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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圆月高悬,在地上洒落一地银辉。

    也让裴晏辞更加清晰地看到了对面那人怀中的沈宝珠,她甚至还亲昵地蹭了蹭对方的胸膛。

    沈宝珠因为高热不适地动了动,周行己却收紧了自己手上的力气,紧紧将人抱住。

    等沈宝珠没了动静,周行己才抬眸望去,看向站在院门口的裴晏辞。

    容貌出众,家世显赫,是家中长子,又得父母看重,一个轻而易举就能够得到自己想要的一切的人。

    裴晏辞一身雪白色圆领袍在月光照耀下更显如玉,只是站在那儿,整个人看起来就神清骨秀,飘然若仙,只是眼中那骇人的情绪生生破坏了这份仙姿玉貌。

    周行己自然也察觉到了对方的眼中极尽肆虐的阴暗情绪。

    嘴角不着痕迹地扯起了浅淡的弧度。

    原来这颇负盛名的裴晏辞裴大公子,比他想象中的还要在意自己怀里的人啊。

    周行己托了托沈宝珠的身子,挑衅地看了裴言辞一眼,随即长腿一伸,朝着院门口走去。

    就在裴晏辞与周行己两人的身躯相互交错的一瞬间,裴晏辞伸手拦住了周行己的去路。

    周行己一转头,就撞进了一双阴沉的眸中。

    “将她给我。”

    周行己咧嘴一笑:“她都