娘,家里疼宠,都有些小性格,时不时闹个小脾气,可一旦成亲,做了当家主母,如果还这样,只怕日子不会好过。 而且据陆春晚的猜测,孙白薇不是看上姜元德了,反而像是跟他有矛盾,找陆春晚出气呢。 陆春晚不准备去找姜元德对峙,反正,孙白薇闹的过了,她自然会让对方得到教训。 金花本身不是话多的性格,刚才说那一句已经是逾矩,眼看陆春晚没在意,她老实的闭上了嘴。 再回到画室,时间就过得快多了。 林大家对每个人的画作都进行了讲解,画的好的,给予表扬,画的差的,给予鼓励,哪怕是陆春晚的画,她都夸了一句:“不过,倒是写实。” 也就是说勉强能看出来,陆春晚明白林大家的意思,倒是不失望,只是别的姑娘眼里都是同情。 她们看到了陆春晚的画,实在难以想象,有人能把画画成那样,脸上居然没有任何的愧色。 陆春晚为什么要愧呢,这可是她画的最好的画了,她还决定等回家后,把画挂在她自己的书房,鼓励自己。 下课后,闫可儿拉着陆春晚的手,一脸依依不舍:“春晚,要不你跟我回家,我还有好多话想跟你说。” 闫可儿身边的丫鬟已经急得拉住她的衣袖:“小姐,夫人让你在外面少说话。” 陆春晚笑着说:“等有机会,我一定去你家做客。” 闫可儿回头瞪了那丫鬟一眼,最后无奈地说:“那春晚,我们后天见。” 陆春晚看得出来,那一眼,没什么威慑力,因为小丫鬟眼里都是无奈。 “那就是一个话痨,你小心被她缠上。”刚才坐在陆春晚前面的白衣女子经过她身边的时候说了一句话,立刻就离开了。 孙白薇经过陆春晚身边的时候瞪了她一眼,很快又换成一副笑脸离开。 陆春晚有些好笑,这真是一个会变脸的姑娘。 她今天出门的时候,跟姚氏报备过,姚氏还让她上完课在街上逛逛再回去,又给她拿了五十两银子,所以她走的很慢,几乎是最后一个走到了门口。 第25章 我又不是外人 让陆春晚意外的是,门外居然有姜家的马车。 一个年轻的车夫过来给她行礼:“少奶奶,少爷让我在这里等你。” 金花一脸的惊喜,陆春晚只是笑笑,脸上虽然感动,心里却不这样认为。 如果姜元德是这种知道心疼媳妇的人,姚氏根本不会着急,姜家少奶奶的位置也轮不到她。 金花扶着她上了马车,问道:“少奶奶,咱们是在外面逛逛,还是直接回家?” 陆春晚本来想去舅舅家看看的,自从重生回来后,她只在成婚当天见了表姐,说了两句话,然后就一直没找到机会。 前世,表姐的婚事是在她成亲两个月后定下的,很快就成亲,成亲不足八月就早产生下了一个女儿,后面更是因为没有儿子,被婆家使劲压榨,日子过得凄惨无比。 表姐生的女儿瘦小又孱弱,所以没人怀疑那孩子不是早产,只是她后来在京城曾经见过一次舅母,舅母拉着她哭的站不住脚,说早知道她以后是将军夫人,当初一定不给表姐定那样的婚事,让表姐受尽委屈。 陆春晚当时也想给表姐做主,让她和离,可表姐的女儿出了意外,表姐直接自尽,舅母当时就晕过去了,舅舅去讨公道,被打了出来,外祖父和外祖母气急败坏这下没有撑住,双双去了。 按照时间来算,表姐还没有定亲,就是不知道有没有相看,她想找机会去外祖家问问。 外祖父一家对她很好,平时对她多有照顾,无论是前世还是今生,在她成亲的时候都给她准备了很厚的添妆礼,她既然知道表姐的婚事有问题,就不能视而不见。 她准备买些礼品去看看外祖父外祖母,顺便打听下表姐的婚事。 “我们去妙味轩。”陆春晚吩咐金花。 她记得外祖母最喜欢吃那里的如意酥,现在去买一些,少吃一些,还不耽误吃午饭。 金花跟外面的车夫说了一声,马车就向妙味轩走去。 妙味轩里有几种点心很有名,很受老太太和小姑娘的喜欢,几乎每次去的时候,那里都有人排队,今天去的时候,也不例外。 陆春晚刚要起身,被金花拦住了。 “少奶奶,你想买什么点心,我下去买就是了。” 如果买个点心都需要少奶奶亲自去买,那她这贴身丫鬟也不用做了。 “嗯,那你去买一份如意酥,再看着买些容易克化的点心,一会儿我去外祖父家。” 陆春晚点点头,把一个荷包递给她。 金花立刻下了马车,还吩咐车夫把马车往旁边停一些,别让这边的动静吵到陆春晚,车夫听话地把马车往旁边移动了一些。 陆春晚隔着车窗往外看了看,这个位置就在妙味轩的不远处,但旁边就是一个僻静的小巷,还算清净。 “琳琳,这是我刚买的绿豆糕,送给你尝尝。”外面传来一个低沉又温柔的男声。 陆春晚觉得声音有些耳熟,一时间没想起来在哪里听过这声音,只是觉得有些好笑。 绿豆糕是最普通的点心,哪怕声音再温柔,这男人也有些抠门。 “不用了,钱公子,我不能随便收别人的东西。”一个清脆的女声拒绝道。 “我又不是外人。”温柔的男声说话更加温柔。 陆春晚已经听不下去了,轻轻地咳嗽了一声。 外面正说话的两人这才发现旁边停着一辆马车,女人的脸色一白,立刻说道:“我还要给祖母买点心,我先走了。” 男人伸手去拉女人,却没拉住,他皱眉,瞪了一眼旁边的马车。 陆春晚隔着车窗,看了个正着。 只是陆春晚乘坐的马车是姜府的马车,哪怕不认识的人,也能看出这马车非富即贵,男人瞪了马车一眼,再看到这辆马车有马车夫,飞快地往旁边跑走。 陆春晚在马车里等了一炷香的时间,金花就回来了。 “少奶奶,排队的人有点多,我回来晚了。” 金花说话的声音有些喘,额头有一层薄汗,一看就是走的急了。 “刚才排队的人多,不晚。”陆春晚虽然着急去外祖父家,但刚才已经看到外面排队的人群了,大概算一下时间,金花回来的并不慢。 金花这才松了一口气。 陆春晚指了去外祖父家的路,就没有再说话,她的目光落在金花刚买回来的点心上,眼里的光芒一闪而过。 冯家,大舅舅和二舅舅都在武馆,冯家大舅母万氏正和弟妹柳氏说着冯家大女儿冯琳琳的婚事。 家里做粗活的婆子进来说陆春晚到了,两人先是一愣,继而一喜。 陆春晚刚进门,万氏就拉住了她的手,上下打量了她一圈:“春晚的气色不错,看来,在婆家的日子过得还行。” “你说你这丫头,刚成亲,就往外跑,万一你婆母有意见怎么办?”柳氏眼含关切,抢过了陆春晚的另一只手。 “两位舅母,我挺好的。”陆春晚任由两人查看一圈,才笑着说,“我婆母,大姑姐,元德都对我很好。” 万氏和柳氏互相看了一眼,都没有说什么。 如果这婚事真像陆春晚说的那样好,只怕早就有人抢的打破头了,不一定轮到家里只是开杂货铺的陆家。 陆春晚和姜元德定亲的消息传出来的时候,冯家全家都惊呆了,冯家大舅舅当场就要去找陆父算账,但是被万氏拦了下来。 万氏让儿子冯牧先去打听了一圈消息,等听到赵昌的结亲对象是陆静和的时候,她就猜到是陆静和抢了陆春晚的婚事。 没等冯家大舅舅上门,陆母专门回娘家说了两个女儿的婚事。 她说姜家看中的是陆春晚,但赵昌也和陆家的女儿订了亲,为了陆春晚的名声,他们才让赵昌娶陆静和。 万氏当场就怼了回去,女儿家的婚事都是父母做主,明明是他们夫妻俩给两个女儿定的亲,现在还把锅扔到陆春晚身上。 可是姜家财大气粗,不是家里开了个普通武馆的冯家可比的,他们再生气,也拿这婚约没办法。 好在陆春晚成亲不久就能来看他们,看样子,生活的还不错,万氏和柳氏一直悬着的心这才放下了些。 三人说了几句话,万氏看看时辰,起身去了灶房,要做些陆春晚爱吃的东西。 等她走后,陆春晚才装作不经意地问柳氏:“二舅母,怎么没看到表姐她们呀?” 第26章 舅舅舅母给你撑腰 柳氏笑道:“你外祖母今天醒来,觉得嘴里没味儿,琳儿和妍儿去买点心了,看时间,也差不多该回来了。” 陆春晚看向桌上:“表姐她们去哪里买点心了,我记得外祖母最喜欢吃妙味轩的如意酥,刚才去那里买了一些。” 柳氏一拍手:“巧了,琳儿和妍儿也说去妙味轩,按理说也该回来了。” 她的话音刚落,冯妍儿的声音就从外面传来:“娘,我们回来了。” 柳氏看着端坐不语的陆春晚摇头:“这丫头,太不稳重了。” “娘,你又说我坏话。”冯妍儿冲过来,抱着柳氏撒娇。 冯琳儿走在后面,先是喊了一声二婶,才看向陆春晚:“春晚表妹。” 冯妍儿也对着陆春晚笑:“春晚表妹,你什么时候来的?要是知道你来,我和大姐买好如意酥一定早点回来。” 柳氏故意板了脸:“好呀,你们这是打着买点心的幌子又出去玩了?” 冯妍儿有些心虚的摇头:“没有,没有,我就买了一块帕子,别的什么也没买。” 柳氏面无表情地看着她,看到冯妍儿直跺脚,拉着她的胳膊摇晃:“娘,我说的是真的,今天妙味轩的人好多,大姐去排队,我就在旁边买了一块帕子。” 冯妍儿还抬头冲冯琳儿眨眨眼。 柳氏顺着她的视线看向冯琳儿:“琳儿,妍儿说的是真的吗?” 冯琳儿有些心虚,面上却不敢显露分毫,她点头:“二婶,今天妙味轩排队的人多,我们多等了一会儿。” “好了,知道你们都是孝顺的。”柳氏这才笑出声,又虚点了下冯妍儿的鼻子:“你都多大的人了,还那么爱买帕子。” “娘,那帕子真的很好看。”冯妍儿梗着脖子解释。 柳氏摇摇头,看向陆春晚:“春晚你看,你妍儿表姐还真个孩子似的。” 陆春晚知道冯妍儿绣工不好,所以才热衷买各种手帕、荷包。 “妍儿表姐这样的性格就很好,别人羡慕还羡慕不来。”陆春晚这话说的很是真心,只有被父母真心疼宠的孩子,才能表现的这么单纯可爱。 无论是前世,还是今生,她都没有这样欢快过。 柳氏知道陆母的偏心,只能岔开话题:“你们几个都是好孩子,都好。” “娘,我们把点心给祖母拿过去。”冯妍儿举起手中的点心。 陆春晚站起身:“我也好久没看外祖母了,一起过去吧。” 如果不是为了等冯琳儿姐妹俩回来,陆春晚已经过去了。 柳氏指着陆春晚带来的点心说:“春晚也买了如意酥,你外祖母看到,肯定高兴坏了。” 冯琳儿的目光落在桌上的点心包装上,声音里带了一丝慌张:“表妹什么时候买的点心?” 陆春晚看了冯妍儿手中的点心一眼:“刚才去买了点心,就来了,这不是进门才说了几句话,你们就回来了。” “大姐,你看到春晚了吗?”冯妍儿随口问道。 “没有,可能我们离得远。”冯琳儿努力回忆,好像没有看到陆春晚的身影。 “我在马车里等着,是我的丫鬟去买的。”陆春晚话里带了试探。 冯琳儿的脸一白,似乎想到了什么,没有说话。 陆春晚的目光一沉,脸上的笑容却没变。 “如意酥是妙味轩的招牌点心,可能你们去的时候,没有碰上。”柳氏看着两个人的神色,没有再细问,转头跟陆春晚说:“咱们现在过去吧,再晚点,你外祖母就要吃饭了。” 冯家老太太姓赵,刚刚过了五十六岁生辰,她的身体不太好,平时都是在自己旁边里待着,指偶尔去院子里坐坐。 孙子辈里她最疼爱陆春晚,所以这次陆春晚换婚的真相都没敢告诉她,怕她知道了着急上火,再出点什么事。 赵老太太只知道最疼爱的外孙女成亲了,婆家是有名的富商,日子过的很好,其他的,一概不知。 陆春晚她们过去的时候,赵老太太正在给一盆花剪叶子。 “娘,晚晚来你了。”柳氏高声说。 赵老太太一抬头,手里的剪刀差点剪到自己。 “你这个小没良心的,已经很久没来看我了。”赵老太太看着陆春晚的表情有些委屈。 “外祖母,晚晚买了你最喜欢吃的如意酥,你原谅晚晚好不好?”陆春晚上前,扶住赵老太太的手,头微微靠在她的胳膊上。 “好好好,原谅晚晚。”赵老太太慈祥地拍了拍陆春晚。 陆春晚的眼眶一酸,按照前世的记忆,赵老太太没有两年好活了,她的身体不好,但跟受了刺激也有关系。 她隐晦地看了冯琳儿一眼,今生,一定要改变表姐的婚事,希望,外祖母还能多活几年。 冯琳儿本来就心虚,被陆春晚看了一眼,立刻就发现了,她脸上的笑容一僵,陆春晚已经转过头去。 几个人在赵老太太太处坐下,看着她用了一块如意酥,又陪着她聊了会天,就到了用午膳时间。 今天的午膳是万氏主厨,大部分的菜肴都是陆春晚爱吃的。 陆春晚的外祖父、大舅舅、二舅舅,三个表哥知道陆春晚来,也都从武馆回来。 冯家不讲究食不言寝不语,一群人吃饭的时候,你一言、我一语,很是热闹。 几乎每个人看到陆春晚,都会上下打量一眼,继而露出满意的神色:“看着过得还行。” 陆春晚有些好笑,现在的躺平生活,可是自己梦寐以求的,肯定不会委屈自己。 最后还是陆春晚的外祖父看大家的话太多,陆春晚都没法吃饭了,才出声打断几人的说话,让她们先吃饭,吃完饭再继续说。 陆春晚趁机喝了一口汤,今天说话太多了,已经有些口干了。 等吃完饭,男人们只略坐了一下,就回了武馆,临走前,陆春晚的大舅舅对着她说:“春晚,如果有什么事,你就回来找大舅舅,大舅舅给你做主。” 万氏上前,借着袖子的遮掩,悄悄拧了他一把:“你这是说的什么话,赶紧呸呸呸,晚晚以后过的都是好日子。” 陆家大舅舅立刻点头:“是,是我说错了,晚晚以后过的都是好日子。” “不过,万一有什么事,舅舅舅母给你撑腰。”万氏犹豫了一下,小声补充。 第27章 我们还没考虑好 冯家大舅舅小声嘀咕了一句:“这不是跟我说的一样吗?还拧我。” 万氏瞪他一眼,没好气地说:“对,你说的都对。” 陆春晚“扑哧”一声笑了:“大舅舅和大舅母的感情还是这样好。” 冯家大舅舅嘿嘿笑,万氏已经没眼看了,她催他:“武馆里那么多徒弟等着你,你还不赶紧去。” “晚晚,我先走了,有事你让人给大舅舅送信。”冯家大舅舅又叮嘱了几句才走。 万氏送他离开,又提醒他去了武馆,先喝些热水,少喝凉水。 陆春晚一直笑眯眯地盯着万氏,把她看得有些不好意思了,掩饰性地说:“你大舅舅,前几天肚子疼的受不了,大夫说让他以后少喝凉水。” “嗯,舅母真好。”陆春晚笑着点头。 万氏看着她的笑脸,精神恍惚了一下,似乎又看到了那个阳光灿烂的少女。 “舅舅舅母年纪大了,就盼着你们这些小辈,都能觅得一个如意郎君,以后的日子能好过一些。”万氏突然感慨。 “舅母放心,我们以后都会好好的。”陆春晚承诺似的点头,又凑近她,小声问:“琳表姐的婚事定了吗?” 就如同陆春晚和陆静和一样,冯琳儿和冯妍儿也是同一年生的。 冯琳儿和陆春晚都是年初生的,两人差一岁,冯妍儿和陆静和都是年尾生的,两人差一岁,冯妍儿只比陆春晚大一个月。 四个女孩的年龄差不多,又住的不太远,按理说关系一共不错。 可陆静和从小就爱哭,又爱挑刺,陆母偏心,每次都让陆春晚让着陆静和,冯琳儿和冯妍儿就不喜欢跟她一起玩。 陆母不敢说冯琳儿和冯妍儿,只能把气撒到陆春晚身上,不让她来外祖父家。 可万氏和柳氏都亲自去接过陆春晚一次后,陆母不敢再明着阻拦,每次都催着陆静和一起来,可每次四个女孩在一起都会闹一场,后来还是陆静和自己不愿意来了。 冯琳儿最大,可她的婚事偏偏最难,她从小看着爹和哥哥习武,就想嫁个不一样的夫婿。 可冯家哪里认识什么读书人家,所以冯琳儿的婚事一直没有定下来。 万氏听陆春晚问起这话,打了个哈哈:“你还不知道你琳表姐,要求太高,我可是不想管她了。” 陆春晚这次来的主要目的就是想了解冯琳儿的婚事,哪里会让她打马虎眼。 “大舅母,按理说,我是小辈,对表姐的婚事不应该张嘴,可你们对我好,我一直很感激,万一表姐的婚事有用得着我的地方,我也算是报答一二。” 万氏先是一喜,继而皱起眉头:“春晚,你也知道,你表姐一直想找个读书人家,可我们家,哪认识读书人家。” 就算认识,读书人也不一定愿意娶个武馆的女儿。 陆春晚点头:“表姐知书达理,想找个读书人也不算什么。” 万氏叹口气:“我们当然是看着你表姐千好万好,可人家不一定这么觉得,这不是,媒人给介绍了两个读书人,我还没给回话。” 陆春晚的眼睛一亮:“也就是说表姐的婚事还没定?” “没定。”万氏摇头。 虽然已经说的差不多了,但她有些犹豫,还没定下来。 “舅母,姜家虽然是商户,但姜家也是认识几个读书人的,不知道媒人给表姐介绍的是哪家的公子?” 陆春晚这话问的有几分急切。 万氏以为陆春晚是关心冯琳儿,倒是没有多疑。 “一家是我娘家村的远房侄子,前两年考中童生,是家里的幼子,爹娘都是去年过世的,据说过世前给两兄弟分了嫁,琳儿嫁过去倒是能当家做主,只是,要想办法供夫婿科考,这日子不太好过。” “另一家是阳城城北的涂秀才,他跟着寡母一起生活,家里有一个小铺子,前面租出去了,他们母子俩住在后面。有了小铺子的租金,涂秀才自己也会抄书,日子过得倒是还可以。” 陆春晚已经听出来了,万氏更倾向涂秀才,这人,想必就是万氏前世给冯琳儿定下的夫婿了。 “舅母,这两人,表姐都已经见过了吗?”陆春晚想起刚才在妙味轩门口说话的那个人,总觉得就是涂秀才。 万氏摇头:“现在只是媒人来提,我们还没考虑好,哪能先让琳儿见。” “舅母,你觉得哪家更好?”陆春晚假装好奇地问? 这个问题,柳氏今天才问过万氏,她皱着眉头说:“我那远房侄子,是我娘家人看着长大的,人品肯定没问题,他爹娘过世前也分了一部分家产给他,只是,能不能撑到他考中秀才,谁也不敢说,而且琳儿嫁给他,以后需要操心的事儿太多。” “涂秀才家里虽然只有寡母,据说,他那寡母为人和善,从来没跟人红过脸,我就是担心,她对儿子太重视,以后,会对儿媳妇不好。” 这些话,万氏上午才说过,当时柳氏就劝她,寡母带大的儿子不好嫁,以后受气都不没法往外讲。 可万氏担心女儿嫁给娘家侄子受苦,也舍不得她再嫁回村里。 陆春晚眼前是前世万氏瘦削的哭脸:“琳儿那婆母,看不得他们俩好,每天晚上都使劲敲墙,还说琳儿想要榨干自家男人,每旬只让她回房睡两日。” “舅母,涂秀才家里有铺子,寡母又和善,难道没有别人看中他?”陆春晚心里认为自家表姐好,可在外人眼里看来可不一定。 冯家开了个武馆,却没有分家,对外嫁女不一定能拿出多少支持,那么,涂秀才到底看中表姐什么了? 万氏含糊地说:“媒人说,只有涂秀才对家境要求不高,而且你表姐嫁人,家里总得给一些嫁妆。” 陆春晚听懂了,大舅母这是承诺了给一笔嫁妆,涂家才愿意这门亲事。 “舅母,这涂秀才虽然听起来不错,可咱们也不能只听媒婆的,总得找人打听清楚再定下来。” 万氏叹口气:“这婚事定下来,再走完六礼,最早成亲也要年前,我也是着急。” 陆春晚记得前世表姐从定亲就成亲,不过一个多月就走完了六礼,当时,表姐的女儿早产还引来别人的怀疑,可她的女儿太瘦弱,才没人让议论很久。 第28章 我怎么不记得了 陆春晚又劝了几句,万氏嘴里说着再找人问问,但脸上表情却不是那么回事。 “舅母,要不,你把两人的情况,都跟表姐说说,听听她的想法。”陆春晚想知道,表姐到底是什么时候认识涂秀才的。 “我怎么没说,”万氏为了女儿的婚事,真是操碎了心,“你表姐说全凭我们做主,只是科考不易,童生到秀才就是一个坎儿。” “我也担心,我那侄子以后万一考不中秀才,我岂不是害了女儿的一生。” “我不敢想自己的女婿有状元之才,可起码也得是一个秀才呀?” 状元? 陆春晚恍惚记得,几年后,阳城出了一个状元,赵昌还去跟人家凑过近乎,可那人据说软硬不吃,并没给赵昌面子。 “舅母,你娘家侄子叫什么?既然要打听,就一起打听。”陆春晚还记得那状元姓随。 赵昌还说那人虽然姓随,但为人一点都不随和。 “我那侄子叫随文彬,是我侄媳妇从上一家带来的。” 这才是万氏最担心的地方,虽然这个侄子现在看着不错,可万一,他要回本家怎么办。 陆春晚眼前一亮,这人,也许就是前世的状元。 就算不是也没有关系,只要搅和了表姐和涂秀才的婚事就好。 “舅母,你都说了,你这侄子现在只有一个人,如果他娶了表姐,以后是不是只有外家,万一,他以后能考中,对表哥也好,就算考不中也没有关系,以后依靠咱们家过日子,还能对表姐不好。” 陆春晚知道从目前来看,随文彬没什么优势,可如果把他和冯家绑在一起呢,那不是把女儿嫁出去,而是多了一个女婿。 万氏有些心动,她只生了一儿一女,如果女儿婆家没有人,那这女婿相当于是他们自家人,如果这女婿以后能考中秀才,再考中进士,那他们冯家的祖坟估计会冒青烟。 “舅母,表姐的婚事,影响的可不是她一个人的未来,这也是给表哥找以后的助力。” 陆春晚把话说的更白了些,免得万氏冲动下给冯琳儿定下婚事。 “看你说的,琳儿的终身幸福才重要。”万氏被陆春晚画的饼吸引住了,但还算有理智。 陆春晚笑笑:“是,我知道,但是表姐以后过的好,也能帮衬表哥,不是更好。”陆春晚又提醒了一句:“舅母,表姐性格好,长得也漂亮,你可得多看顾她一些。” “你这丫头,琳儿是我亲闺女,我还能不看顾她,放心,我也看顾你。”万氏嗔了她一眼,又问起她和姜元德平时的相处。 陆春晚捡着能说的说了些,比如姚氏、姜元娘和姜元德送她东西的事情。 “姜家祖上富贵,随便拿出一件东西,都是咱们这样的人家没见过的东西,你这丫头,也算熬出来了。”万氏咂舌:“以后再生个儿子,这日子过起来就更有盼头了。” 陆春晚表情表情没有丝毫变化地点点头,然后起身:“舅母,我出来也有段时间了,先回去了。” 万氏看了看天色,知道不早了:“好,那你回去的路上慢些。” 陆春晚笑眯眯地上马车前还提醒万氏:“舅母,要是表姐的婚事有什么情况,你就让人给我送信,我现在隔天会出来学画画,很是方便。” 万氏一愣:“你学什么画画?” 陆春晚把她去林大家那学画画的事情简单说了一下,万氏以为是姜家的媳妇都要懂这些,提醒她:“那你就好好学,别让你婆母失望。” 陆春晚没有解释,只提醒她隔天下课的时辰,如果万氏有事,可以直接去林大家宅子外面等她。 回姜家前,陆春晚先绕路去买了些点心。 按照她这几天的观察,姚氏和姜元娘都喜欢用点心,不过姚氏喜欢甜的,姜元娘喜欢咸的,她让金花每样都买了一些,回去后的第一时间就送去了姚氏房中。 姚氏没想到陆春晚这么细心,发现了她和元娘口味的不同,再张口的时候,说话就格外的柔和。 “你累了一天了,还记得给我们送点心,我把儿子养这么大,没想到先享上了儿媳妇的福。” “我不过就是买了个点心,这都是应该的。”陆春晚有些不好意思。 只要不是让她和姜元德圆房,陆春晚愿意在某些方面顺着姚氏,更何况买点心而已,钱是姜家的,她一直坐在马车里,只是动嘴吩咐金花下去买而已,一点都不累。 “话是这么说,可元德天天在外面跑,也没想起给她老娘买点心。”姚氏想起姜元德就有些头疼,她隐晦地看了陆春晚的肚子一眼,不知道她什么时候,才能抱上孙子。 姜元娘也发现了她的动作,怕陆春晚发现,赶紧出声:“娘,现在天都晚了,是不是让春晚先回去休息。 “对,春晚今天上课累了,先回去休息吧。我明天就吩咐人给你专门备一辆马车,这样你出门也方便。”姚氏说到:“我听说林大家上课是隔一天一上课,你也不用天天来跟我说,直接去就行。” 陆春晚走的时候,头都有些晕,她不过买了几两银子的点心,姚氏居然送了她一辆马车。 姜家的钱,居然这么不值钱? 等晚上用饭的时候,姚氏还让人给陆春晚送了两个菜,说她上课辛苦了,要多补补。 吃着爽口的虾仁,陆春晚觉得,姚氏这条粗大腿,她要抱住。 提到马车,她想起今天坐车的时候,车夫说是姜元德让他在外面等着的。 “金花,你去看看少爷什么时候回来,如果少爷回来了,就把我今天买的点心给少爷拿过去,就说谢谢少爷今天让马车去接我。” 陆春晚吩咐金花。 谢礼要送,但也要说清楚原因,免得姜元德误会她要讨好他,反而引来不必要的麻烦。 前院,姜元德收到点心的时候,一脸的惊讶,他问清风:“我什么时候让马车去接她了?我怎么不记得了?” 第29章 这马车做的很好 清风嘿嘿笑了两声:“少爷,今天在小倌馆的时候,你当着孙少爷的面说的。” 姜元德皱着眉头看他,仔细回忆当时的情形。 好像他正忙着,孙子墨随口问他,陆春晚今天有没有去上课,他点头说送过去了。 孙子墨阴阳怪气地说:“哎呦,还是送过去的呢,那下课是不是还要去接?” 他当时就摆摆手:“我怎么可能去接,让她坐家里的马车回去就好。” 孙子墨这才不说话了,他也就忘了这事。 “是你通知府里去接她的?”姜元德等着清风。 “是,我听少爷说让家里的马车去接,就让人回来通知了。”清风一副表功的样子。 姜元德看他半晌,直接给了他一脚:“你倒是勤快。” 清风往旁边一扭,躲了过去。 姜元德指瞪了他一眼,没有再理会他,他反而凑过来:“我是少爷的小厮,当然要勤快一些。” 姜元德歪头似笑非笑地看着他:“你这么勤快,要不,我把你送去少奶奶的院子?” “不不不,我是少爷的奴才,不能去伺候别人。”清风猛摇头,一脸讨好地问:“少爷,天色晚了,要不小的去拿饭。” 姜元德也不是真的生他的气,冲他摆手:“去吧。” 清风如同被释放般立刻飞奔了出去,把姜元德看得嘴角抽搐。 姜元德看了眼桌上的点心,随手拿起一块放到嘴里,嚼了两下愣住了。 这点心不甜不咸,很是松软,吃起来倒是不腻,他不知不觉间把一块点心都吃完,又去净了手,就去摆弄角落里的两个盆栽。 等清风回来的时候,他头都没抬:“你去吩咐一声,给少奶奶准备一辆马车,她以后出门的机会很多。” 清风眨眨眼,怎么他去拿了个饭的工夫,少爷的态度又变了。 姜元德没听到他的回话,抬头:“怎么,刚才没听到我说话?” “听到了,听到了,小的把放摆好就过去。”清风脸上的笑容很灿烂,手脚麻利地把饭菜摆好,就去了马房。 今天去接陆春晚的马夫福贵立刻凑过来:“清风哥,你来了?是不是少爷要用车?” “你想的倒是美。”清风冲他嗤笑一声。 “我长得丑,只能想的美了。”福贵嘻嘻笑着,就准备给清风搬凳子。 “不用忙了,我来是告诉你一声,给少奶奶准备一辆马车,以后少奶奶出门,你负责给少奶奶赶车。”清风和福贵都是家生子,两人从小就认识,关系还不错。 清风运气好,被姜元德看上要走了,福贵长相一般,又不会讨好人,被分在了马房,虽然没什么赏钱,但好在活不累,他性子憨厚,也没有想着去钻营。 “清风哥,刚才夫人才吩咐给少奶奶专门准备一辆马车,现在少爷又吩咐,这马车,”福贵满脸纠结:“我应该怎么准备?” 清风只呆愣了一秒,脑中浮现的都是佩服,他没想到才过了这么几天,陆春晚就能让夫人和少爷同时给她准备马车。 “你准备一辆马车,外面不用太豪华,但里面布置一定要好,如果不知道怎么弄,就找人去问问金花,我看少奶奶出门都是带着她。” 清风跟着姜元德去过陆春晚的房间,知道她不是那种爱奢华的人,再加上她平时用马车都是去上课,她的同窗的家世都很好,实在没必要把马车外面布置那么豪华再引来别人的侧目。 福贵很是听清风的话,立刻点头:“那我等会去问金花。” 清风提醒他:“你就说夫人和少爷都想给少奶奶布置马车,问她少奶奶喜欢什么样的,其他,多余的话别说啊。” 万一福贵说太多,引起少奶奶的误会就不好了。 清风现在也看不懂自家少爷,到底愿不愿意跟陆春晚好好过日子。 为人奴仆,少做了肯定不行,但做多了也不行。 福贵立刻点头:“我知道了,清风哥。” 清风让他重复了一遍,觉得没问题,才回去找姜元德复命。 德煦堂内,金花正在用饭,有一个小丫头跑过来说福贵找她。 金花满心疑惑,想半晌也没想明白福贵找她是为了什么事。 等听到福贵说问新马车里面的布置,她有些懵:“少爷让你来问的?” 她自动忽略了夫人,实在是难以想象少爷会给少奶奶准备马车。 福贵牢记清风的话,重复了一遍:“夫人和少爷都想给少奶奶布置马车,我来问她少奶奶喜欢什么样的马车?” 金花知道她没有猜错,真的是姜元德下令,她脸上的笑容灿烂:“你等着,我去问问少奶奶。” 福贵听话地在外面等着,金花跑回了德煦堂。 陆春晚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跟金花一样惊讶,她努力回想,自己到底做了什么样的事情,能感动姜元德,让他吩咐下人给自己准备马车。 今天,她好像只给大家带了点心,难道是因为她猜对了他们的口味? 很快,陆春晚对自己摇摇头,姚氏会因为这个原因对她好,但姜元德不一定会。 她还是不要对姜元德抱有期望,免得希望越大,失望越大。 陆春晚的脸色很快就恢复自然,挑着自己前世坐过的马车内饰,说了一些。 金花听命的下去告诉福贵,福贵认真的听完又重复了一遍,还保证后天就能让陆春晚坐上自己的马车。 陆春晚听了金花的回话,心里也有了一丝期待。 有了自己的马车,以后她出门会更方便一些。 后天是陆春晚上课的日子,她出门的时候,外面果然有一辆崭新的马车在等她,她踏进马车里面,才发现里面的玄机更大,不仅座位舒适,还有靠垫,桌上放有茶具,还有专门放点心的地方。 “金花,一会儿下车的时候,记得给车夫赏银,这马车做的很好。” 金花立刻笑着应了,外面的福贵听到声音,赶车更加认真,力图避开路上的小石子,尽量让马车里的人感觉不到振动。 第30章 我是琳琳的朋友 陆春晚再下车的时候,脸上都是满意的神色,今天乘坐马车的感觉太舒服了,让她都有种昏昏欲睡的感觉。 金花把准备好的赏银给了福贵,福贵弯腰谢过,把马车停到了旁边,还保证会一直守在外面,绝不乱走。 陆春晚上完课的时候,果然看到福贵在外面等着。 其他的车夫都坐在一起随便说着话,只有他,一直站在马车外面,盯着从大门里出来的人。 他看到陆春晚,第一时间把马车牵了过来:“少奶奶。” 陆春晚满意地点点头,上了马车。 一连几天,陆春晚出门坐马车,都是福贵赶车。 他赶车非常稳,而且为人老实,话少,陆春晚对这个车夫很是满意。 陆春晚上了几天课,她的画也有了很大的改变,起码能够看明白画的是什么,虽然看不出有多少灵性,可看起来不再让人头疼,不枉费路春晚每天回去都会练习。 林大家对陆春晚的态度很满意,虽然没什么天赋,可能够努力也算好学生,今天破天荒地表扬了她一次。 陆春晚扑在画画上的心这才收了一些,下了课没有立刻回家,让福贵带她去冯家。 她昨天就跟姚氏说过了,今天下课后想去趟外祖父家。 姚氏虽然奇怪为什么陆春晚跟外家的关系比跟娘家还近,但姚氏已经打定主意,不做惹人烦的婆母,并没有出声询问就同意了。 陆春晚让福贵先带她去绣云坊买些布料。 绣云坊里除了布料,还卖各种荷包扇坠的绣品,陆春晚知道冯妍儿很喜欢那里的帕子。 以前,柳氏在绣云坊买过四条帕子,冯琳儿、冯妍儿、陆春晚、陆静和,她们四个人,每人一个。 可陆静和的帕子只用了一天就沾上了污渍,她去找陆母哭诉,最后成功抢到了陆春晚的帕子。 后来,陆春晚再没有用过外面的帕子。 姜家也有自己的绣娘,绣工并不差,就是金花和银花都会做些绣活,可陆春晚知道,冯琳儿和冯妍儿都更喜欢绣云坊的绣工,所以她准备去给她们买一些。 福贵把马车安稳地停在了绣云坊门口,陆春晚让他去旁边的茶棚等等,半个时辰后来接她们,然后带着金花踏进了绣云坊。 绣云坊有自己的绣娘,偶尔也会收一些外面的绣品,里面来往的人非常多。 如今的陆春晚不差钱,她也见过市面,自然不会要外面最便宜的那些帕子,她直接吩咐伙计把最新花样的帕子拿出来。 接待她的女伙计立刻拿出了一沓的帕子,最上面的两个还是双面绣:“这些都是新做出来的帕子,这两张双面绣的帕子还是我们在外面收的,轻易不好见到。” 陆春晚翻看了一番,果然绣工精致,花样独特,算是难得的好东西,她直接让伙计包起来。 女伙计满脸笑容地又拿出几个团扇:“这是我们新请的绣娘绣的,您看怎么样?” 陆春晚看了上面的花色,果然是小姑娘喜欢的图案,也让女伙计包起来。 女伙计又介绍了大幅的屏风,陆春晚只看了一眼就摇了头。 接下来没用女伙计介绍,陆春晚又买了两批布料,就让金花去结账了。 金花跟着笑眯眯的女伙计去结账,陆春晚往外走,在门口一群叽叽喳喳的小姑娘里面,看到了冯妍儿的身影。 “表姐,你自己来的吗?”陆春晚过去跟冯妍儿打招呼,又看了一眼她的四周,只有她一个人。 “我跟大姐一起来的,春晚,你看这两个帕子,哪个图案更好看?”冯妍儿把手中的帕子拿给陆春晚,让她出主意。 陆春晚只看了一眼,就指着右边的帕子说:“这个更好,我怎么没看到大表姐,她去哪儿了?” 冯妍儿随手往后面一指:“大姐在那边看荷包。” 陆春晚往她指的方向看了一眼,没有冯琳儿,冯妍儿还在那嘀咕:“我觉得这两个都好看,我都很喜欢。” “这两个都不好看,我已经买了好的,等下拿给你。”陆春晚把冯妍儿手中的帕子拿下来,“我没看到大姐。” 冯妍儿身边的一个小姑娘立刻把那帕子抢了过去。 陆春晚没等冯妍儿再去抢,把她拉了出来:“妍儿表姐,你看到大表姐了吗?她去哪儿了?” 冯妍儿的帕子被人抢了,有些不开心地指着旁边:“不就在那看荷包吗?” 陆春晚抬了抬下巴:“那边没有大表姐。” “怎么可能?”冯妍儿扭过头去,嘴里的话咽了下去。 “刚才大姐还在那里呢。”她皱着眉头把店里的小姑娘看了一遍,并没有冯琳儿的影子,她有些慌:“我刚才真的看到大姐在那看荷包。” 陆春晚最担心的是,那个涂秀才来引诱冯琳儿。 她随手招过来一个女伙计,让冯妍儿把冯琳儿今天打扮说了一遍,又问女伙计有没有看到。 女伙计刚开始推脱说没看到,还是金花抱着东西出来,刚才给陆春晚介绍东西的女伙计靠在她耳边说了几句话,她才说看到冯琳儿刚才出去了。 冯妍儿立刻着急了:“我出去找大姐。” 陆春晚让金花好好谢过两个女伙计,也跟了出去。 冯妍儿在外面看了一圈,脸上都是着急的神色:“没有大姐。” 陆春晚也有些着急,她看了一眼四周,冲不远处的福贵招手,福贵立刻跑了过来。 陆春晚把刚才冯琳儿的打扮说了一遍,问福贵有没有看到这个人。 福贵刚才说是在喝茶,但眼睛一直盯着绣云坊的门口,还真的看到了冯琳儿出来,他指着身后的巷子:“那位姑娘,跟一位公子去了那巷子。” 冯妍儿和陆春晚的脸同时变色,一起往巷子走去。 冯妍儿走得急,差点跟出来的冯琳儿撞到。 “大姐,你刚才去哪儿了?我都急死了。”冯妍儿抓着冯琳儿的衣袖。 “我,我就是看到个熟人,打个招呼。”冯琳儿低着头,有些心虚。 “两位姑娘好,我是琳琳的朋友。”巷子里走出一个男子,对着冯妍儿和陆春晚笑着说道。 第31章 考取功名不易 冯妍儿和陆春晚的脸色都有些不好,一个男子当街说是一个女子的朋友,这几乎就是告诉别人,他们俩很熟。 冯琳儿正是议亲的时候,很不应该跟男子这样熟悉。 陆春晚没有理会他,只转身看向冯琳儿:“琳表姐,妍表姐说一转身就没看到你了,我给你们买了东西,你来看看吧。” 冯琳儿没敢看陆春晚,只低声说是。 男子眼神闪烁,挡在了几人面前:“这位,一定是琳琳的表妹,我姓涂,别人都叫我涂秀才。” 陆春晚眯起眼睛,很不客气地说:“你既然是秀才,应该懂得礼义廉耻,当街拦住我们几个女子,是什么目的?” 涂秀才张嘴要说话,陆春晚冷笑一声:“据我所知,我表姐跟你不熟,我不知道你从哪里知道我表姐的名字,还请你不要称呼,以免败坏我表姐的名声。” 涂秀才被她堵的脸色发白,勉强辩解:“我和琳琳……” 陆春晚怒斥他一声:“涂秀才若执意如此,为了我表姐名声,我们还是要去官府辩解一二。” 冯琳儿的脸色发白,担心地看了陆春晚一眼,低声说:“春晚……” 陆春晚没有理会她,只冷眼看着涂秀才。 涂秀才本来想说他和冯琳儿正在议亲,陆春晚立刻说道:“涂秀才考取功名不易,说话还是要多注意一些。” 涂秀才脸色黑白变换,他想起冯琳儿的表妹嫁到了富商姜家,想必就是眼前这位了。 陆春晚见他不说话了,低声说:“我们走吧。” 涂秀才眼看几人转身,他有些着急地喊了一声,手里拿着一块帕子:“琳,冯姑娘,这是你的帕子。” 陆春晚立刻看向冯琳儿,不相信她这么糊涂。 冯琳儿摇头:“没有,那不是我的帕子,我没有把帕子给别人。” 陆春晚给身边的金花使了个眼色:“你去看看他手中的帕子。” 金花走到涂秀才的面前,趁他不注意,拿过帕子看了一眼,高声说:“这就是一个空白的帕子。” 陆春晚冷笑:“拿着一个不知道哪来的帕子,就想讹人,看来你这秀才的人品,真是不怎么样。” 几人说话的声音虽然不高,但有人听到三言两语,陆续靠拢过来一些人。 陆春晚有些着急,快速地想着对策,不能让涂秀才毁了琳表姐的名声。 孙子墨和姜元德正好在这条街上走过,孙子墨看着前面围拢了一些人,很是高兴地说:“前面有热闹,元德,咱们去看看。” 姜元德看着那边拥挤的人群,摇头:“不去。” 孙子墨撇嘴:“有热闹不看是傻子,清风,拉着你主子,咱们去看看。” 他硬是拉着姜元德往前走。 姜元德努力挣脱,孙子墨弯下腰:“哎呦,元德,你伤到我了。” 姜元德的嘴角抽搐,觉得孙子墨的动作太假了,转身就要走。 “少爷,少奶奶在里面。”清风已经看到了人群中焦急的福贵,踮脚一看,陆春晚也在里面,他立刻在姜元德耳边低声说。 “看来这热闹,更得看了。”孙子墨挑眉得意地看了姜元德一眼,也不管他,向前方走去。 姜元德皱着眉头问清风:“少奶奶真的在里面?她在里面做什么?” “少爷,福贵在那,我刚才也看到了少奶奶,要不我先去打探下消息。”清风试探性地问。 “算了,你看完得什么时候了,咱们一起去看吧。”姜元德快步走上前。 前方的孙子墨感觉到姜元德跟上来了,嘴角扯出一抹笑容,就知道他一定会跟上。 眼看人越来越多的陆春晚有些烦躁,她厉声喝道:“涂秀才,我不知道你到底为什么非抓着我们不放,可我们跟你真的没有关系。” 涂秀才也没想到会聚集这些人,他比陆春晚还焦虑,正在飞速地想办法。 “何关,你看那人,是不是来过咱们小倌馆?”一个不大的声音在后方响起,涂秀才条件反射地回头看了一眼,瞬间掩面。 “我,我还有事,先走了。” 陆春晚眼看着刚才一直纠缠的涂秀才快速地离开,有些懵,她看向旁边的冯妍儿:“刚才是不是有人说了什么?” “没有啊。”冯妍儿一脸的茫然,她刚才一直在想办法,没注意有人说话。 冯琳儿则朝着孙子墨的方向看了一眼,她刚才好像听到有人说什么小倌之类的,可是人太多,她没听清楚。 “啧啧啧,跑的还真快。”孙子墨咂舌,对着刚走到的姜元德说:“你来晚了,那人走了。” 姜元德才不在乎谁走了,他走到陆春晚身边,问道:“出了什么事?” 陆春晚见他皱眉,解释道:“刚才有一个人拦着我们不让走,可现在突然又走了。” 冯琳儿和冯妍儿互相看了一声,齐齐给姜元德行礼:“见过姐夫。” 姜元德随意点头,没有说话。 周围的人见没热闹可看,已经陆续散开,孙子墨走过来,靠在姜元德身上:“你走的太慢了,没有热闹可看。” 姜元德把他的胳膊拿下来,他又靠上去,无奈之下只好让他靠着。 “你们认识刚才那人吗?”姜元德问陆春晚。 陆春晚不想说出涂秀才看上冯琳儿的事情,只露出疑惑的神情:“他说认识我们,可我没什么印象。” 孙子墨插嘴:“你们可小心点,那人经常来我们小倌馆,可不是好人。” 冯琳儿和冯妍儿听到小倌馆,脸色先是一红,继而一白。 陆春晚也皱起眉头,她没想到涂秀才还有那种爱好。 孙子墨还在摇头:“啧啧啧,这种人,居然还敢当街拦人,这是准备给自己糊弄一个媳妇吗?” 冯琳儿和冯妍儿的脸色更加难看,尤其是冯琳儿,几乎要站不住了。 陆春晚伸手扶住冯琳儿,对着姜元德说:“元德,如果没什么事,我们就先走了,我先把两位表姐送回去。” 姜元德也发现了冯琳儿姐妹俩的异常,但他没什么好奇心,只淡淡应了一声,转身走了。 第32章 要去找媒婆算账 孙子墨看了几人一眼,摇摇头,自顾自的走了。 冯琳儿还沉浸在涂秀才经常去小倌馆的情绪里,冯妍儿却注意到姜元德和孙子墨不同寻常的关系,她想到城里对姜元德的猜测,不由担心地喊了一声:“春晚表妹。” 陆春晚以为她是担心冯琳儿的事情,冲她摇摇头:“妍表姐,回家再说吧。” 刚才她让金花通知了福贵,福贵现在正好把马车赶过来。 陆春晚几人上了马车,冯琳儿一直沉默,陆春晚也担心那涂秀才有后招,也一直没有说话。 冯妍儿看着两人,既担心冯琳儿的事情,也觉得刚才姜元德对陆春晚丝毫不关心,想着回家到底应该怎么跟爹娘说。 金花作为奴婢,主子都不说话,她只能保持沉默。 一直到了冯家,马车里都没有人说话。 万氏和柳氏见陆春晚和冯琳儿姐妹俩一起过来,有些诧异。 万氏问道:“你们这是约好了,还是路上遇到了?” 陆春晚先问了一句:“大舅母、二舅母好,家里只有你们俩俩吗?舅舅他们在家吗?” 万氏直觉陆春晚的状态不对,她说道:“你舅舅他们还没有回来,你外祖母还在房中,这里只有我和你二舅母。” 陆春晚这才低声把刚才在街上发生的事情说了一遍。 万氏的脸色越来越难看,柳氏本来想说什么,可看着万氏的脸色,把话咽了下去。 “大舅母,你已经答应涂家的婚事了吗?” 陆春晚虽然是晚辈,但她实在是担心冯琳儿的婚事,不能不问。 “没有,我托人去打听涂秀才的情况,还没得到消息,怎么可能会定下亲事。”万氏摇头,她虽然着急女儿的婚事,可陆春晚上次帮她分析后,她觉得女儿的婚事应该好好筹划筹划。 “既然如此,”陆春晚看向冯琳儿:“琳表姐,你是怎么认识涂秀才的?” 冯琳儿的脸色苍白,意识还有些模糊,她听到问话,抬头看了众人一眼,才缓缓答道:“我上次去武馆给爹送饭的时候,见过他一面,后来我和妍儿去买点心,他想送我东西,我没要,他说,我们俩正在议亲……” 冯琳儿说不下去了,她听到对方是秀才,所以才和对方说了几句话,可她没想到对方会拦在路上,还用了一张空白的帕子,想污了她的名声。 “琳表姐,你确定跟他只见过这两面?”陆春晚再次确定。 冯琳儿无声地点头,然后又补了一句:“今天是我们第三次见面。” 只是,如果不是陆春晚出现,她今天还不知道会跟对方在巷子里说多少话,她,是真的想嫁一个读书人。 万氏和柳氏的脸色都有些不好,冯琳儿太莽撞了,她只是听涂秀才说两人正在议亲,就能在街上跟人家聊天。 虽然冯琳儿说她没有收对方的东西,可再接触两三次呢? “那个涂秀才当街说跟琳表姐是朋友,还拿着一块空白的帕子说是表姐的,”陆春晚看着冯琳儿苍白的脸,还是把最后那句话说了出来:“据说,涂秀才经常去小倌馆。” 万氏猛地站起身:“他怎么敢?” 这人,不走水道走旱道,居然还敢来求娶冯琳儿,这是看准了他们家没什么权势,哪怕事情暴露出来,为了冯琳儿,他们也只能咬牙认下。 “我要去找媒婆算账,这样的人,居然还敢来给我的琳儿说。”万氏起身就要出去。 柳氏一把拉住了她:“大嫂,这事怎么能拿出来说,琳儿还没有嫁人,家里还有儿郎要娶妻,可得罪媒婆。” “再说,涂秀才去小倌馆的事情,估计知道的人不多。” 柳氏看向陆春晚三人:“你们是怎么知道涂秀才去过小倌馆的?” 冯妍儿嘟嘴:“那个人说的。” “哪个人?”柳氏没听懂。 陆春晚解释道:“小倌馆的东家说的,这事,应该是真的,而且这人的人品有问题,他拿着手帕当街污蔑琳表姐,就不是好人。” 冯妍儿对涂秀才的印象更差:“他还大声嚷嚷,恨不得让大家都听到。” 万氏和柳氏的脸色都变了:“很多人听到?” 陆春晚看了一眼摇摇欲坠的冯琳儿,还是点头:“涂秀才的声音太大了,确实有一些人听到。” 万氏跌坐在椅子上:“他怎么敢,怎么敢,我的儿,我的儿,你怎么这么命苦。” 冯琳儿大声地哭出来,然后掩面跑了,枫妍儿赶紧跟上。 万氏也掩面哭泣,柳氏极力劝慰,却没有丝毫作用。 “大舅母,如果哭有用,我觉得你应该到涂秀才家去哭,要不然,你除了把眼睛哭肿,让我们担心,没有丝毫作用。”陆春晚大声说道。 万氏的哭声戛然而止:“我,我,我就是懊悔,怎么就听了媒婆的话,答应了让琳儿和他相看。” “大舅母,这不是还没有相看吗?琳表姐只不过是在街上跟他遇到,并不认识他。” 万氏愣住:“春晚,你的意思是……” “大舅母,你可以去跟媒婆说,涂秀才经常去小倌馆的事情,你就不追究她的责任了,但两个人想要相看的事情,也就此作罢,如果有人问起,只让媒婆说没有这事就行。” 陆春晚就不信出了这事,涂秀才还会想要娶冯琳儿。 就算他想娶也不怕,大不了把他去小倌馆的事情暴露出来。 万氏的心情也平静了一些,她把陆春晚的话在脑中转了两遍才明白她的意思。 “我现在就去媒婆家。” 柳氏赶紧跟上:“大嫂,我跟你一起去。” “春晚,我和大嫂先去找媒婆,妍儿,你去叫琳儿,你俩陪着春晚先用饭。” 好在今天冯家的男人们不回家吃饭,不用管他们。 陆春晚拒绝了冯妍儿留饭的想法。 “妍表姐,今天家里事情多,我就不留下用饭了,改天我再来,琳表姐那,你多陪陪她,这事,不是她的错。” 冯妍儿咬牙:“我等会就去陪堂姐,只是,那个涂秀才,就这么便宜了他吗?” 第33章 不能跟他扯上关系 陆春晚嘴角扯出一抹笑容:“怎么可能。” 本来她觉得涂秀才对不起表姐是上辈子的事情,并不准备把他怎么样,没想到他居然铁了心的要毁了表姐的名声,既然如此,他们也没必要对他客气了。 “要不,我们去把他打一顿?”冯妍儿的眼睛一亮,双手抱拳,已经迫不及待了。 “不行。”陆春晚摇头反对,“我们刚在街上跟他有了矛盾,如果他这时候被人揍了,肯定会想到我们身上,如果他来闹事,只怕会影响琳表姐的婚事。” 冯妍儿眼里的光倏地消失了,又出主意:“要不,我们在他回家的路上挖个大坑,摔死他。” 陆春晚:“主意还不错,可万一被人看到呢?” 冯妍儿皱眉极力想着办法,陆春晚拍了拍她的肩膀:“好了,这事先想着,反正君子报仇十年不晚,现在最重要的是琳表姐,不能跟他扯上关系。” 冯妍儿满心失望,但她知道陆春晚说的对,只能怏怏地点头:“好,那我去看大姐,如果你想到什么办法,一定要来跟我说。” 陆春晚笑着答应,然后走出了冯家。 顶着太阳,她眯起了眼睛,她是真的没想到,涂秀才居然是小倌馆的常客,那他前世居然还敢一直欺侮冯琳儿,真是该死。 什么君子报仇十年不晚,她是小女子,可不是君子。 小女子报仇,三天都多。 金花过来扶陆春晚的时候,就发现她的脸色不好,迟疑地问:“少奶奶,咱们现在回家吗?” 陆春晚本来想说回家,可算了算时辰,回去还要让灶房给她做饭,太麻烦了,干脆就带着金花和福贵在外面吃了。 她知道金花和福贵不会跟她坐在一桌吃饭,单独给他们要了几个菜。 金花上次跟陆春晚在外面吃饭就是如此,倒是不惊讶,可是福贵看着几盘没动过的饭菜,小声问金花:“这些都是给我们吃的?” 金花看着他的样子就有些好笑,不由逗他:“不是给你吃的,是给我吃的。” “啊?”福贵有些失望,但没有说什么。 “你个傻子,我自己能吃这么多菜,肯定是给咱们俩吃的呀。”金花看着他的样子,实在是觉得好笑。 福贵瞪大了眼睛,咽了下口水:“这,这可比府里的饭菜好多了。” 金花觉得他说的都是废话,这可是酒楼里的饭菜,还是陆春晚给他们单点的,平时他们在府里吃的都是统一分配好的,那能一样吗? 福贵捏着筷子,喃喃地说道:“跟着少奶奶真好,我以后一定用心帮少奶奶做事。” 金花抬眸看他一眼:“记住你说的话。” 虽然金花是陆春晚身边的大丫鬟,平时吃的也算不错,但那只是跟普通的奴仆比,肯定没有这单点的饭菜好吃。 不过在吃之前,金花要了个食盒,把饭菜挑了一些出来。 福贵有些奇怪:“你要带回去吃?” 金花解释:“这些饭菜我们两个人吃不完,我给银花带一些回去。” 福贵知道银花是陆春晚的另一个大丫鬟,他一直等金花把食盒盖上盖,才开始动筷。 陆春晚没有理会那边的动静,她捏着筷子一直在想到底该怎么收拾涂秀才,桌上的饭菜并没有吃几口。 一直到金花吃完饭过来服侍她的时候,她才有了一点思路,简单吃了两口,就放下了筷子。 临走前,福贵看了一眼桌上用的不多的饭菜,陆春晚发现了,她让金花再给店家要一个食盒。 “这些饭菜我用的不多,如果你不嫌弃,就拿回去给家里人吃。”陆春晚对福贵说。 “不嫌弃,不嫌弃,我怎么会嫌弃。”福贵没想到陆春晚会这么说,又是摇头,又是摆手。 等金花把食盒拿来,两个人一起动手,把没有吃完的饭菜放进去。 陆春晚没有等他们,先去了外面。 福贵拎着食盒,脸上都是兴奋之色,悄声问金花:“这食盒,我是不是还有拿回来。” 金花看着他憨厚的样子,都不知道说什么好了,叹口气才说:“你这食盒都用过了,还拿回来给谁用,留给你自己吧,少奶奶不在乎这个食盒钱。” 陆春晚现在手里有钱,对下人并不苛刻,就凭她出来单独给金花和福贵点菜就可以看出来。 福贵没想到不仅得了饭菜,还能得一个食盒。 “行了,别傻笑了,还不去赶马车,别让少奶奶等的时间太长了。”金花提醒福贵。 “我现在就去。”福贵拎着一个食盒,居然还能跑的飞快。 陆春晚倒是没有着急,她刚才突然想到了一个好办法惩治涂秀才。 福贵把陆春晚送回去,又把马车卸了,拿了草料喂马,中间插了个空把食盒拿回家,准备当晚饭用。 他们一家子虽然都是姜家的家生子,可都不在什么太重要的岗位上,并没有吃过什么好东西,他从酒楼拿回来的这些饭菜,虽然是陆春晚吃过的,可确实是好东西。 再说了,下人吃主子的饭菜,那叫赏赐,可是光荣的事情。 福贵喂马的时候,就在想着该如何报答少奶奶,但他想了一圈也没想出来,只能安心地喂马,等马吃完,又去刷马车,希望少奶奶再坐马车的时候,有个好心情。 屋内,陆春晚把今天画的画放好后,就一直在屋内走动。 银花吃完饭回来,悄悄问金花:“少奶奶这是怎么了?” 金花猜到陆春晚在为冯琳儿的事情发愁,可这事关冯琳儿的闺誉,她肯定是不能说的,所以她摇了摇头。 银花瞪她一眼:“你还跟少奶奶出门呢,什么都不知道。” 金花倒是不惯着她:“我还知道给你带饭菜呢,下次不给你带了。” 银花赶紧讨好地一笑:“好姐姐,我就是跟你闹着玩的。” 金花没有再理会她,上前给陆春晚换了一杯茶:“少奶奶,这是夫人今天送过来的新茶,你尝尝。” 陆春晚端起茶杯喝了一口,问道:“金花,你知道小倌馆是怎么回事吗?” 第34章 你爹娘不太疼你 金花一愣,迅速低头:“不知道。” 这回答太迅速了些,陆春晚把目光投向银花,银花的头比金花低的更多。 陆春晚不由笑了一下:“我就是问问情况,你们不用害怕。” 金花和银花双双低着头,一言不发。 陆春晚琢磨着是不是要问姜元德。 她这么想也就问出来:“你们把知道的都说说,不知道的我再问元德。” 金花和银花已经顾不得装傻,双双抬头:“少奶奶,这事,可不能问少爷。” 金花今天跟着陆春晚出门,她猜到陆春晚要问涂秀才的事情,只是小倌馆这样的事情,真的不是她应该知道的,所以,只能装傻。 陆春晚看着两个人的态度,在心里琢磨是不是应该培养自己的人,要不然,外面没人,做起事情来,实在是不方便。 金花和银花见陆春晚看着她们不出声,都有些心虚,却不敢说话。 夫人可是说过,谁敢在家里提小倌馆的事情,就把谁发卖出去。 陆春晚看两个人的表情就猜到这家里不让说小倌馆的事情,不过没关系,她已经想到帮手了。 第二天林大家那里没课,陆春晚吃过早饭后就去跟姚氏说她今天有事情要出门。 正好姜元德也在那里,姚氏随手指着姜元德说:“元德,你反正也没事,陪春晚去吧。” 陆春晚正想摇头拒绝,没想到姜元德居然点头答应了下来。 姚氏脸上的笑容立刻明显了许多:“中午在外面用了饭再回来。” 姜元德在鼻子里发出一声:“嗯。” 陆春晚虽然不知道姜元德打的什么主意,但也笑着应了,还问姚氏有没有什么想要的东西,她给带回来。 姚氏笑得嘴都合不上:“你这丫头,我经常出门,哪用你给我带东西,倒是你,去你外祖家,才更应该带些东西。” 姚氏说着让人去准备一些布料和补品让陆春晚带去,陆春晚摇头想拒绝,姜元德已经等得不耐烦了:“一些小东西,不用推脱了。” 陆春晚怕他等着急,只能笑着答应,跟着走了出去。 她走到门口的时候,福贵站在马车下面,张了张嘴,似乎是要问好,陆春晚冲他笑笑,在金花的搀扶下上了马车。 然后愣在了车辕上。 姜元德居然在马车里面。她忍不住看了下外面,问金花:“我是不是上错马车了?” 正要上马车的金花有些懵,看了一眼福贵,摇头:“没错,马车是福贵在赶。” “还要不要出门,怎么这么墨迹。”马车里传来姜元德的声音。 金花的脸色瞬间一变,她明白陆春晚为什么这么问了,但她反应快,直接推了陆春晚一把。 陆春晚没有反应过来,栽进了马车里,正好趴在姜元德身上。 姜元德:“……你还不起来。” 陆春晚这才手忙脚乱地从他身上起来,坐到了离他最远的地方,两个人之间的距离勉强有一米。 马车外,金花、清风、福贵都竖着耳朵听着动静,听到姜元德的声音,他们互相看了一眼,脸上的表情都有些怪异。 清风轻手轻脚地走到马车旁边,恨不得把耳朵贴上去,可马车里却没有了动静。 马车外的几人面面相觑,福贵给清风使眼色,意思是让他问问马车现在走不走,清风摇头。 万一姜元德现在心情不好,第一个说话的人肯定会挨骂。 “马车怎么还不走?在等什么?”马车里突然传出姜元德的声音。 马车外的三人同时抖了一下,福贵立刻答应:“马上就走。” 福贵跳上马车,一鞭子抽下去,马儿立刻跑起来,清风和金花差点没跟上。 马车内,陆春晚紧紧地抓着身下的凳子,生怕被颠一下,再扑到姜元德的身上。 马车里的光线有些暗,过了好一会儿姜元德的脸色才恢复正常。 “你今天还是去你舅家?” 陆春晚正在想事情,先是愣了一下,才答应:“是。” “是为了上次在街上拦着你们的那人。” 陆春晚听了问话,心中一动,如果有姜元德的帮忙,他们收拾涂秀才肯定更容易。 “昨天那人看中了表姐,托了媒人去说没,我大舅母就这一个女儿,还在犹豫,谁知道那人居然用了计来接近我表姐。” “我表姐只是跟他说了几句话,他就污蔑我表姐送了定情的帕子给他,这样的人,我舅母肯定是不会把表姐嫁给他的。” 陆春晚三言两语把昨天的事情说了一遍。 姜元德不置可否的点点头:“这人,也不算什么好人。” 现在讲究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涂秀才既然已经托了媒人,就不好再私下去接近冯琳儿,最过分的还是想要毁了冯琳儿的名声。 一旦冯琳儿的名声有损,冯家的女孩抖要受影响。 姜元德倒是理解陆春晚的愤怒,他好奇地问:“你今天去你舅舅家,是阻止你舅舅将你表姐嫁给涂秀才?” “我舅舅舅母疼爱表姐,知道涂秀才人品不行,肯定不会将表姐嫁给他,不用我阻拦,我只是担心表姐想不开。” 陆春晚说的都是实话,她今天的主要目的是劝解表姐,然后才是收拾涂秀才。 “那看来你爹娘不太疼你。”姜元德突然说道。 陆春晚眨了眨眼才反应过来,姜元德说的是他不好女色的传闻,一时间她都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我的父母缘可能不太好,可我自从嫁到姜家以后,爹娘都对我很好,姐姐对我也好,元德你对我也好。”陆春晚说到最后的时候笑了一下,“有这么多人对我好,说明我嫁的没错。” 姜元德想说他才没有对她好,马车突然停下,福贵的声音传来:“少爷,少奶奶,到了。” 陆春晚立刻撩开车帘跳了下去,留下马车里的姜元德:“……” “我还有事,等会再过来。”姜元德探出头说了一句话就招呼福贵赶车。 陆春晚本来就对姜元德没有期待,丝毫不失望地往里走,跟挽着袖子满脸怒容的冯牧兄弟俩碰了个正着。 第35章 都是我的错 冯牧把手中的东西往身后藏了藏,冯明“嘿嘿”笑着站在了冯牧的面前。 陆春晚看着他们俩问:“两位表哥这是准备去哪里?” “我们准备去武馆。”冯明反应很快。 “对。”冯牧跟着回答。 “哦,”陆春晚点头,继而看向两人身后的东西:“你们带着麻袋和棍子去武馆吗?” 冯牧和冯明都没有吭声,冯妍儿气喘吁吁地从里面跑出来。 “哥,你们去做什么?不许去。” 冯牧很是生气地说:“为什么不去,我要不去,姓涂的还以为我们冯家怕他。” 冯明赶紧用胳膊怼了冯牧一下,冯牧梗着脖子说:“我就直说了,我要去打那姓涂的一顿,居然敢算计我妹妹,真的是没拿我们冯家当回事,我看看是他的嘴硬还是我的拳头硬。” 冯妍儿赶紧挡在他面前:“大哥,你不能去,你如果把涂秀才打伤了,他们不会饶了你的。” “我不怕。”冯牧的态度很坚决。 “妍表姐,你别拦着大表哥,让他去,把涂秀才打一顿,表哥可以去吃几天免费的牢饭,表姐的亲事会更加艰难。” 陆春晚说着还把冯妍儿拉开:“大表哥,你去吧,想必琳表姐能体谅你对她的爱护之心,大不了不出嫁,就留在家里。” 此话一出,冯牧哪还迈的出脚,他苦笑一声:“表妹,你直接说不让我去就行了。” 陆春晚摇头:“这是大表哥的一片爱美之心,我可不能拦着。” 冯明看着陆春晚,突然笑了:“表妹今天来,应该是来看大妹妹的吧?不知道表妹有没有什么好主意让大妹妹出气?” “好主意是有,只是要两位表哥受点委屈。”陆春晚知道二表哥心眼多,本来他就是想把事情交给冯明办的。 “主要能给妹妹出气,我们不怕受委屈。”冯牧立刻表态。 冯明则冲陆春晚伸手:“表妹来了这么久,还在门口,实在不应该,表妹里面请。” 陆春晚丝毫不客气地走了进去,她要说的事情需要保密,不适合在门口说。 冯明把陆春晚带到了冯家二房的院子里,这时候院子里没人。 陆春晚让金花去院子外守着,又让冯牧和冯明都低头,把他的主意说了。 冯牧有些迟疑:“这样能收拾了姓涂的?” 冯明一脸的思索,继而挑眉,嘴角扯出一抹坏笑:“表妹这个主意好呀,只是,这主意是谁出的?” 陆春晚是让两人去收买一个小倌,引诱涂秀才和别的客人打起来。 能够出入小倌馆的,都不是普通人,涂秀才如果跟别人起了冲突,别人可不会看在他是秀才的面上饶过他。 “不过,只让他挨顿打可不行。”冯明眼珠子转了转,“他既然喜欢去小倌馆,我们总得成全他。” 陆春晚眼里没有丝毫吃惊,冯明从小就心眼多,还得理不饶人,无理搅三分。 冯妍儿有些不明白,她小声问道:“哥,你准备怎么办?” 冯明摆手:“这事你别管,有我和大哥呢。” 陆春晚知道冯明的主意多,她只是提醒了一句:“那种地方,你们去的时候一定小心。” 冯明点头:“这事你不用管,我和大哥解决就好。” 陆春晚拿出一锭银子给他,冯明摇头:“我们兄弟俩身上有钱,哪里用得着你出钱,好了,这事你不用管了,去找琳儿玩吧。” 陆春晚有些好笑,她刚给他们出完主意,他们就把她轰走。 冯牧已经等不及了,拉着冯明就要走。 冯妍儿皱着眉头提醒他们:“你们别去惹事,要不然娘和大伯娘不会饶了你们的。” 冯牧冲她摆手:“你去陪琳儿吧,我们没事。” 冯妍儿一脸愁容地问陆春晚:“春晚,你给他们出的那是什么主意?” “嘘!”陆春晚把手指放在嘴边,“等两位表哥做成功了再说。” “我们去看看大表姐。”陆春晚拉着冯妍儿的手,去了冯琳儿的房间。 万氏和柳氏都站在门口。 陆春晚给两人行了礼,才疑惑的问道:“大舅母、二舅母,你们怎么都在这外面?” 万氏的眉头紧紧地皱在一起,看起来比前几天老了好几岁,柳氏也是一脸愁容:“琳儿昨天就没怎么吃饭,今天叫她吃饭,她连门都不开了。” 冯妍儿已经迫不及待地去敲门:“大姐,大姐,我是妍儿,你开开门。” 门里面一片安静,几人面面相觑,万氏急得眼泪都掉了下来:“琳儿,你开开门,我是娘,有什么事情,你跟娘说,你开门呀。” “琳表姐从昨天就没有出过门吗?”陆春晚问道。 “昨天涂秀才的娘来了,拉着大姐的手说大姐的名声毁了,只能嫁给她儿子。”冯妍儿小声地说。 “你这丫头,怎么不早说。”柳氏有些生气地上前拍打她的胳膊,“我说琳儿怎么突然就不出来了,原来是那老虔婆捣的鬼。” “是我,都是我害了琳儿。”万氏又惊又怒,难过地跌坐在地上,“都是我的错。” “大舅母,难道狗咬了我们一口,我们还责怪自己是人吗?”陆春晚把万氏拉起来,又走到门前。 “琳表姐,我知道你伤心难过,可这事不是你的错,现在大舅母在责怪自己,大表哥和二表哥已经去找涂秀才了,现在外祖母还不知道这事,外祖母的身体不好,万一知道了,大表姐,你不愧疚吗?” 陆春晚的声音并不大,可万氏和柳氏听的一片心焦。 柳氏抓着陆春晚的胳膊:“春晚,你说你两个表哥去找涂秀才了,他们两个,是不是去揍涂秀才了,他们怎么这么糊涂,万一把涂秀才打出个好歹,可怎么办呀?” 冯妍儿刚张开嘴要说话,陆春晚赶紧给她使了个眼色,对着门说道:“两个表哥都有些冲动,我还真担心他们出事。” 万氏气得使劲拍打自己,被陆春晚抓住手,她还在哭:“我,我这是做了什么孽,万一害了两个孩子,可怎么办?” 门“吱呀”一声打开,冯琳儿面色憔悴地打开门:“春晚,两个哥哥,真的去找那人的麻烦你了?” 第36章 多亏了元德 陆春晚先打量了一遍,看到冯琳儿没什么事才点头:“是,两个表哥去找涂秀才的麻烦了。” 柳氏的脸一白,她刚才看到陆春晚给冯妍儿使眼色,以为她是用话诓屋里的冯琳儿,没想到她说的是真的。 “我去跟当家的说。”柳氏转身就走。 “二舅母先别走。”陆春晚眼疾手快抓住了她的胳膊,“是我没说清楚,两个表哥虽然是去找涂秀才的麻烦,但并没有去打他,而是在找机会给他挖坑。” “挖坑?”几个人都没明白陆春晚的意思。 “表妹的意思是说,用计,让涂秀才吃亏?”冯琳儿沙哑的声音不确定地说。 “琳表姐果然聪明。”陆春晚夸奖了她一句,才把刚才她给冯牧和冯明出的主意说了出来。 万氏和柳氏毕竟年长,很快明白了陆春晚的意思,但他们还有些担心:“那小倌馆……” 万一两人去了,影响了名声怎么办? 这一点,陆春晚就没法保证了。 毕竟,涂秀才好歹是个秀才,冯家都是平民,给他挖别的坑,不一定有用。 万氏愧疚地攥着柳氏的手:“弟妹,都是我养的孩子不争气……” “大嫂说的这是什么话,”柳氏打断了万氏的话,“妹妹受了委屈,明儿作为哥哥,给妹妹撑腰是应该的,我只是有些担心。” 柳氏和万氏嫁进冯家多年,两个人的关系一向不错,再加上彼此孩子的年岁相近,几乎没有闹过矛盾。 虽然知道冯明去找涂秀才的麻烦,可能会影响名声,柳氏还是不忍心苛责谁。 “两位舅母别那么担心,不一定会有事。”陆春晚安慰两人:“小倌馆的东家是孙子墨,元德也经常去,如果遇到两位表哥,他们肯定会帮表哥的。” 当然,这就只是安慰的话,没有任何作用。 万氏和柳氏却当真了,两个人看着陆春晚的眼里都是怜悯:“春晚,苦了你了。” 陆春晚却丝毫没有介意:“舅母,我现在挺好的。” 不欲多说自己的事情,陆春晚把目光投向冯琳儿:“琳表姐,你看到了,家里每个人都在为你着急,你要是有什么事情,家里人可都会伤心难过。” 冯琳儿看向万氏,眼里有泪有愧,她低下头:“是我连累了家里人。” 万氏一把抱住她:“都是一家人,说什么连累,要说起来,都是娘的错,如果娘不答应考虑,就不会有这事了。” 陆春晚等两人哭了一会儿才劝道:“大舅母、表姐,事情已经出了,你们就不要伤心了,毕竟谁也不会想到,涂秀才是一个那样的人。” “照我说,这还是好事,”陆春晚这话把大家都说懵了,“表姐和涂秀才还没有相看,虽然恶心,但对表姐的影响并不多。” 当然影响肯定是有一些的,毕竟涂秀才拿着手帕当街说是冯琳儿的。 “我已经去跟媒婆说过了,如果姓涂的再敢来找我们麻烦,我就把他家那些糟心事都说出去,看谁比较丢人。” 万氏也发了狠,只是这样一来,冯琳儿的婚事势必要受影响了。 有了大家的劝慰,冯琳儿的状态好了很多,万氏给她端饭,她也吃了一些。 陆春晚在冯家等到了中午,冯牧和冯明满脸笑容地回来了。 “大哥,二哥,事情办成了?”冯妍儿着急,眼睛瞪得滚圆,看着两人。 冯琳儿也一脸期盼地看着他们俩。 “没有。”冯明摇摇头。 冯琳儿眼里的双瞬间就消失了,冯妍儿失望地“啊”了一声,嘟起嘴说:“没办成你们俩怎么那么高兴。” 冯牧不赞同地看了冯明一眼才说:“你就别逗他们了,我们今天虽然没找到姓涂的,可却把姓涂的事情打听的一清二楚,只要他再去小倌馆,肯定没好果子吃。” 冯妍儿着急地问:“那要是他不去呢?” 冯明一脸的坏笑:“他怎么可能不去,里面的人都说他是常客。” 柳氏拍了冯明的脑袋一下:“说那么多干什么。” 冯明往旁边跳去,嘴里嘟囔着:“娘,你又拍我头,把我拍傻了怎么办?” 柳氏瞪他一眼:“谁让你不好好说话。” 冯明虽然觉得自己委屈,可在母亲大人的淫威之下,只能服从。 “娘,二婶,你们不知道,我们今天能这么顺利的打听到姓涂的消息,多亏了清风。” 清风?陆春晚听到这个名字,不由地想不会是她认识的那个清风吧? 冯牧接着说:“清风找了人给我们讲姓涂的去小倌馆的时间,还有他最喜欢的一个小倌,还……” “这多亏了春晚表妹,要不是表妹,清风肯定不会这样帮我们,清风可是妹夫的小厮。” 冯明说着还悄悄地给冯牧使眼色,我的亲哥,你咋什么都说,这屋里不是亲妹就是亲娘,适合听接下来的话吗? 冯牧不知道冯明为什么打断他说话,但还是很认同地点头:“就是,如果没有妹夫,我们今天肯定不会这么顺利。” 万氏若有所思地看了冯牧和冯明一眼,把两个人都看得心虚地傻笑,她才移开视线。 “春晚,等这次的事情解决了,请元德来家里吃饭,你们成亲后,元德还没有来过。” 本来陆春晚成亲后,是要认亲的,可陆母这段时间一直在准备陆静和的婚事,有些忙不过来,万氏和柳氏也不愿意看陆母的脸色,再加上陆春晚一直没回去,所以姜元德还没有见过这些亲戚。 “好的舅母,我回去跟元德说。”陆春晚笑得开心,却丝毫没打算说。 “春晚,这次多亏了你,要是没有你,琳儿以后,只怕还有的是苦头吃。”万氏本来就喜欢陆春晚,这下更是把她当成亲闺女一般。 “好了好了,只要琳儿能过去眼前这关,以后肯定都是好日子。”柳氏见几人的心情都好了一些,说着吉利话。 有了大家的劝慰,冯琳儿的脸色好了许多,偶尔也会插句话。 万氏这才去灶房煮了一些面条,大家简单吃了些。 陆春晚感觉今天事情不会再有什么变化,就准备走了,万氏一直把她送上了马车。 刚要转身,后面传来声音:“妹妹。” 第37章 没人敢欺负你 万氏听着声音心里“咯噔”一下,缓慢地回头,果然是娘家嫂子:“嫂子,你怎么这个时间过来了。” 李氏笑眯眯地把手上拎的篮子递给她:“我们一早就来了,先去把家里攒的鸡蛋卖了才过来,这是家里种的菜,拿给你们吃的。” 万氏接过满满的篮子,有些不高兴地说:“嫂子早上就来了,怎么中午不来家里吃饭,还给我拿这么多东西。” 李氏跟着万氏往里走,笑着说:“我们早上来的时候带了饼子,这些菜都是一早摘的,单独放起来的。” 万氏感受着手里菜篮子的重量,眼里都是感动:“嫂子,这么多菜,你怎么都拿过来给我了。” 李氏不在意地摆摆手:“都是家里种的菜,没多少钱。” 话是这么说,万氏却知道家里的菜都留着卖,这么新鲜的菜,家里是舍不得吃的。 现在已经过了中午了,这菜还很新鲜,一看就是特意留出来的。 万氏爹娘已经过世,娘家只剩下哥嫂和几个侄子侄女。 不过万氏和哥嫂的关系很好,嫂子经常来给万氏送东西,万家的几个侄子侄女都来冯家的武馆学过一段时间。 之前每次李氏来,万氏都是笑脸相迎,可今天,万氏的笑容勉强,走起路来都觉得步子沉了一些。 李氏很快就察觉了,她关心地问:“妹子可是有什么烦心事?” 万氏扯动嘴角,不知道怎么说这事,只能深深地叹口气。 李氏也皱起眉头:“是家里有什么事吗?妹子你跟我说,你哥和你几个侄子都能给你帮忙。” 万氏不知道这事怎么说,一路沉默地走到了屋里。 “妹子你倒是说呀,可急死我了。”李氏是急脾气,见万氏一直不说话,说话音量直线飙升。 “嫂子,你坐下,我跟你说。”万氏想了一下,把冯琳儿的事说了出来。 “嫂子,琳儿和文彬的事情,就算了吧。”万氏这话说的艰难。 本来涂秀才那边没戏,万氏想着还有随文斌这边,可李氏来的这样巧,反倒不好瞒着她。 李氏安静了一瞬,问道:“妹子,琳儿和那涂秀才……” “嫂子,琳儿也是你看着长大的,她是什么样的人你还不知道吗?她怎么会跟人有私情。” 万氏说到最后两个字,脸上都是难堪,但话还得继续说。 “我也不瞒你,有媒婆来说了涂秀才,我想着文彬是我娘家侄子,更亲近一些,我正和当家的商量,哪能知道那涂秀才居然敢去找琳儿。” “琳儿虽然跟他见过两面,可连话都没说过两句,怎么会有私情。” 万氏说着眼泪都流了下来:“我可怜的琳儿,这两天连饭都吃不下了。” 李氏沉思片刻:“那看来,都是那涂秀才的错。” 万氏一愣,很快说道:“说起来,我也有错,要是我很快给琳儿定下请示,就不会有这事了。” 李氏摇头:“妹子这话说的不对,谁家的姑娘不是多多思量过后才定亲。” “按理说,这事琳儿没什么错,可你也知道,自从文彬的爹娘过世后,他的事情都是他自己拿主意,琳儿出了这事,我反倒不好瞒着,免得以后两人成了事,反而感情受影响。” 万氏听出了李氏的意思,眼里有了光:“嫂子的意思是说回去跟文彬商量?” 李氏点头:“我回去问问文彬。” 万氏很快接茬:“如果文彬不介意,那以后女婿就是亲儿子。” 李氏脸上有了笑容:“文彬爹娘过世,他要是娶了琳儿,以后就跟你们的儿子一样。” “妹子,我可是听说,文彬的功课很好,要不是他爹娘过世受了影响,他早就是秀才了。” 万氏脸上有了羞愧之色:“他要是不介意琳儿这事,以后我们家供着他考科举。” 李氏拍拍她的手:“这倒不是很必要,文彬爹娘过世前给他们分了家,文彬手里有钱。” 姑嫂俩又说了几句话,李氏没有多待,就准备走了。 万氏把陆春晚拿过来的布料给李氏拿了一批:“嫂子,这些布料是春晚送过来的,她嫁的好,这些布料都是好东西。留着给侄女以后做衣裳。” 李氏虽然不认识这些布料,可却能看出这些布料珍贵,有些迟疑,万氏趁机把布料塞给了她。 李氏家中的小女儿明年就及笄了,这样的布料拿回家正好可以给她做件新衣裳。 万氏是真心想给李氏,李氏没有再多推辞就收下了,她在心里打定主意,要撮合外甥女和侄子的婚事。 李氏拿着布料走了,万氏的心也放下了一半,她在心里祈祷随文彬别在意冯琳儿遇到的事情。 另一边,陆春晚回到家,意外的看到了姜元德。 “我听两位表哥说了,今天多谢元德了。”陆春晚立刻表示了感谢。 “清风只是告诉了他们一些事情,我并没有帮多少忙。”姜元德停下来跟陆春晚说了两句话就去翻找他的衣裳。 他成亲后,姚氏让下人把他的衣裳都拿到了德煦堂,他今天才想起来拿。 “我听两个表哥说了,清风告诉他们的事情帮了大忙,如果你方便,我舅母改天想请你吃饭表示感谢。”陆春晚说的很清楚,是为了帮忙的事情表示感谢。 姜元德找到了自己的衣裳,拿了出来,陆春晚很有眼力劲地拿了一个包袱皮给他包上。 “你表哥他们过来,不仅仅是为了想打听消息吧?”姜元德手里拿着包袱,没有着急走,反而坐在了椅子上。 “涂秀才想要算计我表姐,自然不能轻易放过他。”陆春晚丝毫没有掩饰自己想法的意思。 姜元德赞同地点点头:“冯家是我姜家的姻亲,确实不能被欺负,你表哥如果还需要什么消息,直接让他们找清风,我会提醒清风关注着点涂秀才的消息。” 他虽然不爱管闲事,但陆春晚现在是他娘子,自然不能受委屈。 陆春晚没想到还有意外之喜,再次表达了感谢:“多谢元德。” “只要你做好姜家的少奶奶,没人敢欺负你。”姜元德把话说完,转身走了。 第38章 念来了 陆春晚在姜元德身后露出了一抹微笑,姜元德果然跟她想到一样,只要她做好一个姜家少奶奶应该做的事,他就不会故意找她的麻烦,甚至,会主动帮忙。 前世,赵昌成为将军以后,她想要给两位表哥在军中谋个职位,但赵昌严词拒绝,还说他是将军,不能以权谋私。 可两个表哥习武多年,完全可以胜任军中职务,怎么算是以权谋私? 最可恨的是两个表哥凭借自己的能力进入军中,赵昌居然还不停地打压他们,说是不能让人误会他任人唯亲。 狗屁的任人唯亲,明明他就是怕两个表哥超过他,还把两个表哥的功劳算到他的头上。 如果不是他一直压制两个表哥,琳表姐怎么会死?这一辈子,赵昌最好是别犯到她的手上,否则她不会饶了他。 这一世,赵昌还想做大将军,少了她,只怕没那么容易了。 第二天,陆春晚去林大家那里学画的时候,特意早出来了一刻钟。 前世的今天,她出门买东西,遇到一个受伤昏迷的姑娘,她一时间动了恻隐之心,把她送到了医馆,后来才知道那位姑娘来自京城,是顾将军的独女。 顾将军感激陆春晚救了他女儿,后来才一直提拔赵昌,要不然以赵昌的文略武功,怎么可能坐上大将军的位置。 陆春晚坐着马车出来,去了另一家卖绣品的铺子。 前面道路狭窄,陆春晚让福贵停下马车,她和金花走过去,果然在转弯处,看到了摇摇欲坠的顾姑娘。 今生她早到了一些,顾姑娘还没有昏迷,不过她的样子看起来不太好,她向别人求助,所有人都离她远远的。 陆春晚经过她身边的时候,被她一把抓住:“求你,求你送我去医馆。” 金花警惕地看着顾姑娘:“你是谁?” 顾姑娘已经要说不出话来了,她脱力昏迷前说了最后一句话:“医馆。” 陆春晚托着顾姑娘,一脸严肃地让金花帮着她把顾姑娘送到马车上,然后去医馆。 金花有些不乐意:“少奶奶,这人我们不认识,万一,她赖上我们?” 陆春晚摇头:“这姑娘看起来不像那样的人,你快帮我一把,我扶不住她。” 金花跺脚,却没有办法,只能帮着陆春晚一起把顾姑娘送到了马车上。 福贵看着两人扶着个姑娘回来,满脸惊讶,陆春晚什么都没说,只让福贵尽快带他们去最近的医馆。 他们这才来的很及时,经过大夫的医治,顾姑娘很快就清醒了过来。 陆春晚亲自端着一碗药给她:“姑娘,大夫说你身上的伤不宜走动,你先把这碗药喝了吧。” 顾姑娘先打量了一番整间屋子,才接过陆春晚手中的碗,一口气喝下。 陆春晚眼里都是赞赏之色,不愧是将门虎女,那么苦的药也能一口气喝下。 “多谢你救了我,我叫顾念。”顾念缓了一口气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我叫陆春晚,你家住什么地方,我让人去通知你家里。”陆春晚虽然不再需要顾将军的帮助,可也不是那种施恩不图报的人,两个表哥都是学武的人,万一以后想从军,有顾将军的看顾,会少走很多的弯路。 顾念迟疑了一下,最后还是问出:“姑娘,你知道,城里的小倌馆在哪里吗?” 陆春晚脸上都是诧异之色,她还真不知道姑娘会问出这个地方。 前世的时候,她把顾念送到医馆,等了许久对方都没有清醒,她就先去买东西了,再回来的时候,顾念已经醒来喝过药又睡了过去,所以她并不知道对方还找人去过小倌馆。 “你不知道?”顾念脸上有失望也有些尴尬:“是我唐突了,好人家的姑娘不知道正常,能不能麻烦你帮我把医馆的人叫来,我想让他们帮我送个口信。” 陆春晚见她挣扎着要下床,赶紧扶住她:“我虽然不知道小倌馆在哪里,但我可以让我家车夫去,你别着急,我去喊车夫进来,你想要送什么信,直接跟他说就行。” 顾念这才松了一口气,陆春晚起身出去让刚回来的金花去喊福贵进来。 福贵站在屋内,有些紧张:“少奶奶,你喊我。” “这位姑娘需要你去小倌馆送一个口信。”陆春晚指着顾念说道。 “小倌馆?”福贵脸上的诧异比陆春晚还多。 “你不知道小倌馆?”顾念眼里都是失望。 “知道。”福贵赶忙点头,姜家的人几乎都去小倌馆找过姜元德,怎么可能不知道小倌馆在哪里,他只是诧异顾念一个姑娘家,怎么会去小倌馆。 “你告诉,守门的飞鹰,就说,念来了。”顾念一句话分成好几句来说。 福贵重复了一遍,看到顾念点头才出去。 “夫人大恩,以后必有后报。”顾念喘着粗气说了一声。 “不过就是送你来医馆,再帮你送个口信,算不得大恩,顾姑娘先休息一会儿,等我家车夫回来我再喊醒你。”陆春晚又问顾念要不要喝水。 顾念脸有些红,舔了舔干燥的嘴唇,渴是次要的,她想要如厕,可她现在连走动都困难。 陆春晚倒是看出了她的意思,从床底下拿出一个马桶:“姑娘身体不好,不宜走动,先用这个吧。” 顾念在陆春晚的帮助下方便完,又喝了半杯水,重新躺了回去。 陆春晚拿了马桶到外面,顾念有些尴尬,指着马桶:“那个……” “这个放在屋里会有味,我拿到外面洗一下。”陆春晚脸上带着一抹浅笑。 顾念已经听到刚才的下人叫她少奶奶,现在让对方做这些事情,觉得很不好意思。 陆春晚把马桶拿到门口,金花立刻接了过来:“少奶奶,你怎么能做这样的事情,我来吧。” “少奶奶,医馆里有人专门做这事,给些银钱就行。”金花没让陆春晚再动手,去换了个人来,又给了他一些铜板,那人就高兴地拎着马桶走了。 陆春晚看着金花满脸的赞赏:“金花懂的还挺多。” “少奶奶洗手。”金花拉着陆春晚去洗手,又用随身带的香夷子抹了两遍才松开,“以后这些事情少奶奶叫我就行。” 陆春晚笑着点头:“知道了。” 两个人洗完手,陆春晚又让金花端了一盆水,给顾念擦洗一下。 陆春晚推开门,房中除了顾念还站了一个男人。 第39章 真是个麻烦精 “元德?”陆春晚眼里都是诧异。 顾念看着两人的样子:“你们认识?” 姜元德站在离顾念两三米的样子,脸上神色不明:“这是我娘子。” 顾念瞪大了眼睛:“你居然娶妻了?为什么没人跟我说。” 姜元德连个眼神都没给她:“我娶妻为什么要告诉你。” “为什么,你好意思说为什么,你让我损失了五十两银子,你知道这五十两我攒了多久吗?”顾念不能动,但她的眼睛如同在冒火一般,非常的愤怒。 姜元德皱眉:“你哥呢?为什么这次是你来,不是你哥?” 顾念嘴角轻挑,如同一只调皮的猫咪哼了一声:“你求我,求我我就告诉你。” 姜元德这才看她,一字一顿地说:“你确定不说?你要不说我就走了。” 顾念有些心虚:“说就说,我哥有事,这次是我来的,” 姜元德脸上的表情这才有了变化,眉头皱得很紧,手握成拳:“不可能,就算你哥没空,也不可能派你来。” “你别管谁派我来的,反正我把任务完成了就行。”顾念从身上拿出一张绢布:“这是我画的图。” 可姜元德根本没有上前去拿绢布的想法,顾念举着绢布的手有些抖,她气得吼道:“这可是我差点丢了命画好的。” “如果是你哥来,一点伤都不会有。”姜元德丝毫没有同情顾念的意思,他的目光落在绢布上,有一丝的纠结。 陆春晚上前拿过绢布,放在旁边的桌子上,姜元德这才拿起绢布查看。 顾念撇嘴,小声嘟囔:“德行,成亲了还这样,谁信。” 姜元德根本没有理会她,只认真地看手中的绢布。 顾念冲陆春晚招手,满脸笑容:“陆姐姐,我刚才不知道你是姜元德的娘子,今天多亏了你,以后有机会你到京城找我玩。” “叫嫂子。”姜元德的声音传来。 顾念撇嘴,小声嘟囔了一句什么,最后才喊了一声:“嫂子。” 陆春晚只是笑着点头,没有说什么,她不知道姜元德和顾念的关系,还是不要随便插话的好。 不过从两人的对话可以判断,两人肯定没有私情,坊间传闻姜元德不近女色的传言,并不全是虚的。 起码从成亲到现在,陆春晚没见过任何女人靠近过姜元德一米以内,就连姚氏和姜元娘都没有。 前世陆春晚见过无数的女人,她实在是烦了,虽然姜元德不近女色,但没有女人上门找她的麻烦,这样的日子还是挺好的。 “陆,嫂子,你怎么会嫁给姜元德,是不是姜家逼你的?”顾念才说了一个字,姜元德就瞪了她一眼,她赶紧换词。 “没有,姜家对我很好,元德也对我很好。”陆春晚这话说的很是真诚,配着她脸上的笑容,让人知道她说的都是真话。 顾念却一点都不信:“怎么可能,姜元德根本就是不近女色,怎么可能会成亲,你们……” “顾念,你还未出阁,说这么多的话合适吗?”姜元德已经把绢布收起来,眯眼看着顾念:“你身体不好,我明天让人送你回京。” “我不回,我还想跟着去……,嗯,总之我不回去。”顾念的话说了一遍又换了词。 姜元德看她一眼:“这事,不是你能做主的。” 他说完直接往门外走去,走到门口,回头:“你先跟我回家,顾念这里,我再另外安排人过来伺候。” 顾念使劲拉着陆春晚的手:“不,我要让嫂子在这里陪我。” 姜元德看着她:“你让我娘子在这里伺候你?” 顾念明明不是这个意思,可姜元德这么说了,她实在不好再留下陆春晚,只能松了手:“陆,嫂子,你一定要来看我。” 陆春晚觉得有些好笑,顾念面对姜元德的时候,在他面前如同一只刺猬,在自己面前又如同一只小白兔,实在是有意思。 “家里事情多,她没有空。”姜元德直接替陆春晚拒绝。 顾念嘟嘴看着陆春晚,直到她说有空会来看她,她脸上的表情才好些。 姜元德和陆春晚走到门口,清风已经带着一个丫鬟守在门外。 丫鬟冲两人行礼后,走进了屋子。 “那是红菊,这几天就让她在这里伺候顾念。”姜元德对着陆春晚说:“顾念的身份不一般,你偶尔来一次就行,不用经常过来。” 陆春晚什么都没问,只点头答:“好。” 姜元德最满意陆春晚这一点,不该她问的她绝对不问。 他想了想又多说了几句:“等会你去告诉你表哥,涂秀才的事情,清风已经安排好了,有事情,清风会直接去告诉他们。” “啊?”陆春晚是真的惊讶,前两天还是让他们有事找清风帮忙,现在清风直接给办了,看来,屋里这个顾念跟姜元德的关系不一般。 不过,陆春晚不想探听姜元德的秘密,只点头说:“好,多谢元德。” 话说到这里,陆春晚就想先去趟舅舅家,姜元德点头:“让福贵赶车,你去吧。” 陆春晚点点头往外走了两步,又回过头去:“元德你吃饭了吗?已经过午时了。” “你还没吃饭?”姜元德皱眉,“你不会是只顾着救人忘了吃饭吧?” 他还真的猜对了,但陆春晚说这话还有一个原因:“你一会儿记得给顾姑娘买些东西吃,刚才光顾着救人,忘了。” 姜元德的眉头皱得更深:“……真是个麻烦精。” 陆春晚如同没听到一般冲他点点头,姜元德提醒她:“这个时间,冯家估计已经吃过饭了,你去酒楼吃过再过去。” 陆春晚没想到他的心还挺细,回答说了一声:“知道了。” 金花和福贵都在外面等她,陆春晚冲他们一笑:“咱们先去吃饭,再去冯家。” 陆春晚没有选择去酒楼,只在附近选了一家看起来干净的面摊,三人每人吃了一碗面。 至于顾念,看着红菊拿过来的烧饼,眼睛瞪得滚圆:“姜元德,我是病人,你就让我吃烧饼?” 第40章 我们绝无二话 “你知道有多少人连烧饼都吃不上吗?”姜元德瞟了她一眼,就如同看到什么脏东西一般转过头去。 顾念气得双颊鼓起如同河豚一般:“你说的这是什么话,但我是病人,你知道什么是病人吗?我要不是为了帮你,我至于把自己弄一身伤吗?你连点好吃的都不给我,只让我啃烧饼。” 姜元德抖了抖衣袖,看着袖子上的绣花:“没人让你过来,如果是你哥来,什么伤都不会有。” 顾念知道他说的是实情,更加生气,拿过烧饼狠狠地咬了一口,咽下去,然后,噎到了。 “咳咳咳,水,水,咳咳,水……” 红菊立刻端了一杯水给顾念,让她把嗓子里的烧饼咽下去。 姜元德连看都没看这边,眼里都是嫌弃。 “姜,元德,我都差点,被噎死,你连看都不看我,你,有没有良心?”顾念缓过神,发现姜元德背对她,气得半死。 “你都这么大了,吃烧饼还会噎到,你自己不觉得好笑。”姜元德起身,“你要是没什么事我就先走了。” 顾念扭过头:“你走吧。” 姜元德看着她:“我已经给你哥写了信,让他派人来接你。” “什么?”顾念猛地转身,差点摔下床:“你,你怎么能给我哥写信?” “你是不是傻?”姜元德眼里都是嫌弃:“你自己过来,你以为你哥不知道?趁着你哥忙,还顾不上修理你,不赶紧回去,难道要等你哥收拾你再回去?” 顾念狐疑地看着他:“你可不像这么好心的人。” 姜元德没说话,直接甩手走了。 顾念在他背后耸了耸鼻子:“行,你现在牛,不是不近女色吗?还娶了妻,我等着看你的笑话。” 她说完又看向红菊:“红菊,你跟我说说你们家少奶奶的事情。” “姑娘,我不知道,我不在姜家做事。”红菊低着头,很是恭敬的样子。 顾念看她一眼,也没问她在哪里做事,只长长地叹了口气。 姜元德出了医馆以后,叫过清风,嘱咐了他几句,又让他去小倌馆,把涂秀才的事情办好。 清风立刻点头,把姜元德送上马车,就去了小倌馆。 姜元德一个人坐着马车出了城。 陆春晚吃完面,去了冯家,冯家只有大舅母在家。 “大舅母,大表哥他们出去了吗?”陆春晚问万氏。 “刚才有人来喊冯牧他们,说是事情成了,让他们过去。”万氏回忆着刚才来人的穿着,“那人穿的比福贵还好,看起来不像一般的下人。” 不怪万氏拿福贵举例,她觉得福贵作为下人,穿得比她儿子都好。 陆春晚点点头,比福贵穿的都好的下人,又专门来找冯牧的,估计是小倌馆的下人,看来,收拾涂秀才的事情,已经差不多了。 万氏凑到陆春晚旁边:“春晚,是不是,那事快办成了?” 自从知道儿子和侄子要收拾涂秀才,万氏就不让家里人在家里说事,免得被人听到,事情成了,有人怀疑他们家。 陆春晚笑着点头:“我也是这么猜,具体怎么样,还得等表哥他们回来才知道。” 万氏脸上都是期盼:“希望早点收拾了那个不要脸的,还说自己是秀才,真是给秀才丢人。” 陆春晚没说话,看了看四周:“大舅母,家里怎么只有你。” 万氏叹口气:“琳儿总是闷在屋里不出来,我让你二舅母带她去大慈寺上香了。” 大慈寺是阳城最有名的寺庙,无论是达官显贵还是平民百姓,有事没事都会去那里上香。 “大舅母放心,收拾了姓涂的,再给表姐找个好人家,表姐的心情就好了。”陆春晚安慰万氏。 万氏点头:“希望像你说的那样,琳儿这样,我也不敢说什么找人家的话,只盼着她能够早点好起来。” 陆春晚想起随文彬的事情,顺嘴就问了出来。 万氏脸上有了笑意:“昨儿我娘家嫂子来,我已经把琳儿的事情跟她说了,她说要回去跟文彬商量商量,如果文彬愿意娶琳儿,以后我拿他当亲儿子。” 陆春晚虽然看好随文彬,但毕竟不熟悉,不知道他会不会介意冯琳儿出的这事。 “大舅母,如果这事不成,你也别急着给琳表姐说亲,等过段时间,这事淡了,再说。” 万氏其实也是这么说的,可娘家嫂子来的突然,她若不提起这事,就有故意拖着娘家侄儿的嫌疑,更不好,现在把事情说开了,万一对方不同意,她也就死心了。 两个人正说着话,冯牧和冯明兴高采烈地从外面回来。 “娘,娘,我跟你说,姓涂的被人打断了腿,扔在了花街门口。”冯牧还没进门就大声嚷道。 “大伯娘,你是没看到姓涂的惨状,还被人泼了一身尿,真是活该。”冯明也得意洋洋地说。 然后两个人都看到了路春晚。 “表妹,你来了。” “表妹,你来了。” 两人异口同声地说。 “表哥,姓涂的被谁打断了一条腿?”陆春晚虽然出了主意,但还是有些好奇。 冯牧冷笑一声:“姓涂的跟人争一个小倌,谁知道那小倌是被外地的富商包了的,那富商让人把他扔出去,让人打断就了一条腿,还说只要他再去小倌馆,就把他的腿都打断。” 冯明看了陆春晚一眼,才说:“姓涂的说是小倌馆的下人把他带进去的,小倌倌的东家直接让人把他指人的那条胳膊打断了,他断了一条胳膊,一条腿,终于老实了。” “他让人给他娘送信去接他,没人肯去,我好心找了个大嗓门的人去叫他娘,现在半个阳城的人都知道涂秀才去小倌馆跟人争小倌被打断腿和胳膊的事情了。” “活该。”万氏解气地说。 冯牧和冯明互相使了个眼色,同时走到陆春晚面前:“这事多谢春晚,以后有用得着我们兄弟的地方,我们绝无二话。” 陆春晚把两个表哥扶起来:“两个表哥说的这是什么话,我们可是实在亲戚。” “就是,春晚可是你们妹妹,以后有什么事情,你们可要互相扶持。”万氏也在旁边说。 陆春晚虽然有亲弟弟,但他们的关系并不亲近,现在有了两个胜似亲哥的表哥,也是一件互利的事情。 事情解决了,陆春晚又等了一会儿,没等到柳氏他们回来,就直接告辞了,说好改天再去。 她刚回到家,就有人送来一个匣子,说是姜元德给她的。 第41章 你过去也方便 陆春晚打开匣子,里面居然是一张房契,她拿出来看了一遍,觉得有些熟悉,一时间又想不起在哪里,她随手递给金花。 “金花,你看看这是哪里?” 金花看了一眼,就瞪圆了眼睛:“这是医馆?” 陆春晚有些不明白:“元德把医馆的房契给我干什么?” “少奶奶,这是,我们送顾小姐去的那家医馆。”金花提醒陆春晚。 陆春晚抢过房契,看了一眼,脸上的笑意很是明显。 没想到救了顾念,远的好处没看到,近的好处先来了一张房契。 “元德这是把医馆送给我,还是把房子给我?”陆春晚拿着房契看了一遍,问金花。 金花脸上的惊讶已经褪下,换成了一言难尽。 难道陆春晚不应该担心顾念跟姜元德的关系吗? 陆春晚前脚把顾念送到医馆,后脚姜元德就送来这张房契,难道姜元德不是在为顾念表示谢意? 金花吞吞吐吐地把猜测说了,陆春晚丝毫不在意地摆摆手。 “这些都是元德的事情,我们不要随便猜测,”她才不在乎顾念和姜元德的关系。 反正她救了顾念是事实,已经在顾念那刷了好感,以后顾念肯定会感激她,现在姜元德又送来了医馆的房契。 下次还有这样的好事,她还干。 “我跟顾念没有丝毫关系。”姜元德突然从外面走进来,脸上的表情很不好看,他瞪了金花一眼。 金花吓得一哆嗦,立刻跪在了地上。 姜元德眯眼瞪她:“我和顾念什么关系都没有,以后不要在少奶奶面前说出随意猜测的话。” 金花除了猛点头,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陆春晚拿着手里的房契,问道:“元德,这是医馆的房契吗?” 姜元德连看都没看就点了点头:“那家医馆是我之前开的,现在顾念在那里,医馆给你,你过去也方便。” 陆春晚满脸笑意地道谢,只为了让她有合理的理由去医馆,就送给她,这种财大气粗,她太喜欢了。 她和姜元德说这话,还不忘冲金花摆摆手,让她下去。 “元德累不累,我让人给你端茶。” 姜元德坐在椅子上,闭了闭眼,点头:“我只坐坐,跟你说几句话就走。” 金花已经走到门口,看向陆春晚的眼中都是疑问。 陆春晚冲她微微点头。 姜元德可以不喝茶,但她不能不准备。 “我是来跟你说,涂秀才的娘想去找你表姐的麻烦,我已经让人警告过她了,如果再闹,就让人把涂秀才小倌馆的事情报给学政。” 姜元德见屋中只有他们两人,这才说起正事。 “你过两天去看看顾念,我已经给他哥送信,估计他哥很快就会派人来接她,不管她说什么,你不用管她就行。” 陆春晚很听话地点头:“好,我去的时候给她带些吃喝和解闷的玩意。” 姜元德无所谓地点头:“这些你看着办就行。” 金花端了茶水和点心上来,放在桌上,就快速地退下了。 姜元德正好口渴,随手端起来喝了一口,然后停下:“这茶叶……” 陆春晚解释:“这茶叶是我让人去外院拿的,管家说你最喜欢喝这茶。” 姜元德放下杯子:“你不用这么讨好我。” 陆春晚笑道:“这不是讨好,就是正常的备茶,就是朋友来,我也得准备对方喜欢的茶叶。” 姜元德看着桌上的茶杯没说话。 “元德放心,我有分寸,会做好蒋家少奶奶的本分,不会过界。”陆春晚现在就是把姜元德当成上级、东家,唯独不会当成夫君。 姜元德仔细打量陆春晚,发现她确实没有什么异常的举动,才端起茶杯喝了一口。 陆春晚指着旁边的点心说:“这是我们今天买的点心,你要不要尝尝?” 姜元德本来不想吃,可他见完顾念之后一直在忙碌,还没顾上吃饭,现在是又渴又饿,喝了茶水,更觉得饿了,他不由自主地拿起一块点心放到了嘴里。 他居然觉得这块点心很是美味,除了个头有点小。 陆春晚看着姜元德一口点心一口茶水,吃得香,猜到他应该是没有用膳。 她走到门口,让金花通知灶房,做一碗快手面送过来。 姜元德注意到她出去又回来,只是他实在是饿,也不想问。 金花端过来的点心只有四块,姜元德很快就吃完了,他舔了舔嘴角,感觉比不吃也强不了多少,似乎更饿了,他起身,准备出去找些吃的。 陆春晚问道:“我刚才让灶房煮了面,元德要不要吃完再走?” “面?”姜元德听到这个字,更感觉饿了,可是在陆春晚这里吃面,他又有些不乐意。 在他犹豫的时候,金花已经把面条端来了,还有两个搭配面条一起吃的小菜。 姜元德闻着面香,不再纠结,直接坐下开始大口吃面。 陆春晚为了不让他尴尬,起身去隔壁练字。 等姜元德吃完饭,才发现屋内只有他一个人,陆春晚似乎并不是讨好他。 不知道为什么,他心里反而有些别扭,他看了一眼已经吃完的面碗,抿嘴打开门。 金花在外面赶紧后退一步。 “少奶奶去哪了?” 姜元德走出几步又回来问道。 “少奶奶在书房练字。”金花恭敬地答道。 姜元德点点头,去了隔壁的书房,透过打开的大门,看到陆春晚在写字,不过他并没有进去,只在门口看了一会儿就离开了。 金花一直等到脚步声消失才抬头,她先去书房告诉陆春晚,姜元德已经走了,才回房去收拾碗筷。 陆春晚看着吃干净的碗筷,满意地点点头。 只要姜元德愿意跟她如同朋友般相处,她觉得在姜家日子还是很不错的。 陆春晚只在屋里坐了片刻就又回了书房,想等屋内的饭菜味道散完再回去。 她拿起笔又写了几个字,清风就来了。 “少爷说他手里现在没有好砚台,如果少奶奶看上什么好砚台,可以自己买。” 清风手里是一张二百两的银票。 第42章 你去问问少爷 陆春晚拿着银票,眼里冒光,一碗面换来二百两的银票。 下次姜元德再来,她肯定上更好的饭菜。 清风见到陆春晚满意,拿了金花给的赏赐就回去了。 吃饱喝足的姜元德坐在椅子上,有些昏昏欲睡,看到清风回来,随口问道:“把银票给少奶奶送过去了吗?” 清风把陆春晚的反应说了一遍,姜元德如有所思:“原来她喜欢银票呀,以后直接给她送银票就行。” 清风只当没听到一般,反正陆春晚进门后,姜元德的态度一直很奇怪。 要说姜元德看上陆春晚了,但他一直不回德煦堂睡觉,陆春晚一次都没有闹过。 要说姜元德不喜欢陆春晚,他给她送东西、送银票,还给她找师傅学画画,两个人见面还能说笑两句。 清风不知道自家少爷的想法,干脆不想,反正陆春晚是少奶奶,捧着一些总没错。 别说清风,就是姜宅的其他下人都觉得很奇怪,可却没有一个人敢到姜元德面前去问。 倒是有人旁敲侧击地去问金花和银花,金花面对闻讯倒是一脸笑意,只是她只笑不答,让人摸不着头绪。 银花更绝,给对方出主意:“要不,你去问问少爷。” 如此几次之后,就没人再去金花和银花面前问话了。 这些事情都瞒不过姚氏,她虽然着急姜元德和陆春晚还没有圆房,可两人相处的不错,她以为是陆春晚在想办法接近姜元德,倒是对陆春晚更好了两分。 陆春晚嫁过来不过一月,姚氏就让外面的铺子送了一次布料和首饰,说陆春晚需要换季的衣服,还说她的首饰旧了。 当着铺子掌柜的面,姚氏直接选了三四匹布料,又点了搭配的首饰,让针线房尽快把衣服做出来。 陆春晚看完布料拿着几个锦盒的首饰回屋,就听到有人来报,说万氏和柳氏来了。 陆春晚看了看身上的衣裳,虽然是家常的,但还算得体,立刻让人去请两位舅母进来。 万氏和柳氏刚进来,就有下人送上茶水和点心。 “两位舅母快坐,这是今年的新茶,你们尝尝味道怎么样?”陆春晚笑意盈盈地看着两人。 万氏和柳氏被动地端起茶盏喝了一口,只觉得清甜润口,格外的好喝。 “这茶可比我们平时喝的茶好多,你二舅买的茶,喝着一大股苦味。”柳氏笑着夸赞。 陆春晚点头,她知道冯家的吃穿都很普通,冯二舅买的就是最普通的茶叶,还是为了装门面的,平时很好喝。 “二舅母觉得好喝,等会走的时候,拿着一些。”陆春晚给金花使了眼色,金花立刻下去准备茶叶。 柳氏赶紧起身:“春晚,我不是那个意思。” “二舅母,我不爱喝茶,在我这里放着,早晚成为陈茶,还不如你拿回去,给舅舅们喝。” 陆春晚一脸多亏了有你们的表情,柳氏的心里这才好受了一些,她对陆春晚更亲近了两分。 “春晚,我们今天过来,是想问问你,明天几时回去,我们一起去给静和添妆。” 柳氏亲热地说道。 陆春晚这才先起来,陆静和还有两天就要成婚了,这次,没了姜家的聘礼,想必她的嫁妆肯定不好看,以陆静和的性格,必然在家里哭诉连连。 她不想回去看陆静和唱戏,直接摆手:“我明天还得去林大家那里学习,只怕是去不了了,到时候,我会送一份添妆礼回去。” 万氏以为陆春晚是在闹脾气,迟疑了一下开口:“春晚,静和毕竟是你的亲妹妹,你若不回去,只怕对你的名声不太好。” 陆春晚一笑:“舅母误会了,静和成亲我肯定是会回去的,明天只是送添妆礼,只要我的礼到了,母亲和静和都不会生气的。” 万氏和柳氏都知道陆春晚说的是事情,一时间倒不知道说什么。 陆母虽然嘴里说不偏心,可这么多年过去了,谁还不知道呀。 陆春晚没有故意粉饰太平的意思,反正她和陆母、陆静和的关系已经这样了,早点让两位舅母知道也不是坏事。 前世,她一心为陆母和陆静和隐瞒,有人说出事情,她还百般掩饰,大家都说她大度懂事,可谁私下不是说她傻。 重活一世,她不想再做傻子。 万氏和柳氏欣慰陆春晚终于清醒,可也为她心疼。 “春晚既然有事,不去也行,反正只是添妆。”万氏为陆春晚找补。 柳氏也跟着点头:“等成亲那天,春晚早点过去就行。” 陆春晚这才笑了,她就知道,万氏和柳氏会站在她这边。 “这两天,你娘要是找人给你捎信,让你回去,你就派人告诉我们,我们跟你一起回去。” 万氏想到了一种可能性,赶紧提醒陆春晚。 陆春晚眨巴眨巴眼,几乎是瞬间就明白了万氏的意思。 “明天就是添妆的日子了,母亲应该不会派人来了。”陆春晚这话说的不太确定。 随着她的话音落下,金花进来禀报,说有人来给带信,让陆春晚今天回娘家一趟。 万氏和柳氏互相看了一眼,都是一副“看吧,就知道她会来这套”的表情。 陆春晚有些好笑,问道:“是谁来送的信。” 金花说:“那人说是你们家的邻居,把信送到就走了。” 万氏不高兴地说:“肯定是姓赵的那婆娘来送的信儿。” 陆春晚笑笑:“无论是谁来送信,我都得回去看看。” 本来她不准备找陆静和的麻烦,但如果她非要凑上来让人打脸,她也不介意。 柳氏有些担心地说:“你要回去,你娘肯定会让你出静和的嫁妆。” 万氏伸手想拉柳氏一把,没拉住,她只能对着陆春晚说:“你已经嫁人了,是姜家妇,可不能再把什么东西都让给静和了。” 陆春晚点头:“我成亲前就跟母亲说了,以后,我不会再让着静和。” 万氏担心陆春晚会心软,她起身说道:“我跟你一起去陆家,当着我们的面,想必你娘会收敛一些。” 第43章 以后的日子可不好过 陆春晚却没那么乐观,前世赵昌送过来的聘礼跟姜家简直没法比,陆静和还为聘礼的事情去嘲笑过自己。 今生两人互换了亲事,自然聘礼也互换了,她成亲、回门的排场都很大,只怕陆静和心中的不满比前世更甚。 她奇怪的是,为什么都到成亲了,陆母和陆静和才来找她,她以为,两人会早一些找她。 不过,无论早晚,结果都是一样的,她什么都不会给。 陆春晚让万氏和柳氏稍等片刻,她去换一件出门的衣裳,再拿了给陆静和的添妆礼,反正都是要给的,早给晚给都一样。 万氏和柳氏只等了一盏茶的时间,陆春晚就出来了,万氏和柳氏虽然不认识料子,但只看那料子的顺滑程度,就知道不便宜,更不用说陆春晚头上戴的宝石簪子。 “春晚,你要不要换件衣裳和首饰?”万氏委婉的建议。 她穿戴的这样好,只怕陆母和陆静和更会把她当成肥羊一样宰了。 陆春晚看了看自己,新做的云锦长裙,婆母送的宝石首饰,让她看起来更有气质。 “母亲看到我过得好,想必会很开心。” 万氏和柳氏见她不听劝,互相使了个眼色,都在暗中叮嘱自己,如果陆母做出什么不当的行为,她们俩一定多护着陆春晚一些。 陆春晚带着两位舅母去坐马车,还不忘提醒金花把给两位舅母的茶叶带上。 万氏和柳氏拿着茶叶,都有些不好意思。 “等会下车的时候,两位舅母把茶叶放在马车上,等会再让车夫送你们回去。” 陆春晚自己是无所谓,但万氏和柳氏如果拿着茶叶上门,就怕陆母脑袋一抽,让她们留下,所以还是放在马车上的好。 陆家,陆静和正在跟陆母闹脾气:“娘,我的嫁妆太少了,出嫁的时候,肯定会被人笑话。” “姐姐前几天出嫁带了那么多的嫁妆,到我这,就那么点,别人一定会说你们只疼姐姐,不疼我。” 陆静和说着说着开始啜泣:“娘,你不能这么偏心。” 她已经选择性地忘记了,那些嫁妆,大部分都是姜家给的。 陆母心疼地拿帕子给陆静和擦眼泪:“你别哭了,我已经让人给春晚带信了,她一会儿就来了,到时候,让她给你出一半的嫁妆。” 陆静和的哭声一顿,继而还是有些不满:“明天大家就要送添妆礼,到时候大家看到我给她要嫁妆,笑话咱们家怎么办?” 陆母一瞪眼:“你们俩是亲姐妹,姐姐给妹妹出点嫁妆怎么了,到时候就说那些嫁妆,是她给的添妆。” 陆静和这才破涕为笑:“还是娘疼我,要是早点让姐姐把嫁妆送过来就好了。” 陆母用食指点了陆静和的鼻子一下:“你以为我不想,你爹说了,春晚才成亲,不让我们给她要东西。” “你爹就不想想,如果不是你把婚事让给她,她哪能嫁到姜家。” 陆静和赞同地点点头。 两人都忘了,姜家的婚事是因为陆春晚救了姚氏,姚氏才来求娶的。 万氏和柳氏刚进门,就听到了陆母的那句话,万氏的脸瞬间变了。 “她是不是傻,两个女儿都出嫁了,还说换亲的事情,这是生怕别人不笑话你们家。” 柳氏也皱起了眉头,觉得小姑子出嫁这些年,真是没有丝毫长进。 陆春晚则丝毫不惊讶,反正陆母偏心又不是一天两天了,所以她才怀疑自己不是陆母的亲生女儿。 “大舅母、二舅母、姐姐,你们来了。”陆静和正好面对看向外面,起身跟三人打招呼。 万氏和柳氏不会跟一个晚辈生气,直接走到了陆母身边坐下:“妹妹,你叫春晚回来是有什么事吗?” 陆母看着万氏和柳氏,微微皱了皱眉,很快舒展开,勉强笑了一下:“两位嫂嫂怎么会跟春晚一起过来?” “正好遇到了。”万氏打了个哈哈:“春晚年纪还小,你这里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地方,直接找我和你二嫂。” 柳氏接着说:“春晚才刚出嫁,家里什么都是现成的,估计妹妹是想春晚了。” 陆静和心里不高兴,面上倒是没显露出来,凭什么就因为她小,就要用陆静和剩下的东西。 陆母听着两个嫂子给陆春晚说好话,很是不高兴地说:“春晚成亲这么长时间没回娘家,没想到是去外祖家了。” 陆春晚丝毫没生气,她笑眯眯地说:“大舅母和二舅母都对我很好,我愿意跟她们说话。” 陆母的脸色僵了一下,这是什么话,意思是说她对她不好了。 “春晚成亲了就是不一样了,看这通身的气派,谁看了不说嫁得好。” 陆母仔细打量过陆春晚,发现她穿得格外的好,再一看陆静和,只是家常的棉布衣裳,头上戴了支银簪子,心里来气,说出的话就有些不客气了。 “你们姐妹成亲的时间这样近,我和你爹给你准备了那么多的嫁妆,现在再给静和准备嫁妆,就有些不凑手了。” 陆春晚静静地看着她说话,心里再也没有了以前那种伤心难过的感觉。 “母亲从小就疼静和,静和肯定会体谅母亲的,对吧静和?”陆春晚对着静和问道。 “再说了,赵家送来的聘礼不多,我记得爹说过,咱们家出的嫁妆并不少。” 陆春晚这话不是扯谎,她出嫁前夕,陆父就把她嫁妆的出处都说了,跟是把陆静和的嫁妆也准备好了。 陆静和的脸色变得很难看:“姐姐,赵家没有姜家富有,出的聘礼并不多。” 陆春晚一脸不赞同地看着陆静和:“静和,你既然决定嫁给赵昌,就不能嫌弃对方,要不然,这以后的日子可不好过。” “你说的这是什么话,我什么时候嫌弃赵大哥了?”陆静和站起身,大声反驳。 她还等着赵昌做了大将军,享受荣华富贵呢,怎么可能表现出嫌弃赵昌。 “母亲,你看,静和对赵家的聘礼没意见,爹准备的嫁妆完全配得上赵家出的聘礼,你不用担心了。” 陆春晚笑吟吟地看着陆母。 第44章 不接她的话 陆母气得说不出话来,有了姜家的聘礼做对吧,赵家的聘礼简直没眼看。 “春晚,你和静和可是亲姐妹,她丢脸,你面上也不好看,要不,你多给点添妆。”陆母还是要脸,没说嫁妆,说添妆。 陆春晚丝毫不生气,把随身带的锦盒交给陆静和:“静和,这是我给你准备的添妆,希望你以后的日子过得称心如意。” 陆静和脸上的表情立刻阴转晴:“谢谢姐姐,还是姐姐对我最好。” 她着急地打开锦盒,笑容僵在脸上:“这,就是你给我的添妆?” 她想把锦盒摔了,又有些舍不得,最后把锦盒扔在了桌子上:“你,你要是看不起我,你就说,给我这样的添妆,是打谁的脸呢?” 陆静和的眼泪流了下来,她是真的委屈,姜家那么有钱,为什么陆春晚就拿这么一支簪子就把她打发了。 万氏和柳氏见她哭了,都起身去看锦盒里的首饰,然后两个人的表情是一样的。 “静和,这支簪子多好看,上面还有宝石,也就春晚是你亲姐姐,要不然你看谁的添妆有这么好的首饰。” 万氏本来以为陆春晚会随便拿个首饰给陆静和,没想到是这么好的首饰。 柳氏也跟着点头:“这么好的首饰,也就春晚拿的出来,我们可没法跟春晚比。” 陆母也探头去看那件首饰,她觉得簪子不错,可就是太少了些,她想着应该怎么说,才能让陆春晚再多拿些首饰出来。 陆静和已经忍不住了:“两位舅母怎么说这话,你们怎么跟陆春晚比,她嫁的可是姜家,姜家随便拿出点首饰来,不比这个强。” “就是她头上戴的那支,都比这个好。”陆静和伸手指着陆春晚头上的簪子,愤怒地说。 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陆春晚头上,那大颗的宝石,确实是比陆静和手里簪子上的宝石要大很多。 陆春晚淡定地摸摸头上的簪子,笑着说:“我也觉得这簪子很好,这可是我婆母送到,就连身上这衣裳,都是婆母送的料子做的。” 陆母和陆静和的注意力都集中到陆春晚身上的料子上,陆静和的脸有些扭曲。 为什么,前世姚氏只会对她表示不满,今生居然送陆春晚这么好的料子。 “这些东西都是婆母给我,我实在是不好送人。”陆春晚说的是事情,但陆静和认为她在炫耀。 嫉妒让她无法保持平静,她冲陆春晚伸手:“那你就给我银子,你给我银子,我自己去买。” 陆春晚看向陆母:“这是母亲的意思?” 陆母摇头:“你妹妹跟你开玩笑的。” 让已经出嫁的女儿往回送银子,陆父那么爱面子的人,知道后肯定会生气,要不然她怎么只敢打着添妆的幌子要东西。 陆春晚点点头:“我们是姐妹,我能原谅她,如果换成别人,只怕就当真了,妹妹以后说话还是注意一些的好。” 以陆静和的这种说话态度,嫁到赵家两天,就会被逼着学做人。 赵家可是有三个儿子,陆静和有两个妯娌。 陆静和气得已经不想说话了,期望多深,失望就有多大。她以为有陆母出马,陆春晚一定会给她送上一份可观的嫁妆。 可是她们说了很多,陆春晚油盐不进,明显是不愿意拿出首饰。 陆母自然也看出来了,她又说了不少的话哄陆春晚,可却没起到什么作用,陆春晚除了微笑,就是点头,根本不接她的话。 万氏和柳氏本来是想给陆春晚撑腰的,可她们只在刚开始说了句话,后面全程都是陆春晚自己在说。 陆春晚也发现了,只要她不让着这母女俩,她们就拿她没办法。 本来是想看她们的笑话,可是看两人没什么战斗力的样子,她没了兴致。 “添妆送到了,我明天还有事,就不回来了。”陆春晚起身要走。 “等等。”陆母一边喊住她,一边在脑中不停地想办法。 陆春晚停下,静静地看着陆母。 “你好不容易回来一趟,哪能不吃饭就走。”陆母想着吃饭的时候再劝劝她。 陆春晚看了看外面的天色:“我要陪婆母用饭,就不在家吃了。” 万氏和柳氏互相看了一眼,也没有多待,跟着一起告辞。 陆静和要发火,被陆母拉了一把才闭上了嘴。 万氏和柳氏就当没看到陆静和的表情一般,笑着跟陆母说:“我们明天一定过来给外甥女添妆。” 陆母勉强撑着脸上的笑容把几人送走,回到屋内的时候,陆静和正趴在桌子上哭。 “哭哭哭,你现在哭有什么用,当初让你嫁到姜家,你不肯,现在就别嫌弃赵家穷。” 陆母心里有气,说出的话就有些不好听。 “娘,姜元德根本就是不近女色,你让我一辈子都自己过吗?赵大哥武艺高强,以后一定能当上大将军的。” 陆静和说着抹掉脸上的泪,自己安慰自己:“我以后是将军夫人,什么样的首饰都会有。” 陆母却没有她那么乐观:“你们定亲这些日子,赵昌来的还不如原来勤了,我……” “娘,你说的这是什么话,”陆静和气的脸都红了,“赵大哥肯定会对我好的。” “你冲我嚷有什么用,好不好的,等你成亲后就知道了。”陆母心里已经有些后悔了,可事情已经这样了,为了让陆静和以后的日子能过得好一些,她只能咬牙拿出了一百两银子的私房。 陆静和虽然不满,但她知道陆母手里钱不多,最后只能委屈地安慰自己,以后赵昌肯定是大将军,她手里不会缺钱。 另一边,陆春晚从陆家出来,先把万氏和柳氏送回家,又去买了一些吃食送到了医馆。 顾念正无聊,看到陆春晚脸上的表情都生动起来:“陆姐姐,你来了,还给我带了好吃的,真是太好了。” “陆姐姐,你是不知道,那边送过来一个断了腿的,整天哎呦哎呦的,他娘,更是不停地咒骂,我让红菊去警告了两次,她才干净些。” 顾念吃了一块点心,又捏了一块蜜饯放到嘴里,随口说道。 第45章 我就是随便问问 陆春晚一愣,怎么感觉这么熟悉。 门外传来一个老妇人的喊声:“大夫,大夫,我儿子的腿又疼了,你快来看看。” 顾念翻个白眼:“又来了,谁的腿断了不疼,就她事多。” 陆春晚侧耳倾听了一下,老妇人的声音变得很大:“你这是什么话,什么叫忍忍,我儿子可是秀才,万一他的腿治不好,你们赔得起吗?” 门外药童很是无奈,忍着气说:“你儿子的腿已经接好了,现在回去休养就行,不用在这里躺着。” “我儿子的腿还疼着,我们不回去。”老妇人一口拒绝:“你们把我儿子的腿治好了,我们再回去。” “你儿子的腿好了最少也得一个多月,你总不能一直在我们这里躺着。”药童实在烦了这老妇人,语气急切起来。 老妇人跳脚:“什么,一个多月,你们这是黑店,黑店,我要去官府告你们。” 药童气得瞪眼,掌柜闻声赶了过来。 “这位大婶,你要是觉得我们医馆不好,现在就可以走,只是麻烦你把药钱结了。” 掌柜看着老妇人,脸上没有丝毫表情。 老妇人哪敢把儿子带走,在这里她可以让药童伺候儿子,等回家,就只有她自己了。 “肯定是你们的医术不好,要不然我儿子的腿怎么还疼。”老妇人强词夺理。 掌柜的回头吩咐药童:“小豆子,你去给这位大婶结账,让人来抬她儿子。” 老妇人有些着急,掌柜的又看向她:“如果这位大婶觉得我们医馆有问题,我可以让人把你儿子抬到府衙,让官爷给你做主。” 老妇人瞬间蔫了下去,她刚才说那话,只是为了拿捏药童,哪敢真的去府衙。 儿子被打的原因不体面,她们哪里敢去府衙。 掌柜的见她不说话,给身边的小豆子使了个眼色。 小豆子立刻就去外面招呼了两个人来抬涂秀才。 红菊在旁边看了个全程,这会正绘声绘色的讲给陆春晚和顾念。 陆春晚没想到红菊的口才这么好,可以跟茶楼里的说书先生媲美。 “这掌柜的太有意思了。”顾念拍拍身下的床铺,“这到底是谁的医馆,居然能找到这么有意思的掌柜。” 陆春晚也觉得这掌柜的有意思,不过她并没有暴露自己是这家医馆的新东家的事情。 这时候,外面又有动静传来,顾念催着红菊出去查看。 红菊只出去了一刻钟就回来了,她再次实况转播了刚才外面的情形。 涂秀才的娘觉得医馆要的钱太多,掌柜的直接把涂秀才跟人争小倌被打断胳膊和腿的事儿说了出来,还说他们用了最好的药。 涂秀才已经被说的羞愧难当,催着他娘赶紧给钱,涂秀才的娘虽然心痛万分,但她最听儿子的话,只得把钱给了,又吆喝着人把她儿子抬回家。 “这秀才娘俩真不是好东西,儿子去那种地方,娘又想不给钱。”顾念说完立刻反应过来,她当初就是让人去小倌馆找的姜元德。 “陆姐姐,姜元德,”她说了一半实在不知道该怎么解释,勉强说了一句:“其实,他,人还挺好的。” 这一句话她说的太艰难了,脸上都是说谎的心虚感。 陆春晚倒是笑着点头:“元德人确实不错。” 顾念皱着眉头盯着陆春晚:“陆姐姐,你怎么会嫁给姜元德?” 她实在不想昧着良心说姜元德的好话。 “父母之命媒妁之言。”陆春晚脸上丝毫没有对这亲事的不满。 顾念仔细盯着她看了半晌,叹了口气:“我跟我哥打赌,我觉得没人会嫁给姜元德,可我哥居然说他今年会成亲,害我损失了五十两。” 这话陆春晚没法接,只是笑着看她。 顾念说这话的时候,一直暗中观察陆春晚的表情,最后发现陆春晚似乎对姜元德一点意见也没有,并且对他们为什么打赌丝毫不好奇。 陆春晚陪着顾念说了几句话,就准备离开了。 刚出门,就看到掌柜在门外等她。 “东家。”掌柜低声给她行了礼。 陆春晚有些诧异:“你怎么知道我是东家?” 掌柜恭敬地答道:“少爷派人来通知了,以后这医馆就是少奶奶的了。” “嗯。”陆春晚点头:“医馆原来什么样,以后还什么样就行。” 掌柜这才放心,看来少奶奶不是个爱找茬的。 “等等,”陆春晚突然喊住他:“刚才腿断的那个人的腿怎么样?” 掌柜有些诧异,但很快回答:“那人的腿只要好好养,还是能恢复好的,但他的胳膊断了后又被踩了一脚,以后不好用力。” 陆春晚若有所思地问:“那他的胳膊以后还能写字吗?我刚才听人说他是个秀才。” “写几个字还是可以的,但不能用力过多。”掌柜这话说的委婉。 但作为文人,练字也是需要力气的,看来,涂秀才就算好了,以后的前途也到头了。 “这人送过来的时候,胳膊和腿受伤都很严重,换到其他医馆,还不知道能不能治好。” 掌柜怕陆春晚不知道情况责怪他,把当初的情形说了一遍。 “我就是随便问问。”陆春晚回神,对掌柜笑笑,就离开了。 涂秀才已经伤成这样,他和冯琳儿再没有可能,也算是改变了冯琳儿的命运,陆春晚觉得心里放松了许多。 上了马车,陆春晚让金花回去后给顾念做两套衣服送过来,刚才两人说话的时候,她拽了几次身上的衣服,眼里都似乎嫌弃,明显是不满意。 金花立刻答应了。 陆春晚看了看天色,已经接近午时,但她不准备在外面用饭了,刚才她陪着顾念吃了一些东西,不太饿,而且也不好总在外面用饭。 回了姜家,陆春晚让金花下去用饭,不用在屋里伺候了。 金花想去灶房给她拿饭,她摇摇头:“不用了,我不饿,你们去吃吧。” 金花下去后,她换了家常的衣裳,躺到床上,刚闭上眼睛,门就开了,她翻了个身:“金花,我不饿,不用管我了。” “为什么不吃饭?在外面受气了?”姜元德的声音传来,陆春晚猛地睁开了眼睛。 第46章 珍珠和宝石 陆春晚从床上坐起来,笑着摇头:“我刚才去看了顾念,陪着她吃了些东西,倒是不饿。” 姜元德这才点头:“你在外面代表的是我姜家,整个阳城,能让我姜家人受气的还没有几个。” 陆春晚点头:“我不欺人,也不会让人欺我。” 这是她重生以后的准则,她不会主动欺负别人,别人也别想欺负她。 说完话,陆春晚忍不住打了个哈欠,她看向姜元德。 姜元德却丝毫没有要走的意思,反而跟她说:“娘说后天是你娘家妹妹成亲的日子,到时候我跟你一起去。” 陆春晚心里惊讶,面上却没露出来,她笑着说:“后天需要早点过去,只怕要麻烦元德早起了。” “不麻烦。”姜元德想了想问道:“你给你妹妹的添妆准备好了吗?我的私库里还有不少的东西,你可以去挑一些。” 还有这好事? 陆春晚感激却摇了摇头:“我娘家妹妹成亲,怎好去元德的私库里拿东西,再说妹妹成亲的添妆礼我已经送过去了。” “送过去了没关系,就当是我补贴给你的,等会我让清风给你送过来。”姜元德说完起身往门外走去。 走到门口等时候,姜元德回头说了一句:“后天我还有别的事情要办,只怕要早点走。” 陆春晚很利索地接话:“如果元德有事不去也行,我爹能理解的。” “你妹妹成亲,我要是不回去,你多丢面子,去一趟的时间还是有的,就这么说定了。你睡吧。”姜元德说完就走了。 陆春晚又打了个哈欠,她发困的脑袋没有想明白,难道姜元德就是来通知她,后天他会跟着她一起参加她妹妹的婚礼。 等她睡醒了,金花和银花正对着两个锦盒说着什么。 银花先发现陆春晚醒了,她拿着一个锦盒放到陆春晚面前。 “少奶奶,这是少爷让人送过来的,一盒子的珍珠。” 陆春晚就着银花的手看向盒子里,拇指大的珍珠散发着柔和的光芒。 “这是元德送来的?”陆春晚问道。 “少奶奶,你看这是什么?”金花把另一个锦盒也拿了过来。 各色的宝石,闪耀着陆春晚的眼睛。 “这些都是元德送来的?”陆春晚虽然高兴收到这么多的礼物,可为什么呢? 金花和银花齐齐点头,脸上都是激动。 “清风说,这些是少爷送给少奶奶打首饰的,这些可是少爷私库里最好的珍珠和宝石了。” 金花也笑着说:“明天我们就把这些宝石送到铺子里,少奶奶戴了最新的首饰出来,一定会让好多人羡慕。” “元德怎么想起送我这些了?”陆春晚刚睡醒,还有些懵。 珍珠宝石虽好,但也要事出有因,要不然,她拿的有愧。 金花和银花互相看了一眼,她们只顾着高兴了,忘了姜元德不是那种会给女人送东西的男人。 “没准,少爷就是想让少奶奶打首饰。”银花这话说的,她自己都不相信。 陆春晚仔细回忆她睡觉之前姜元德来说的那些话,最后得出结论,这些是不给她送陆静和的添妆礼。 这结论,陆春晚自己都有些不相信,她给自己妹妹送添妆礼,哪用姜元德送这么好的珍珠宝石。 可东西都送来了,不收下才是傻子。 “先把东西收起来吧,改天再去打几个首饰。”陆春晚让金花把东西收起来。 银花想问什么,被金花拉了下衣服,使了个眼色,才没有多问。 两个人走到外面,银花不高兴地说:“你刚才为什么拉我衣服?” 金花说:“你刚才是不是想问少奶奶,少爷为什么送这些东西?” “对呀,少爷和少奶奶的关系好了,夫人肯定特别高兴,再说,我就是问问。”银花顶着金花有些严厉的表情,说话的声音小了许多。 “银花,我提醒你一句,我们现在是少奶奶的丫鬟,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你应该清楚,少奶奶虽然脾气好,但不是那种可以随意糊弄的,你最好把小心思收起来,否则,以后谁也保不了你。” 金花把话说完,没等银花说话就拿着东西去了库房。 “我怎么了,我就是问问,又没想怎么样。”这话银花说的有些心虚。 金花走的很快,不知道有没有听到她说的话,她也不敢大声喊,跺了下脚,快步跟上金花。 到了陆静和成亲的这一日姜元德和陆春晚早早地就去了。 陆父看到姜元德,嘴角咧的老大:“元德来了,你是来帮我招呼客人的吗?来来来,我给你介绍介绍,这是你关叔。” 陆父开始给来参加喜宴的人介绍他的大女婿。 陆春晚刚嫁到姜家的时候,有不少人说陆家是见钱眼开,居然把女儿嫁给一个不好女色的男人,这不是明摆着让女人守活寡吗? 陆父当时还跟人吵了两架,可现在姜元德肯陪着陆春晚来参加陆静和的婚礼,就说明夫妻俩的关系不错,他当然要给人显摆他有钱的女婿了。 陆春晚以为姜元德会不高兴,没想到他脸上居然还有笑容,他走之前还跟陆春晚说了一句:“我跟爹在前面,你去后院吧。” 几个来帮忙的亲戚取笑陆春晚,陆春晚假装害羞,去了后院。 陆母看到她,抓着她的手,让她帮忙去房间看看陆静和准备好了没有。 她笑着点头,跟着来瞧热闹的两个嫂子一起进了陆静和的房间。 陆静和穿着大红的嫁衣,老实地让全福人开脸。 几个嫂子都夸陆静和今天漂亮,陆春晚也跟着夸了两句。 陆静和听到她的声音,只是扭头看了她一眼,表情虽然不高兴,但没有说什么。 陆春晚干脆在旁边坐下来,有人夸奖她的首饰和衣裳,她就笑着说都是婆母送的,又有人夸她嫁到了好人家,她笑着点头,把姚氏、姜元娘和姜元德都夸了一遍。 陆静和在旁边气得脸都红了,明明是她成亲,这些人一个劲地夸陆春晚做什么。 陆春晚也有些无奈,她当然看到了陆静和在冲她翻白眼,可别人问话,她总不能不回答。 好在没多久,外面就传来一声喊:“新郎官来了,快关门。” 第47章 不想死就老实待着 几位嫂子的眼前一亮,上个月陆春晚成亲的时候她们可是发了一笔小财,所以今天她们才这么积极地来房中等着。 有嫂子立刻把门关上,等在门口,然后笑着对屋里的人说:“今天要是新郎官不给红包,可不能让他娶走我们静和。” 其他嫂子都哈哈大笑着附和。 陆静和以为这是成亲的流程,害羞的低下了头。 在场的所有嫂子都把期盼的目光盯着门口,就算上次没有拿到红包的人也知道了姜元德上次塞银子的事情。 只是这次,她们注定要失望了。 不同于上次姜元德来的迅速,这次赵昌来的很慢,外面热闹的喊声虽然一阵接着一阵,但半天都没走到门口。 站在门口的嫂子也有些累了,有人想打开门看看外面,也被人拦住了:“先别开门,万一人来了怎么办?” 话音刚落,新郎官就到了。 有人隔着门缝塞进来几个红包。 门口的嫂子笑着抢红包,很快就有人察觉到重量不对,有一个嫂子撕开红包,里面是一文钱…… 门口的几人互相看了一眼,这,太寒酸了吧? 屋里最里面的人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小声且激动地说:“你们别把红包都抢了,给我们留着点。” 陆春晚虽然没有过去,但也能想到门口几人的表情,毕竟前世赵昌来结亲的时候,给的红包都是一文钱,陆静和可是为这事,笑话了她一年。 门外又有人递进来几个红包,有人不信邪地全都撕开,居然都是一文钱。 几个人面面相觑,等了许久就只有一文钱? 门内的安静和门外的热闹形成鲜明的对比,门外的人已经等不及了,使劲推门。 手里拿着一文钱有些失神的人被推开,门外的人瞬间就冲了进来。 屋里的人还在嚷:“红包,我们还没拿到红包。” 有一个嫂子被人踩掉了鞋,但人多,她没法推开众人去找,没好气地说了一句:“一文钱的红包,有什么可拿的。” 她的声音并不低,听到的人不少。 幸好喜婆赶紧说了几句吉祥话,才没有冷场,顺顺利利地让赵昌把人接走了。 按理说,屋里的人都会跟着往外走,可大家刚才听到红包只有一文钱,个个脸上的表情都不好看,好几个人都坐着不动。 陆春晚倒是跟着人去了前面。 万氏拉着陆春晚的手小声问:“我刚才听人说什么一文钱,怎么回事?” 陆春晚看了看四周,小声把喜房内的事情说了一遍。 万氏脸上都是惊讶:“这一文钱,是不是有些太少了。” 主要是有了姜元德上个月的大手笔,现在赵昌只拿出一文钱的红包,亲戚们私下还不知道在怎么议论呢。 陆春晚耸耸肩,这有什么办法。 赵家并不是因为穷,而是因为抠门,再加上他们家三个儿媳妇,个个要求公平,所以出钱的时候才会特别难。 万氏看了眼在抹眼泪的陆母,小声说:“就怕一会儿你娘知道了发脾气。” 陆春晚无所谓,这事跟她没关系,谁爱发脾气就让谁发脾气吧。 两个人正说着话,冯牧走过来,小声跟万氏说了句什么又走了。 “元德让冯牧过来告诉你,他有事先走了。”万氏说这话的时候,有些不高兴。 陆春晚点点头:“元德今天有事,如果不是因为要陪我,他早就去忙了。” 万氏脸上的表情这才好了,她本来以为姜元德是临时走的,没想到还是特意来参加婚礼的,看来陆春晚的婚姻不是别人想的那样不堪。 陆家这边也办了几桌酒席,请来帮忙的亲戚朋友们吃饭。 姜元德已经走了,陆春晚倒是不好再走,她和万氏、柳氏坐在一起。 陆父今天很是高兴,有了姜元德给他撑场子,今天来参加婚礼的人都特别给他面子,说话又客气又好听。 陆母的脸色则有些难看,她已经知道了赵昌给亲戚们包一文钱红包的事情了。 有人还在她耳边叹气:“陆家这两个女儿,以后真的不一样了,大女婿体面又大方,看那二女婿,实在是有些抠门。” “这冯氏看着疼二女儿,没想到居然给她挑了一门这样的人家。” 还是有人看到陆母的脸色不好看,才住了嘴,吃了饭早早地离去。 陆春暖欣赏着陆母的脸色,觉得今天的饭菜非常好吃。 前世有人告诉陆母这事,陆母当时还说,赵家是过日子的人家,这些不是大事。 今生换成陆静和,陆母就能气得吃不下饭去,果然,偏心的毫无道理。 陆春晚心里高兴,一直吃到了酒席散场。 陆母对着她勉强一笑:“春晚,后天你妹妹回门,你早点来啊。” 虽然她不乐意,但事实在面前摆着,陆春晚和姜元德的出现,会让陆家很有面子。 陆春晚笑着答应了,然后招呼万氏和柳氏坐她的马车回去。 陆母看着漂亮的马车从她眼前离开,心里发堵,但这是陆静和自己选的夫婿,她一点办法都没有。 马车内,谁也没提陆静和的婚事,只随意说了些闲话。 陆春晚把两人送到,万氏邀请她去家里坐一会儿,陆春晚摇头拒绝了,她准备去点心铺子给姚氏和姜元娘买一些点心。 福贵把马车停靠在路边的小巷口,金花去买点心。 陆春晚打开小窗户,想要看看外面,马车晃动了一下,很快开始动起来。 陆春晚想打开车厢门,外面有人挡着,推不开。 一个男人恶狠狠地说道:“要是不想死就老实待着。” “停下,停下。”外面传来金花的声音,陆春晚打开小窗户,只看到金花追着马车在跑,两旁的房子快速地倒退。 很快,陆春晚就顾不上看外面了,因为马车东拐西拐,她没防备,磕到了头,她捂着头,努力稳定自己的身体。 大概过了一刻钟,马车停下,一只手伸进来要抓她,陆春晚挡开那只手:“我自己下去。” 马车外的男人缩回手,看着她跳下马车,把她推进了一旁的民宅。 第48章 只是请你来坐坐 “大哥,豹哥说她会功夫,要不,把她绑起来。” 一个满脸络腮胡子的男人过来,对着她身后的男人说道。 “就她,还会功夫?”刚才驾车的男人蒙着脸,上下打量她。 陆春晚趁机查看四周,这里似乎是一个不常住的宅子,角落里好多的枯草,墙角里堆着一些乱七八糟的东西。 “你过来,我把你的手帮上。”蒙面男人不确定陆春晚会不会功夫,只是为了以防万一。 陆春晚后退两步,脸上都是慌张:“别,别绑我的手,我怕疼,要不,我把我的首饰给你们,你们放了我好不好?” 蒙面男人大笑两声:“你以为我们是为了你的钱来的?” “难道不是?”陆春晚愣了一下,主动把头上的首饰摘下来放在地上:“我就带了这些首饰,都给你们。” “姜大奶奶放心,我们只是请你来坐坐,不会伤害你的。”蒙面男人说着把地上的首饰都捡了起来,扔给后面的络腮胡子:“这些是姜大奶奶赏咱们的,收起来吧。” 陆春晚的目光闪了闪,这两人嘴里说的好听,还不是把她的首饰都收了,看来这两人不是为了害命,难道是为了谋财? 而且他们俩叫她姜大奶奶,看来是故意来抓她的,这两人,难道是姜家生意上的对手? 她试探性地说:“如果两位大哥手头紧,我家里还有一些银钱,我可以回去拿。” “这就不用了。”蒙面男人摆手,“你老实在这里坐着,到了时间再说。” 络腮胡子进屋呆了一会儿,很快双手空空地出来,上下打量了陆春晚一番,然后狞笑一声,在蒙面男人耳边小声说了句什么,蒙面男人直接拍了他的头一下。 “大哥他们还不知道什么样,你居然还想着这种事。” 络腮胡子不满地说:“反正她已经被我们抓住了,就让哥俩乐呵乐呵。” “不行,大哥只说抓了她,可没说别的。”蒙面男人坚决不同意。 陆春晚如同被吓坏了一般蹲坐在地上,把头埋进膝盖里,耳朵竖起来,仔细听着两人的对话。 络腮胡子说不动蒙面男人,一转身只看到陆春晚的头顶,冲着她吼道:“抬起头来。” 陆春晚知道不能惹怒两人,听话地抬起头,不过她刚才悄悄地把手在地上蹭了蹭,在脸上抹了一把,这时候她的脸上都是土,看起来没有平时的端庄婉约。 络腮胡子皱起眉:“怎么看起来不如刚才好看了。” 蒙面男人只扫了她一眼,就扭过头去:“女人都一样,有什么好看的。” 络腮胡子心里疑惑,走近了一些,仔细观察陆春晚。 陆春晚心里一惊,勉强一笑:“这位大哥,你怎么这么看着我?我家有钱,要不,我给你们写个字条,向我家里要钱。” 络腮胡子有些心动,他看了蒙面男人一眼,蒙面男人瞪他一眼:“别找麻烦。” “把你身上的钱都拿出来。”络腮胡子低声说着,就想往她身上摸。 陆春晚后退一步,把身上的玉佩解了下来扔给他:“大哥,我身上只有这个玉佩了,给你。” 络腮胡子捏着玉佩,对着阳光看了看:“这玉佩,值钱吗?” “这玉佩玉质通透,买的时候花了一百多两银子。”陆春晚随口胡诌。 络腮胡子眼睛发亮:“就这么一个小玩意,就能卖这么多钱?你身上还有什么东西,都拿出来。” 眼看络腮胡子的手都要伸到她身上,她琢磨着应该怎么出手才能在击退他之后还有余力对付门口的蒙面男人。 她在外祖父的武馆可是学了不短的日子,对付一个人没有问题,但对付两个人,就有些难度了。 而且她还没弄明白这两个人的来路,看两人的样子,既不像劫财的又不像劫色的,两人似乎有别的目的。 陆春晚摸上了腰带,那里,有一把小匕首,是她重生后找人打的,自从打好后,哪怕睡觉,匕首也没离过她的身。 前世,她在边疆被人绑架过,身上什么武器都没有,差点被人打死,而赵昌当时只顾着去对付外敌,根本没有第一时间去救她。 从那以后,她就养成了在身上藏一个小匕首的习惯。 “你干什么?”蒙面男人一回头,就看到络腮胡子的手伸到了陆春晚的面前,走进来拉了他一把:“我们等会就得出城,你别坏了事。” “我没干什么,就是摸一把。”络腮胡子嘿嘿笑两声,倒是把手缩了回去。 蒙面男人看向陆春晚,陆春晚赶紧低头,抱着胳膊,一副害怕的样子,实际上她的手摸着匕首,只要对方敢动,她立刻就能用匕首伤了对方。 “你老实一些,我们不会把你怎么样。”蒙面男人警告了陆春晚一声,然后喊络腮胡子:“你去把后院的马车赶过来,咱们现在出城。” “等等,”陆春晚看向他:“你,你要把我带到哪里去?我,我不跟你出城。” “嘿嘿,这就由不得你了,你以后可就是我们……”络腮胡子奸笑一声,态度很是狂妄。 蒙面男人打断他:“好了,不要说这些了,快去赶马车。” 络腮胡子用打量猎物的眼神看了陆春晚一眼,才转身去赶马车。 蒙面男人看着陆春晚:“我警告你,你最好老实一些,否则,我不介意把你绑起来。” 陆春晚赶紧点头,心里却一沉,她要想办法,在出城前逃脱,否则,城外那么大,又是人烟稀少,可不好逃跑。 络腮胡子赶着马车回来的时候,还带回来一身破烂的衣裙。 蒙面男人示意陆春晚把衣服换上。 “要不,我帮你换?”络腮胡子拿着衣服,就来解陆春晚的衣服。 陆春晚躲开他的手,又抢过他手里的衣服:“我自己来。” 四周没有任何遮挡物,她拿着衣服上了马车。 这衣服不知道两人是从哪里找来的,散发着一股怪味,陆春晚捏着鼻子把衣服换上,又第一时间把匕首塞好。 她刚检查了一遍,蒙面男人就上了马车,手里拿着匕首:“你老实一些,否则我的匕首可不长眼。” 陆春晚点头,心里一乐,这匕首可比她的大多了,想必更好用。 第49章 我是冤枉的 马车很快开始往前走。 陆春晚想透过车厢的小窗户看看外面,蒙面男人低吼一句:“别动。” 蒙面男人放在陆春晚腰间的匕首往前伸了些,陆春晚能感觉到刀尖已经碰到了她的皮肤。 “我不动。”陆春晚很温顺地点点头,然后问道:“我们这是去哪里?” “等会你就知道了。”蒙面男人没有回答她的问题,侧耳听着外面的动静。 “你给我家里人送信了吗?今天是我的丫鬟跟着出来的,找不到我,她回去会受罚的。”陆春晚继续试探。 蒙面男人上下打量了陆春晚几眼,又去听外面的动静,嘴里说道:“你还是先担心你自己吧。” 陆春晚往后缩了缩,找了一个合适的位置,能够一出手就抢下对方手里的匕首。 蒙面男人不再说话,身子贴上马车车厢。 陆春晚假装害怕,也贴上了另一边的车厢。 这辆马车的隔音效果不好,可以听到外面传来的叫卖声和说话声。 陆春晚在记忆里仔细搜寻是否听过这样的声音,马车突然停下,蒙面男人立刻紧张起来。 络腮胡子在外面问:“哥,要不我们买些吃的再回去。” “混蛋,什么时候了还惦记着吃。”蒙面男人敲了敲车厢,“赶紧走。” 络腮胡子嘟囔了两句,意思是天亮就来了,这一天都没怎么吃东西,直到蒙面男人愤怒地敲了敲车厢,络腮胡子才继续赶车。 陆春晚已经听出来,外面是叫卖肉饼的声音,她记得,胡家肉饼只有北城才有的卖,也就是说,他们现在在北城。 这两人准备从北城出城。 平时出入北城的多数都是做点小生意的老百姓,人员流量大,守城的士兵查的并不严,他们又在马车里,万一没人查看,他们只怕就要直接出城了。 陆春晚虽然不知道这两人抓她做什么,可刚才络腮胡子眼里的淫色太明显,她如果跟着他们回去肯定落不了好。 她一定要想个主意逃走。 “哎呦。”陆春晚突然捂住了肚子:“我肚子疼。” 蒙面男人死死地盯着她:“你做什么?” 陆春晚摇头:“我肚子疼,我要如厕,让马车停下。” “不行,现在马车不能疼。”蒙面男人拒绝:“你忍忍。” “忍不了,我肚子疼。”陆春晚捂着肚子,一副摇摇欲坠的样子。 蒙面男子用刀抵着她都不顶事。 “我,我要坚持不住了。”陆春晚对着男人说道,就要去拉开车帘。 “别动。”蒙面男人去拉她,却被陆春晚一个反手,抢过了匕首,然后抵在了男人的脖子上。 几乎是瞬间,马车里的局势就发生了变化。 “你最好是别说话,要不然,我可不敢保证这匕首有眼睛。”陆春晚手中的匕首往里压了压,已经张开嘴的蒙面男人闭上了嘴巴。 他们刚才闹出的动静不小,马车晃动,外面的络腮胡子自然感觉到了。 “哥,怎么了?” “我要如厕。”陆春晚发出痛苦的声音,然后对着蒙面男人小声说:“让他把车停到路边。” “你跑不了。”蒙面男人露在外面的眼睛里一片愤怒。 “这就不劳你费心了,说。”陆春晚用另一只手从身上撕下一段布条,等男人把话说完后,扯下他蒙面的布直接塞到他的嘴里,然后用布料把他的手绑起来。 蒙面男人被扯下蒙面布以后,眼里都是愤怒,剧烈的挣扎起来,陆春晚直接点了他胳膊上的麻筋。 “你最好老实一些,不然我不介意把你的手筋挑断。”陆春晚把匕首在男人的手腕上比划了一下。 男人明显一愣,老实了许多。 陆春晚这才发现男人长得眉清目秀,看起来像个读书人。 不过她的目光很快就从男人身上移开,匕首放在男人的手腕上面,看了眼窗户外面。 男人立刻开始挣扎,陆春晚直接划破了他的手腕,男人眼里闪过一抹惊慌。 “你这只手如果不想要了,可以使劲挣扎。”陆春晚轻声说。 马车外的声音越来越小,陆春晚看了一眼车窗外,似乎到了一个路口,她冲着男人的眼睛给了他一拳,男人痛苦地弯下腰,她立刻推开车厢门,然后就势在地上一滚,立刻往前跑去。 驾车的络腮胡子被她推下马车,有些懵,看了一眼车厢内,立刻追了出去。 车厢内的男人……能不能先解开我的绳子。 陆春晚没有来过这里,她虽然跑的早,但她对这里不熟,在小巷子里跑了一圈,不知怎得又跑回了原地。 马车还孤零零地停在那里,马儿无聊地踩着地面。 陆春晚直接跳上马车,看了一眼马车内快要挣脱开绳子的男人,“嘭”地一声关上了车厢门,一鞭子甩向马儿:“驾。” 马车里的男人被摔进最里面,发出痛快的呻吟。 马车外面,络腮胡子已经跑了出去:“别跑,别跑。” 陆春晚充耳不闻,驾着马车快速地往前跑去。 她虽然不知道这是在哪里,但她尽量走大路,居然让她转到了府衙附近,她直接驾着马车冲了过去。 衙门里立刻冲出两个衙役,大声喊道:“居然敢在府衙门口闹事,不要命了。” 陆春晚大声喊道:“里面是贼人,他想绑架我,快点抓住他。” 两个衙役互相看了一眼,都觉得不可思议,这个穿得破破烂烂的女人说的这是什么话。 高个衙役上前一步打开了车厢,里面真的有一个眉清目秀的男人。 “官爷,我是冤枉的。”男人被拿下嘴里的帕子,立刻说道:“她想割断我的手筋,你们把我手上的布条解下就知道了。” 高个衙役眯了眯眼睛,回头看向陆春晚。 “他是贼人,不能放了他。”陆春晚察觉到男人想逃跑,立刻阻止。 矮个衙役不高兴地说:“有我们兄弟俩在这,谁能逃跑。” 高个衙役把男人从马车里拉出来,想要去解开他手上的布条。 男人用胳膊怼了高个衙役一下,转身就跑。 陆春晚一直关注着他,立刻上去给了他一脚,把他踹翻在地。 第50章 你怎么在这里 男人正好摔在刚走到这里的孙子墨脚下,孙子墨后退两步:“这是干什么?” 两个衙役赶紧跑过去:“孙少爷,你没事吧?” 孙子墨甩开身边小厮要扶他的手,看着趴在地上爬不起来的男人:“这人是谁?” “那女人抓过来的,说是这人想绑架她。”挨个男人指向陆春晚。 陆春晚冲孙子墨笑了一下:“孙公子。” 孙子墨没想到旁边穿的像个乞丐的女人居然认识她,而且声音还有些耳熟。 身旁的小厮提醒他:“少爷,是姜少奶奶。” “你怎么在这里?”孙子墨眼里都是嫌弃,“还穿成这样。” “他想绑架我。”陆春晚没有解释身边衣服的来源,免得引起别的误会。 孙子墨撇嘴,但还是对着身边的小厮说:“飞鹰,你带她进去找我姐,给她换身干净的衣裳。” 飞鹰走到孙子墨旁边,恭敬地说:“我带您进去。” 陆春晚看了看地上的男人,孙子墨一脸地嫌弃:“这事交给你,你放心吧。” 陆春晚没什么不放心的,能够开小倌馆的人,可不是好糊弄的。 飞鹰一直带着陆春晚走到了后院,把她交给了一个丫鬟,又小声说了几句话。 丫鬟点点头,带着陆春晚去了一处澡间。 又有一个丫鬟送过来一套干净的衣裙,她还留下想替陆春晚洗澡,被陆春晚拒绝了。 泡在温暖的热水里,她才觉得一直慌乱的心安定了下来,她快速地洗完澡,又换上衣裙。 她打开房门,外面的丫鬟立刻走进来,一人拿着帕子给她擦头发,一人去收拾她换下来的衣服。 丫鬟拿着衣服过来问她还要不要,她直接摆手让对方帮忙扔了。 等她的头发擦干,丫鬟又给她梳好发髻,门就被敲响。 “陆春晚!” 她转头一看,姜元德推开门走了进来,两个丫鬟对他行礼后,很快退了出去。 “你怎么知道我在,这里?” 姜元德拉着陆春晚上下、前后打量了好几遍,才问:“你没事吧?” 陆春晚看着姜元德放在她胳膊上的手,忍着疼:“我没事,你怎么来的这么快?” “福贵被人打伤,金花回去求救,我不在府里,他们就去找了孙子墨,孙子墨本来是想找知府大人求救的,没想到在府衙门口遇到你。” 他几句话把事情的经过说了一遍,然后问道:“你怎么会在府衙门口?” “嘶……”陆春晚再也忍不住,发出了痛呼。 “怎么了?你受伤了?”姜元德松开手,直接把她的袖子撸了上去。 陆春晚白皙的胳膊上青红交加,擦伤处还有血迹渗出。 “这是怎么弄的?我带你去医馆。”姜元德脸上都是担心。 “应该是我从马车上跳下来的时候摔伤的。”刚才洗澡的时候,陆春晚就发现了,但她想着回家再处理,现在被姜元德一关心,伤口似乎更疼了。 “对不起,对不起,都是我的错。”姜元德脸上有愧疚,有后悔,他拉着陆春晚往外走去:“我带你去处理伤口。” 陆春晚只来得及说了一句:“我还没谢过孙少爷,刚才是他让人带我进来洗漱的。” “以后我跟他说。”姜元德拉着陆春晚的手一直到了马车上才放开。 到了医馆,姜元德对着迎上来的掌柜说:“让大夫来给少奶奶处理伤口。” 掌柜带着两人去了里面,一个大夫拎着药箱走进来,问陆春晚哪里受伤了。 陆春晚把胳膊挽起来:“胳膊上有一些擦伤。” 大夫给陆春晚上了药,就准备离开,陆春晚让他把药瓶留下,说明天可以自己换药。 大夫知道这是东家,什么都没说就把药瓶留下了。 姜元德拿起药瓶,问:“是不是哪里还有伤?” “腿上也有一些擦伤,等回去以后让金花给我擦药就行。” 如果不是刚才姜元德的表情太担心,他是想拿了药回去自己上的。 “哪条腿,左腿还是右腿?”姜元德蹲下,看样子是要把她的裤腿挽起来。 “不用,不用,我回去让金花给我擦药就行。”陆春晚觉得今天的姜元德太不正常了。 平时他恨不得离所有异性八丈远,可今天他不仅拉了她的手,还要亲自给她上药,太不符合常理了。 “我先给你看看,如果伤的厉害,还有大夫重新开药。”姜元德蹲在地上,坚持要给陆春晚上药。 陆春晚只好说:“两个腿上都有一些疼。” 姜元德挽起她的裤腿,眉头皱得很紧,他起身:“我出去拿些活血化瘀的药。” 陆春晚的腿上没有出血,都是淤青,这种情况最好是擦些活血化瘀的药,才能好得快一些。 姜元德回来的很快,他蹲在地上,给陆春晚把两个腿上的淤青都揉了一遍。 陆春晚小时候学武的时候,也用过这种药,可再次用药,她觉得,真疼! 如果不是知道这在医馆,她都要喊出声,可疼痛让腿不自觉的抽搐。 姜元德一边揉一边说:“我今天给你把淤血揉开,会好的快一些。” 陆春晚除了轻点头,已经没有别的动作了。 等姜元德把伤口揉开,她觉得自己出了一身的虚汗。 “谢谢你。”陆春晚这话是真心的,她知道这种伤揉开是最好的选择,姜元德的力气可比金花的力气大多了。 姜元德起身,用一块帕子擦完手上的药油,然后低声说:“这几天你在家里好好休养,就别出来了。” 陆春晚苦笑一声,指了指自己的腿:“我的腿伤成这样,就算想出来也出不来,还得跟林大家请假。” “林大家那你不用管,我派人去给你请假。”姜元德接话。 “我今天穿的衣服落在贼人手里,还有我带的首饰。”陆春晚突然想起这件很重要的事情。 虽然她戴的首饰上面没有特殊的标记,可她穿的外衣可落在了那人的手中,一旦对方想诬陷她,这事情就麻烦了。 姜元德眼里都是戾气:“我已经让人去找他们了,一定把你的东西拿回来。” 陆春晚松了口气。 “对不起,春晚,都是我的错,让你受惊了。”姜元德直视陆春晚,眼里都是愧疚。 第51章 等着他找你算账 “我这不是好好的吗?已经没事了。”陆春晚并不觉得姜元德有什么错。 重生以后,虽然外表没变,但她的内心已经是那个强不可摧的将军夫人,区区两个小贼,她根本不怕。 “如果不是我,那两人根本不会抓你。”姜元德这话说的艰难。 陆春晚皱起眉头:“是你让那两个人来抓我的?” “当然不是。”姜元德摇头,“那两个人是山匪,就是之前绑架过我娘的。” 陆春晚恍然大悟,这是看绑架姜夫人不成功,改成绑架她了。 可事情并不是陆春晚想的那样。 据姜元德说,因为有人在攻打山寨,就有人来城里绑架陆春晚,想作为人质。 陆春晚实在不明白,为什么山匪会觉得她能作为人质。 可多年的经验告诉她,好奇心害死猫,少知道一些事情,可以保命,所以她只是点点头,没有多说。 突然,陆春晚的肚子咕噜噜地想起来,她觉得很不好意思。 今天折腾了这么久,中午吃的那点饭菜早就消化完了。 “我带你去吃东西。”姜元德想要扶着陆春晚,她往旁边躲了一下:“我自己走就好。” 姜元德的好来的太突然,她不敢接受,免得形成习惯,以后再受伤。 姜元德把陆春晚带到了最近的一家酒楼,让小二捡着做的快的菜来几个,再来一碗面。 虽然还不到饭点,但店小二认出了姜元德,立刻就去找厨子做菜。 只用了一盏茶时间,桌上就摆满了饭菜。 姜元德给陆春晚盛了一碗汤:“先喝点汤。” 陆春晚已经饿了,也没跟她客气,端起汤碗一口气喝完,姜元德已经往她盘子里夹了不少的菜。 她吃到半饱才发现姜元德没有吃。 “这么多菜,你也吃。” 姜元德摇头:“我不饿,你吃吧。” 刚才肚子饿只顾着吃饭没察觉,现在却有些吃不下。 “你也陪着我吃一些。”陆春晚用公筷给姜元德夹了一些放到盘子里。 姜元德虽然没有胃口,但还是夹起菜放到了嘴里。 陆春晚这才松了口气,快速地吃起来,姜元德不再紧盯着她,偶尔也夹一筷子菜吃。 等伙计把面条端上来的时候,陆春晚已经有些吃不下了,她揉了揉自己的肚子:“今天好像吃的有些多,吃不下了。” 吃不下就不要吃了。姜元德起身,放下银子。 他一直把陆春晚送回家,又吩咐金花和银花好好照顾她,还想等她睡了再走。 陆春晚赶紧摇头:“我刚吃完饭,还得等会儿再睡,元德有事情先去忙吧。” 姜元德深深地看了她一眼,才转身离开。 到了前院,姜元德吩咐看看私库里有没有好的布料和首饰,都送到少奶奶那里。 清风已经知道今天少奶奶遭了无妄之灾,回忆了一下:“我记得少爷的库房里有几匹蜀锦、还有今年新送过来的妆花缎子,至于首饰,除了有一对玉镯,倒是没什么别的。” 实在是大家都知道姜元德不好女色,就算有人给他送东西,也不会送女眷用的首饰。 私库里的这几匹布料还是铺子里新送来的样品,往年这些东西都是送给夫人和大小姐的。 “那些布料都送到针线房,让她们给少奶奶做了衣裳,明天你再去让铺子里送一些最新款的首饰,让少奶奶随便挑。” 姜元德详细地吩咐了一遍,然后问清风:“记住了吗?” “记住了。”清风虽然是第一次办这样的事,但他可是少爷身边最得用的小厮,肯定能把事情办好。 见清风没问题,姜元德才带着杀气出了门。 姜元德一路来到了小倌馆的后院,直接踢开了最靠近后门的一个房间。 门内正说话的两人吓了一跳。 “元德,你可小心点,万一把门踢坏了,还得修。”孙子墨有些不满地走过去把门关好。 姜元德大跨步坐到椅子上:“你是怎么给我保证的,说一定让人保护好陆春晚,为什么她还受伤了?” 说起这个,孙子墨脸上都是尴尬:“我派了人跟着她,哪知道那两个人那么贼,居然驾着马车跑了,却把她留在小院。” “我的人发现马车里没人的时候,立刻来通知我,我都去找我姐夫借人了。” 说到这里,孙子墨说不下去了。 “等你去府衙的时候,才发现陆春晚已经自己逃出来了。”姜元德这话说的杀气腾腾。 “要是让人知道她差点被人绑走,你知道她的闺誉会受多大影响吗?” “这不是没事吗?改天我给她赔罪。”孙子墨知道女人的闺誉大过天,倒是没有推脱责任。 姜元德“哼”了一声,脑袋扭向旁边:“赔罪,她受了那么多的伤,你一句赔罪就没事了。” “我都说了赔罪了,你还不依不饶,你这么维护她,不会是喜欢上她吧?”孙子墨用狐疑的目光看着姜元德。 姜元德根本不心虚地瞪回去:“那可是我明媒正娶的娘子,我当然要护着她。” 他看到陆春晚胳膊、腿上的伤的时候,心里很是难受,恨不得立刻把那两个贼人抓出来猛揍一顿。 但他不认为这是喜欢上陆春晚了,毕竟,他可不喜欢女人。 他只认为这是为了维护姜家少夫人在外面的面子,不能丢姜家的人。 旁边坐着的顾冬出声:“好了,那人敢绑架姜家大少奶奶,我们肯定不能轻饶了他,元德虽然不喜欢女人,但那人是他的娘子,自然另当别论。” 姜元德觉得他说的话有些别扭,但还是点了点头。 “那山寨已经被我的人包围了,天一黑,我们就进攻,子墨跟我上山,元德在这里留守。” 顾冬把事情安排好,起身就往外走。 孙子墨冲姜元德来了个意味深长的笑容,跟上了顾冬。 “你说,元德是不是喜欢上他那个娘子了?”孙子墨悄声问顾冬。 “你居然敢拿他新娶的娘子做饵儿,还没有保护好,再不走,等着他找你算账吗?”顾冬说话的时候,步子迈的老大。 第52章 抱孙子有望了 孙子墨丝毫不以为意:“我们这么多年的兄弟,他不会介意的。” 顾念回头看了一眼,轻笑一声:“你要再不走,可就不一定了。” 孙子墨不确定顾念说的是真是假,但还是加快了脚步。 这一夜,城外的山上一片混乱,姜家,陆春晚倒是睡得香,她一直睡到了辰时才醒。 金花和银花已经交互去看了她好几次,银花甚至把手房放在她鼻子上面,一直感觉到她有呼吸才松了一口气。 陆春晚醒过来的时候,意识有些模糊,金花推开门想查看她的情况,看到她坐了起来,立刻扑过去。 “少奶奶,你终于醒了。昨天都怪我,如果我跟你一起留在马车里就好了。”金花的眼泪流了下来。 从昨天她发现陆春晚不见了,她就开始自责,她觉得陆春晚的被绑,跟她没有留在陆春晚身边有很大的关系。 “你要是留在马车里,会跟我一起被抓,我们俩可不好脱身。” 陆春晚的武功顶多能够保证她自己的安全,可没法护着金花。 “如果我在,我一定拼命护着少奶奶。”金花发誓般说道。 “嗯,我知道你忠心,你去给我找件衣裳,我先换了衣裳。”陆春晚又问起昨天穿的衣服放哪里。 银花拿着叠好的衣服走进来:“少奶奶,这衣服,我正准备拿去洗。” 陆春晚点点头:“看看我库房里有没有跟这衣服类似的布料,找出一些来,这衣服,是知府夫人借给我穿的,我要亲自过去道谢。” 金花和银花互相看了一眼,俱是松了一口气。 昨天看到陆春晚换了一身衣服回来,两个人都惊呆了,她们想问陆春晚在哪里换的衣裳,又担心她出了别的事情,最后还是没有问,现在知道这衣服是知府夫人借给她的,都放下心来。 陆春晚看明白了两个丫鬟的意思,她把昨天的情况挑挑拣拣地说了一遍:“多亏了孙少爷,要不然,我还不一定能进知府大人的后院。” 两个丫鬟都是一脸的后怕,银花担心地说:“少奶奶,以后你出门的时候,一定要带着我,有我和金花保护你,肯定让你没事。” 陆春晚笑着点头:“行,我再出门的时候带着你们俩。” 金花和银花同时点头。 说笑间,陆春晚已经换好了衣服,银花去提了早饭过来。 陆春晚刚用过早饭,就有人来报,说是宝华斋带了首饰过来,夫人让少奶奶过去挑选。 “听说宝华斋轻易不上门让人挑选首饰,少奶奶,我们快些去看看。”银花催着陆春晚。 “银花,少奶奶的腿受了伤,不能着急。”银花搀扶着陆春晚往花厅走去。 姚氏正跟宝华斋的掌柜夸奖陆春晚,就见金花扶着她走了进来。 姚氏有些诧异,她知道陆春晚的身体很好,今天怎么柔弱到需要丫鬟扶着走路了。 但现在有外人在,她只是笑着给陆春晚介绍了宝华斋的薛掌柜。 薛掌柜看着气度不凡的陆春晚,笑着夸道:“怪不得人人都说姜大少爷成亲后变了样,是个疼爱自己娘子的,原来少夫人长得如此国色天香。” “自从春晚进门,元德是比以前懂事了很多,在家的日子也多了。”姚氏一脸认同的表情。 “今天就是姜大少爷让我们来的,我们带了不少的首饰,夫人、少奶奶,你们快来看看。”薛掌柜又夸了陆春晚几句,就让人把首饰拿了出来。 也就是姜家这样的人家,换成别的人家,她们肯定是不会把首饰带出来的。 毕竟能够拿出来的首饰都是非常名贵的,万一丢失破损,就是卖了她们也赔不起。 她们这才带过来的首饰都是成套的首饰,两套玉器,两套金饰,一套宝石首饰。 薛掌柜先拿出了一套翡翠玉饰的头面,姚氏有些不满意地摇头:“这玉的颜色,有些暗沉了。” 今天可是自家儿子要给娘子买首饰,买的差了都不能代表姜元德的心意。 虽然姜元德没在,但姚氏打定主意要给陆春晚买写好的首饰。 薛掌柜一点都没有失望,这套首饰的玉质一般,对方看不上也正常。 她又让人把另一套翡翠头面和宝石首饰都打开。 姚氏这才满意地点头:“春晚,你看这两套首饰怎么样,你长得好,我觉得这两套都不错。” 陆春晚今天头上只戴了一只玉簪。 姚氏拿下玉簪,直接把红宝石的金钗插到了陆春晚的头发上,端详片刻,满意地点头:“果然不错。” 薛掌柜脸上的笑容立刻真实了很多,把带来的几套首饰都打开让两人挑选。 姚氏是在福贵窝中长大,又嫁到姜家,眼光极高,陆春晚又是做过将军夫人的人,并不是什么样的首饰都能看中。 最后她只留下了刚开始看中的翡翠头面和宝石首饰。 姚氏后来做主,又留下了一套金饰。 “样子还可以,你带着玩,如果不喜欢,回头直接赏人就行。”姚氏说完让管家带薛掌柜去结账。 薛掌柜今天卖出去了三套首饰,说了不少的吉利话。 “春晚,我听说元德给了针线房不少的布料,让她们尽快做成衣裳。”姚氏眼里都是喜色,“这宝华斋的人也是元德找来的,他终于知道对你好了。” 陆春晚赞同地点点头,姜元德确实对她不错,她昨天被绑架,他不仅去接她,还带她去换药,她昨天丢了衣裳和首饰,他又让针线房给她做衣裳,又是给她买首饰。 这些,是赵昌前世从来没有做过的事情。 她是个知礼感恩的人,姜元德对她不错,她也会报答对方。 如果姜元德一直是这样不近女色,以后等彼此的年纪大一些,如果他同意,她可以从姜家族里过继一个男孩养在膝下,这样,姜家在姜元德这一辈,也算有了传承。 当然,这是以后的事情,现在,她做好姜家少奶奶的就行。 姚氏见陆春晚也是一脸的喜色,觉得抱孙子有望了。 第53章 以后再也不怕受伤了 “元德是不是在前院?”姚氏问身边的何嬷嬷:“让他过来一趟,让春晚把新买的头面戴上,让他看看。” 何嬷嬷看了一眼旁边的陆春晚,小声说:“少爷,没在家。” 刚才她就猜到姚氏会问姜元德,赶紧找了人去问,才知道姜元德昨天送了陆春晚回来就直接出去了,现在都没在,她还知道是去了小倌馆,现在在心里祈求上天,姚氏可千万别问姜元德去哪儿了? “元德去哪了?”姚氏微皱眉,压低了声音。 “这……”何嬷嬷看了一眼旁边的陆春晚,实在说不出小倌馆三个字。 姚氏看着何嬷嬷的表情,哪里还不知道姜元德去哪儿了,心里火气上涌,恨不得冲到小倌馆找姜元德算账。 陆春晚看过首饰正好回头,姚氏赶紧调整了脸上的表情:“春晚,要不,你先把这些首饰送回去,明天是不是你妹妹回门,你选一套喜欢的戴上。” 陆春晚看着姚氏的表情,猜到她可能有事,笑着答应了。 等陆春晚一转头,姚氏脸上下笑容立刻消失,她抓起桌上的茶杯就想扔到地上,又怕刚离开的陆春晚听到,费了好大的劲才控制住自己。 “让人去找姜元德,这才成亲多久,就跑去那种地方,像什么样子。” 何嬷嬷心里发苦,但也只能让人去找姜元德。 陆春晚回到房中,金花和银花看着看着新得的首饰,都是满脸的笑意。 “少奶奶明天想穿什么颜色的衣裳,这套玉的和宝石的都好看。”银花笑嘻嘻地说,她恨不得现在就给陆春晚装扮。 陆春晚刚才站了半晌,又挑了首饰,现在觉得胳膊、腿都有些疼,现在坐在椅子上觉得有些累了,就想躺一会儿。 “我们前几天送到针线房的布料应该差不多做好了,我去看看。”金花记得那几匹布料的颜色都很鲜艳,配着这两套首饰应该更好看。 “嗯,你们去看吧,我有些累了,想歇一会儿。”陆春晚现在就想躺着。 金花知道陆春晚昨天受到惊吓,肯定还没缓过劲来,她很贴心地拉住要说话的银花,让陆春晚留在房中休息。 两人走后,陆春晚把头上的簪子拿下来,又换了一件家常的衣裳,躺在了床上,但她的胳膊和腿都有些疼,实在是睡不着。 她无意识地用手抚摸了下胳膊上受伤的地方,突然想起自己还有个空间,里面的喝水可以治伤。 她立刻起身去看了看房门,关的很好,她把门阀插上,回到床上,又放下纱幔,这才放心地去了空间。 一段时间没有来,空间里还跟她第一次进来的时候一样,除了一条奔流不息的小河,就没了其他的东西。 她蹲下身子,挽起袖子,撩了一些河水在胳膊上,有些刺痛,但很快,胳膊上的伤就好了。 她眼里都是惊喜,有了这河水,以后再也不怕受伤了。 她又挽起裤腿,可蹲着不方便,她想了一下,回房拿了洗脸盆,接了一盆水,把帕子沾湿,敷在两个膝盖上。 来回替换了几次,她腿上的伤也好了。 她高兴地来回走了几步,那种不舒服的感觉立刻消失,她觉得现在让她去走二里地也没有问题。 这时,她突然感觉到外面有人,立刻出了空间,很快就察觉到没有把洗脸盆拿起来,她匆匆地回了空间,拿出洗脸盆放回原地。 她去把门打开,看到门外除了金花,居然还有昨天给她包扎伤口的大夫。 “少爷让这位大夫来给少奶奶看诊。”金花还不知道陆春晚胳膊和腿受伤的事情,只以为陆春晚是受了惊吓。 “请少奶奶伸出胳膊。”大夫坐下拿出脉枕,对着陆春晚说道。 “金花,你去给大夫倒杯茶。”陆春晚吩咐金花。 金花去告诉门外的丫鬟,陆春晚快速地对大夫说:“大夫,我昨天受伤的事情,家里的丫鬟不知道,我已经自己上过药了,今天就不麻烦大夫了,只请大夫给我把个脉就好。” 大夫迟疑了一下,在陆春晚期盼的目光下点了点头:“我听东家的。” 金花端了茶水回来,大夫已经给陆春晚把完脉,最后留下了一张药方。 “这药吃多久?”金花拿着药方,皱眉看着上面的字。 “先吃三天,到时候看看情况再说。”大夫说道。 “三天?安神药需要吃三天?”金花狐疑地看着大夫,声音里带了怀疑。 “谁说这是安神药了?这是补药,少奶奶的身体有些虚弱,吃些药养养身体最好。”大夫被一个小丫鬟质疑医术,很是不高兴。 陆春晚给金花使了个眼色,笑着说:“金花也是担心我的身体,既然大夫开了药,我吃就是了。” 金花顶着大夫的黑脸还是让他开了两副安神药。 陆春晚有些无奈,她觉得自己没问题,可金花觉得她受惊了就是需要吃药,免得晚上睡不好。 前世的时候,陆春晚最怕的就是吃药,没想到重来一回,还是逃不过去。 金花为了让陆春晚好好吃药,拿药回来的路上买了不少的蜜饯和糖果,晚上给她端药的时候,一起端了过来。 陆春晚反而有些不好意思:“金花,你这是把我当小孩子呀,喝药还吃糖。” 金花没说话,只用勺子搅动汤药,让它凉的快一些,感觉不烫了才递给陆春晚。 陆春晚闻着酸苦的药味,悄悄咽了下口水,她的伤口都已经好了,为什么还要喝这种苦药? 可这只是她心里的想法,不能让别人知道。 金花想喂她,她摇头,直接端过碗,一口气喝了下去,很快,脸就皱成了包子,太苦了。 “水……”陆春晚说话的声音都有些发闷。 金花赶紧递给她一杯水,她一口气喝完,又吃了金花递过来的蜜饯,才觉得好些。 “大夫这药里是不是加了黄连?太苦了。”陆春晚猜测。 “这医馆可是少奶奶的,那大夫肯定没那么大的胆子换药。”金花觉得今天面无表情的大夫应该不是这种人。 第54章 连早饭都没有 “什么换药?春晚你的药换了吗?”姜元德从外面进来,听到了半句话。 “我跟金花开玩笑呢,我说今天的药太苦,是不是加了黄连。”陆春晚示意金花赶紧把药碗收起来,空气中这药味实在是难闻。 “今天来的大夫是谁?”姜元德坐在椅子上问。 “很瘦、个高,脸上面无表情。”金花回忆今天来的大夫的容貌,把最突出的三点说了出来。 “应该是方大夫,他是医馆里医术最好的大夫,就是人孤傲了一些,不喜欢出诊,以前我受伤,他来看我的时候,也是绷着脸。”姜元德随口说道。 受伤?姜元德作为姜家唯一的少爷还会受伤? “是不是你的伤口太小,方大夫来的时候已经好了。”陆春晚开玩笑。 “当然不是。”姜元德摇头,顿了一下:“当然,也不是很大的伤口。” “这是我吩咐针线房给你做的裙子,已经做好了,你试一下,娘说你明天要回娘家对吧?”姜元德把刚才进来时候就带着的包袱放在桌上,往陆春晚的方向推了推。 “给我做的裙子?”陆春晚以为是她前段时间送到针线房的布料,谁知打开包袱并不是。 “你丢的裙子找到了,我已经扔了,这裙子算是赔给你的,首饰也拿了回来,就是已经变形了,我等会让人给你送过来,回头直接融了。”姜元德随口说道,“我让宝华斋的人送首饰过来,他们家的首饰,你还满意吗?” “宝华斋的首饰很漂亮,我挑了三套。”陆春晚觉得有些不好意思。 姜元德却觉得她挑的少:“你这次算是遭了无妄之灾,别说三套,就是五套都挑的,这次买的时候不喜欢了,我再让宝华斋的人过来。” “嗯,那就谢谢元德了。”陆春晚没有继续跟姜元德客气。 姜元德点头:“你是我们姜家的少奶奶,这些都是应该的。” “明天是你妹妹回门的日子,你今晚早点休息,我明天陪你回去。” “元德你要是有事,明天我自己回去就行。”陆春晚不觉得需要给陆静和那么大的面子,反正姜元德不好女色,全城皆知,现在姜元德对她这么好,别人知道了才觉得奇怪呢。 “你的腿受伤了,不好走路,明天我陪你。”姜元德说完想看看陆春晚腿上的伤。 陆春晚拦了一下:“我已经换过药了,不用再看了。” 笑话,她的腿已经好了,现在哪能让别人看。 姜元德顿了一下,倒没有坚持,又说了两句话就走了,好像他来,就是为了送衣裳。 金花和银花都非常高兴,她们把姜元德送的衣服拿了出来。 银花不时地发出一声惊叹:“少奶奶,这绯红的裙子真好看,你明天就穿这件吧?” 陆春晚接过看了看,点头:“这裙子确实好看,不过明天是我妹妹回门,我就不穿这么艳丽的颜色了。” 金花指着另一件藕荷色的织金长裙说:“少奶奶,这件也不错,你就穿这件吧。” 陆春晚接过来看了看,除了华丽一些,颜色还算柔和,她点点头:“那明天就穿这件。” 只是这样一来,今天宝华斋送过来的首饰倒跟衣服不太匹配,金花又去她的首饰盒里挑选搭配的首饰。 陆春晚笑着看她挑选,不知怎地却想起刚才姜元德说的那句受伤的话,他的意思,当初受伤,似乎不轻。 而且,山寨的人,为什么认准了姜家的人呢?当初绑架姚氏,现在又来绑架她,就算姜家富有,可他们的态度,也不像要钱的样子。 刚才姜元德过来,送衣裳,问了她的伤口,就是不提山寨的情况,这里面,肯定有问题。 陆春晚是个聪慧的女子,这辈子,她也打定主意,少操心,多享受。 希望那山寨的人,以后不要犯到她手上,否则,她只能给自己报仇了。 第二日是陆静和回门的日子,陆春晚早早地就准备好了。 她要去看看,一心想过好日子的陆静和是怎么忍受赵家那些人的。 他们到的时候,陆家的人刚准备好。 陆父看到姜元德,脸上都是笑容:“元德,你们吃早饭了吗?家里今天准备了不少吃的,我去给你拿点。” 陆母在旁边勉强扯动嘴角,才有了笑容,今天可是静和回门的日子,那些东西,都是她给静和准备的。 好在姜元德根本不在乎这些东西,他今天,就是来陪陆春晚走个过场。 “岳父大人不用忙活了,我和春晚吃过早饭来的。” “好,好,好,那等会儿你陪着我喝两杯。”姜元德满面红光,听着姜元德叫他岳父大人,觉得骨头都轻了两斤。 上次姜元德来参加陆静和的婚礼,大家看他的眼神就不一样了,现在姜元德又叫他岳父,别人知道了,肯定会更加尊重他。 陆父只顾着陪姜元德说话,就忽略了随后回来的陆静和和赵昌。 陆母拉着陆静和的手,上下查看,嘴里说着:“你们今天怎么回来的这么晚,你大姐他们都到了好一会儿了。” 陆静和含羞带怯地看了赵昌一眼,才低声说:“今天坐牛车的人有点多,我们等了一会儿。” “你说你,”陆母悄悄瞪了她一眼,“我给你选的好夫婿你不要,非得嫁给赵昌,回门连个车都没有,还得去坐别人的牛车。” 陆静和脸上的羞怯消息,很不满地嘟囔:“娘,我和昌哥已经成亲,你就别说这话了,要不然昌哥知道会生气的。” 陆母也察觉到这话有些不对,她看了一眼旁边坐着的陆春晚,把桌上的点心往陆静和那边推了推,掩饰地说:“静和,你们一早赶来,肯定饿了,吃些点心。” 陆静和立刻抓起一块点心放到嘴里:“还是娘好,知道我们今天起的早,没有吃早饭。” 陆母一惊:“赵家连早饭都没有?” “娘,你这是说的什么话?我都说了我今天起的早了。”陆静和有些生气地纠正陆母的说法,又悄悄看了陆春晚一眼。 “姐姐,婆母对我很好,还有相公,我们很快就能有自己的孩儿了。” 第55章 自己留着吧 陆静和的话说的太明显,陆春晚想装作不知道都不行。 她淡定地摸着手中的茶杯,喝了一口茶,然后皱着眉头放下,摇头:“这茶的味道,太苦了,改天,我拿点新茶过来。” “静和,你毕竟刚成亲,别总把孩子挂在嘴边,要不然,让人觉得我们陆家的孩子,说话太口无遮拦了一些。” 陆静和瞪眼,满脸的不高兴,出口的话就有些刻薄了:“姐姐这话说的,谁成亲了都会有孩子,这怎么叫口无遮拦。” 她说着做作地捂着嘴:“哎吆,我忘了,我不该在姐姐面前说这个。” 陆母拍了拍陆静和的手:“你说什么呢,这是你姐姐,可别这么说。” 刚才陆春晚和姜元德来的时候,带了不少的礼品,陆母还想让陆静和带走呢,她现在把陆春晚得罪了,一会儿怎么好拿东西。 陆春晚却一点都不生气,她笑着摸了摸头上的新首饰,笑道:“那我就祝妹妹以后多生几个孩子。” 这辈子没了她的帮助,赵昌能不能做将军还不一定呢,就算陆静和生一群的孩子又怎么样,那日子只会是穷和累。 她上辈子替人养孩子,已经累了,这辈子有银子有铺子,日子过得舒心,有没有孩子,早就不重要了。 陆静和却以为她是嫉妒,手里拿着点心笑眯眯地说:“虽然姐姐不能有自己的孩子,但我能生,如果姐姐对我好一些,我以后可以让我儿子孝顺你。” “那就不用了,你的儿子姓赵,和我们姜家可没有关系,姜家可不一定会同意,你的儿子,还是自己留着吧。” 陆春晚忍不住笑了,路静和这算盘珠子打的,隔着两条街都能听到。 陆父正好带着两个女婿进来,听了个话尾,他问道:“什么儿子?” 他的目光在两个女儿的面上来回徘徊。 陆静和才成亲不过三天,肯定不是她,可外人都传姜元德不近女色,难道陆春晚这么有本事,已经拿下姜元德了。 陆春晚可不愿意造成这种误会,她笑着对陆父说:“爹,妹妹跟我开玩笑呢,她说以后生了儿子要送给我孝顺我。” 此话一出,满屋子人的脸色都变了。 陆父觉得这主意不错,反正都是自家人,亲外甥总比别人的孩子更亲近。 陆母眼神飘忽,有些舍不得,可又觉得这是个好机会。 赵昌很是不高兴,他才刚成亲,陆静和就要把以后的儿子给姜家,这是嫌弃他们家穷吗? 姜元德看着几人脸色变幻,扑哧笑了:“怎么,你们都可以做我们姜家的主了?” 陆父赶紧摇头:“没有,没有,我没有这个意思。” 姜元德脸上的表情立刻收了,看向陆春晚:“今天看春晚的面子就算了,我们姜家,不用要别人的孩子。” 他的眼神冰冷,看向旁边的赵昌,赵昌气得眼睛通红,却不敢得罪他,只能在心里咬牙,又恨上了提出这个主意的陆静和。 陆静和则一声不吭,她从心里是有些怕姜元德的。 整个屋中的气氛都凝重起来,陆父给陆春晚使眼色,她正好低下头没听见,他只好瞪了陆母一眼:“饭菜是不是都准备好了,大家都饿了。” 同样慌张的陆母起身:“对,对,对,我去灶房看看。” 陆母去了灶房,陆静和咽下嘴里的点心,刚张开嘴说了一个字,姜元德的冷眼就扫了过去,她吓得立刻闭上了嘴。 陆春晚只低头看手中的茶杯,一声不吭,实际上,嘴角的笑容已经藏都藏不住了,她就知道,今天,肯定有热闹可以瞧。 虽然跟她想的不一样,但也有同样的作用,看吧,所有人都吓到了不是吗? 一顿饭,大家吃的心惊胆战,除了陆父说几句话,别人一句话都没有。 吃完饭,姜元德一起身,所有人都松了一口气。 陆父把两人送到门口,勉强笑道:“贤婿,静和,刚才就是跟春晚开个玩笑,你别介意。” 姜元德随意点点头,提醒他:“我姜家的事情,不想成为别人茶余饭后的谈资,这一点,岳父能保证吗?” “能,能,当然能,以后你们回来,我就不让静和他们回来了。”陆父听出姜元德对他没有意见,顺着杆就往上爬。 “以后,让春晚自己回来就行。”姜元德等着陆春晚上了马车,才对着姜元德说:“岳父,你那小杂货铺开了那么多年,要是想卖点别的东西,就去我家找管家。” 陆父大喜,恨不得扶着姜元德上马车:“元德呀,我早就想做点别的了,只是我一个读书人,没什么门路,这事,还得多谢你,明天,明天我就去找管家。” 姜元德点点头,上了马车走了。 陆春晚对着姜元德摇摇头:“其实你没必要如此,我爹的杂货铺开的挺好的。” 姜元德笑笑:“那毕竟是我岳父,也就是一点小生意,让谁挣钱不是挣钱。” “我怕他们打着你的幌子在外面做不好的事情。”陆春晚觉得这种可能性还是很大的。 “别人都知道这是我岳父,肯定会给他一些面子的,但再多的,也就没有了,你不用太担心。”姜元德还是挺有自知之明的。 “我爹好面子,不会做什么不好的事情,但我妹妹和我弟弟就不一定了。” 陆春晚把丑话说在了前面,她可不想给陆静和和陆景彦背锅。 “你还是不了解岳父大人,岳父大人会管教好他们的。”姜元德相信,到手的好机会,陆父是不会让儿女毁掉的。 “嗯,那就好。”陆春晚没想到姜元德这么相信陆父,既然如此,她就不多嘴了。 她想起刚才的事情,觉得还是有必要解释一下。 “刚才我妹妹说的让她儿子孝顺我的话,我是不会同意的,如果你以后想要孩子,可以在姜氏族里过继。” 陆春晚表示她绝对没有觊觎姜家财产的想法。 姜元德脸上的表情有些纠结:“你不想给我生孩子?” 陆春晚一惊,坐直了身子:“当初我们说好了,我坐稳姜家少奶奶的位置,不会有什么奢望。” 第56章 盆里的水去哪了 这确实是姜元德当初说的话,可他当初以为陆春晚是别有用心,哪知道她这么省心。 虽然他现在还不想跟陆春晚有什么亲密接触,可陆春晚这种逃避的态度让他有些感觉有些别扭。 陆春晚还在等他的回答,他把头扭向别处:“你做好姜家少奶奶就行,孩子的事情,不用你操心。” 陆春晚觉得姜元德的意思是不用她养孩子,她的心瞬间踏实了下来。 姜元德心里别扭,却还是把陆春晚送回了家才出门。 陆春晚才进院子,就听到银花正在数落小丫鬟:“我知道,你们就是懒,这是看少奶奶好说话,就没有好好清理院子对吧?” 小丫鬟求饶:“银花姐姐,我没有,我昨天把所有的草都清理干净了,保证没有一棵草。” 银花一手叉腰,一手指着廊下的草:“你都清理干净了,这些草是怎么回事?我的眼瞎了吗?” 小丫鬟委屈地都快哭了,她也不昨天才把草拔干净了,今天怎么就长出了那么多的草。 银花还要再说两句,已经看到了陆春晚的身影,她只好停下,瞪了小丫鬟一眼:“还不赶紧去拔草,如果少奶奶要处罚 你,我可拦不住。” 小丫鬟不敢再委屈,老实地蹲下拔草。 陆春晚随意看了一眼,就进屋了。 金花拉着银花问:“你做什么那么大声,离得老远就听到你的声音了。” “还不是小桃,昨天把水洒在廊下,我说了她一顿,今天居然又没清理廊下的草,她最近越来越懒了。” 银花觉得小桃简直是在挑战她的耐心。 “你跟小丫鬟生什么气,让她把活干了就好,你小声点,别吵到少奶奶。” 金花说完才进屋。 银花瞪了一眼听着她们说话的小桃:“小桃,你不好好干活,偷听我们说话?” 小桃吓得立刻蹲下身子开始清理杂草,只是这些杂草不知道怎么回事,特别难拔,她的手瞬间就红了。 可银花就在旁边盯着她拔草,她不敢抱怨,只能老老实实地拔草。 屋内,陆春晚听到了两人的说话,却没有往心里去,小桃年纪小,会偷懒属于正常,这些自然有身为大丫鬟的金花和银花管教。 到了用饭的时间,金花去拿饭,回来的时候,看到小桃还蹲在那里拔草,摇了摇头,但还是提醒:“小桃,你快点干活,要不然一会儿饭菜都没有了。” 小桃眼里含泪,抬头:“金花姐姐,这些草,太难拔了,我真的没有偷懒。” 金花看了一眼小桃的手,一双手都红了,有的地方还破皮了,她有些不忍心,给她出主意:“你去找管家要个小锄,那样还轻松一些。” 小桃眼里都是感激:“我现在就去要,谢谢金花姐姐。” 简化笑着摇摇头,进了屋子给陆春晚摆饭。 “我刚才听你说用什么小锄,怎么了?”陆春晚问道。 “咱们院中的草,不知道怎么这么回事,很不好拔,我看小桃的手都红了,就让她给管家要一个小锄,还省力些。” 金花知道陆春晚不是那种刻薄的主子,就把刚才的情况说了一遍。 陆春晚点点头,提醒金花再给小桃送点创伤药。 小桃收到金疮药,当晚就用小锄头把廊下所有的草都清理地干干净净。 第二天,陆春晚早晨刚起来,就听到银花数落小桃的声音,虽然压低了声音,可话里的怒火非常明显。 “小桃,你昨天又偷懒了,这些草,怎么还在这?” 银花举着手,真想上去给她两巴掌,这人,怎么就说不听呢。 小桃的眼泪在眼眶里转悠,她伸出手发誓:“银花姐姐,我保证,我昨天真的把草都清理的干干净净,我还去找管家借了小锄头,保证没有一棵杂草。” 银花狐疑地看着她:“你说的是真的?” “嗯。”小桃使劲点头:“我说的是真的,金花姐姐还看到我除草了。” 银花蹲下身子,仔细看了看那片杂草,眼里都是不信任:“这些草,一看就是长了好几天的,你昨天怎么可能把草都清理干净了。” 小桃心里的委屈说都说不出来,看着眼前翠绿的小草,她也怀疑自己昨天没有把草清理干净。 金花已经听到了两人的争执,但她刚服侍陆春晚洗漱完,还要去拿饭,就没顾上去调解。 “银花,我去拿饭,你去屋里给少奶奶梳头。” 小桃虽然委屈,但还没忘记干活,她抹了一把眼泪,进屋端了水就要泼。 银花提醒她:“把水泼远一些,别泼在廊下,弄的湿哒哒的。” 小桃听话地答应了一声出去了。 陆春晚刚起来脑袋还有些懵,后来吃过早饭去外面晒太阳的时候,看到小桃还在锄草。 她问身边的银花:“我记得昨天银花说小桃把草都锄干净了,怎么还在除草?” 银花虽然刚才批评了小桃,但她还是替她掩饰:“可能是最近天气好,廊下的草长得比较快。” 陆春晚脑中突然冒出一个想法,她记得她前几天,把洗脸盆带进了空间,然后接了水洗腿,出来的时候匆忙间,把盆直接端了出来。 那,盆里的水去哪了? 联想到银花说小桃把水泼在了廊下,难道这些草长的茂盛,是因为泼了空间的河水? 她的心狂跳个不停,她控制着自己的情绪,走到了廊下。 小桃已经把所有的草都清理干净,看到陆春晚过来,赶紧行礼。 “少,少奶奶,我真的把草都清理干净了,你看,一根杂草都没有了。” 陆春晚点点头,安抚地说道:“我相信你说的是真的。” 小桃眼里的泪立刻掉了下来,她赶紧低头,用袖子抹去。 “你今天除草辛苦了,去换件衣服吧。”陆春晚指了指小桃的鞋子,上面沾染了不少青草的汁液。 她回头跟银花说:“给小桃多拿一些皂角。” 小桃感激地给春晚行了一礼才下去。 陆春晚蹲下身子,假装散步,实则认真的观察廊下,可今天小桃把所有的草根都清理干净了,她什么都没看出来。 她想了一下,对着身后的银花说:“咱们好久没有去花园赏花了,你让人搬一盆花过来。” 第57章 一晚上就开了 银花立刻让人去搬了一盆盛开的牡丹。 “花匠说,这盆牡丹是早上刚盛开的,现在最好看。”银花搬过来的牡丹看着艳丽,却不是名贵品种。 陆春晚看着眼前的花,又问银花,花园里有没有还没盛开的花,倒不用多么名贵,她就是想享受下种花的快乐。 银花以为她是想了解姜元德,立刻又去找了花匠。 花匠有些为难,小花园里的花,都在姜元德那里挂了号了,他现在把花给陆春晚送过去,就怕姜元德知道了不给他好果子吃。 银花没好奇地说:“你也不看看这是谁要花,要那是少奶奶,再说了,你不知道少爷给少奶奶送了不少的布料和首饰,哪些不比这几盆花贵重?” 花匠还真不知道姜元德给陆春晚送布料和首饰的事情。 银花立刻把前两天的事情夸大讲述了一遍,花匠却没有全信。 因为姜元德爱种地的习惯,花匠跟姜元德相处的时间,不比他的随身小厮清风少,所以他很了解姜元德的习惯,轻易不跟女人接触。 虽然他只远远见过陆春晚一面,可他不认为陆春晚是那种让人一见就忘情的美女,所以,尽管银花讲的跟真的一样,他还是很谨慎地给了银花一盆普通的牡丹。 银花看向旁边明显要珍贵许多的牡丹,语带不满:“那里不是有几盆还没有开的花吗?” 花匠猛摇头:“不行,那些花都是少爷亲手种的,要是让少爷知道我送人了,回来肯定会收拾我。” 银花虽然刚才说的很好,但她不敢确定姜元德对陆春晚的心意,她也怕姜元德不给陆春晚面子。 好在陆春晚只是要一盆没有盛开的花,对品种的要求倒是不高。 “行了,知道你那花宝贵,搬起这盆花,跟我走吧。”银花轻轻地踢了踢脚下的花。 花匠立刻搬起花跟在了她身后。 陆春晚让花匠把花盆放在了卧房的外面,方便她随时出来看花。 她又问了许多种植牡丹的方法。 花匠和银花都认为陆春晚这是为了讨好姜元德,花匠不敢糊弄陆春晚,说了不少的养护方法。 银花也竖着耳朵认真地听,她估计养护这盆花的事情,最后会落在她头上,毕竟,没有哪个少奶奶会自己种花。 陆春晚只听了几句,就让银花去拿了纸笔,她一边听一边记,最后记了两大页才让花匠回去。 花匠走之前看了一眼还没开放的花,他在心里默默地祈祷这盆花能坚持的久一些。 银花也是同样的想法,她笑着对陆春晚说:“少奶奶放心,我一定把这盆花看好。” “你去忙你的吧,这盆花不用你管。”陆春晚要这盆花只是想验证她心里的想法,所以不需要别人的帮忙。 银花下午干活的时候,时不时地来花盆这边转悠转悠,让陆春晚想要悄悄给这盆花浇点水的想法破灭了。 一直等到晚上,陆春晚都没找到机会。 晚上,她正准备让银花下去,清风带着人又搬来了两盆没有开的牡丹。 “少爷说,这两盆花快要开花了,颜色更好看。” 清风说完就退下了。 银花围在花盆旁边转了两圈,兴奋地说:“我今天就看中这两盆花了,可那花匠说这花珍贵,不舍得让我搬,现在少爷派人搬来了,我看他怎么说。” 陆春晚不懂花,尤其是还没有盛开的花,她问银花:“这花很珍贵吗?” 银花点头:“花匠说这花叫魏紫,是少爷才培育出来的。” 陆春晚听完这话,默默地记住了这盆花的样子,她肯定不能给这盆花浇水,万一浇坏了,她可赔不起。 银花又指了指另一盆:“这盆我不知道是什么品种,但看花匠的样子,肯定也是名贵的。” 金花在旁边点头:“少爷培育出来的花都很名贵,去年知府大人就买走了一盆,如果不是孙少爷说情,少爷还舍不得卖呢。” 陆春晚以前只知道姜元德爱种地,没想到他还有培育鲜花的技能。 眼看天色渐晚,陆春晚让金花和银花先回去休息,明天再赏花。 等两人走后,陆春晚悄悄地从空间里舀出一杯河水。 她在三盆花上犹豫了一番,最后倒了半杯在最开始银花搬来的普通品种的牡丹上, 然后用清水把杯子倒满,又倒了半杯在不知名的珍贵牡丹上。 再把杯子倒满清水,然后分别倒在魏紫和盛开的牡丹上。 做完这些,她观察了片刻,没发现任何异常,就去睡觉了。 第二天早上,陆春晚是被香气熏醒的,整个屋子里都是牡丹的香气。 她没有睁眼睛的时候,以为自己睡在牡丹园里。 她只穿着寝衣去了外屋,四盆花开的正好,倒了半杯河水的那盆花甚至长高了一些,虽然不明显,但看起来,就是比别的花要精神一些。 “少奶奶,这些花,都开了?”银花惦记着这些牡丹,早早地就过来服侍。 她刚才在外面闻到香味的时候,还以为是一晚上没有开门的原因。 可她打开房门,香气从房中扩散,不仅没有变淡,反而萦绕在她四周,她上前两步,凑到四盆花面前。 “这些花,一晚上就开了?”银花觉得太不可思议了,她记得昨天花匠说这花还得一两天才能开。 “我早上醒来的时候,就发现这些花都开了,而且香气扑鼻。”陆春晚也没法解释这些花怎么一晚上都开了,只能说成是这些花刚好要开。 银花深吸一口气,眼神有些恍惚:“我从来没有闻过这么香的牡丹,真好闻。” 陆春晚轻轻扯动嘴角,她后悔死了,昨晚为什么倒了那么多的河水,这下没法解释这花为什么开的这么好了。 几盆牡丹的香气太浓,刚开始没察觉,闻多了就有些晕,陆春晚让银花把这几盆花都搬到了廊下。 德煦堂的丫鬟纷纷涌过来,都想借着搬花的机会看看这散发着香气的牡丹。 陆春晚避到院子里,她特意去廊下看了看。 虽然昨天小桃已经把草的根都挖走了,但现在,廊下又冒出了绿色。 好在大家的注意力都在盛开的牡丹上,没人注意到这一幕。 第58章 不如我们办个花宴 等用过早饭,整个府里的丫鬟都在德煦堂外面探头,就想着看一眼香气扑鼻的牡丹花。 姜元娘陪着姚氏用早饭的时候提起这事,脸上都是笑容:“没想到春晚还有这样的手艺,大家都说她给那几盆花浇了神仙水,要不然那些花不会开的那样好。” 姚氏却不以为意:“一些没见识的小丫头说的话你也信,这世上哪来的神仙水,不过是元德培育好的。” 作为姜家的当家主母,她昨晚就知道姜元德让人给陆春晚送花的事情,她虽然不喜欢儿子做花匠的事情,可对于他用牡丹哄陆春晚开心还是认可的。 姜元娘的手摸着茶杯,说:“就算是小丫鬟们乱说,那花肯定也很漂亮,听说香气扑鼻,娘,咱们去看看吧。” 姚氏不想去,却经不住姜元娘的一再相劝,只好答应一起去看看。 姜元娘脸上的笑容立刻灿烂起来,姚氏看着她叹了口气:“你在家里住了一个月了,也该回去了。” 姜元娘脸上的笑容僵住,不自在地说:“我只在娘家住了这么几天,娘就开始嫌弃我了。” 姚氏不赞同地看着她:“我是你亲娘,还能嫌弃你。只是你看看,谁家出嫁的女儿能在娘家住一个月。” 姜元娘不高兴地扭过头去:“元德和春晚还没说让我走呢,娘先轰我。” “你这个丫头。”姚氏伸出手点了点她的额头,被她躲了过去。 姚氏看着她说:“元德那脾气,会来主动跟你说话?你再说春晚,自从她嫁过来,除了来请安,送东西,可跟你说过一句不好的话,就算你在家里住一年,他们俩都不会说什么。” 姜元娘自然知道亲弟弟的脾气,她刚才那么说,只是为了转移话题。 “当初你说是来参加元德的婚礼,想多住些日子,我就顺了你的意,可元德已经成亲这么久了,你不能总住在家里,就算元德他们俩没有意见,你婆家也会有想法。” 姚氏说了半晌,姜元娘就是不吭声,让她有了不好的猜测。 “你不会是跟夫婿吵架了吧?” “才没有。”姜元娘回答的特别快,让姚氏心里的疑惑更深,“你来的时候,是怎么跟夫婿说的?” 姜元娘起身:“还能怎么说,我来参加弟弟的婚礼,难道还不行?娘,我过几天就回去,你就让我过几天的舒心日子吧,好了,我回去换件衣裳,一会儿再过来。” 姚氏还没来得及说话,姜元娘劈里啪啦说了一堆,然后行礼走人。 姚氏气得瞪眼,对着身边的何嬷嬷说:“你看看她,肯定是跟夫婿吵架了,她从小就这样,只要心虚就会跑的很快。” 何嬷嬷作为下人,只能劝解:“小姐自从成亲,他们的感情一直很好,夫人你就别担心了。” “我哪能不担心,她成亲这么久还没有开怀,婆家哪能没有意见。”姚氏简直要愁死了:“这两个孩子,就是生来气我的,元德以前不娶妻,好不容易春晚进门,两个人的关系又日渐融洽,我的孙子有了希望,这元娘,又这样,唉……” 何嬷嬷不知道这话怎么接茬,只能提起陆春晚:“刚才小姐说要去少奶奶的院子,夫人,你看看要不要换件衣裳?” 姚氏嘴里说着:“我去自己儿媳妇的院子换什么衣裳。” 但还是招呼何嬷嬷给她换一身:“我这衣服太艳了,不适合去赏花,换一身吧。” 何嬷嬷笑着伺候她换了一身衣裳,姜元娘就来了,她一进门,对着姚氏就不住口的夸赞,说她衣裳的颜色更衬她的皮肤,又夸她今天的头发梳得好。 姚氏瞥她一眼:“我刚才梳的就是这个发型,没有变。” 姜元娘扯动嘴角,露出一个笑容:“我就知道我娘什么时候都好看。” 姚氏拿她真是没办法了 ,摆了摆手:“好了,你别跟我说这些,你好好想,怎么跟我说你不走的事情。” 姜元娘立刻闭嘴,扯了扯手里的帕子。 姚氏知道她不愿意说,只能叹口气。 姜元娘抬头看天,看地,就是不看她。 “行了,你们姐弟来,就是来找我报仇的。”姚氏轻拍了她的胳膊一下:“好了,不是说去春晚那看牡丹吗?还不走,一会儿牡丹就谢了。” “才不会,我院子里的小丫鬟去看过了,说那牡丹,开的可好了。”姜元娘也赶紧孝顺地扶着姚氏的胳膊,往德煦堂去了。 德煦堂内,陆春晚看了半晌的牡丹,最后得出了一个结论,空间里的河水,确实有利于花卉的生长。 她浇了半杯水的那盆牡丹,虽然品种最普通,可它开的最好,不仅枝叶翠绿,每一朵花瓣似乎都带了光彩,可仔细看,却什么都没有。 跟这盆花一比,名贵花卉魏紫似乎都变得普通了。 她犹豫着改天是不是用一些幼苗再试试,看看河水还有没有别的作用,可这次的牡丹就引起了大家的注意,她又怕引出别的事情,她只想过躺平的日子,可不像惹麻烦。 她让金花搬了躺椅放在院子中,想着到底如何做,才能不惹麻烦。 金花让人把躺椅放在牡丹不远处,给她沏了茶,又端了一盘桂花糕。 姚氏还没进院子,就看着了陆春晚舒服的样子,笑着对旁边的姜元娘说:“春晚这躺椅不错,看着就舒服。” 陆春晚听到声音,赶忙起身,她笑着走到姚氏身边:“娘,你来了,快来试试我的躺椅,坐上去特别舒服。” 姚氏还没说出拒绝的话,陆春晚就把她扶到了躺椅上,又换了杯子,给她倒了一杯茶,把盛点心的盘子都放的离她近了一些。 姚氏在躺椅上不由地放下了挺直的脊背,又喝了一口茶,瞬间就觉得舒服了起来。 “哎呦,还是春晚会享受,躺在这里真舒服。” 陆春晚也给姜元娘倒了茶,姜元娘笑着说:“春晚这躺椅不错,等会让管家给我送一个,我也在我院子里躺一会儿。” “你院子里有躺椅,有茶水点心,有这香味吗?”姚氏刚躺下就感觉到有一股似有似无的香味在鼻尖,既让她觉得舒服,又不让她感觉烦躁。 “娘要是喜欢这花,我等会就让人搬过去。”陆春晚倒是没感觉这花有什么特别,既然姚氏喜欢,她送上就行。 “我哪能要你的东西。”姚氏摇头,脑中突然有了想法:“我是觉得这牡丹不错,不如我们办个花宴?” 第59章 牡丹可能要变异 姚氏越说越觉得这主意不错。 “自从春晚嫁进来,我们还没有办过宴会,正好借着这盛开的牡丹花,让大家都认识认识春晚。” 刚开始的时候,姚氏只想着借着报恩的机会,让姜元德娶上媳妇,自然没想过专门让人认识陆春晚,可现在她觉得陆春晚不错,跟姜元德的关系也很融洽,算是姜家真正的少奶奶,自然要让整个阳城的人都知道。 姜元娘也觉得这主意好,她娘一旦忙起来,肯定就忘了让她回婆家的事情。 陆春晚虽然觉得诧异,但并没有反对,她前世都参加过宫宴,一个小小的花宴,自然不用担心。 “娘,要不花宴定在一个月以后?”姜元娘恨不得花宴的时间越晚越好。 姚氏觉得自家女儿傻了,她指了指旁边盛开的牡丹:“你觉得这牡丹能盛开几日?” 姜芸娘尴尬地笑笑,她只想着自己的事情,忘了牡丹的花期是有时间的。 “这样吧,花宴定在五日后,这几天,让花匠再看看还有没有其他的牡丹要开花的。”姚氏略想了一下,定下赏花宴的时间。 晚上才回来的姜元德,刚一进门就被姚氏请了过去。 “你最近在做什么?怎么总是回来这么晚?”姚氏上下打量着姜元德,却没发现什么不对劲的地方。 “娘找我做什么?”姜元德反问。 “我是你娘,就不能找你了?”姚氏听着姜元德说话就有些生气,手捏着茶杯就要扔过去。 姜元德看到了她的动作,把到嘴边的话换成l :“最近有点忙,等忙过这一阵就好了。” “元德,你已经成亲了,不能总去那种地方,就算春晚不生气,你爹也会生气。”姚氏劝道。 姜元德点头:“娘,我知道了,还有什么事情吗?” 姚氏看着他不走心的样子,起身就想给他两拳。 姜元德快速后退:“娘,你要是没事我就走了。” “回来,”姚氏停下脚步:“五天后,我们家会办赏花宴,你要留在家中。” “赏花宴?”姜元德皱眉:“我那些花培育起来不容易,你不能让人给我折了。” 姚氏不屑地看了他一眼:“你以为整个姜家的花都是你培育的,我跟你说,春晚房中的花,可比你培育的好多了,花朵大,香味又清淡,我都想搬过来一盆。” “你说说,你长这么大,怎么就不知道孝敬我一盆花。”姚氏越说越气,觉得这个儿子生的,太没有用了。 “春晚房中的花开了?”姜元德一脸的茫然,“那些花是我让清风搬过去的,还要两天三才能开花的。” 姚氏看他说话就有些来气:“行了,不用糊弄我了,花都开了,你还说这话。好了,你走吧,记得五天后的赏花宴,你要是敢不到,我就让人去把你们那小倌馆砸了。” 姜元德没有走,反问:“娘,你刚才说春晚房中的花开了几盆?” “开了……你自己去看看不就知道了。”姚氏的话说了一半就停下了,她就不相信,自诩会种花种地种庄稼的儿子会对这不感兴趣。 事实证明,要是还是了解自己儿子的,姜元德果然去了德煦堂。 因为这四盆花还要在赏花宴上展示,为了避免出问题,陆春晚让人把花搬到了书房。 姜元德来了以后,闻着香味就去了书房。 看着房中盛放的四盆鲜花,他也有些不确定,难道清风搬来的这几盆花是快要盛开的?还是说这几天他没有去花园,这几盆花长得格外的好。 姜元德想了半晌没想明白,不过倒是让他发现了不一样的地方,他发现那株普通的粉色牡丹格外的艳丽,在烛光的阴沉下,花瓣上似乎有光芒在闪耀,这株花有变异的趋势。 他扬声把清风叫了进来。 清风正跟银花说话,听到喊声连滚带爬地进了书房:“少爷,你叫我。 ” “清风,你快过来看,这朵花上是不是有光泽,算了,你别看了,你再去多点几支蜡烛。”姜元德的声音里都是兴奋,他已经不知道这是哪里了。 可是隔壁的陆春晚没办法忽视他,本来,陆春晚以为他就是来看看花,而她刚躺到床上,实在是不想起床,就假装自己已经睡着了。 可就在她迷迷糊糊中,真的要睡着的时候,姜元德大声喊起来,把她吓了一跳,她再装作没听到实在是不行了。 她无声地叹了口气,喊了金花进来。 金花脸上是明显的笑容:“少奶奶,少爷在隔壁看花,他说那株粉色的牡丹可能要变异。” “什么?”陆春晚的瞌睡虫是真的消失了,她赶紧披上衣服去了书房。 书房里灯火通明,如同白昼,陆春晚微张嘴巴,继而吞咽了一下口水走了进去。 “春晚,你来了,你看,这株粉色的牡丹,是不是跟平时看到的牡丹不一样。”姜元德指着牡丹的花瓣小声地说,似乎怕惊扰了牡丹一样。 陆春晚眯着眼睛凑上去,仔细打量了一番,这株花好像是跟普通的牡丹不一样,可要说有什么很大的区别,她不太懂,没看出来。 姜元德见她不懂,兴致上来,给她讲了不少的牡丹如何养护。 陆春晚听的脑袋发晕,趁着他停顿的空当问了一句:“这花怎么会变异呢?” 这话如同一双手卡住了姜元德的脖子,他也有些茫然,他敢肯定,这株花在今天以前就是一朵普通的牡丹,没有任何独特之处。 因为所有独特的牡丹,他都已经做了特殊的标注,单独放起来了。 可就是如此,他更要知道这株花为什么会变化。他仔细思索片刻,转头问陆春晚:“春晚,这朵花搬到这里来以后,你们都做了什么?” “嗯?”怎么还有她的事,陆春晚有些后悔自己多嘴,但她还是认真地答到:“我们什么也没来得及做,这花送来的时候,花匠就说浇了水了,我们只是把它摆在了我房中。” “那你房中的丫鬟有没有动过这盆花?”姜元德猜测是不是有人往这花里放了什么东西? 第60章 肯定不能便宜了别人 “金花,你去把整个德煦堂内接触过这盆花的人都叫过来。”陆春晚吩咐跟她一起进来的金花。 姜元德平时最烦跟女人接触,现在为了找到普通花变异地原因,也耐着性子坐在椅子上听着一群人说话。 可去过陆春晚房间的只有三个人,分别是金花、银花和小桃。 三个人都说自己没有碰过那几盆花。 姜元德皱着眉头:“你们没碰过这盆花,是谁把花搬来的?” 陆春晚解释:“这花是花匠搬来的,后来也只有花匠搬过这花。” 姜元德又叫过花匠,还是没有问出原因,他摆手让所有人都下去。 陆春晚却不好离开,她轻轻打了个哈欠,姜元德很快就发现了,他对着她说道:“你也去睡觉吧,我今晚就睡在你的书房,可以吗?” 陆春晚没想到这盆花对他的吸引力有这么大,好在不用她陪,所以她很愉快地点头,然后回了房间睡觉。 第二天醒来的时候,金花过来说:“少奶奶,少爷一晚上都没有睡了,要不,你去劝劝。” 劝,肯定是劝不动的,不过,她不能不去。 果然跟她想的一样,姜元德根本不听她的,他的整个注意力都在要变异的花上。 “元德,天已经大亮了,要不你先吃些东西,再来看花,要不,你要是累到了,岂不是看不到她变异的情况。” 陆春晚不觉得这花会很快变异,劝解道。 姜元德让她仔细看牡丹花瓣的根部:“你看,这株花以前就是普通的粉色牡丹,但我昨晚发现,她的粉色变得深了一些,如同浅紫,我觉得,这花会变异为紫色的牡丹。” “你是说魏紫?”陆春晚看向旁边的魏紫,跟这牡丹,明显不是一个品种。 “我不知道这花最后会变成什么样子,但它肯定会变成一株不一样的花。”姜元德很是肯定。 “元德,既然这花这么珍贵,我的院子中也没有懂花的人,要不,你把这花搬到你的院子中,还可以好好养护。” 陆春晚建议。 “你让我把花搬走?”姜元德的眼睛发亮,手已经要花盆,但还是说道:“我记得你们要办赏花宴,没有这花,成吗?” 陆春晚本来只打算让姜元德把这花搬走欣赏一两天,没想到他这是准备据为己有。 “咱们小花园里有那么多花,到时候多搬一些出来,大家看着更高兴。”陆春晚就想着赶紧把这位大神请走。 “我觉得你说的对,我让清风再给你多搬几盆花来。”姜元德又有些不舍地看向旁边的三盆花。 陆春晚已经无感了,她扯动嘴角:“元德,你看我们都不懂花,这花快变异了,我们整个院子都没有人发现,要不,你把剩下的那几盆也搬走,赏花宴的时候搬出来就行。” 她可不敢说都送给姜元德,要不然到时候,大家来看花,可是院子里都是普通的花卉,能成为整个阳城的笑柄。 “好,那我就把这几盆花搬走了。”姜元德怕陆春晚后悔般快速地叫了清风,让他找人把这四盆花都搬到外院。 清风先看了陆春晚一眼,她一脸的平静。 “你发什么愣,还不赶紧搬花。”姜元德是真的忍不了了,自己搬起要变异的花盆就走了出去。 清风吓了一跳,赶紧搬起一盆花追了上去:“少爷,少爷,你等等我。” 陆春晚见他们都走了,才松了一口气,对着旁边的金花说:“让灶房给少爷送早饭过去,再提醒清风,一定让少爷吃了早饭。” 金花听话地下去了,银花上前给陆春晚梳头,看她心情不错,才问道:“少奶奶,你为什么要让少爷把花搬走,放在咱们这里不是更好。” 陆春晚挑了一支造型简单的钗子让银花插上才说:“书房里没有床铺,只有一张榻,少爷睡着肯定不舒服。” 银花想说回房睡不就好了,可看着陆春晚的表情,再想想姜元德的性格,闭上了嘴巴。 陆春晚吃过早饭,就把牡丹的事情抛到了脑后,她让人把躺椅搬到了廊下,在廊下喝茶吃点心。 金花和银花都站在她身后,银花还想再去搬几盆花,被陆春晚制止了。 “过两天要开赏花宴,花房那边肯定忙着,你们就别过去了,反正过两天也能看到花。” 陆春晚让两人不用都在这里站着,让她们各自去忙,她想在这里再看看被挖了根的草。 银花去忙别的事情,金花还站在陆春晚的身后,陆春晚干脆不避着她,拔了一根小草,拿在手上观察。 “少奶奶,这草,可能是没有清理干净,等会我让小桃再清理一遍。”金花看着零星长出来的小草,语气里带了无奈,她以前真不知道,廊下的草长得这么快。 “没事,这里有些草挺正常的,可能是平时没人在这里走动的原因。” 陆春晚捏着手里的草,又在院子走了一圈,找到了几棵小草,她把几棵草放在一起看了半晌,没有看出什么区别。 最后她还是决定,等赏花宴结束后,再找几株牡丹的幼苗,亲自栽培一番,看看区别。 姜家要办赏花宴的消息,在阳城传来了,据说不仅是为了介绍姜大少奶奶给大家认识,还是为了让大家欣赏姜家最新培育的牡丹。 拿到请柬的人都表示一定前往,毕竟,姜元德把花卖给知府大人的事情,大家都知道。 林大家那里,也得到了一张请柬,不过,她一向是不参加这样的宴会,可孙白薇在课堂上说姜家这次培育的牡丹是特别罕见的品种,引起了她的兴趣。 不少人都听到了这样的传闻,到了姜家办赏花宴的那天,门口的马车络绎不绝。 孙白薇跟在嫡母孙钱氏身后,一身盛装的前来。 孙钱氏笑着跟她说:“也不知道元德这次培育出来的是什么样的牡丹,能不能跟上次的比?” 孙白薇眼珠子转动,笑嘻嘻地说:“娘,我已经派人通知了姐姐,如果这次的牡丹还像上次的一样好,肯定不能便宜了别人。” 第61章 姜元德的秘密 孙钱氏也笑着点头:“你这丫头,倒是不枉费你姐姐疼你。” 孙白薇一脸的感动:“姐姐对我那么好,我当然要替姐姐着想,我和姜家大少奶奶是同窗,我先去看看。” 孙钱氏对孙白薇的表现很是满意。 孙白薇虽然打算的好,但陆春晚就在正厅陪着姚氏见客,所以孙白薇只是跟陆春晚打了个招呼,并没有时间说什么亲密的话。 她虽然暗示了陆春晚,但陆春晚跟她关系一般,只是请她先去院子里赏花。 姚氏就当没看到两人之间的眉眼官司,一直在跟孙钱氏说话。 当着外人的面,孙钱氏自然是帮自家庶女,她笑着夸了陆春晚一通,然后又笑着对姚氏说让孩子们自己去玩。 姚氏不好拒绝,陆春晚给孙钱氏行了一礼,笑着说:“娘在这里忙活,我怎么好意思去玩。” 没等孙钱氏变脸,陆春晚先赔罪不能时时陪伴,又招了个小丫鬟来陪着孙钱氏和孙白薇去院子里赏花。 孙钱氏本来以为姜元德娶了个小门小户的女子,肯定是唯唯诺诺不敢说话,没想到她却敢说出姚氏不敢说的话。 姚氏嗔怪地看了陆春晚一眼:“看你说的,你钱婶婶来了这么多次了,比你对咱们家都熟悉。” 说完她又对着孙钱氏说:“我这个儿媳妇,就是老实,你可别跟她计较。” 陆春晚冲着孙钱氏腼腆地一笑,孙钱氏被这婆媳俩说的,有脾气都不能发出来,否则,不是欺负老实人了吗? 她勉强笑了一下,跟着丫鬟去了院子里赏花。 其他客人倒是没有孙钱氏这么不识趣,听孙钱氏说牡丹都在院子里,都去院子里找了。 从陆春晚院子里搬出来的几盆花都隔得不远,每盆花旁边都站着一个下人。 孙白薇看到的时候,眼珠闪了闪,小声嘀咕:“这是怕我们把话搬走吗?” 她旁边的孙钱氏斜了她一眼:“不会说话就别说话。” 周围的夫人小姐这么多,就算大家心里是这么想的,也不会说出来。 其实不止孙白薇这么想,其他人也是这么想的,可没有人说出来,等到大家看到花的时候,更是没有人再说了。 这四盆花,每盆都比上一次姜元德卖给知府大人的花更美,更艳,最重要的是更香。 有的花香,闻多了会让人头疼,可这四盆花周围围了不少人,大家闻着花香,只感觉舒服,没有丝毫异样的感觉。 有的人已经在心底盘算,姜家摆出这次赏花宴的目的真的是让大家认识陆春晚吗?没准他们的目的是卖花。 已经有几个妇人围到姚氏身边,旁敲侧击地问起姜家对这些花是怎么安排的? 姚氏亲昵地拉着陆春晚的手:“这些花,都是春晚培育出来的,怎么安排,还是要听她的意见。” 众人的目光都看向陆春晚,有人心思灵动,立刻夸道:“还是你们姜家有福,你这儿媳妇,不仅长的好,还有一手培育牡丹的本事。” 其他人赶紧跟着一起夸,陆春晚差点就以为自己是养花奇才了。 当然,从大家的眼神里,大家都认为这些花是姜家培育出来的,只是为了给陆春晚扬名。 只是大家都想着买下这些花,自然没有人拆台。 陆春晚倒是给大家讲了一些如何培育牡丹的小窍门,可这些牡丹到底卖不卖,怎么卖,谁也没打听出来。 姚氏见大家对陆春晚的态度不错,脸上的笑意渐浓,她跟几个相熟的夫人站在一起,当初给陆春晚做全福人的金氏笑着说:“看你,眼睛都眯起来了,这么好的儿媳妇,怎么就让你捡到了。” “那当然,我运气好呀。”姚氏也笑着说。 金氏见姚氏心情好,趁机问起这四盆牡丹能不能分给她一盆。 其他人没想到金氏这么快就提起这事,都睁大眼睛看着姚氏。 姚氏有些为难地说:“这花算是我元德和春晚一起培育,春晚倒是好说话,只是元德,你们也知道,他一向爱花,我也不瞒大家,这几盆花都是一早从他的书房中搬出来的,你们看到花旁边的下人了吗?那都是元德让他们站在那里,哪盆花要是掉一个花瓣,都要找他们算账的。” 其他人都不相信,可姚氏说的信誓旦旦,自然有人把话题引到了姜元德身上。 姚氏脸上重新换上了笑意:“元德听说家里办赏花宴,担心春晚没经验,这不就在前面书房里。” 这话说完,周围安静了一秒才有人重新说话,姚氏虽然敢说,大家却一个字都不信。 姜元德以前可是不近女色,这才成亲一个多月,难道他就变了?这陆春晚的本事也太大了。 姚氏自己也觉得奇怪,她没想到姜元德居然真的等在家里,还派人告诉姚氏,等这些夫人小姐们看过四盆花,他也邀请了几个朋友,也会来这里赏花。 虽然大家都不相信姚氏说的姜元德是为了陆春晚留在家里的话,但这正应了大家的意,可以直接试探姜元德的想法。 另一边,陆春晚周围也围了几个小姐和刚成亲的妇人。 这些未成婚的小姐还是孙白薇带过来的,孙白薇看到这几盆花的时候,心里一惊,她本来以为姜家只是为了给陆春晚造势,没想到他们还真的拿出了几盆名贵的牡丹。 这时候,知府夫人派来的下人找到了孙白薇,让她想办法跟陆春晚搭上话,一定要买下其中的一盆。 孙白薇嘴里发苦,她和陆春晚的关系,别说好,就连不坏都算不上,陆春晚怎么可能会卖给她花,还不如让孙子墨去找姜元德呢,可孙白薇哪敢说这话,只能笑着说一定照搬,所以她才找了一群小姐过来。 陆春晚本来以为孙白薇过来是为了找茬,没想到她虽然笑的僵硬,但说话很是客气,跟刚才看到的时候完全不一样。 孙白薇找了机会走到陆春晚旁边,假装亲昵地挽着她的胳膊,不等她反抗,就在她耳边说了一句:“陆春晚,你把那盆粉色的牡丹卖给我,我告诉你一个姜元德的秘密。” 第62章 一起学画的姑娘 陆春晚借着拿帕子的机会把手从孙白薇的胳膊里抽出来,没给孙白薇任何的眼峰。 孙白薇有些着急,她都说了是姜元德的秘密了,怎么陆春晚一点都不着急。 陆春晚当然不着急,她只把姜元德当成朋友,上司,唯独不会当成相公,所以她对他的秘密丝毫不感兴趣,再说,她不认为,孙白薇知道姜元德的秘密。 孙白薇平时提起姜元德的时候,脸上的恼怒不似作假,两个人的关系明显不好,这样的情况下,孙白薇怎么会知道姜元德的秘密呢? 眼看陆春晚不理她,孙白薇很是着急,她还想拉扯陆春晚,陆春晚看到林大家和闫可儿,已经迎了上去。 闫可儿冲着陆春晚笑得灿烂:“春晚,你们家的牡丹是怎么培育的,居然这么美,我能不能留下画一幅画?” 陆春晚记得闫可儿今天是跟着她娘闫夫人来的,刚才她观察闫夫人的行为举止,一看就是一位特别注重利益的大家夫人,她不认为闫夫人会同意闫可儿留下。 “这话,你要问问闫夫人,如果闫夫人同意的话,我没有意见。”陆春晚笑着说。 “啊?”闫可儿的肩膀塌了下去,小声说:“我娘肯定不会同意。” 陆春晚笑而不语,她虽然喜欢闫可儿,但闫可儿作为未嫁女,确实不方便住在姜家。 林大家刚才跟闫可儿站在一起,她对这几盆花也非常感兴趣,只是她不好意思提出留在姜家住,现在眼见闫可儿被拒绝,她眼里都是失落。 陆春晚很快就发现了林大家的情绪低落,不过她什么都没有说,只在大部分人都去用反对的时候,她悄悄地跟林大家说:“我想着改天邀请大家来家里画一幅画,不知道林大家能不能同意?” 林大家眼里立刻有了光芒,但她还是停顿了一刻才点头:“我觉得这个主意不错,这几盆花的颜色鲜艳,花瓣又有光泽,我正好给大家讲讲怎么画这样的花。” 陆春晚笑着说:“那就辛苦林大家了。” 林大家故作镇定地摆手:“既然你们都跟着我学画,我自然要为你们考虑到,不如定在明日怎么样,后日正好是学画的日子。” 陆春晚没有立刻同意,她想了一下,说:“我等会跟婆母商量一二再给您答复。” 林大家脸上笑容不减,语气都轻快了两分:“我再去看看那几盆花,到时候给大家选一盆最合适画的花。” 闫可儿高兴地对陆春晚说:“春晚,我陪你去问姜夫人吧。” 孙白薇猛地拉了一下闫可儿,差点把她拉倒,幸好陆春晚眼疾手快地扶住了她。 “孙白薇,你这是做什么?”闫可儿恼怒的问。 孙白薇眼里都是心虚,她刚才是情急下的反应,还真不是要做什么。 “我刚才听到有人说闫夫人在找你。”孙白薇努力想着理由。 “我娘?”闫可儿明显瑟缩了一下,她最怕她娘。 陆春晚眼含深意地看了孙白薇一眼,柔声跟闫可儿说:“既然闫夫人在找你,我陪你过去。” “春晚,我有事情找你,让可儿自己过去吧。”孙白薇伸手想拉扯陆春晚的衣襟,被她躲了过去。 闫可儿狐疑地看着孙白薇:“孙白薇,你是不是骗我,我娘真的在找我?” 孙白薇一脸认真地点头:“当然是真的,我刚才听到几位夫人在说,闫夫人在找女儿,不信你过去看看。” 闫可儿虽然不太相信,但又怕是真地,还是跟陆春晚告辞,去找闫夫人了。 陆春晚等闫可儿走后,看着孙白薇:“你找我有什么事?” 她的阅历自然看的出来,孙白薇是故意把闫可儿支走的。 “陆春晚,我哥和姜元德认识多年,我说的知道姜元德的秘密是真的。”孙白薇着急地说:“看在咱们是同窗的份上,我才决定告诉你。” “哦,”陆春晚眼里都是玩味:“咱们虽然是同窗,但关系可一般,你为什么要把这么重要的事情告诉我?” “你要是感激我,把这几盆花其中的一盆送给我就行。”孙白薇本来想说卖的,又担心陆春晚狮子大开口,改成了送。 “送?”陆春晚上下打量孙白薇:“孙白薇,你是不知道这几盆花今天有多受欢迎,有多少人想要买下这几盆花,你是怎么说出送这个字的,我也实话告诉你,这几盆花都是元德培育的,我做不了主,所以这秘密,我不听也罢。” 孙白薇色厉内荏地说道:“你就不想想,为什么姜元德跟你成亲了却对你不好?” “你怎么知道元德对我不好?你可以拦住我们府里的任何一个下人问问,元德对我怎么样?你居然说元德对我不好,孙白薇,如果不是看在你哥跟元德关系不错的份上,你说的这些话,我是要告诉钱婶婶的。” 陆春晚对着孙白薇摇摇头,“我对你口中的秘密不感兴趣,你还是自己留着吧。” 陆春晚说完就走了,气得孙白薇在原地跺脚却不敢喊出来,她后悔刚才没说买下,现在她不知道怎么跟姐姐交代。 陆春晚刚才和孙白薇说话的时候,有不少人看到,可大家对陆春晚不熟,又不想得罪孙白薇,所以没有人上前,现在两人分开,倒是有人拦住了陆春晚。 来人穿着一身鹅黄色的衣裙,没有带丫鬟,气质淡雅地站在路边,居然还是熟人,一起学画的姑娘。 陆春晚上了这么多次课了,只记得她一直穿白色裙子,这还是第一次看到她穿别的颜色的衣服,她记得这姑娘叫白子宁。 白子宁看着她:“我知道孙白薇说的秘密是什么,我可以告诉你。” 陆春晚觉得有些好笑,怎么人人都觉得她对姜元德的秘密感兴趣。 相比之下,她对白子宁的目的更好奇。 “你想要什么?也是那几盆花?” 第63章 你要小心宋公子 白子宁耳朵有些发红,她看了看四周,压低了声音:“我可以先告诉你秘密是什么?” 陆春晚还没说话,白子宁接着说了下去:“盈客楼的宋公子快回来了,除了孙子墨,他不允许任何人跟姜元德关系亲近。” 这一句话透露了好几个意思,陆春晚皱眉。 白子宁快速地说着:“姜元德不好女色的传闻也是从宋家传出来的。” “盈客楼?你说的是东街的那家银楼?”陆春晚对这家银楼有印象,是因为这家银楼的名字起的太奇怪了,听说是因为东家娘子的名字里有一个盈字。 据说,盈科楼的东家只有一子,但没有妾室,非常恩爱,这在阳城是非常少见的。 “对,就是那家银楼,以前,姜家办赏花宴的时候,孙白薇和姜元德走的近了一些,就被宋公子当场给了没脸,孙白薇几个月都没有出来。” 白子宁这话还是说的比较客气,其实是孙白薇看上了姜元德,她假装崴脚摔在了姜元德的身上,姜元德虽然生气,但只是立刻远离了她,但宋公子当场就把事情说破,把孙白薇说哭了。 孙白薇后来很久没有出来,大家都猜测孙白薇是被禁足了。 当时的赏花宴来的人不多,可这事闹的很难看,孙白薇的名声受了很大的影响,她现在还没有定下亲事跟这有很大的关系。 陆春晚前世经历的事情不少,从白子宁的口中也猜出了事情的来龙去脉,她只是没想到孙白薇居然会把这事当成姜元德的秘密。 看来,买上一盆极品牡丹对她非常重要。 “那你的要求也是买一盆牡丹吗?”陆春晚问道。 “我,我就想画一天牡丹,”白子宁有些不好意思地说,“我自己。” “哦,你想单独来我家,我可以跟婆母说约你过来,只是时间我不太确定,我刚才已经答应林大家让大家来这里画牡丹了。” 陆春晚对白子宁的印象还不错,没有一口拒绝。 “一群人来太闹腾了。”白子宁皱起秀气的小鼻子,“我想单独画画,除了你,别人不能来打扰。” 白子宁还重点说了一句:“姜元德也不能。” 陆春晚觉得有些好笑,这人,似乎很怕人多,那她为什么还要去林大家的学堂学画画呢? 她不知道的是林大家不肯去她家单独教她画画,白子宁没办法才到林大家那学画画的。 “你觉得怎么样?”白子宁见陆春晚没说话,犹豫了一下问道:“如果一天不行,那我来半天行不行?” 陆春晚看得出来,对方是真的喜欢牡丹,她点点头:“好,过几天我会下帖子邀请你来家里玩,不过,我先答应了林大家,只怕你要多等几天。” “没关系。”白子宁立刻笑了,如同冰山上盛开的雪莲,洁白清幽很是吸引人。 陆春晚愣了一瞬,白子宁很快察觉,她收了脸上的笑容,高兴地说:“那我等你的帖子。” “好,我会尽快安排时间。”陆春晚笑着点头。 白子宁往前走了几步又回头,看了看四周,非常小声地说:“你要小心宋公子,那人男女通吃,不是好人。” 陆春晚看着对方走远,眯起眼睛,心里不太确定,白子宁说的是不是自己理解的那个意思。 男女通吃?那还真是有点意思了。 前世她只知道陆静和经常跟姜元德闹脾气,并没有因为有孕而收到姜元德的厚待,后来小产后的日子更是不好过。 姜元德不好女色,一直都是传闻,并没有什么具体的事情传出来。 大家知道最多的就是孙子墨开了一家小倌馆,两人经常泡在那里,这个宋公子又是从哪里冒出来的。 陆春晚想了一会儿没想明白,就抛到了脑后,反正她不经常出门,跟宋公子遇上的机会也不多。 这次的赏花宴取得了圆满的成功,主要是姜家的四盆牡丹让大家都大开眼界,尤其是那盆粉色的牡丹,看着像是普通的品种,那无论是颜色还是香气都格外的与众不同。 不少人走的时候还问姚氏什么时候再开赏花宴,姚氏都笑着敷衍了过去。 她还在送人的时候,就有下人来禀告,说姜元德已经把那四盆花都搬回了他的书房。 以她对姜元德的了解,只怕接下来的半个月,她都见不到那几盆花。 事情的发展跟她猜测的差不多,接下来的这段时间,姜元德几乎没有出门,就住在书房里,一直在观察那几盆花。 虽然姜元德不出门让姚氏很满意,可一直在书房里也不是事儿,她觉得自己的抱孙计划又往后延了。 就在她摩拳擦掌,准备去把姜元德从书房里揪出来的时候,他自己出来了,把已经快要凋谢的花送到了花房,还叮嘱花匠一定要把掉了的花瓣收集起来然后给他送回去。 为了防止花匠忘记,他当着花匠的面提醒清风:“清风,你每天来看看。” 花匠和清风互相看了一眼,俱是一脸的无语。 姜元德把四盆花送到花房后就出去了,让想找她的姚氏扑了个空。 姚氏想起姜元娘的事情,让人去叫姜元娘,谁知丫鬟说姜元娘约了陆春晚一起出门逛街,两个人已经走了半个时辰了。 姜元娘本来是去找姚氏说话的,可却听到她让人去叫姜元德的声音,她可是听说姜元德在书房住了半个月的事情,她担心被迁怒,立刻转身去约了陆春晚逛街。 目前看来,姚氏对陆春晚的包容性是最大的,只要她和陆春晚这次出去给姚氏带些东西回来,想必姚氏就忘了要找她的麻烦了。 陆春晚坐在马车上,有些不明白地问姜元娘:“大姐,我们这是去哪里?” 刚才姜元娘急急忙忙地来找她,她只来得及换了件衣裳,就被她拉走了。 银花现在正在帮陆春晚梳头,刚才出来的急,没来得及梳头,头上只有一支简单的金钗,只能挽一个简单的发髻。 第64章 也送一份见面礼 姜元娘看着银花忙活,摸了摸自己头上的首饰,想拿一个下来又有些不合适,她吩咐身边的丫鬟:“先去银楼。” 陆春晚以为她今天就是出来买首饰的,没有发表任何的意见。 两个人踏进银楼,姜元娘让伙计把最新的首饰都拿出来,才对陆春晚说:“一会儿看中什么首饰都算姐姐的,今天是姐姐考虑的不周全了。” 陆春晚这才知道姜元娘是给她买首饰,她刚要拒绝,伙计回来了,姜元娘兴致勃勃地说:“春晚,你看看有没有喜欢的?” 陆春晚当着外人的面不好意思拒绝,假装没有选中,摇摇头。 姜元娘看了一圈,也没挑出喜欢的,她不满意地看着伙计:“这些是最新的款式吗?怎么没有好的?” 伙计刚忙说:“还有一些成套的,都在楼上。” “春晚,咱们去楼上。”姜元娘不让陆春晚拒绝就带她上了楼,楼上的首饰果然比楼下的精美多了。 陆春晚都没有办法说这些首饰不好,姜元娘兴致勃勃地拿起一支金钗插到了陆春晚的发髻上,端详了片刻,对身边的丫鬟说。 “我从来没有见过谁能把金钗戴的这么好看。” 要知道,陆春晚的年龄还小,这个年龄的新婚妇人一般都撑不起金首饰,可陆春晚戴上金首饰,只衬托地她更加的端庄大气。 果然,首饰好不好看,也是分人的。 姜元娘拿下陆春晚头上的簪子,又拿起旁边的鎏金点翠步摇插到陆春晚的发髻上,又是一通赞叹。 伙计也在旁边笑着说:“这套点翠的首饰,可是我家少东家刚从外地收购回来的,这还是第一次拿出来给人试戴。” 姜元娘很是满意:“既然如此,就给包起来吧。” 伙计立刻把整套首饰都拿出来给姜元娘看了一眼,姜元娘只是满意:“行,就这套吧,还有那套赤金累丝头面一起拿出来。” 伙计的嘴角都咧到了耳朵,这样的大户可不多见,他一定要接待好了。 陆春晚吓了一跳,自从进了这银楼,姜元娘就如同这银楼不要钱一样把首饰往她头上插,现在直接买了两套头面,光看做工,那价格就不便宜。 “姐姐……” “还得是姜家大姐,一来就买了两套头面。”有人从楼上下来,还拍了拍手。 姜元娘和陆春晚同时往上面看去,一个穿着宝蓝色的男人从上面走了下来,他旁边站着的人居然是姜元德。 “宋庆,你怎么回来了?”姜元娘脸上的表情不太好看。 “大姐,你刚才没听伙计说,这首饰可是少东家从外面带回来的,我如果不回来,这首饰是谁带来的?” 宋庆好笑地回头,目光却落在姜元娘身边的陆春晚身上。 “元德,这就是你新娶的小娘子,看起来长得不错。”宋庆这点评的语句让姜元德和姜元娘都变了脸色。 “宋庆,你那是什么语气?你不知道朋友妻不可欺吗?亏你还和元德是好友。”姜元娘的语气里都是不屑,可宋庆一点都没生气,他看向旁边的姜元德,声音里居然有委屈。 “元德,我说错什么了吗?我不过是出去进货,回来的时候你已经娶妻了?” 姜元德的脸色已经恢复了正常,他看向陆春晚:“娘子,这是宋兄,他爱说笑,你别介意,你们今天买的东西,算是宋兄给你的见面礼吧。” 姜元娘“扑哧”就笑了,她不缺钱,可知道宋庆要破财,她笑得很灿烂。 “既然元德这么说了,这些东西就送给你了。”宋庆脸上的神色没有丝毫的改变。 江元娘给陆春晚选的这两套头面可不便宜,加在一起起码要两千两左右,宋庆眼睛都不眨就送了出去。 现在的情况下,陆春晚如果说不要肯定是不合适的,她微微福了一礼,谢过宋庆。 宋庆脸上的表情这才有了一丝变化,他没想到姜元德娶的这人居然敢收下他送的首饰,有意思。 他虽然知道姜元德以后肯定会娶妻,可他没想到这么快,他只是出去进了个货,再回来的时候,姜元德刚才娶了妻。 他确实是男女通吃,也确实是看上了姜元德,可他试探了好几次,姜元德都没有松口,现在看到姜元德娶妻,他整个人都不舒服,所以他刚才才出言试探。 姜元德刚才出言让他送见面礼,实际上是觉得他说话不好听,送出去的是赔礼。 他不在乎那点东西,在乎的是姜元德的态度。 “要不,你们再留下看看别的首饰,我这次带回来的首饰可不少。”宋庆给伙计使了个眼色,让他去拿首饰。 “不用了,我们还得去布庄。”姜元娘直接拒绝,她一向不喜欢宋庆,既然坑了宋庆两套头面,还是不要再留下的好。 陆春晚也觉得这个宋庆奇奇怪怪地,准备跟姜元娘一起离开。 有两个人拉着手上了二楼。 “昌哥,我听说盈客楼的首饰特别好看。”陆静和挽着赵昌的胳膊从下面上来,跟陆春晚和姜元娘碰了个正着。 赵昌先发现陆春晚,下意识地喊了一声:“晚晚?” 陆静和也看到了陆春晚,她惊呼出声:“姐姐,你怎么在这里?” 陆春晚没有看赵昌,只对着陆静和似笑非笑:“这是银楼,你说我来这里做什么?” 陆静和看到她身后丫鬟捧的盒子,酸溜溜地说:“姐姐嫁得好,买了这么多的首饰。” 姜元娘皱起眉头,她不太喜欢陆静和说的话。 陆春晚笑着看了一眼姜元娘:“大姐非要给我买首饰,我拦都拦不住。” 陆静和的脸色都变了,为什么前世她嫁过去的时候,姜元娘对她各种不满,别说给她买东西,她多去灶房要几个菜,姜元娘都不满意。 “既然姐姐嫁的那么好,不如给我买一套首饰。”陆静和一冲动,脱口而出。 宋庆看向姜元德:“这就是你小姨子,跑这里来打秋风了?要不要我也送一份见面礼?” 第65章 这人有病! 陆春晚没有立即说话,就如同没有反应过来一样,江元娘皱眉看向陆静和,眼神里带了鄙视。 陆静和其实说完就有些后悔了,她虽然艳羡陆春晚的东西,但这样直白地说出来,万一陆春晚拒绝,那就太打脸了。 她想到这里,换上了恳切的目光,说话的声音柔了两分:“姐姐,你出门有这么好的首饰戴,我们俩的关系那么好,你是不是……” 这次她故意没有说完,就等着陆春晚主动说给她买首饰。 陆春晚眼角的余光扫到旁边的赵昌,他的脸色爆红,眼里都是难堪。 陆春晚心里冷哼一声,面上却丝毫未显,她看着陆静和,用惊讶地语气说:“静和,我们已经各自婚嫁,你让我用婆家的钱给你这赵家妇买首饰,是不是不太好?” “怎么……”陆静和的话才说了一半,就被旁边的赵昌打断,“静和,你想要什么首饰,为夫给你买。” “昌哥,你真好。”陆静和看向赵昌的眼里都是情意。 赵昌笑着说:“你是我心爱之人,我对你好是应该的。” 他说完还用挑衅的目光看了一眼陆春晚。 陆春晚觉得有些好笑,赵昌这眼神是什么意思,是觉得陆静和有夫婿陪,她没有可怜吗? 看她身边有大方的大姑姐,就是不知道赵昌有没有那个财力买得起盈客楼二楼的首饰。 “姐姐,你看昌哥对我多好,女人呀,就是要找一个对自己好的夫婿。”陆静和的眼里都是得意。 陆春晚觉得陆静和肯定是重生的时候把脑子丢了,说两句好听话就是对她好了,这样的好谁愿意要谁要,反正她不要。 姜元娘本来觉得陆静和有病,已经准备拉着陆春晚离开,可听了陆静和这带着挑衅意味的话,她反而不准备走了。 “春晚,既然你妹妹挑夫婿的眼光这么好,想必她买首饰的眼光也不错,不如我们留下来看看。” 陆春晚看向陆静和:“静和,这里的首饰,可能不太适合你?” 二楼的首饰,无论是材质还是做工都比一楼的好,她觉得,最低也不会超过三位数,如果陆静和坚持要在这里买首饰,只怕会丢人。 可陆静和却误会了她的意思,她昂起头:“难道这里的首饰只有姐姐戴的?咱俩是亲姐妹,就算我长得不如姐姐,姐姐也不能说这样的话。” 赵昌拉着陆静和的手:“静和,在我心中,谁都比不上你。” 陆春晚一笑,静静地看着两人表演,既然陆静和愿意找难堪,那她就成全她吧。 姜元娘直接看向旁边站着看戏的伙计:“还不给他们拿首饰,拿最贵的。” 陆静和的眼皮一跳,就算她不知道价格,也能猜的出来最贵的她买不起,她故作镇定地说:“最贵的不一定是最适合我的,先拿几支簪子来看看。” 伙计看了一眼站在角落里的宋庆,见他没有反对才去拿首饰。 陆静和一进来就看到了陆春晚,所以她并未注意到角落里还有两个男人,赵昌倒是看到了,可他不认识两人,见两人在角落里站着不出声,以为是客人,也没有在意。 伙计回来的很快,他手里端了托盘,上面放了五支簪子,个个精致,流光溢彩。 陆静和一看,眼里闪烁着光芒,她快走两步,拿起一支金镶玉蝶簪,插到了头上,然后看向赵昌:“昌哥,这支簪子怎么样?” 赵昌的心随着陆静和的头一起摆动,他似乎有些明白陆春晚刚才的意思了,这里的簪子,肯定不便宜。 陆静和没有听到赵昌的回答,以为这支簪子不好看,有些失望:“其实我也不太喜欢这簪子,我再看看别的。” 她取下簪子放回托盘,又拿起一支点翠云纹簪插到头上。 赵昌不太了解点翠,他在心里盘算着价格,还是没有说话。 陆静和嘟着嘴,又拿起一只玉镶红宝石簪:“我喜欢这上面的宝石。” 赵昌已经保持不住脸上的笑容,这样的簪子,肯定很贵。 姜元娘已经忍不住了,这两人是来搞笑的吗?他们俩明明买不起这里的首饰,为什么还要来自取其辱呢? “是这里的首饰不好看吗?还是,你们买不起?”换做平时,姜元娘肯定不会说这样的话,可陆静和说话不好听,她才不会给对方留面子。 “谁说我们买不起?”陆静和如同炸毛的刺猬,她把手里的玉镶红宝石簪递给伙计:“就要这支。” 伙计接过簪子,满脸笑容:“承惠,三百两。” “三百两?你怎么不去抢?”陆静和几乎是下意识地喊道,她现在可不是前世的姜家大少奶奶,手里的银钱加在一起才三百多两。 伙计脸上的笑容收了起来:“这位夫人,如果你买不起可以不买,请你不要这样说话。” “我怎么买不起。”陆静和被伙计眼里的嘲讽刺激到,“我买的起。” 赵昌及时地抓住了陆静和:“静和,我觉得这支簪子不是那么好看,似乎衬托不出你的美丽,要不,我们再去别的铺子里看看。” 陆静和知道赵昌是在给她递台阶,可她不想下去,她若下去,就代表承认不如陆春晚。 可明明,她从小备受宠爱,她的夫婿还是以后的大将军。 赵昌拉着陆静和的胳膊就要往外走,宋庆突然就笑了,他笑得弯下了腰:“哎呦,笑死我了,元德,太有意思了。” 陆静和和赵昌同时一僵,看向角落里,陆静和的脸色变得煞白,她又想起了前世的时候,姜元德的冷脸,他对她施的那些酷刑。 “元德,这人是你小姨子,她是特意来搞笑的吗?还真是,真是,太有意思了。”宋庆想把手搭在姜元德的肩膀上,被姜元德躲了过去,他的眼神闪了闪,说道:“既然,你小姨子没有钱买这簪子,她又实在喜欢,我就把簪子送给你娘子吧。” 这人有病! 所有人的脑中都浮现出这样一句话。 第66章 你胡说什么 陆春晚先反应过来,她对着宋庆行了一礼:“多谢宋公子,只是我不太喜欢这种的簪子,还是留给喜欢它的人吧。” 陆静和瞪了她一眼,陆春晚丝毫未动。 姜元娘已经看不下去,她对着陆春晚说:“春晚,我们已经买好了首饰,现在去布庄吧?” 陆春晚点头,看了一眼姜元德的方向,就要离开。 赵昌和陆静和同时皱起了眉头,赵昌觉得是因为他抛弃了陆春晚,所以陆春晚才对他们视而不见,陆静和以为陆春晚是在显摆。 她强忍着心中的恐惧,看向姜元德,说道:“姐夫,你还在这里,姐姐直接走了,是不是不太好?” 姜元德连个眼神都没有给她,就如同没有听到她说话一样。 陆春晚扯动嘴角,无声地笑了下。 陆静和被这笑刺激到了,口不择言地说:“姐姐,你看看,姐夫根本不理我,这根本就是没拿你当正妻看。” 陆春晚挑眉,她走过去,直接给了陆静和一巴掌,在陆静和震惊的眼神里说:“清醒了吗?要是没有我再给你一巴掌。” “你,你敢打我?”陆静和半晌才结巴着说。 “我为什么不敢打你?你买不起首饰到这里来丢什么人?”陆春晚看着陆静和的眼神里都是不屑,“你得庆幸你现在已经是赵家妇,要不然你今天的所作所为,让景彦以后都娶不到媳妇。” 这话,如同一个巴掌打到了赵昌的脸上,他满心里都是气愤,他赵家不就是穷点吗? 没有跟陆春晚成亲,他本来对陆春晚还有点愧疚,可是现在,他心里所有的愧疚都消失了,只有愤怒。 陆静和脑中什么都想不起来,她伸手就要去打陆春晚,还没等陆春晚伸手,角落里的姜元德已经走了过来抓住了陆静和的手,然后如同捏着什么脏东西一般迅速地把她的手扔了出去。 “要是没钱买东西就赶紧出去,还想在这里打人,谁给你的脸?” 陆静和要气疯了,凭什么,前世姜元德就是用这种口气跟她说话,凭什么她都重生了,姜元德还这样,她不是应该用这种口气跟陆春晚说话吗? “陆春晚,你居然敢让人打我,我回去要告诉娘,你看娘怎么收拾你?”陆静和打不到陆春晚,只能在那放狠话。 陆春晚看她一眼,真是无语。 “静和,咱们走吧。”赵昌不敢招惹姜元德,他心里虽然不忿,但还是拉了陆静和,往外走。 楼梯上正好有两个贵妇人上来,看到陆静和脸上的红印,有些诧异。 陆静和赶紧遮掩一下,跟着赵昌走了出去。 “静和,你姐姐,现在是不是跟以前不一样了?”赵昌眼里都是疑惑,他怎么觉得以前的陆春晚要婉约许多,他以前也见过陆春晚几次,可从来没有见过她动手。 陆静和心里也都是疑惑,可她觉得应该是对方住到福贵窝里的原因。 “她今天打了我一巴掌,我不会放过她的,我要回去跟娘说。”陆静和眼里都是恶意,她在想着到底该回去如何跟陆母告状。 赵昌想到刚才的陆春晚,他没想到陆春晚成婚后居然变了这么多,不只是性格,她的外貌也变了很多,变得更加端庄有气质,比以前有吸引力多了。 “昌哥。”陆静和说了半晌见赵昌似乎在走神,拉了拉他的胳膊。 赵昌回神,笑着说:“怎么了?我刚才在想,你姐姐怎么就变了这么多呢,明明以前她最疼你,会不会是因为姜家的人在?” 陆静和皱起眉头:“有可能,姜家的那个大姐最会看人下菜碟了,不是好人。” “要不,改天你姐姐再出来的时候,我们去找她,没准她就愿意帮你了。”赵昌摸上陆静和的头发:“静和,你跟着我受委屈了,我以后肯定对你好。” 陆静和偎依到赵昌的怀里:“昌哥,你对我最好了。” 赵昌的眼睛盯着盈客楼的牌子,眼里都是笑意:“当然,你是我心爱的人,我不对你好对谁好。” 盈客楼二楼,宋庆拍了几下手,笑着摇头:“没想到,元德你新娶的这娘子,胆子真大,居然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就敢教训自家妹子?” 陆春晚笑了一下,没有出声,姜元娘不满地说:“刚才那人说的话你没听到,明明是她说话太过分了,好了,元德,我们走了,今天太晦气了。” 姜元娘拉着陆春晚走了,宋庆挑眉没有说话。 姜元德直接摆手:“我有事,先走了。” “等下再走。”宋庆拉住了姜元德的手,姜元德立刻甩开他的手。 “你看你,咱们兄弟之间还这么计较。”宋庆满脸笑意。 姜元德离他远了一些:“你有什么事就直说好了。”姜元德不动声色地离他远了一些。 宋庆自然看到了,可他假装没有看到,他笑嘻嘻地说:“我听说你家有几株牡丹特别好看,不知道你能不能割爱?” 姜元德皱眉:“我记得你不是爱花之人?” 宋庆无奈地笑了一下:“我不是,有人是。” “什么意思?” “我也不瞒你,宋家想要争一争皇商的位置,可上面那人就喜欢附庸风雅,我们送了不少东西,都没有如了对方的意,这不,我刚知道对方就喜欢极品牡丹,我就来找你了。” 宋庆这话半真半假。 姜元德满心地不乐意:“我家里那几盆牡丹都不卖?” “你之前不少卖出去了一盆,怎么,我和你的关系还没有孙子墨的关系好,还是你觉得我出不起钱?”宋庆把头凑到姜元德面前。 姜元德再后退一步:“上次卖出去的花是我们府里的花匠培育出来的,这次的几盆花都是,我娘子新培育出来的,我还要回去跟她商量。” 宋庆眼里都是不信;“你要是不想卖给我,就直说,我以前怎么没听说过你这娘子还有一手培育牡丹的本事?” “你,不会是看上她了吧?” 姜元德的心脏狂跳了几下,快速反驳:“你胡说什么?” 第67章 去买些皮子 本来宋庆只是随口一说,但是姜元德的反应太激烈了,他反而觉得这种可能性很大。 他再次试探性地问:“难道不近女色的姜家大公子,有了心爱之人。” “你别以为你这么说,我就能同意把花卖给你,我都说了,那花不是我培育出来的,我做不了主,我走了。” 姜元德走的很快,很有落荒而逃的意味。 等他走后,宋庆脸上的笑意立刻消失,他想要姜家的牡丹是真,试探姜元德也是真。 姜元娘带着陆春晚去了她常去的那家布庄,一进门,就让掌柜把铺子里最新款的布料拿出来。 掌柜的看出她的脸色不好,笑着把两人请到里间坐下,又让伙计立刻拿布料。 姜元娘端起桌上的茶水一饮而尽,甚至还有两滴落在了唇角。 她有些懊恼,陆春晚已经把手帕递到了她的手中,她擦完嘴去看陆春晚,发现陆春晚正在低头看墙上的装饰画,就如同刚才跟姜元娘递手帕的不是她一样。 姜元娘心里的火气也下去了一些,她凑过去跟着看墙上的画,却没看出什么来,见陆春晚看得认真,不由地问:“春晚,这画?是不是有什么独到的地方?” 陆春晚回头一笑:“姐姐看懂了?我是因为没看懂才一直看。” 姜元娘松了一口气,笑着说:“我还以为你看懂了,正想让你跟我说说。” 陆春晚不好意思地笑笑:“我才跟着林大家上了几节课,欣赏水平还有待增加。” 姜元娘喝了一口茶:“这画画跟别的不一样,就是个玩意,喜欢了,画几笔,不喜欢,看就行了,我以前就不喜欢这些,看到那些画呀,字呀,就头疼,可我娘非逼着我学,最后看我实在看不懂才放过我。” 陆春晚笑着给她续茶,听她说着家里的事情,在她喝到第三杯茶的时候,掌柜的让伙计搬了两匹布进来。 “这是我们铺子里新进来的布料,你们摸摸,多么滑,保证别的地方没有。” 陆春晚让姜元娘先选。 姜元娘连上手都没有,只打眼看了一眼,不在意地说:“看着还行,都有什么颜色的?” 掌柜脸上的笑容灿烂:“这两种布料每种来了四个颜色,夫人要是看着布料还行,我让人把剩下的颜色都搬过来。” “搬过来吧。”姜元娘对着伙计摆摆手,又低声跟陆春晚说:“我去趟后院,你在这里等等。” 陆春晚猜到她是要如厕,提醒她带着丫鬟。 很快,门再度打开,来人是姚氏身边的丫鬟,好像是叫谷雨,谷雨先跟陆春晚行了礼,然后有些迟疑地问:“少奶奶,大小姐,今天是跟你一起出来的吗?” “对,大姐出去了,很快就回来。”陆春晚猜到家里是出了什么事情,因为谷雨头上的汗珠非常明显。 过了没一会儿,姜元娘就在丫鬟的搀扶下回来了,她看到门口候着的谷雨,问道:“谷雨,你怎么来了?” 谷雨快速地说道:“大小姐,姑爷来接你了,夫人说让你回去。” 姜元娘脸上先是一喜,继而又有怒色浮上来,她微微昂起头:“他来了我就回去,让他等会。” 谷雨看了一眼陆春晚,迟疑地说:“夫人让你现在就回去。” 姜元娘想问出了什么事,谷雨又补了一句:“姑爷说今天就要走。” “什么?”姜元娘愣住了。 陆春晚推了她一下:“既然姐夫来了,姐姐就回家看看。” “嗯。”姜元娘心里有事,点了点头,就往外走,正跟进门的掌柜碰了个正着。 掌柜见她们步履匆匆,诧异地问:“夫人现在就走?” 姜元娘随意地点点头:“改日再来。” 掌柜地也是个人精,笑着说;“那这布料,我就给夫人留下了。” 姜元娘只摆了摆手,不知道听到了没有。 临上马车,谷雨在姜元娘耳边小声说了几句话,姜元娘惊讶地看着她,谷雨微微点头。 “春晚,咱们今天才出来,我就要回去,你要没事,要不先在外面逛逛。”姜元娘这话说的略带僵硬,“我先坐马车回去,等你买完东西,再坐咱们来的时候的马车。” 陆春晚觉得家里应该是出了一些不太方便让她知道的事情,她假装没有察觉一般点了点头:“我也好久没有出来了,想先在外面逛逛,晚点再回去,姐姐帮我跟娘说一声,失礼了。” 姜元娘勉强笑了一下:“那是你姐夫,不算外人,没有什么失礼的,你在外面好好逛,不用着急回去。” 她喊过自己的丫鬟,从她手里拿了一个香囊交给陆春晚:“今天买了东西算我的,如果不够,回去我再给你。” 陆春晚看得出她着急,没有跟她客气,催着她上了马车。 等几人走后,金花上前一步问陆春晚:“少奶奶,我们去哪里?” 陆春晚想了一下:“我们去买些皮子。” 金花看了看头顶的太阳,虽然很诧异,但还是听话地扶着陆春晚上了马车。 刚才陆春晚突然想起来,今年是个多年难遇地寒冬,从初冬开始,所有的皮毛生意都开始涨价,赵昌去从军,留在家里的皮毛都让他的家里人卖了,却一文钱都没有给他们。 现在天气炎热,皮毛并不好卖,她反正也没事,手里也有不少钱,不如买一些皮子,到了冬天再卖出去,还能赚一笔。 一进入皮货街,就能看出各家各户的冷清,掌柜的趴在柜台上,双眼无神地看着外面的人。 陆春晚问金花,知不知道这里哪家的皮子好?金花摇摇头,往年都是庄子上的庄头亲自带了皮子去家里,她没有来过这里。 两人说话的功夫,离他们最近的铺子了小伙计听到了,小伙计笑着迎过来:“客官,你们要买皮子吗?我们胡记皮行的皮子可是最好的,而且最全,无论你要什么样的都有,你进来看看。” 陆春晚看向穿的干净,又一脸笑意的小伙计,点了点头:“行,那就去看看吧。” 第68章 我都要了 几人进屋,挡住了外面的阳光,掌柜的抬头,不满地说:“方子,你又挡在门口了,让一让,挡着我睡觉了。” 陆春晚看着领他们进来的方子:“看来,你们铺子不卖货?” 掌柜猛地抬起头,眯眼看向几人,眼睛都亮了:“你们是来看皮子的?卖,卖,卖,我们胡记皮行的皮子可是最好的,而且最全,无论你要什么样的都有。” 掌柜快速地从柜台里面跑出来,顺便踢了方子一脚:“方子,还不去给贵客倒茶。” 方子立刻去了后面,掌柜用袖子擦了擦桌子,让陆春晚坐下。 金花看了眼那桌椅,拉了下陆春晚,然后拿出帕子,把桌子都擦了一遍,觉得干净了才让她坐下。 掌柜嘿嘿笑了两下,说道:“这几天铺子里忙,实在没顾上。” 陆春晚看了看墙上的皮子,似笑非笑:“哦,既然铺子里这么忙,我去别的铺子看看。” 方子正好端了茶回来,听到这话,把茶放在桌上,着急地对着掌柜说:“掌柜,你就别打肿脸充胖子了,咱们铺子已经好久没有客人了,你别把客人吓跑了。” “你,”掌柜瞪眼:“怎么说话呢。” 方子扭头对着陆春晚,满脸笑意:“客官,我们铺子里什么样的皮子都有,你想买什么样的皮子,是做大氅还是做围脖,保证你满意。” 陆春晚看向旁边的掌柜,意有所指地说:“你能做主?” “能,能,能。”方子的语气轻快,他觉得穿戴这么好的夫人,不会来这里逗他们玩。 “行,你给我说说,你们铺子里有多少皮子?”陆春晚指了指墙上的皮子:“不能只有这样的吧?” 陆春晚前世做过将军夫人,自然不满足这些普通的皮子。 方子看向掌柜,掌柜这时候也反应过来,眼前的几人是真的要买皮子,他脸上的表情也真实了很多。 “我们倒是收了一块白狐皮,只是价格方面,不能太便宜。” “嗯,”陆春晚点点头,起身去摸了摸墙上挂的皮子,掌柜很有眼力劲地跟了上来,把每一块皮子都介绍了一遍。 “我能看看你说的那块白狐皮吗?”等掌柜说完,陆春晚问道。 “夫人,准备买几块皮子?”掌柜试探性地问。 “那要看你的皮子好不好,如果好,那数量不是问题。”陆春晚把离她最近的一块皮子翻过来看了看。 “真的?”掌柜屏住了呼吸,他觉得不太可能,现在这个季节,怎么会有人买大量的皮子呢? “你觉得我是来跟你说笑的?”陆春晚收了脸上的笑容,立刻变得严肃许多,掌柜不由自主地弯下腰:“不敢,不敢,我去给夫人拿白狐皮。” 掌柜去了后面,方子招呼陆春晚喝茶,她只笑着点头,问起最近收皮子的情况。 方子不知道是因为太实诚还是为了留下这个客人,几乎是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等掌柜回来的时候,方子把铺子里囤了一屋子的皮子,以及掌柜收藏了一张老虎皮的事情都说了。 陆春晚看到掌柜拿出来的白狐皮,呼吸暂停了一下,手伸出去,停在了半空中,实在是这白狐皮太干净了。 “这皮子我们收的时间也不长,是一个老猎户拿来的,据说是要给女儿做嫁妆,可家里老娘病了,只能拿出来卖了。” 掌柜小心地把白狐皮放在陆春晚面前。 陆春晚小心地摸了摸,非常顺滑,她把白狐皮抖开看了看,大概算了算,略微有些失望,因为这狐皮不大,估计只能做个坎肩,或者做个围脖。 “夫人,你觉得怎么样?” “不错。”陆春晚没有掩饰她对这狐皮的喜欢,“你这里还有多少这种品质的皮子,我都要了。” “都,要了?”掌柜重复了一遍,觉得不可置信:“夫人,你刚才说的是,都要了?” “对。”陆春晚点头,“但我对品质有要求,不好的皮子,我不要。” “我们铺子收的皮子都是好的,保证没问题。”掌柜的极力保证,“我们都是老铺子了,不好的皮子我们不收。” “嗯,你数数手里有多少皮子,明天我再来,给你算账。”陆春晚指了指墙上的两张皮子:“把这两张皮子拿下来,我先带回去。” 掌柜的也不用伙计,亲自把皮子拿下来,又把皮子摊平,让陆春晚看一遍,没有问题才交给伙计去包起来。 他搓着双手,略带紧张地说:“夫人,我们铺子里的皮子不少,买下来,得两三千两银子。” “嗯,”陆春晚点头,然后拿出了刚才姜元娘给她的那个香囊,把里面的银票拿了出来,她先扫了一眼才递给掌柜:“这是定金。” 掌柜接过,眼睛瞪地滚圆:“这些,都是,定金?” “你觉得这些不够?”陆春晚反问。 “够,够,够。”掌柜使劲点头,一千两银子的定金,他哪里敢说不够。 “小的有眼不识泰山,不认识夫人,不知道夫人怎么称呼?”掌柜想知道这到底是哪家的夫人,大夏天带着一千两来卖皮子。 “我夫家姓姜,这是我的丫鬟金花,明天让她来看皮子,如果没有问题,到时候会把剩下的银钱给你。” 掌柜只略迟疑了一下问道:“你是,姜家大少奶奶,娘家姓陆?” “你认识我?”陆春晚虽然这么问,但她在记忆里搜寻了一番,确定不认识对方。 “我没有见过你,但我听你大舅舅说过你,我跟你大舅舅是朋友。”掌柜的语气好了不少,也亲近了许多,他把刚才拿到手里的银票又递了回去:“老冯要是知道你来我这里买东西我还收定金,他肯定饶不了我。” 陆春晚没有坚持,不过是一天,明天来验货的时候,她肯定会给钱的。 掌柜跟陆春晚一再保证,他肯定会把每张皮子都检查一遍,保证所有的皮子都没有问题。 陆春晚笑着点头:“掌柜跟我大舅舅是朋友,人品肯定是没有问题,我相信你。” 出了老胡皮行,陆春晚让车夫送她去陆家,今天她在盈客楼打了陆静和,她肯定会回家告状,陆春晚想着正好找理由试探下自己的身世。 第69章 你是娘的第一个孩子 胡记皮行的掌柜给陆春晚把她最开始看好的那两块皮子拿了下来,用包袱皮包上,把她送了出去。 马车到了陆家门口,金花拿着包袱下了马车,陆春晚心中一动,接过包袱,对她说:“我把东西拿进去,很快就出来,你们在这里等我就行。” 金花听话地留在原地,陆春晚轻手轻脚地走了进去。 陆父在杂货铺柜台上卖东西,旁边还有相熟的客人,陆春晚看了两眼,并没有打扰他,径直往后院走去。 这时候,家里帮佣的婆子估计在灶房里忙后,院子里显得很是安静,她走进去,才听到断断续续地说话声,间或有吵架的声音,她顺着声音走过去,一直走到了陆母的房间外面。 她往角落里避了避,正好有树荫落下,就算有人走过来,不仔细看都不会注意到这里有人。 屋内,陆静和正在跟陆母撒娇:“娘,姐姐她怎么能那样说我,我们可是亲姐妹。” 陆母听着陆静和的声音,心疼的不行:“陆春晚做什么了,这孩子,怎么就没有一点姐妹情呢?” 屋外的陆春晚心里一阵冷笑,为什么她怀疑陆母不是她的亲生母亲,实在是陆母对她的态度太奇怪了,温情的时候少,严格要求的时候多。 “姐姐,姐姐买了那么昂贵的头面,我想要一支簪子,姐姐都不肯,还让外人嘲笑我。”陆静和添油加醋地把刚才在盈客楼里发生的事情说了一遍。 陆母皱起了眉头,不赞同地说:“静和,盈客楼二楼的首饰非常昂贵,就连我都没有买过。” “凭什么,”陆静和嚷嚷:“凭什么姐姐可以买两套头面,我就想要一支簪子都不行。” “你冲我嚷什么?”陆母也生气了:“我当初让你嫁给姜元德,你非说赵昌以后有出息,现在买不起盈客楼的首饰,你冲我嚷有什么用。” “呜呜呜……”屋里传来陆静和的哭声,陆春晚知道,陆母马上就要妥协。 “娘,我命苦,谁让我命苦呢,以前就你疼我,现在你也不疼我了。”陆静和不说别的,就哭诉自己的日子不好过,把陆母心疼的眼泪都要流下来,她拿起帕子给陆静和擦眼泪:“静和,你别哭,你哭的娘心都碎了。” “娘,我就是想要盈客楼的一支簪子,难道我就不配吗?我就比姐姐差那么多吗?”陆静和这话简直就是胡搅蛮缠了,可陆母非常吃她这一套。 “你是我最心爱的女儿,怎么可能不配,你不是说陆春晚买了两套首饰吗?明天我就让她回来,送给你一套。”陆母嘴上说着,心里却有些发虚。 “真的?”陆静和狐疑地看着陆母:“娘,你可别骗我,姐姐真的能把一整套头面给我?” 被陆静和一激,陆母紧跟着点头:“你放心,我说到做到,等会我就跟你爹说,让人给姜家送信,就说你爹想她了,让她回来。” 陆静和贪心地说:“娘,明天陆春晚带的首饰我也要,让她把首饰留下再走。” “行,你说了都算。”陆母的声音里都是慈爱:“现在高兴了吧,不哭了吧。” “谁哭了。”陆静和撒娇地说,然后起身:“娘,我爹回去了,我婆母说今天让我们早点回去。” 陆母不高兴地说:“你才坐了这么一会儿就要回去吗?吃完饭再走。” 陆静和摆手:“昌哥还在外面等我,我不吃了,下次回来再吃。” 陆母无奈,去梳妆匣里取了二两银子给她:“这些银子给你,既然你已经选了赵昌,就要跟他好好过日子,不可再跟陆春晚攀比。” 陆静和有些嫌弃地接过银子:“娘,就这么点。” 陆母拍打了她一下:“你说的这是什么话,咱们这杂货铺每个月才能挣多少钱,我都给了你,咱家吃什么,这还是我偷着存下的,让你爹知道了,饶不了我。” 陆静和这才不高兴地把银子塞到随身的荷包里:“娘,你记得一会儿跟爹说,明天我就不回来了,你拿到首饰让人给我送信。” 陆母无奈地冲她摆摆手:“行,我知道了,你走吧,早点回去还能赶上饭点,千万别饿着。” “知道了,昌哥对我挺好的。”陆静和往外走了两步,又走了回来:“娘,我回门那天,家里的点心很好吃,你再给我拿点。” 陆母瞪眼:“家里什么时候备着那么多的点心了,那是你回门特意准备的,今天没有。” 陆静和不高兴地嘟起嘴:“娘。” 陆母无奈地回屋拿了一袋红糖给她:“点心没有,这袋红糖给你回去留着自己喝。” 陆静和这才高兴了,陆母嘱咐她:“你放在自己房中慢慢喝,别都拿出来。” “知道了。”陆静和头也不回地走了。 陆春晚站在角落里,看着两人母女情深,只觉得讽刺。 陆母突然看着陆静和的背影低声说了一句:“静和,你是娘的第一个孩子,娘不会让你受委屈的,你要什么,娘都会给你想办法。” 陆春晚的脑中嗡嗡作响,既然陆静和是陆母的第一个孩子,那,她是谁的孩子?她明明和陆母,和冯家人长得都非常相像。 她想上前问问陆母,陆母已经转身回了房间,陆春晚犹豫许久还是没有上前。 她记忆中的母亲就是陆母,而且外祖一家对她亲厚,她跟陆母肯定有血缘关系,她脑中不时地闪过各种念头,最后,她还是没有进屋,缓了许久才往外面走去。 金花先是看到陆静和出来,过了一会儿又见到陆春晚神情恍惚地出来,有些担心的上前:“少奶奶,你没事吧?” “我没事。”陆春晚摇头。 金花看着她手中的包袱:“少奶奶,这包袱。” 陆春晚勉强笑了一下:“我爹娘都没在家,这皮子,改天再送。” 金花没有说刚才见到陆静和从里面出来的事情,她听话地把陆春晚扶上了马车。 马车转动,叶明珠突然出声:“去冯家武馆,我有些事情要问大舅舅。” 第70章 亲娘到底是谁 金花没有去过冯家武馆,不过车夫知道冯家武馆在哪里,金花没想到陆春晚这么着急,刚才才得知胡记皮行的掌柜跟冯家大舅舅认识,现在就过来。 可她不知道的是,陆春晚要问大舅舅的事情,跟她以为的根本不是一件事情。 马车停在冯家武馆门口,由于里面多是男子,陆春晚不方便过去,她让车夫把大舅舅叫出来。 冯家大舅舅听说是陆春晚找他,很快就出来了,看他的穿着,应该是在练拳。 “春晚,你怎么来这里了?是不是有什么事情找我?”冯家大舅舅抹了一把头上的汗,眼里都是担心。 “也没什么大事,不过刚才去了一家胡记皮行,掌柜说跟大舅舅认识,我来问问大舅舅。”陆春晚尽量让自己的语气平和一些。 “哦,你说的是老胡吧,他自己就是东家,老说自己是掌柜,你怎么想起现在买皮子了,是不是老胡忽悠你,我去找他问问。”冯家大舅舅担心自己外甥女受骗。 “没有,大舅舅,掌柜没有骗我,是我自己去买的。”陆春晚说着看了看四周:“大舅舅,要不,我们去茶馆坐坐,这里说话不方便。” “你这丫头,又不爱喝茶,费那个钱干什么?”冯家大舅舅有些哭笑不得,“有什么事情直接回家说就行。” 陆春晚笑了一下:“我是不爱喝茶,可舅舅爱喝呀,再说,只是喝一壶茶,不会把我喝穷的,舅舅放心。” 冯家大舅舅知道陆春晚自从嫁到姜家后,身上的银钱宽松了很多,上次她送给万氏的茶叶就很好,他每次都只舍得喝一小口。 “行了,舅舅,就当是外甥女孝敬你的。”陆春晚见冯家大舅舅迟疑,率先往茶馆走去,冯家大舅舅只好跟上。 进了茶馆,陆春晚要了一个雅间,又让人上了一壶好茶并一碟点心。 “舅舅平时练武辛苦,吃点点心。”陆春晚把点心往冯家大舅舅的方向推了推。 “我都这么大的人了,还吃什么点心,这些东西,也就你们这些小孩子喜欢吃。”冯家大舅舅大笑两声,端起茶杯喝了一口,继而眼睛一亮。 陆春晚也端起茶杯喝了一口,味道还行,但比起她前段时间送给万氏的茶叶略有不如。 “春晚,你想问舅舅什么事,还值当来这里说。”冯家大舅舅又喝了一口茶,问道。 “我就是想问问大舅舅,关于胡记皮行的事情。”陆春晚最想问的当然是自己的身世,可她担心直接问,大舅舅不肯说,只能先问些别的事情。 冯家大舅舅松了一口气,他笑着说:“我和老胡认识很多年了,以前武馆没什么事情的时候,我们也会上山打猎,有些猎物自家吃了,皮子就会送到老胡那。” “那舅舅跟掌柜认识很多年了?”陆春晚给冯家大舅舅添了一杯茶。 “当然,差不多快二十年了,那时候还没有你呢。”冯家大舅舅大笑一声。 陆春晚趁机让冯家大舅舅说一些当年的往事,冯家大舅舅回忆起以前,似乎有说不完的话。 陆春晚不时地给他添茶,又让他吃点心。 她看冯家大舅舅已经彻底放松了下来,突然问道:“照舅舅这么说,掌柜是不是也认识我娘呀?” “当然,当初老胡还想娶你娘呢,还不是让你爹先上门了。”冯家大舅舅想起当初的趣事,笑声更大了。 突然他停住了,狐疑地看向陆春晚:“春晚,你怎么想起问这个了?” “没什么,就是掌柜说我跟我娘长的很像。”陆春晚试探性地说。 “老胡已经很多年没有见过你娘了,估计早就忘了你娘长的什么样子了。”冯家大舅舅打着哈哈。 他勉强笑了一下,起身说道:“春晚,我想起武馆还有事情,我先回去了。” “大舅舅,我娘到底去哪儿了?你们想瞒我到什么时候。” 陆春晚急切出声,带着哽咽。 冯家大舅舅的手放在门把手上,他脸上的表情痛苦,可扭过头去却已经没了。 “春晚,你娘没有在家吗?是不是出门买东西去了?” “大舅舅,你真的还要瞒着我吗?”陆春晚仔细看着他,认真打量他的神情。 冯家大舅舅避开陆春晚的目光,看向角落:“大舅舅哪有骗你,你跟你外祖母长的那么像,怎么可能不是你娘的孩子。” “是吗?”陆春晚喃喃出声:“可是为什么母亲说我不是她的孩子,她说静和是她的第一个孩子。” 冯家大舅舅的嘴角抽搐,他在心里把陆母骂了个狗血淋头,但还是安慰陆春晚:“你别听你娘瞎说,她肯定是脑子不清醒。” “是吗?可是母亲从小就偏心,她不喜欢我。”陆春晚把以前瞒着的事情都说了出来,语带哽咽地问。 “大舅舅,你为什么不告诉我实话呢?我到底是谁的孩子?我亲娘是谁?” 冯家大舅舅只是摇头,额头上慢慢浮起一层冷汗。 “春晚,我去说你母亲,就算疼爱小女儿小儿子也不能忽略了你,你要是有什么委屈,就来大舅舅家,找你大舅母。” 陆春晚心里都是失望,她都说到这个程度了,大舅舅都不松口,她感觉,大舅舅今天是不肯说了。 “既然大舅舅不肯说就算了,我先回去了。”陆春晚低着头往外走,冯家大舅舅伸手想拉她,却没有拉住,他气得捶向旁边的墙,却在拳头要挨上墙的时候反应过来,费了好大劲才卸下力气。 等他再追出去的时候,外面已经没了陆春晚的身影,他心里烦躁,快速地回了武馆,这事,要去告诉爹和二弟一声。 陆春晚上了马车,眼里都是失望,她没想到大舅舅已经露了那么多破绽,却还不肯说出自己的亲娘。 她没有丝毫犹豫地让车夫赶车去冯家,她今天一定要知道,亲娘到底是谁。 她既然能诈大舅舅,那么再诈诈两位舅母也无妨。 第71章 她是否还活着 万氏看到陆春晚,满脸的笑意:“春晚来了,今天要在家里吃了饭再走。” 陆春晚心里一动,问道:“看大舅母满脸的喜色,家里是不是有什么喜事?” “果然什么事情都瞒不过你,”万氏笑着摇了摇头。 陆春晚略一思索,猜到是冯琳儿的婚事有了改变,要不然万氏不会这样高兴。 “是不是有人上门给表姐提亲?”陆春晚问道。 “嘘……”万氏伸出一个食指,“小声点,你表姐还什么都不知道呢。” “表姐的亲事确定了?”陆春晚是真的惊讶。 “没有确定,但也差不多了,”万氏脸上都是满意的笑意:“自从出了涂秀才的事情,琳儿说,以后嫁到什么样的人嫁,也不嫁读书人,无论我怎么劝她都不听,我也不敢再提婚事,谁知,我那侄儿不知道在哪里见过琳儿,又让我嫂子来说媒了。” “舅母说的是随文彬?”陆春晚没想到他和冯琳儿的缘分这么有缘,那边的事情才解决,他就看上了冯琳儿。 “对,我那侄儿来城里买东西,正好看到了琳儿,就同意了这门婚事。”万氏高兴又懊恼,“这次,我是不敢跟琳儿说什么了,赶紧把婚事定下来是正经。” 陆春晚才不相信事情这么巧,随文彬只来了一趟,就看到了冯琳儿。 要知道自从出了涂秀才的事情,冯琳儿几乎都不出门,凡是出门,必有冯妍儿跟着,她们俩寸步不离,可不是那么好遇到的,以她对前世随状元的了解,所谓的意外碰上,肯定是早有预谋,不过,这种改变,她还是喜闻乐见的。 她记得前世好多人都说随状元为人古板,连个花酒都不喝,冯琳儿嫁给他,他应该都会好好照顾表姐一声。 “春晚,你说,我要是现在给你表姐定下婚事,是不是有点着急?”万氏实在是不知道跟谁商量。 冯琳儿现在一听婚事就摇头,她是真的怕了。 “这事,舅母跟舅舅做主就好。”陆春晚没有帮忙出主意,反正涂秀才的事情已经过去,冯琳儿的危机已经解除,早晚成亲,她觉得都没有关系。 万氏直接翻了个白眼:“别提你舅舅,他呀,光惦记他的武馆,再说,他的眼光不行。” 陆春晚觉得万事这话意有所指,问道:“舅母怎么说舅舅眼光不好?” 万氏随口答道:“他呀,不会看人。” 陆春晚觉得机会难得,笑着说:“舅舅的朋友都不错呀,我今天去了胡记皮行,他听到我的名字,还说跟舅舅是朋友,连定金都没有说我的。” 万氏想了一下:“你说的是老胡,你舅舅身边的朋友就只有他还比较实在。” “老胡说我和娘亲长得很像?”陆春晚笑着说。 万氏愣了一下,仔细打量了陆春晚,一时之间没有说话。 “舅母,我跟我亲娘长的很像对吗?”陆春晚轻轻地说。 “春晚,你这,说什么亲娘?”万氏避开陆春晚的目光。 陆春晚拉住万氏的手,语气诚恳地说:“大舅母,你就告诉我实情吧,我就想知道我亲娘是谁?是冯家人吗?为什么我从来没有见过她,她到底去哪儿了?为什么不要我。” 本来只是试探的话,可说着说着陆春晚流下了眼泪,她是真的想知道这些实情。 万氏拿帕子给陆春晚擦眼泪,眼里都是怜惜:“春晚,你别哭,别哭呀。” “大舅母,你从小就对我好,就跟我亲娘一样,我感激你,看我就想知道我亲娘是谁,为什么,”陆春晚停顿了一下,艰难地说出下面的话:“为什么母亲会在家里,她说我不是她的亲生女儿,还说静和是她的第一个孩子。” “什么?”万氏脸色大变,“这是什么话,怎么能这么说呢?” “大舅母,我求求你,我就想知道亲娘是谁,”陆春晚苦苦哀求,“看到你为表姐谋划,要是我亲娘在,她肯定也会这样为我好。” 万氏拍着陆春晚的话,看向虚空,半晌叹了口气,“春晚,这事,不能从我口中出来。” “大舅母,我只能问你了,”陆春晚抬起泪眼斑驳的小脸,“从小你就对我好,就跟我娘一样,我只能问你。” 万氏一脸的问难。 “大舅母,我问过大舅舅了,他说,家里的母亲确实不是我亲娘,但他不肯告诉我,我亲娘去哪儿了,你告诉我好不好,我就想知道她是否还活着,现在过得怎么样?”陆春晚半真半假的说着。 万氏在心里暗骂冯家大舅舅是棒槌,这样的话都能说,这不是故意惹陆春晚伤心吗。 她拉着陆春晚的手,一脸的疼爱,半晌才说:“春晚,你已经嫁人了,这些事情……” “不,”陆春晚打断了万氏的话,“大舅母,无论什么时候,我都想知道我亲娘的情况,她一定也想知道我现在过的好不好,我娘,是不是冯家的女儿,我和外祖母长的很像。” 万氏叹口气,用帕子把陆春晚脸上的泪都擦干净,仔细端详片刻,下定决心般说:“你确实跟你亲娘长的很像。” 这话,如同一把重锤砸在陆春晚的心上,她虽然口口声声说陆母不是她亲娘,但心里多少还带了一丝期盼,万一,万一陆母是她亲娘呢? 万氏已经说了下去:“你亲娘,是冯家的大女儿,跟你母亲是同胞姐妹。” 陆春晚的猜测成真,她不眨眼地盯着万氏。 “当年,你爹看上了你娘,两人成亲后的日子过得很不错,你爹还带着你娘到处去游玩,就像人们,说的,神仙,神仙什么的。”万氏回忆当年。 “神仙眷侣?” “对,就是这个词。” “那后来呢?我娘去哪里了?难道是,家里的……”她想说是陆母做了对不起她亲娘的事情,可她实在是说不出口。 万氏深深的叹口气,才接着说:“你娘生你的时候是难产,大出血,你生下来没有几天,你娘就去了。” “什么?”这跟陆春晚的猜测一点都没对上,她哆嗦着问:“我娘,大出血,跟,我爹,有没有关系?” 第72章 咱们买些祭品吧 “春晚,你怎么会这么想?”万氏有些惊讶,很快摇头:“你娘的死,跟你爹一点关系都没有。你爹当时还有些活不下去,如果不是因为有你,你爹都想跟着你娘去了。” 陆春晚不信,现在陆父对陆母也很不错,如果陆父跟她亲娘的关系那么好,为什么还会有陆母? “我知道你不相信,但事实就是如此,我们劝了许久才劝住你爹,让他把你娘葬了,可你爹没摆灵堂,他非说你娘没死。” 万氏说起往事,脸上都是唏嘘,“当时你那么小,我和你二舅母都想把你抱回来,你爹不肯,我们又没办法去你家照顾你,后来,后来就是你母亲去照顾你。” 陆春晚皱起眉头,“我亲娘已经成亲,她难道没有定亲?” “没有,”万氏摇头:“二妹妹一直没有定亲,后来你娘出事,家里更是顾不上她,谁都没想到她会去照顾你。” “再后来,”万氏的嗓子发干,咽了下唾沫。 “后来,她就跟我爹成亲了?”陆春晚的脸很冷。 “没有成亲。”万氏摇头,“她和你娘是双胞胎,长得也算相像,再加上你爹一直不承认你娘死了,你爹悄悄埋了你娘,带着你们回了老家,再回来的时候,二妹妹已经怀孕。” “当时,你外祖父想要打死她,你爹为她肚子里的孩子求情……再后来,冯家就只有一个女儿。” 陆春晚听完硬邦邦地开口:“也就是说,我娘到死,连个墓碑都没有?” “有,”万氏慌忙点头:“你娘葬在城外,我还在安南寺给她点了一盏长明灯,希望她以后能投一个好胎。” 陆春晚心里一片悲凉,她叫了两世的母亲是姨母,而她亲娘,连个名字都没有留下,现在所有人都以为嫁给陆父的就是陆母。 她猜测陆母是继室,没想到她是想占原配的位置。 “你母亲毕竟把你养大,她和你爹,也是你娘过世以后的事情。”万氏这话说的艰难,但她还是要说。 “春晚,你爹做的不对,可你爹和你母亲,真的没有在你亲娘活着的时候有首尾。” 陆春晚淡淡地看向万氏,问道:“现在陆家族谱上的名字是我亲娘的吗?她,甘愿连个名字都没有留下?” “这?”万氏还真的不确定,她作为冯家妇,没有去看姜家族谱的道理,而且这些年,他们和陆母这个妹妹并不亲近。 陆春晚冷笑一声:“这事,我会查清楚。” 她心里又悲又痛,真相来的太快,却也是她最不愿意知道的那种。 “春晚,事情已经过去了十几年,你再把这些事情都翻出来……”万氏在陆春晚冰冷的目光下说不下去。 “舅母,这事,对你们来说,没有必要,可对我和我亲娘来说,很有必要,我要知道我是谁生的,我娘,也值得她女儿给她上香。” 陆春晚说完转身就走,万氏立刻跟上,语气里都是恳求的话:“春晚,你别冲动,当年的事情,你不明白。” “这是怎么回事?”冯家大舅舅从外面进来。 他刚才情急下回到了武馆,可心里一直发慌,二弟问清楚缘由,让他先回家看看。 自从成亲后,陆春晚跟原来有了很大的变化,他们都担心陆春晚做出什么出格的事情。 冯家大舅舅紧赶慢赶到家,就看到陆春晚正往外走,万氏在后面追着说话。 陆春晚看了冯家大舅舅一眼,什么都没有说,万氏着急地拉着陆春晚的胳膊:“孩他爹,春晚都知道了。” “什么?”冯家大舅舅的脸色发黑,“你这婆娘,都说了什么?家里好好的日子不好好过。” 陆春晚停下来,看着冯家大舅舅:“舅舅,我难道就没有资格知道我亲娘的事情,你的意思是说我不好好过日子?” “不是,”冯家大舅舅摇头,“我不是那意思,我是说你舅母,说你舅母,都是这败家娘们儿。” 万氏也生气了,她放开陆春晚的手:“这是你两个妹妹的事情,跟我有什么关系,你可别把她们犯的错推到我头上,跟我没关系。” 陆春晚二话不说,继续往外走,冯家大舅舅什么也顾不得了,赶紧拦住她:“春晚,你去哪里,你跟舅舅说,你舅母都跟你说了什么?” “舅舅,我亲娘有对不住你的地方吗?她死了,连个名字也没有留下 ?”陆春晚的眼泪不受控制地流了下来。 “没有,没有,”冯家大舅舅急得头上都是汗:“当年的事情,谁都没有想到,刚开始是你爹不同意,后来,后来,也没办法了。” 陆春晚已经不知道说什么了,无论今天他们的理由是什么,他们都包庇了陆母和陆母。 “春晚,你是我的亲甥女,这些年,我们可是拿你当女儿一样看待。”冯家大舅舅这话是肺腑之言。 陆春晚低头,这话不假,冯家人对她一直很好,她以前以为是因为陆母偏心,大家看她可怜,没想到是因为她从小失母。 “我想去看看我亲娘。”半晌,陆春晚才说了这一句。 “好,我带你去,带你去。”冯家大舅舅点头同意。 陆春晚转身就走,冯家大舅舅赶紧跟上,一直在旁边没有说话的万氏跺了跺脚,最后还是跟了上去。 陆春晚让车夫和金花先回家,她晚些时候自己回去。 金花满脸的担心:“少奶奶你去哪里,我陪着你去。” “不用了,”陆春晚面无表情地说:“我和我舅舅舅母出去一趟,晚饭前会回去,你们自己先回家。” 冯家大舅舅坐在车辕上,吆喝一声,马儿拉着马车往前走动。 万氏坐在车厢里,看着陆春晚,张了几次嘴才说:“春晚,让你舅舅停车,咱们买些祭品吧。” 陆春晚抿着嘴,半晌才说:“我去买。” 万氏点头,赶紧对着外面的冯家大舅舅说了一声。 只是,陆春晚没有见过亲娘,根本不知道她喜欢吃什么喝什么,只能挑着贵的东西买了一些,又买了许多的纸钱。 第73章 她娘算什么 马车一路出了城,又走了一刻钟才停下来,冯大舅舅打开车厢门:“下车吧。” 陆春晚踉跄着下了马车,看着面前的山头“我,我,我娘在上面。” 冯大舅舅默默地点点头,接过万氏手中的东西,低声说:“走吧。” 陆春晚舔了舔干燥的嘴唇,跟了上去。 三个人谁都没有说话,一直走到一座孤坟前,陆春晚的腿一软,跌坐在地。 冯大舅舅把带来的祭品摆上,又从怀里拿出一个小酒瓶和一个酒杯,他倒了一杯酒,倒在了地上。 “你娘,年轻的时候,喜欢喝两杯,可她那时候是未出嫁的姑娘家,你外祖父管的严,她就求我在外面给她带一小壶酒,在家偷着喝,这一壶酒,她能喝两个月。” “后来,她出嫁了,很快就有了你,又不能喝酒,她当时还跟我说,等你出生,她一定痛快的喝个够。” 这些话,冯大舅舅憋在心里已经好多年了,可是他谁都不能说,现在看着陆春晚的样子,他突然就想说了。 “舅舅,我娘,叫什么?”陆春晚看着眼前孤零零的坟头,除了干净一些,别的什么都没有。 “你娘叫朝霞,她出生的时候,天边正好有一抹朝霞。”冯家大舅舅低声说。 陆春晚想说为什么这里没有石碑,可话到嘴边却说不出来,陆家还有一个冯氏,她娘算什么? “舅舅,我想给我娘正名。”陆春晚的声音虽低,却能让人听出里面的坚定。 冯家大舅舅有一瞬间的迟疑才说:“这事,只怕还要再商议,你母亲还在,你要是给你娘正名,她怎么办?” 陆春晚看向冯家大舅舅:“舅舅,她顶多算是我姨母,我娘在这里躺着,我哪来的母亲?我只是想让我娘得到后人的拜祭,这样有错吗?” 当然没错,冯家上下谁也不会说陆春晚有错,可是陆母毕竟做了这么多年的正妻,如果正名,她算什么? 聘为妻奔为妾,事情暴露出来,只怕陆母连妾都算不上,冯家也会被人指责。 陆春晚对着坟头恭恭敬敬地磕了三个头,低声说:“娘,对不起,我女儿不孝,今天才知道你的存在,不过你放心,我肯定会替你拿回你的位置。” 冯家大舅舅心里有些不安,他对着陆春晚说道:“春晚,你母,你姨母当年的事情做的不体面,可事情已经过去这么多年了,如果事情揭发出来,她当如何自处?” “我知道,你姨母这些年偏心,可你也好好的长大了,现在嫁的也不错,你就原谅她当年做的糊涂事吧?” 陆春晚没说话,拿起地上的酒壶,又倒了一杯酒,低声说:“娘,我不知道你喜欢喝酒,我下次来的时候,一定多带几坛好酒,你留着慢慢喝。” 冯家大舅舅还要说话,万氏拉住了他,对着他摇摇头。 陆春晚知道亲娘离世多年,心里肯定不忿,现在说什么,她也听不进去,不如让她安安静静地祭拜亲娘。 冯家大舅舅却很着急,如果陆春晚把所有事情都捅出来,别说陆母,就是冯家都会被世人指责。 冯家大舅舅在心里把陆父和陆母骂了个狗血淋头,这两人,为什么当年不正经成亲,非要做出李代桃僵的事情。 还有陆母也是,那可是长姐留下的唯一女儿,为什么她就非要那么偏心。 陆春晚跪了将近一个时辰,恨不得把心里所有的委屈都说出来,可说了几句就说不下去了。 陆母的偏心,她已经记不太清楚了,她脑中大部分的记忆都是赵昌做的那些混账事和陆静和对她的嫉恨。 万氏看着陆春晚的心情越来越差,再加上天色渐晚,她上前搀扶陆春晚。 “春晚,你娘知道你的孝心,你先起来吧。” 陆春晚又磕了几个头才起身,却因为跪的时间太长,差点跌倒,冯家大舅舅赶紧帮忙扶住她。 陆春晚站稳后不动声色地甩开了两人的手:“舅舅,舅母,咱们回去吧。” 冯家大舅舅又看了一眼坟头,再看看陆春晚悲痛的样子,叹了口气,在心里默默地说:“朝霞,是哥哥对不起你了。” 下山的时候,万氏几次想搀扶陆春晚,都被她拒绝。 到了山脚下,万氏看了眼冯家大舅舅才低声说:“春晚,当年的事情,是二妹做错了,可你相信,她和你爹,真的是在你娘过世后才在一起的。” “当年,你外祖父坚决不同意二妹嫁过去,所以他们才想了这么个办法,再后来,想改也没法改了。” “我们知道这样做对不起大妹,所以这些年,我们极力对你好,也跟二妹少有走动,我们没有给你娘立碑,是因为不方便,可我在寺庙里给她点了长明灯,你明天可以去看,已经点了很多年了,我没有骗你。” 万氏没有替陆母说话,反而说的都是冯家为冯朝霞做的事情。 陆春晚知道冯家的为难,她心里都是郁气,她想哭,想喊,却不知道该怎么发泄,她一时间有些茫然。 “春晚,我知道这事,无论是陆家还是冯家都做错了,可琳儿和妍儿都是跟你一起长大,她们还没有嫁人,这些事……” 万氏说不下去,她这些年对陆春晚的好不是假的,可她更心疼自家的女儿。 自家女儿的婚姻已经不顺了,如果再爆出冯家女儿李代桃僵十几年的事情,只怕她更难嫁。 陆春晚紧咬着下嘴唇,她明白万氏的意思,冯琳儿和冯妍儿都是无辜的,可她娘呢? 为什么死了这么多年,连个自己的名字都没有,她埋在这荒山野岭,怎么得到后人的拜祭。 万氏见她不说话,也有些慌了,她勉强扯动嘴角,说道:“春晚,你刚知道这事,可能理解不了,要不,晚些再说。” 陆春晚点点头,她脑中有些乱,她只要一想到亲娘这么多年都孤零零地躺在这里,心里就觉得都是郁气。 可是这些年,冯家对她确实也很好,事情一旦暴露出来,受影响最大的除了陆静和姐弟俩,就是冯琳儿和冯妍儿。 第74章 你能让我娘复活吗 陆春晚虽然想要让自己亲娘有后人祭拜,可她毕竟是陆家妇,就算给她正了名,她名下没有儿子,以后祭拜她的,也是陆母的儿子陆景彦。 万氏见陆春晚没说话,声音放缓了一些:“春晚,要不你先回去,这事,咱们慢慢再商量?” 冯家大舅舅看了看天色,也劝到:“春晚,我先送你回去,明天你再来家里,咱们再商量这事。” 陆春晚点点头上了马车,她有种心力交瘁的感觉,上了马车就闭上了眼睛。 万氏心里一直在组织语言,可一直到了姜家家门口,她也没想出来到底怎么说。 冯家大舅舅把马车停在姜家门口,让万氏和陆春晚都下车,才对着陆春晚说:“春晚,你今晚好好休息,明天我不去武馆,在家里等着你。” 陆春晚点点头,吩咐出来的家丁把马车送回马房,就直接回了德煦堂。 冯家大舅舅和万氏互相看了一眼,俱是满脸愁容地往回走。 “当家的,你说,这事,怎么办?”万氏面上都是慌张,“琳儿的婚事刚有了点眉目,如果这事暴露出来,我那娘家侄儿再不要琳儿了怎么办?” 冯家大舅舅生硬地说:“不要就不要,难道我冯大的女儿嫁不出去?” 万氏气得拍打冯家大舅舅:“你说的这是什么话,错过了这个,你女儿的名声就毁了,以后还能嫁到什么样的人家。” 冯家大舅舅皮糙肉厚,不在乎万氏捶的那几下,他看了看四周,往旁边躲了躲:“这是在街上,好多人看着呢。” “我才不怕别人看。”万氏说着,倒是收回了手,继续问:“你说,这事怎么办?” 冯家大舅舅哪里有好办法,当年的事情不是他做的主,今天,他更没有拿主意的权力。 想了半晌,冯家大舅舅才说:“明天,我们带春晚去安南寺,没准她看在咱们给大妹点了这么多年长明灯的份上,会选择不说。” 万氏却没有冯家大舅舅这么乐观,可她也没有别的办法,只能皱着眉头回家。 “你说你二妹,办的这叫什么事,就算想做继室,就不能多等等,连个婚书都没有,我看她怎么办?”万氏说着气话。 冯家大舅舅知道她心里有气,只能一路听着她的抱怨,没有丝毫的怨言。 姜家,陆春晚回了德煦堂,吓了金花一跳。 “少奶奶,你身上怎么这么多的土?银花,快去要水,再拿套干净的衣裳。” 陆春晚坐在椅子上,还没有回神,只淡淡说了一句:“不小心跌倒了。” 银花看了一眼她满裙子的土,还有裙角露出的绣鞋上也有泥,她皱眉想说话,金花给她使了个眼色。 陆春晚的状态不对,两个人还是少说话为好。 银花仔细看了看陆春晚的神色,闭上了嘴,又出去要水。 陆春晚一声不吭地洗了澡换了衣裳,金花已经摆上了晚饭。 “我今天吃素,这些菜,你们端下去吧。” 陆春晚只略吃了几口素菜,就放下了筷子。 金花劝她多少吃一些,她说吃不下,让俩人都下去,她想静一静。 金花无奈,只能把饭菜都收了下去,又给陆春晚泡了一杯新茶端进来。 陆春晚手摸着茶杯,眼里都是茫然,她一时间不知道以后该怎么办? 她重生回来,算是改变了自己和冯琳儿的命运,可娘呢?她怎么办? 不给亲娘正名,她对不起亲娘的生恩,可如果正名,冯家必受牵连,冯琳儿和冯妍儿的婚事必受影响。 她心里的烦躁无法疏解,她起身去把窗户打开,一眼就看到了廊下稀疏的小草,虽然拔了几次,但还是剩下零星的几株。 她推开门,走出去,蹲下身子,摸了摸那几株小草。 “你怎么在这里蹲着?”姜元德的声音在她身后响起。 陆春晚起身:“没事。” 姜元德仔细看了看陆春晚的脸色,摇头:“你肯定有事,说吧,出了什么事?” 陆春晚勉强扯动嘴角,她自己都没有察觉笑容里带了一丝苦涩:“今天出门有些累了,没什么事?” 姜元德却知道她没有说实话,仍是一脸狐疑地看着她。 陆春晚转移话题:“你这个时间怎么过来了?用过饭了吗?” “用过了,我是来跟你商量一下,宋庆想要买一盆牡丹。”姜元德先说起正事。 “买牡丹,嗯,那就买吧。”陆春晚不明白他为什么要跟他说这个,只随意点头。 “那些珍贵的牡丹,你真的舍得卖?”姜元德怕陆春晚没明白他的意思,又问了一遍。 陆春晚这才反应过来他说的牡丹是从她这里搬走的那四盆。 她点点头,说道:“那些牡丹本来就是府里的,卖不卖的你做主就好。” 姜元德没想到她这么大方,迟疑了一下问道:“你没听过我和宋庆的谣言?” 陆春晚今天的心情不好,根本不想理会这些,她摇头:“什么谣言,我不知道。” 姜元德看出她不想多说这些事情,只说他会看着办,等牡丹卖了银钱,他再拿来给她。 陆春晚摇摇头:“不用了,本来就不是我的。” 姜元德确定陆春晚今天不正常了,平时的她听到要给她银钱,早就眉开眼笑了,哪像现在这样淡然。 陆春晚见他还不走,想着到底怎么催他才不会让他反感,姜元德已经抬脚进了屋,陆春晚呆愣片刻,跟了上去。 “说吧,到底出了什么事?有没有需要我帮忙的地方?”姜元德坐在陆春晚常坐的地方问道。 陆春晚沉默,半晌摇摇头:“这事,你帮不了忙,我自己解决就行。” 她今天的状态不对,她自己知道,姜元德能察觉一点都不奇怪。 “你这是惹了多大的事?”姜元德说这话的时候,有些好奇:“什么事,姜家都帮不上忙,你可是姜家的少奶奶。” 陆春晚看着他,眼里有一丝茫然:“你能让我娘复活吗?” 姜元德惊得从椅子上站了起来:“岳母死了?” 第75章 少爷去了就知道了 陆春晚的脸色一僵,不知道怎么接话。 姜元德却以为陆母死了,他转身就往外走:“我怎么没收到消息,一定是清风这个混蛋忘了让人告诉我。” “不是,”陆春晚喊住他:“不是,嗯,死了。” 自从知道陆母不是亲娘后,她就喊不出母亲这个词。 姜元德回神,福至心灵地明白了她的意思。 “岳母没死?” 陆春晚心里很乱,再加上这事不知道该跟谁说,在姜元德的一再追问下,还是说出了现在的陆母不是她亲娘的事情。 姜元德这才恍然大悟,他就说,如果陆母死了,姚氏肯定会派人来找他,让他去披麻戴孝。 “也就是说现在的岳母是继室?”姜元德很快就反应过来。 陆春晚含糊地应了一声,关于陆母和陆父当年的事情,具体情况只有他们两人知道,而陆春晚又不想去问两人。 姜元德却以为陆春晚不想说,虽然觉得奇怪,但没有多问。 当初成亲的时候,他虽然不是心甘情愿,但还是让人查了陆春晚,当初可没人说现在的陆母不是原配。 只是现在明显不是说这话的时候,陆春晚脸上的表情很难看,一副快要哭出来的样子,他心中一动,上前抱住了陆春晚:“想哭就哭吧。” 陆春晚知道陆母不是亲娘的时候没哭,跪在亲娘坟前的时候没哭,可现在被姜元德抱住,她实在没忍住,哭了出来。 她心里又苦又涩,为什么爹连个牌位都不给娘,为什么让陆母占了亲娘的原配之位?为什么她两世为人才知道亲娘的存在? 姜元德一声不吭,把陆春晚抱在怀里,轻轻地拍着她的后背,让她能够更放松一些。 如果让熟悉姜元德的人知道,只怕要惊掉下巴,堂堂姜大少爷什么时候肯抱着女人安慰了。 陆春晚一直哭了半个时辰,把心里的郁气都哭了出来,也把姜元德的衣裳都哭湿了。 “怎么样?好点了吗?”姜元德低声问。 陆春晚擦眼泪的功夫才发现姜元德衣裳上的湿润,她有些不好意思地说:“你的衣裳?” 姜元德看都没看,就说了一句没事。 他给陆春晚倒了一杯水:“喝点水。” 陆春晚一口气把水喝完,才清了清嗓子,慢慢说:“元德,关于我娘的事情。” 姜元德静静地看着她:“你说,我听着。” 陆春晚开了头,却不知道如何说下去,最后只能叹了口气:“我娘当年的事情,我知道的也不是很详细,只知道我娘葬在城外,我舅母在安南寺给她点了长明灯。” 姜元德很自然地接话:“岳母葬在郊外的哪里,我明天去上香。” 陆春晚看着他,没想到他改口改的这么快。 “葬在郊外的一座山上。”陆春晚不知道那地方是谁选的,但她不太喜欢,觉得太偏僻了。 “明天我去把山买下来。”姜元德不假思索地说道。 陆春晚抬头看他,他自顾自地继续说:“安南寺太小,我问问我娘哪个寺庙最大,再重新找个大寺庙给岳母点长明灯。” 陆春晚眼里的神色莫名,她低声说:“你不用如此。” “你既然嫁给了我,这些都是我应该做的。”姜元德这话说的真心,“自从成亲以后,你做的很好,我作为女婿,肯定要把这些事情做好。” 陆春晚有一瞬间觉得姜元德看上她了,但她仔细看了姜元德的神情,又觉得不太可能。 但姜元德的话确实温暖了她,只要把亲娘栖息的那个山头买下来,就算偏僻些,也无所谓,至于还个寺庙点长明灯的事情,她还是想先去趟安南寺再说。 姜元德对这些无所谓,让陆春晚自己做主,他负责出银钱。 想到这里,姜元德在身上找了一下,只找到一张一百两的银票,他把银票放下:“明天我让清风再给你送一些银子过来,明天拿到安南寺当香油钱。” “谢谢你。”陆春晚觉得姜元德不必如此。 “那是我的岳母,你不用跟我说谢谢,你早点休息,明天一早我陪你去安南寺。” 姜元德说完转身离开。 陆春晚一直等到他的身影消失都没反应过来他今天的态度怎么这么好,难道他今天只是为了来安慰她? 不可能! 陆春晚想了许久才想起姜元德刚来的时候说的要卖花的事情,她决定,等亲娘的事情办完,她再找理由给姜元德培育两盆花。 想到这里,陆春晚把当初陆父给她的那个嫁妆盒子拿了出来,那里面应该都是亲娘的东西,而那个手镯空间,有可能是冯家祖上传下来的。 陆春晚准备找机会试探试探冯大舅舅,看她知不知道手镯空间的事情。 当初,陆母曾经让陆静和来要镯子,想必陆母知道镯子的存在,但是镯子里有空间的事情,她应该不知道,要不然这镯子,估计到不了她手中。 折腾了一天的陆春晚靠坐在床上,没一会儿就睡了过去,还是金花进来发现,又扶着她躺平了。 姜元德从德煦堂刚出来,就被何嬷嬷拦住了去路,说姚氏找他。 “何嬷嬷,我娘找我什么事?”姜元德看了一眼身后的小院,他真怕姚氏找他是为了让他和陆春晚圆房。 何嬷嬷看着他的样子,有些好笑,但还是透露了一二:“大小姐已经走了。” “姐姐回去了?是姐夫来接的吗?”姜元德今天一回家就回了德煦堂,还不知道姜元娘回婆家的事情。 “少爷去了就知道了。”何嬷嬷在前面带路,回了姚氏的院子。 姚氏今天看到姜元德倒是没有发火,只是叹了口气:“你姐夫今天来接你姐姐,说亲家母的身体不好。” “要不要我去看看?”姜元德问道。 “暂时不用,我今天叫你来,是担心亲家母这一病,会盯着元娘的肚子。”姚氏担心亲家会给女婿纳妾,毕竟成亲几年,姜元娘一直没有身孕。 “他敢?”姜元德瞪眼:“我姐姐成亲才两年,他就敢纳妾?” 第76章 就不信斗不过你 “我不是说你姐夫,我是担心亲家母会借着这事,逼着你姐夫纳妾,到时候,我们也不好阻拦,但你姐姐的脾气,这次她回来住了这么久,你姐夫都没有来接,他们俩肯定是闹别扭了。” 虽然姜元娘说的是想家了,才回家来住,但姚氏早就猜出他们夫妻之间出了问题。 姜元德一时之间无言,毕竟,他和陆春晚也没有圆房,实在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姚氏也没指望他说什么,她叹了口气,语气里都是哀求:“元德,你姐姐一直没有孩子,你现在又是这样,我们姜家以后怎么办?” “娘不求别的,只希望你和春晚有个孩子,无论男女,都是我们姜家的后人,算娘求你了,行不?” 姜元德见惯了姚氏的冷脸和怒吼,面对着她柔声哀求,他还真的没办法像以前那样强硬的拒绝。 姚氏见他迟疑,眼中一亮,说出的话更加可怜:“你们这一辈,只有你和元娘两个孩子,如果,春晚一直没有孩子,你爹,万一,万一在外面有了孩子,你说娘,娘怎么办?” 姜元德皱眉:“我爹不会这样的。” 姚氏和姜父的关系很好,如果姜父要纳妾,早就纳了,怎么也不会等到现在。 姚氏一脸的不确定,直勾勾地盯着:“你怎么那么肯定你爹不会纳妾?你敢保证吗?” 姜元德哪敢保证,但是让他和陆春晚生孩子…… “娘,我还有事,过段时间我去看看姐姐。”姜元德仓促转身,快步离开。 半盏茶的时间过去,何嬷嬷去门口看了看,走回来:“夫人,少爷已经走了。” 姚氏脸上都是得意的笑容:“小样,就不信斗不过你。” 何嬷嬷则有些担心地问:“夫人,你确定少爷会跟少奶奶圆房吗?” “我不去确定呀,”姚氏得意的一笑,“但我总得想个办法,元德从小就善良,我得让他知道,如果他不肯跟春晚生孩子,那以后,我、元娘、和春晚都没了依靠。” “夫人,这事,你跟老爷说过吗?”何嬷嬷怕姜元德去找姜父问。 “没有,不过老爷说了,元德的事情听我的,以后他能不能抱孙子都指望我了。”姚氏一脸的自得,然后问道:“你刚才在哪里找到元德的?” 何嬷嬷恭敬地回答:“在德煦堂门口,少爷刚从里面出来。” “我就知道,春晚那样的姑娘,元德早晚得心动,就是他现在不愿意圆房也没有关系,我推他一把,就不信抱不上孙子。” 姚氏手指轻敲桌面,开始思索。 何嬷嬷觉得姜元德跟陆春晚的关系,应该不像姚氏说的这样乐观,可看着姚氏满怀信心的样子,她又不好泼冷水。 “你说,这个时候,元德去找春晚,是有什么事吗?你遇到他的时候,他的神色如何?”姚氏问身边的何嬷嬷。 何嬷嬷仔细回忆了半晌,摇摇头:“好像跟平时一样,没什么区别。” 姚氏却不信,按照姜元德以前的脾气,如果没事,他肯定不会去找陆春晚。 “最近让大家都盯着点元德。”姚氏决定还是从姜元德那下手。 何嬷嬷劝她还是再等等,免得姜元德生气。 “没关系,我只是让你们看着点他,又不是让你们给他下药,他不会生气的。”姚氏摆摆手,觉得问题不大。 何嬷嬷没办法,只得答应下来。 前院,姜元德回去后直接找了清风。 “清风,你明天一早给少奶奶送两千两银子过去。”姜元德本来想说一千两,担心不够,又多说了一些。 “两千?”清风吞咽了下唾沫,这也太多了吧? “对,今天有些晚了,你去后院不方便,明天一早送过去,千万别晚了,知道吗?”姜元德再次提醒。 清风赶紧回神,应了下来,他发现,只要是有关少奶奶的事情,少爷就很是重视。 “行了,下去吧,让福贵把马车准备好,明天我跟少奶奶有事要出去。”姜元德冲清风摆摆手。 清风答应着下去了,他有一种预感,家里就快有小少爷了。 第二天一早,清风就把银子送过去了,金花看到箱子的时候,满脸诧异。 “你说,这是少爷让你送过来的?” “对,昨天晚上少爷回去后就说了,但天色太晚,怕打扰了少奶奶休息,让我一早送过来。” 清风的态度特别好,这可是少奶奶身边的人,他得替自家少爷多刷刷好感。 昨天姜元德来的时候,金花和银花在隔壁的房间,她们只知道两个主子在隔壁说话,却不敢上前打扰。 金花让姜元德在外面等一下,她进去禀告。 陆春晚也有些诧异,她本来以为姜元德只是随口说说,没想到还真的给她送了银两。 “那就拿进来吧。”她对着金花点了点头。 等清风将箱子放下的时候,陆春晚随口问了一句:“这是多少银子?” “少爷让我送过来了两千两。”清风恭敬地回道。 陆春晚听到自己的心脏狂跳了一下,两千两银子的香油钱,都要搬到寺里去? “你家少爷还说别的了吗?”陆春晚想确定一下。 “少爷说这银子让少奶奶自己收着,香油钱他额外准备了。”清风原话转达。 陆春晚这才明白,这些不是要拿到寺庙的,她给金花使了个眼色,让她去给清风拿荷包。 金花送了清风出去,银花摸着桌上的箱子,满脸惊讶:“少爷对少奶奶真好。” 陆春晚没有多说,只让银花去拿饭,她吃过饭要出门。 姜元德用过早饭后就去了德煦堂等陆春晚,陆春晚没什么胃口,只喝了一碗燕窝粥。 姜元德扫了一眼桌上的东西,倒是没有劝,不过几人坐马车出城前,马车停了一下,清风递过来一个油纸包。 “我让清风去买的,你尝尝味道怎么样?”姜元德把油纸包递给她。 陆春晚已经闻到了一股烧饼的香味,接过来一看,居然是葱花饼。 “这是素饼,你尝尝味道怎么样?”姜元德催促。 第77章 随时可以来 陆春晚有些发冷,姜元德催促:“快吃吧,吃完正好到城门口。” 他说完还让外面赶车的清风慢一些。 陆春晚感觉到马车的速度很快降了下来,她拿着饼,放到嘴边,机械的咀嚼着。 “味道怎么样,我以前跟我娘闹脾气不吃饭,就到街上买这家的饼吃。”姜元德不知道从哪里拿出一个茶壶,倒了一杯水给陆春晚:“喝点水,别噎着。” 陆春晚勉强露出一丝笑容,默默地吃完了饼,又喝了水,江泓宇敲了敲车窗,马车恢复了正常的速度,很快,又停下,清风的声音从外面传来:“少爷,到城门口了。” 江泓宇打开车厢门,跳下了马车,跟冯家大舅舅和万氏打招呼。 冯家大舅舅和万氏面面相觑,他们俩都没想到姜元德居然来了。 陆春晚从马车里探出头:“舅舅、舅母,今天元德跟咱们一起去。” 冯家大舅舅和万氏忙不迭地点头,姜元德让他们上马车,两个人都有些拘谨,万氏摆手:“不用,不用,没多远,我们走着就行。” 陆春晚再次出声:“舅舅、舅母,你们快点上来吧,元德想去山上拜祭我娘。” 姜元德上前,作势要扶冯家大舅舅上马车,冯家大舅舅赶紧摆手,自己上了马车,万氏冲着姜元德尴尬地一笑,也跟着进了马车。 姜元德跳上马车,对着旁边的清风说:“走吧。” 马车慢慢跑起来,车厢内一片寂静。 昨晚,冯家大舅舅把这事跟家里人说了,当场就被亲爹打了一拳。冯家二舅舅有摇着头说:“大哥,咱们当初说好的,这事不能告诉春晚,你怎么就说了呢?” 冯家大舅舅也满心的懊悔,可说已经说了,已经没有别的办法补救。 最后,还是冯家的当家人冯万山发了话:“这事,是咱们对不起朝霞和春晚。春晚要打要骂,都让她冲我来就好。” 万氏见冯家大舅舅说了半天都没说明白,直接把陆春晚的要求说了。 整个屋子的人都面面相觑,这要求,很合理,可大家都没办法答应。 最后,冯万山叹口气:“这事,就按春晚的意思办吧。” “爹。” “爹。” 万氏和柳氏同时出声,万氏着急地说:“爹,如果这事说出来,只怕琳儿的婚事很艰难。” 冯万山对着万氏说:“我知道,这事琳儿和妍儿都是受了她姑姑的连累,我为我的女儿道歉。” 万氏和柳氏哪敢接受冯万山的道歉。 可这事,一家人商量了一晚都没有得出结论。 不让冯朝霞拿回自己的位置,就是对不起陆春晚,可事情全部都说出来,冯家的女儿肯定会被世人诟病。 本来冯家大舅舅和万氏见到陆春晚的时候,就想求情,谁知姜元德跟着一起来了。 看样子,姜元德已经知道了事情的来龙去脉,冯家大舅舅和万氏满心愧疚,哪还能说什么求情的话。 一路沉默地走到了埋葬冯朝霞的那座山,马车停下。 几人下了马车,姜元德让清风记下地址,回城的第一件事就是买下这座山。 冯家大舅舅和冯朝霞心里都是一惊,当初选择在这里安葬冯朝霞,一方面是因为陆父不承认冯朝霞已经过世,不肯让她葬入祖坟,另一方面,是因为这里无主。 现在姜元德想要买下这块地,那这里以后算是姜家的山了。 姜元德看向陆春晚,低声说道:“春晚,回城我就让清风去办这事,我也会让人重新把这里修葺一番,岳母也能住的舒服一些。” 陆春晚没想到姜元德这么细心,她对着姜元德行了一礼:“元德,这事,多谢你了。” 姜元德扶起她:“你我夫妻之间,说什么谢,这都是我应该做的。” 万氏掐了冯家大舅舅一把,她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不是听说姜元德不好女色吗?为什么他对陆春晚这么好。 有钱有颜又会照顾人的夫婿,陆母居然留给了陆春晚,实在是让万氏觉得难以置信。 姜元德才不管他们俩的神情,他已经扶着陆春晚上山了。 陆春晚的心情很是沉重,根本没有注意到姜元德扶着她。 到了冯朝霞的坟前,陆春晚的腿一软,姜元德从身后清风的手中拿过一个篮子,把里面准备好的祭品都拿了出来,然后屈膝跪下。 “娘,我是你的女婿,我叫姜元德,我以后会好好照顾春晚,你放心。” 姜元德说完直接三个响头,陆春晚的泪潸然而下。 无论以后她是否跟姜元德和离,只凭姜元德今日的所作所为,她感激他一辈子。 如果以后他有了心上人,她绝对不会站着姜家少奶奶的位置。 陆春晚跟着磕了三个头,语气哽咽地说:“娘,我现在过的很好,你放心吧,元德说会把这座山买下来,我们以后会经常来拜祭你的。” 冯家大舅舅和万氏互相看了一眼,也跪了下来,这里躺着的是他们的亲妹妹,他们对不起她,磕个头也不算什么。 虽然经过了一夜,但陆春晚还是有些不敢相信,坟头里躺的人是她从来没有见过的亲娘。 她跪在这里,大脑是一片空白,除了最开始说的那几句话,她不知道还应该说什么,她只想在这里默默地陪陪亲娘,假装自己是个有娘的孩子。 姜元德不知什么时候抱住了她,擦掉她脸上的泪,低声说:“别哭了,你还有我。” 陆春晚茫然地看着他,眼神空洞,让姜元德不自觉地想要呵护她。 跪了一会儿,陆春晚站了起来,低声说:“咱们去安南寺吧。” 冯家大舅舅和万氏立刻起身,万氏走在前面:“我带你们去。” 陆春晚看了一眼冯朝霞的坟,姜元德察觉到,低声说:“你什么时候想娘了,随时可以来。” 一阵风吹过,陆春晚又回头看了一眼,低声说:“也许,娘会喜欢这里,爹做了那样的事情,娘不一定想葬到陆家。” 第78章 舅母费心了 “你是岳母唯一的女儿,这事,你说了算,我想,无论你做什么样的事情,岳母也不会责怪你。”姜元德很是体贴地说。 陆春晚又回头看了一眼,轻声嗯了一声,跟上了万氏的脚步。 再回到马车里,陆春晚身上散发着一种生人勿近的气息,冯家大舅舅和万氏更不敢跟陆春晚说话了。 万氏在心里把陆母骂了个狗血淋头,她真想冲到十几年前,问问那时候的陆母,脑袋里是不是有坑,为什么就不能老老实实地嫁过去做继室,非要干出李代桃僵的事情。 一直到了安南寺门口,万氏都没想好怎么跟陆春晚商量这事。 门口迎客的沙弥走上上前,看到几人,先跟万氏打招呼:“施主,你又来添灯油吗?” 万氏回神:“对,麻烦你师傅了。” 沙弥摇头说都是应该的,就带着几人往寺里走去。 陆春晚看着万氏和沙弥熟悉的样子,猜到她说的点了很多年长明灯的事情应该是真的,要不然安南寺的沙弥不会跟她这么熟悉。 她默默地跟在几人身后,去了供奉冯朝霞的长明灯的地方。 长明灯前,果然写着冯朝霞的名字。 陆春晚站在长明灯前,只低着头,一时间不知道说什么。 姜元德直接递了一张银票给沙弥:“这张银票留着给长明灯添灯油。” 沙弥自然地接过,扫了一眼愣住,声音有些结巴:“这,银票,都是添灯油的。” 姜元德点头:“对,都是添灯油的。” 沙弥拿着银票的手有些哆嗦:“施主,你,是不是拿错银票了,这是两千两?” 此言一出,冯家大舅舅和万氏都呆住了,同时看向姜元德。 “没有拿错,这些都是给寺里的,希望寺里能够照顾好我岳母的长明灯。”姜元德说的很是郑重。 沙弥的态度又恭敬了两分:“施主放心,我们一定会照顾好冯施主的长明灯。” 姜元德点点头:“如果以后有什么事情,可以去姜家找我,我叫姜元德。” 沙弥记下后就下去了,把空间留给他们。 姜元德走到陆春晚身边:“春晚,我已经添了灯油,你觉得需不需要给岳母换个地方?” 陆春晚看了看四周,这是她第一次来安南寺,但她对这个寺庙的印象还不错。 她进来的时候,仔细看过,冯朝霞的长明灯里的灯油很足,从始至终,沙弥对他们的态度都很恭敬。 刚才姜元德直接拿出了两千两,沙弥只是惊讶,并没有见钱眼开的那种意思,甚至还退了下去,把空间留给他们,这已经很难得了。 “就让娘留在这里吧,娘在这里住了这么多年,想必也不愿意挪地方。”陆春晚轻声说。 “春晚,这个寺庙虽然不大,但住持大师人很好,就算我们没有及时过来,他也会让人把长明灯里的灯油添上,而且寺里的沙弥把这里打扫的很干净。” 万氏在旁边插话,这个寺庙是他们选了很久才选中的。 “舅母费心了。”陆春晚这话是出于真心。 陆春晚还是恩怨分明的,虽然陆母当年的事情做错了,但冯家人对她、对死去的冯朝霞都算是不错。 万氏听了陆春晚的话,眼里有了一丝泪光,她是真的担心陆春晚跟他们生气,以后不认他们了。 这些年,她对陆春晚照顾有加,刚开始的时候,是因为愧疚,可后来,倒是喜欢上了这个姑娘,对陆春晚也有了真心。 本来,万氏是想跟陆春晚求情,不要把陆母做的事情说出来,可现在,她又不好意思说了。 陆春晚察觉了她的异常,但并没有说话,因为她还没有想好怎么办。 姜元德陪着陆春晚在这里待了一会儿,就出去了,把空间留给了陆春晚。 陆春晚的眼泪不自觉地流下来,本来她重生后就不爱哭了,没想到得到亲娘的消息后,居然变得爱哭了。 待了一个时辰,她抹掉眼底的泪,出去找人,没想到姜元德居然在大殿里听主持讲经,她没有进去,默默地站在大殿门口,等着主持讲完,姜元德出来。 “没想到安南寺寺庙不大,主持的佛法倒是高深。”姜元德小时候经常陪着家里的老夫人去寺庙,对住持讲的经书很是认同。 这时候有个沙弥过来请他们去饭堂用饭,姜元德谢过沙弥,对着陆春晚说:“我刚才听说安南寺的素斋很好吃,去尝尝吧。” 陆春晚虽然没什么胃口,但也没有扫兴,跟着去了饭堂用了素斋。 冯家大舅舅和万氏都在饭堂里,陆春晚对着他们俩点点头,没有多说。 等用过素斋,陆春晚走到冯家大舅舅和万氏的身旁:“大舅舅、舅母,你们跟我去趟陆家吧。” 两个人的脸色同时一变,万氏注意到陆春晚说的是陆家,而不是我家,她心里有不好的预感。 万氏勉强笑了一下:“春晚,你是要回去问你爹吗?” 陆春晚看着她,把她看的低下头去,陆春晚才说:“无论当年的事情是什么样的,现在的结果就是我娘被留在外面,我不用问,只是去拿回属于我娘的东西。” 万氏的身子歪了一下,却什么都没有说。 冯家大舅舅叹口气,对着陆春晚说:“春晚,你外祖父让我们告诉你,这件事是冯家对不起你,无论你做什么样的决定,冯家都不怪你。” 陆春晚没想到冯万山居然会对她说这样的话,他虽然疼她,但冯琳儿和冯妍儿可是他的亲孙女。 她沉默了半晌才说:“舅舅、舅母,你们陪我去陆家吧。” 冯家大舅舅和万氏互相看了一眼,跟在陆春晚身后上了马车。 马车一路疾驰,停在陆家门口,陆父正好在家,他看到陆春晚和姜元德回来,很是开心:“元德来了,快来上座。” 陆母有些不满地说:“才出嫁多久,就经常回娘家,没规矩。” 姜元德锐利的目光扫向陆母:“你的意思是说我姜家没有规矩?” 第79章 那我怎么办 陆母没想到自己的嘀咕被姜元德听到,赶紧站起来:“没有,我没说姜家没规矩。” 姜元德看了她一眼:“看来,是你没有规矩。” 后面跟着进来的冯家大舅舅和万氏的脸都一红,陆母是冯家女,姜元德这话相当于指责冯家女没规矩了。 陆母的脸也红了,不是羞的,反而是气的,她的手哆嗦地指着姜元德:“我可是你岳母,有你这样说话的吗?” “是吗?”姜元德反问,却让他对面的陆父一愣。 “元德,你和春晚今天回来是不是有什么事情?”陆父看来了这么多人,总觉得有些不对劲。 姜元德给了他个面子,没有怼他,走到了旁边,把空间留给陆春晚。 陆春晚这才上前一路,先是认真地看了陆父一遍,才问:“爹,你还记得我娘吗?” 陆父一愣,陆母先在旁边跳脚:“陆春晚,你这说的什么话?” 陆春晚没有理她,只看着陆父,陆父嗓子干涩,半晌才说:“春晚,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我就是想问问,这么多年过去了,爹还记得我娘吗?”陆春晚就那么盯着陆父,声音没有任何的起伏。 陆春晚看向冯家大舅舅,冯家大舅舅避开他的目光,看向别处。 “春晚,是不是有人跟你说了什么,你娘就在我旁边,她可是冯家的亲生女儿,要不,你问问你大舅舅。”陆父虽然是对着陆春晚说的,但眼角余光看的却是冯家大舅舅。 只可惜,冯家大舅舅连头都没抬,陆父看不到他的神色。 陆春晚看了冯家大舅舅一眼,见他没有说话,倒也没有逼他,她先看了一眼旁边一声不吭的陆母,才说:“冯家有两个女儿,嫁给爹的是大女儿冯朝霞,对吗?” 陆父和陆母的脸同时变了色,陆母的眼睛瞪得滚圆,死死地盯着冯家大舅舅:“大哥,你就这么看不得我好吗?” 陆父想去阻拦没有拦住,他在心里骂陆母蠢货,这话一出,不就是承认了,她不是陆春晚的亲娘吗? 陆春晚没想到已经到了这个时候了,陆父还想着隐瞒,干脆把当年的事情说了出来。 “当年我亲娘过世,你不肯让她下葬,让她,打着照顾我的名头住进了陆家,还假装我亲娘没有过世,这么多年,你把我亲娘留在荒郊野外,你心里不亏吗?” 陆春晚说到最后的时候,已经是质问了。 陆母慌张摇头:“不是这样的,不是这样的,我,我,” 她说了几个我,却不知道怎么解释。 陆父叹了口气,一下子如同老了十岁不知,他看向空中,又看了看陆春晚:“春晚,你现在,长得跟你娘很像了。” “当年,你娘过世,我确实是不想承认,我以为我不承认,你娘就会一直留在我身边,后来,你一直啼哭,我找了奶娘,也哄不好你,冯家人来拜祭,我看到了朝阳,你只有在她怀里才不哭。” “后来,冯家留下朝阳照顾你,我有一次喝醉了酒,把朝阳当成了朝霞,我们,”陆父说到这里,叹了口气:“我们也没有办法,出错了主意,就变成了现在的样子。” 陆母在旁边哭泣出声,却没有辩解。 这是冯家大舅舅和万氏第一次听到当年的事情,他俩互相看了一眼,准备尊重陆春晚的意见,不掺和这事。 无论陆春晚做什么样的决定,这都是冯家和冯朝阳该承受的。 陆春晚没有说话,姜元德嗤笑出声,把众人的目光都吸引到了他身上。 “岳父,就算当年你做错了事情,完全可以上门提亲,亲上加亲,为什么要隐瞒我岳母呢?”姜元德毕竟见多识广,很快就察觉到了陆父话里的漏洞。 其实,陆春晚也察觉到了,只是她已经心灰意冷,不想再听陆父狡辩。 陆父的表情丝毫不慌,反而带了一丝悲伤。 “我们本来准备当这事不存在,朝阳也准备回冯家,谁知道,春晚一直哭,没有办法,朝阳只能留下,后来,朝阳有了身孕,我再娶朝阳,时间上不允许。” 姜元德刚才只是随口怼了陆父一嘴,可现在却有些生气了。 “你们做错了事情,何必把责任推卸到春晚身上,她当时只是个奶娃娃,她不懂事,难道你们也不懂事?不过就是想为你们当年犯的错误美化罢了。” 陆春晚慢慢地走到陆父面前:“爹,我亲娘这些年,一个人孤零零地在郊外,你就不愧疚吗?” “春晚,我没有忘了你娘,我每年都会去看你娘。”陆父着急地辩解。 “好哇,我就说,你每年怎么都会关了铺子一整天,原来是去看姐姐了。”陆母在旁边插嘴,可没有人理她。 就连陆父都在求陆春晚的原谅:“春晚,这么多年,我从来没有忘了你娘,我把你娘的东西都收了起来,你出嫁之前我给你的那些东西,都是你娘留下的。” 陆春晚只敢相信陆父一半的话,他确实没有动用冯朝霞的东西,也确实给了她,但他把冯朝阳当成冯朝霞也是实情。 “爹,你是我亲爹,这是什么时候也改变不了的,我只有一个要求,就是让我娘恢复她本来的位置,你和我娘的婚书,应该还在吧?” 陆春晚提出了自己的要求,可陆父却有些迟疑,他看了身旁的陆母一眼。 陆母第一个提出反对:“不行,那我怎么办?” 陆春晚没有理会她,只盯着陆父:“爹,我这要求不过分吧,我娘过世,你愿意娶妻是你的自由,但我娘,无论怎么说,都是你的原配嫡妻。” 虽然普通百姓中,嫡妻和继室的区别不大,可冯朝阳在陆家待了十几年,如果说她是继室,那她这些年算什么?妾吗?她的名声会一落千丈。 不仅是她,就是陆静和和陆景彦的名声都会变得很难听。 陆静和已经出嫁,只要婆家不介意,对她的影响不会太大,但是陆景彦,估计以后娶不到好人家的姑娘,所以陆母反对的声音最大。 第80章 我以后不会再回来 陆父虽然表现的很在乎冯朝霞的样子,但陆景彦,这个他唯一的儿子,他还是很看重的。 “春晚,景彦还没有娶妻,这事,能不能等他娶妻后再办。”陆父知道这话说出来会让陆春晚生气,可又不能不说。 “爹,你当年如果有为娘这么考虑,就不会发生这样的事情了。”陆春晚没有说同意还是不同意,但她脸上的表情告诉了陆父,她不同意。 陆父满脸愧疚:“春晚,我知道,这事千错万错都是我的错,但景彦没错,他对你一向恭敬,是真的把你当成长姐。” 陆春晚对陆景彦,已经没什么印象了,她也想不起来,陆景彦什么时候对她恭敬过,所以,她对这个说法,只是摇了摇头。 陆父着急地说:“春晚,景彦还没有娶妻,以后,只怕娶不到好人家的姑娘,要不,要不,就说景彦是你娘生的,这样,他还是你嫡亲的兄弟。” 陆母第一个反对:“你说的这是什么话,什么叫景彦是她娘生的,那静和呢?静和算怎么回事?” 陆父这才想起来,陆静和与陆春晚只差一岁,如果说陆景彦是冯朝霞生的,那么陆静和就变成奸生子或者外室子了,但凡讲究点的人家,几乎都不会要这样的媳妇。 可是,陆景彦是陆家唯一的儿子,陆父心里都是不舍,他看着陆春晚:“春晚,静和和景彦都跟你一起长大。” 他说到一半就说不下去了,因为他没有理由让陆春晚放弃她的要求。 他和陆母连个婚书都没有,一切真相大白,陆静和和陆景彦,那名声,真的是能说不能听。 陆母把祈求的目光投向冯家大舅舅和万氏:“大哥、大嫂,你们不会同意春晚这么做的对不对?” 冯家大舅舅上前一步,沉声说道:“朝阳,这事,爹已经知道了,爹说了,这事,是我们冯家对不起春晚,这事,让春晚自己做决定,无论她做什么样的决定,我们都听她的。” “凭什么?”陆母尖叫一声,“你们怎么可以这样,从小你们就偏向朝霞,她都死了这么多年,你们又偏心她的女儿,我也是冯家的女儿,为什么你们就这么对我?” 陆母话里都是不满,冯家大舅舅一声不吭,就任她发泄,一直到她说起她的婚事,冯家大舅舅才皱着眉说:“当初,爹已经替你看了老胡,是你自己说不喜欢他的。” 陆母嗤笑一声,话里的不满更盛:“什么是爹替我看好了胡永春,明明是冯朝霞不喜欢他,你们才让我嫁给他,我冯朝阳就只能捡冯朝霞不要的吗?” “我就不,我就不嫁。”陆母说着说着眼泪流了下来。 她最后选择了陆母,从某种角度来说,也是选了冯朝霞不要的,甚至,还不如嫁给老胡,起码,那是嫡妻,现在,她什么都不算。 陆父看着陆母哭泣的样子,眼里闪过不忍,他再次开口:“春晚,你母亲……” “她不是我母亲。”陆春晚冷冷地开口。 她的声音激怒了露陆母,陆母对着她高声说道:“你从小就是我照顾,为了你,我差点流产,静和生下来身体就弱,你凭什么说我不是你母亲。” “就凭你占了我亲娘的位置,如果你是光明正大的嫁给我爹,我叫你一声母亲也不为过,可你呢?偷偷摸摸地占了我母亲的位置。你从小偏心陆静和和陆景彦,我不怪你,可你占了我娘的位置,必须还给她。” 陆母刚开始还一副有理的样子,可听到陆春晚坚持让她让出位置,她也害怕了,她跑过去要拉陆春晚的手,被陆春晚躲了过去。 她直接跪在了地上,陆春晚皱着眉头躲到了旁边。 陆母跪在地上哭诉,这些年她是怎么对陆春晚的,如果陆父娶了别人,只怕陆春晚还没有现在过得好。 她还提起陆春晚的婚事,说陆春晚嫁到了姜家,她的亲生女儿陆静和却嫁到一个猎户家受苦。 “够了。”陆春晚听不下去了,直接低吼一声。 她没有理会地上的陆母,直接看着陆父说到:“爹,这些年,娘自己一个人做孤魂野鬼,我是一定要替她拿回自己的位置的,如果你们肯主动让出来,咱们一切都好说,如果你们想这样一直闹,我不介意让所有人都知道。” 陆父听出了陆春晚的话外音,她不确定地说:“你的意思是说,不会告诉大家这事?” 他脸上刚才一闪而过的喜色,陆春晚看到了,她心里没有自己想象的那样难过。 陆春晚轻轻点头:“我不会主动去说这事,但现在站在大家面前的是冯朝阳,这事,无论是官府还是在外面,你们都不得再隐瞒。” 姜元德不赞同地摇头:“春晚,这样,你太委屈了。” 冯家大舅舅和万氏还没明白陆春晚的意思,陆春晚对着陆父说到:“这家,我以后不会再回来,你们也不许打着姜家的口号做任何事情,你们好自为之吧。” 陆春晚走了出去,冯家大舅舅和万氏愣了一下,赶紧追了出去。 姜元德对着还没明白过来的陆父说:“你们俩的婚书最好是尽快办好,否则,春晚改了主意,只怕她连个妾都捞不到。” 陆父这才点头,姜元德走了出去,陆母爬到陆父身边拉着他的手问怎么回事。 陆父恍惚地说:“大家都知道你是冯氏,根本没人知道你的名字,只是我们需要去官府重新写婚书。” 这结果,已经是最好的了。 冯家大舅舅出了陆家的门,也琢磨过味儿来,他神情复杂地看着陆春晚:“春晚,你不必这样委屈自己。” 陆春晚见他明白自己的意思,倒也没有隐瞒:“冯家对我很好,两个表姐更是把我当亲妹妹,我不希望她们的婚事因为我受影响。” 最主要的是,她刚才看到了,现在的陆父,更在乎他的儿子,甚至是冯朝阳在他心中都有一丝地位,但冯朝霞,只怕已经被他忘到脑后了。 这样的娘家,她不想回,想必,冯朝霞也不想要。 姜元德听着陆春晚说这话,心里又浮现出不舒服的感觉,他上前一步:“春晚,你既然以后不想回这里,我带你去买个新的房子。” 第81章 已经把这事忘死了 如果是前段时间,姜元德这样说,陆春晚会非常高兴,可今天,她刚跟陆父决裂,心里很难过,并没有这样的心情。 “不用了,我今天有些累,想要回家了。”陆春晚摇头,又看向冯家大舅舅和万氏。 “大舅舅、舅母,我以后不会再回陆家,这事,麻烦你们回去后跟外祖父说一声,如果冯家还认我,我还是冯家的外孙女。” 冯家大舅舅赶紧说:“春晚,你这样说,可是让大舅舅羞愧了,我们今天出门前,你外祖父就说了,无论你做什么样的决定,冯家都支持你。” 万氏也跟着说:“春晚,我知道,你做这样的决定,也是为了琳儿和妍儿,我们感激你还来不及,怎么会不认你。” “那就好。”陆春晚并没有多跟两人客套,而她的心情是真的不好,她上了马车,准备送两人回家。 冯家大舅舅和万氏并没有上马车。 冯家大舅舅说:“春晚,这里离武馆不远,我和你大舅母直接走过去就好。” 万氏也让陆春晚回去休息,陆春晚没有跟两人客气,点点头,就让清风赶车。 姜元德看着陆春晚疲惫的表情,伸手要把她的头放到自己肩膀上,被陆春晚躲了过去。 她勉强一笑:“我没事。” 不管姜元德是看上她了,还是觉得这段时间她做的不错,她都觉得应该跟姜元德保持距离。 先不说前世她被赵昌糊弄了十几年,就说她亲娘和陆父也算是恩爱,但她爹都能认识别人顶着她亲娘的名头一起生活。 情爱,太奢侈,她要不起。 姜元德本来就不知道如何跟女人相处,见陆春晚拒绝,他张了张嘴,没有说话,默默地收回了手。 回到家里,姜元德一直跟到了德煦堂。 陆春晚想到什么一般回头跟他说:“那几盆花我也没出什么力,你想怎么处理就怎么处理吧。” 姜元德微皱眉:“你以为我是为了几盆花?” 陆春晚摇头:“我不是这个意思,只是你之前不是问我的意见吗?” 姜元德突然觉得心里有一股不知道从哪里来的气,但又不想冲陆春晚发火,直接甩手走了。 屋内出来的金花和银花俱是一脸担心地看着陆春晚,她却没有丝毫的表情变化。 这样的态度,才是正常的姜元德,这几天温柔体贴的姜元德一定是没有睡醒。 陆春晚没有理会两人的担心,直接进了屋。 心里憋闷的姜元德回了前院,清风一脸诧异地问:“少爷,你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 “怎么,少爷去哪里还得征求你的同意?”姜元德怼道。 清风这才注意到姜元德满脸的不高兴,他往回缩了缩脖子,闭上了嘴巴。 “刚才话还那么多,怎么,现在舌头被猫叼走了,不会说话了。”姜元德瞪着他,又敲了敲桌子:“我回来连杯茶都没有?” 清风立刻走到门边,招呼外面的人跟进给姜元德倒茶,又一脸讨好地说:“少爷,茶马上就到。” 姜元德白了他一眼,头扭向一旁,很快又扭回来:“顾冬最近有消息吗?” 清风摇头:“没有。” 姜元德起身:“去找孙子墨,问问他,顾冬怎么回事?” 清风立刻跟上,一个端着茶杯的小厮走到门口,差点把茶撒到姜元德身上,幸好清风伸手拉了他一把。 姜元德只看了他一眼,就大步往前走去。 清风对着小厮指了指:“你呀,毛手毛脚的。” 前面,姜元德已经走出去老远,他赶紧跟上。 腿脚发软的小厮端着手里的托盘,无意识地靠在了门上,吓死了,以为会被少爷责罚。 德煦堂内,金花和银花见陆春晚回来后就坐在椅子上发呆。 金花给银花使了个眼色:你平时话那么多,现在少奶奶的心情不好,你赶紧安慰安慰。 银花皱着眉头摇头:少爷和少奶奶的事情,我哪里敢掺和,又不是嫌命太长。 金花瞪眼:亏了少奶奶对你那么好。 银花抬了抬下巴:少奶奶对你更好。 陆春晚从沉思中回过神来,就发现两个丫鬟在互相挤眼。 “你们俩这是怎么了?”她问道。 金花给银花使了个眼色,银花低头去给陆春晚倒水,金花咬了咬牙,只能说道:“少奶奶,少爷刚才应该是有事情离开,所以才走得那样快,你千万别难过。” “我没有难过。”陆春晚说得很是干脆,继而恍然大悟:“你们刚才以为我在难过,没有的事。” “你们俩知道阳城最大的牙行是哪家吗?”她问两人。 “少奶奶想买房子还是铺子?”金花的反应总是比银花快一拍。 “也没有什么想买的,就是想去看看。”陆春晚话是这么说,但她想买一个自己的院子。 刚从陆家出来的时候,她心里正难过,所以姜元德想给她买房子,她拒绝了,现在清醒过来,觉得自己那时候脑袋真是有坑。 她和姜元德可是有婚书的夫妻,姜元德给她买个房子怎么了,她这个大傻子居然拒绝,现在只能自己出钱买房子。 好在她手里银钱并不少,一个小院子,还是买得起的。 金花想了想:“我听说阳城最有名的牙行是步家牙行,他家牙行做的很大,不仅有房子、铺子,甚至还做牲口的买卖,甚至还有几个牙婆专门买卖小丫鬟。” 陆春晚没想到步家牙行的买卖做的这么大,那就是什么都卖了,正好符合她的要求。 如果她买了房子,肯定也是需要买些下人放在房子里的。 “明天我们去看看。”陆春晚本来想说今天,可看着天色已经不早,就算去了牙行,只怕也不好再找地方看房子。 “少奶奶,明天你要去林大家那里学画。”金花出言提醒。 说起学画,陆春晚突然想起一件非常重要的事情。 她答应了让林大家她们来家里画画,可这几天,她一直忙着亲娘的事情,已经把这事忘死了,而且她刚才还跟姜元德说了,让他把花卖了。 天啊,她现在再去找姜元德行不行? 第82章 你直接做主就行 “金花,你去前院问问,少爷在不在家?”陆春晚生怕说完了,姜元德就把花卖了,立刻对着金花说。 金花以为陆春晚是想给刚才的行为解释,还去灶房拿了一碟点心去前院。 可姜元德出门还没有回来,她只能把点心放下,回了德煦堂给陆春晚回禀。 陆春晚没想到姜元德出门这么快,她皱着眉头问道:“可问了少爷去哪里了?” 金花有些尴尬,勉强笑了一下,没有立刻回话。 陆春晚以为她没有问,倒也没有坚持让她回答,只说让她派人去前院盯着点,姜元德回来,就来告诉她一声,她找姜元德有事。 金花答应了一声,就出去了。 很快,银花找了个理由也出来。 “你刚才那是什么表情?少爷是不是又去找孙少爷了?” “嘘,”金花用手在嘴边比划了一下,看向屋内,继而拍打银花:“你呀,话怎么那么多,小心少奶奶听到了伤心。” “你怎么知道少奶奶不知道,我看少奶奶就是知道,才让你去前院盯着的。”银花越说越觉得有道理。 金花也说不清楚陆春晚是不是知道,但主子之间的事情,没有她们多嘴的份。 她提醒银花赶紧回去当差,又找了个小丫头去前院传话。 陆春晚不知道两个丫头的猜测,她正在琢磨如何跟姜元德开口。 姜元德回来的时候,已经过了晚膳时间,下午端茶的那小子利索地端了一盏茶进来,又给清风递了个眼色。 清风找理由出去,他赶紧说:“清风哥,下午的时候,少奶奶派人来说,少爷回来告诉她一声,你看?” “我看什么看,这话你刚才怎么不说?”清风瞪了他一眼,“你呀,一会儿让少爷知道了,肯定得生气。” 生气?为什么生气?是为了没禀报生气还是为了禀报了生气? 没瞪端茶的小子弄明白,清风已经走进去跟姜元德说了。 “哦,既然少奶奶找我,我就去看看。”姜元德连衣服都没有换就去了德煦堂。 陆春晚心里有事,今天的晚饭都用的不多,金花和银花都有些担心,她们觉得少奶奶一定是爱上少爷了,要不然不会这样茶不思饭不想。 等到姜元德迈进德煦堂,一主两仆俱是一脸笑意。 金花端了茶水,银花端了点心,很快就放到桌上,两人又退了下去。 等到屋内只剩下他们两人,姜元德才问:“我听下人说你找我,是有什么事情吗?” 陆春晚先问道:“今天回来的这么晚,用晚饭了吗?要是没有用,我让灶房端上一些。” 姜元德今天只顾着和孙子墨说话,还真的没有用饭,现在被陆春晚一问,肚子发出了咕咕的声音。 “我去让金花端些饭菜过来。”陆春晚起身向外面走去。 姜元德为了避免尴尬拿起一块点心吃起来,等他再吃第二块的时候,陆春晚劝道:“这点心虽然不大,毕竟不是正经的饭食,我已经吩咐了灶房,很快就来。” 姜元德端起茶水喝了一口,掩饰刚才的尴尬,又问道:“你无事不会让人去前面找我,是不是有什么事情,你别跟我客气。” 陆春晚本来想等他用晚饭再说,可他既然问了,说了也无妨。 她把林大家她们想来家里看花画花的事情说了。 “这样的小事,你直接做主就行,不用征求我的意见。”姜元德本来以为是件很大的事情,没想到只是她的同窗来家里看花。 陆春晚只得提醒他,她们想画的是现在放在他书房的那几盆花。 姜元德随口说道:“明天让清风把那几盆花搬回来,你看放哪里合适,到时候让他放下。” 陆春晚并不想让那么多的人来她的院子,她想了一下说道:“要不然就把花放在花房吧,这样大家来了,还可以赏赏别的花。” “行,等会我去跟娘说一声,你定好了日子,直接邀请大家来就行,到时候提前跟灶房说好,让灶房准备两桌酒席给你们。” 姜元德想的很全面,这是陆春晚第一次在家里招待同窗,绝对不能办差了。 陆春晚知道自己不会食言,心情好了一些。 “你是家里的少奶奶,如果想邀请同窗或者家人来,直接跟娘说一声就行,不用特意征求我的同意,这里也是你的家。”姜元德柔声说道。 “好。”陆春晚感激姜元德能说出这样的话,可却没有当真,毕竟,当真了,以后有什么事情,受伤的可就是她了。 两人说话间,金花和银花端了饭菜进来,姜元德用了饭才离开。 他回前院前,跟姚氏说了陆春晚打算在家里宴请同窗的事情,姚氏很是高兴地答应了。 等姜元德一走,姚氏对着身边的何嬷嬷说道:“我就说元德和春晚的关系会越来越好,你看,元德专门为了春晚的事情来找我,以前,就算元德自己办宴席,也是直接通知灶房。” 何嬷嬷不知道姜元德和陆春晚的关系现在到什么程度了,只能顺着姚氏的话往下说,把姚氏哄的开心不已。 姚氏让人通知了灶房,少奶奶办宴席的时候,让她们一定小心应对,谁要是出了岔子,铁定不饶。 一时间,陆春晚在下人心中的地位又上升了一些。 第二天,陆春晚收拾完毕,去了林大家那里学画。 跟往常不同的是,林大家站在画室门口,目光灼灼地盯着外面。 陆春晚的身影刚出现,林大家就走了过去,让陆春晚受宠若惊,但她很快就想明白了。 她笑着对林大家行了一礼:“我这几天家里有事,没有来上课,还请师傅原谅,家里正好有几株盛开的牡丹,特意邀请师傅带着几位同窗去家里赏玩一番。” 林大家本来还在犹豫到底怎么开口合适,没想到陆春晚来了第一件事就是说这个,她立刻笑道:“既然如此,择日不如撞日,咱们就把下次课安排在姜家.” 第83章 直接当没看到 陆春晚跟林大家确认好时间就走进了画室。 但一进去,她以为自己今天来晚了,往常来的最晚的闫可儿和白子宁都端坐在位置上,她一进来,两个人四只眼睛紧紧地盯着她。 “春晚,你是不是忘了什么事?”闫可儿没等陆春晚坐下先问道。 “我忘了什么事呀?”陆春晚看着她略带幽怨的小表情,故意装作不知道的样子。 “你忘了答应我们要去你家看牡丹的事情。”闫可儿着急地说。 “哎呀,还真是。”陆春晚有些夸张地瞪大了眼睛。 本来有些着急的白子宁察觉到了她在开玩笑,略微放松了一些心情,但闫可儿有些着急地去拉陆春晚:“春晚,你真的忘了,不会吧?” “没有,没有,我已经跟林大家说好了,后天大家都可以去我家看牡丹,我还准备一桌宴席宴请大家行不行。”陆春晚看着她要哭出来的表情,赶紧说道。 “这还差不多。”闫可儿迅速变脸,换上一副开心的表情,把陆春晚看得一愣。 白子宁摇了摇头:“幼稚。” 闫可儿可不管白子宁,她拉着陆春晚笑:“那我后天早点去,争取画出一幅最美的牡丹图。” 白子宁看向陆春晚,陆春晚冲她笑着点点头,她心里立刻踏实了许多。 闫可儿狐疑地看着两人,问道:“你们在打什么哑谜?” 白子宁已经转过头去,陆春晚也没有说什么,这时候其他人也陆续来了,林大家上台先告诉大家后天去姜家看牡丹。 在座的女孩都听说了姜家又培育出几盆精品牡丹的事情,听到可以去姜家画画,每个人的表情不一,有高兴、有羡慕,还有不屑…… 陆春晚没有理会众人的表情,她邀请的是林大家,至于其他人的情绪,她不需要顾及。 孙白薇听了林大家的话,先是一喜,继而有些懊恼,前几天回去后她就被嫡母责怪了一番,又让她务必跟陆春晚打好关系。 实在是好多人都喜欢精品牡丹,上次宴会过后,看上姜家新培育出来的牡丹的人不在少数,只是还没有听说姜家把花卖出去。 孙钱氏想让孙子墨再找姜元德买一盆,可孙子墨试探了姜元德,姜元德不肯卖,所以孙钱氏才想从陆春晚这边下手。 孙白薇一直在想到底如何跟陆春晚打好关系,上课的时候都没有认真听讲,一到休息时间,立刻转身想去找陆春晚,哪知道陆春晚今天出门的时候喝多了水,现在内急,再加上她并不想多跟孙白薇说话,所以只打了个招呼就快速地走了出去。 陆春晚方便完,在回来的路上看到了白子宁。 白子宁迫不及待地说:“刚才你说后天邀请大家都去你家里,我明天去行不行?” 陆春晚:“……这么着急吗?” 白子宁有些不好意思的说:“我这几天一直在想这件事,实在是吃不好睡不好。” 她从小就有这个毛病,心里不能存事,否则整个人都不对劲。 陆春晚想了一下才说:“你明天去倒是没关系,只是,家里可能会准备不足,希望你别介意。” 白子宁摆手:“我就是去画花,别的都没关系,就算不给我饭吃也没事。” 陆春晚失笑,她没想到白子宁对画花这么执着。 “好呀,春晚,亏我还把你当成好朋友,你居然单独邀请白子宁去你家做客,居然不请我。” 闫可儿从后面走过来,拉着陆春晚的胳膊,一脸的不高兴。 “这是我提前跟陆春晚说好的,你来凑什么热闹。”白子宁冷着脸问。 “我又没问你,我问的是春晚,春晚,我也想去你家做客,你就让我去吧,行不行?”闫可儿拉着陆春晚的胳膊开始撒娇。 陆春晚笑着看她:“你的耳朵怎么这么尖,离得这么老远都听到了?” “你一下课就走了,我想找你说话都没找到,白薇说你和子宁来方便,我就来看看,”闫可儿解释了一句,赶紧拉回话题:“春晚,你就说,请不请我去你家作客,我可是把你当成最好的朋友。” 陆春晚当然不能答应,她单独邀请白子宁是之前说好的事情,现在再加上闫可儿就相当于她失信了。 所以她想了一下才说:“家里要准备后天的宴会,实在是忙不过来,等过了这两天,我单独请你去玩一天行不行?” 闫可儿得意地看了白子宁一眼:“行,那就说好了,等你忙过这几天,单独请我,不能带任何人。” 她说到任何人的时候,还特意看了白子宁一眼,白子宁很是无语,见陆春晚信守承诺,直接走了。 “春晚,你看她。”闫可儿有些不高兴。 “好了,可儿,子宁不爱说话,你就包涵一二吧。”陆春晚有些头疼,“你就别跟她计较了。” “谁让她总说我话多,你刚来的时候,她还在你面前说我的坏话。”闫可儿小心眼地说道。 陆春晚回忆了一会儿,才想起她刚来上课的时候,白子宁确实是说过闫可儿话多,这叫什么坏话,陆春晚觉得是实话。 可是现在肯定不能说,否则闫可儿肯定生气。 闫可儿虽然小心眼,但很好哄,陆春晚答应了让她单独去做客,她的心情立刻就好了,挽着陆春晚的胳膊回了画室。 等两人走后,孙白薇走了出来,脸上都是气愤之色。 凭什么,明明他哥跟姜元德的关系那么好,陆春晚不跟她交好也就罢了,还忽视她。 当初如果没有她的推荐,陆春晚还不一定能来这里画画,可现在,了两个人的关系也就是普通的同窗,她还在想办法跟陆春晚拉关系,她已经单独邀请了白子宁和闫可儿,她准备回去跟孙子墨告状。 回到画室,孙白薇直接给了陆春晚一个白眼,让正好抬头的陆春晚有些莫名其妙,不过陆春晚才不惯着她,直接低下头当没看到。 气得孙白薇差点把银牙咬碎,她想着下课后找陆春晚理论,谁知她低头的功夫,陆春晚又走了。 第84章 第一道考验 陆春晚下课后走的很快,她是准备去买房子。 她前两天在陆家说的不是气话,是真心话,以后,她不准备再回陆家,那她就要给自己找一个房子。 如果以后她和姜元德和离,她也有地方可以去。 她让福贵把马车赶到胡记牙行,直接告诉里面的掌柜,她想买一个三进的房子。 既然决定要买房,那就买一个合心意的,一两进的太小,四五进的有些大,三进的正好。 她还要求最好是三年内的房子,或者近期重新保养过的,里面不能太破败,有没有家具倒是无所谓。 掌柜叫了一个二十岁左右的小伙计过来,介绍道:“这是我们铺子里最机灵的伙计,叫小六,你有什么要求直接跟他说就行。” 陆春晚想了想,又添加了一些细节,比如说她喜欢花园,第三进最好是有一个小花园,主院里不能有太多的树木,她不喜欢。 她越说越多,跟在她旁边的金花都露出了惊讶的表情,她从来不知道相处起来随和的陆春晚居然有这么多的表情。 陆春晚说了几乎一刻钟才把要求说完,小六就在旁边拿着一只笔写写画画,还最终确定了一下:“还有别的吗?” 陆春晚仔细想了一下才摇头:“没有了。” “那客官稍等一下,我去找找看,有没有适合客观的房子。”小六说完,笑眯眯地让人给陆春晚上茶,然后去了后面。 陆春晚等了一盏茶的时间,小六就出来了,他脸上都是笑容,恭敬地说:“我查到有两个房子符合要求,不知道夫人现在放不方便现在去看?” “方便。”陆春晚今天出门的时候特意带了银票。 小六把地址告诉福贵,他走在旁边,一起去看房子。 第一个房子是去年才修缮过的,房子主人已经搬走,虽然里面略显空旷,但看起来干净整洁,似乎有人才打扫过。 小六看出了陆春晚的惊讶,解释道:“现在看守这房子的人很爱干净,几乎隔一天就要打扫一次,但是这房子的价格略贵一些,而且要求把门人一起买下,所以暂时没有卖出去。” “哦?”陆春晚倒是来了兴致,一般情况下,如果有主人带不走的下人,都是直接让牙人卖了,很少有人卖房子带下人的。 小六立刻去把人喊了进来。 没想到居然是祖孙俩,老妇人大概四十多岁,小孙女只有三四岁的样子。 两人一进来就跪下,给陆春晚磕了个响头。 陆春晚仔细看过两人的穿着,衣服半新不旧,但很干净,小孙女恭敬地跪在地上,丝毫没有抬起头乱看。 “这里是你们打扫的?”陆春晚问道。 “是的。”老妇人低着头,声音很是稳重。 “你们原来的主人已经搬走了,为什么还要把这里打扫的这么干净?” “夫人说这房子要卖了,我想着打扫干净了更好卖一些,来买房子的人也愿意买下。” “看样子,你跟原来的主人关系很好,那为什么愿意留下呢?”陆春晚对这妇人的印象很好,所以愿意多问几句。 老妇人沉默了一会儿才说:“我这小孙女在主家离开前生病,这是我唯一的亲人,我不能扔下她不管,就求了主家留下。” 陆春晚没想到是这个原因,她看向小六。 小六上前一步:“原来的房主确实是去了外地。” 陆春晚点点头,没有说话,准备离开。 老妇人突然抬头:“夫人,求你买下这房子,这房子是去年才修缮过的,整个房子都打理的很好,价格也并不贵。” 陆春晚挑眉:“这房子卖出去,你有好处?” “没有。”老妇人摇头:“我看得出来,夫人是个心善之人,我私心里想跟着夫人。” 陆春晚淡笑不语,就这么盯着她。 老妇人咬了咬牙:“我以前在大户人家做事,夫人留下我肯定不亏。” “哦?”陆春晚对她还真是有了兴趣。 “你不是离开的房主的家生奴才?” “不是。”老妇人摇头,但并没有说太多。 陆春晚点点头,让老妇人带着她在整个房子里转了一圈,最后回到正厅,陆春晚问她:“你擅长什么?” 老妇人答道:“我以前做过管事妈妈。” 陆春晚身边正好缺一个这样的人,金花和银花虽然还算听话,但她们毕竟是姜家的人,而且年纪都不大。 “你愿意来我身边做事吗?”陆春晚问道,还补充了一句:“我平常并不在这房子里住,只偶尔过来。” 老妇人看了一眼身边的孙女:“只要让我带着孙女,我去哪里都行。” “好。”陆春晚点点头,没有说什么。 等离开了房子,陆春晚直接对小六说:“你联系房主吧,这房子我买下了,连同刚才的祖孙俩。” 小六刚才就猜到了,他直接把房价报了出来:“这房子需要两千两。” 陆春晚看着他:“跟我说个最低价吧,如果合适,等下我就让人跟你去办契约。” 小六沉默一下,说:“最低价格是一千九百两,包括那祖孙俩。” 陆春晚没有丝毫犹豫地同意了,还让小六准备一批下人,她明天再来看。 小六的神情还算镇定,但拿着银票的手有些发抖,他很少遇到这么利索的客人,只看了一个房子就决定买下来。 回去的路上,金花有些惊讶,陆春晚的心情很好,她对着金花说道:“那房子不错,买下来我不吃亏。” 最主要的是,那房子很合她的心意,她已经决定了,过两天就让人把那房子里的花园种起来,以后,她会定期用空间里的河水浇灌,她要为自己打造一个最舒适的房子。 陆春晚又对着金花说:“等会你去告诉吴嬷嬷,让她明天去牙行给我买几个人,那些人以后就留在房子里。” 金花问道:“买几个人?” 陆春晚看着她:“你告诉吴嬷嬷,让她做主,我过几天会过去看。” 金花明白了,这是对吴嬷嬷的第一道考验,看她能不能买到合适的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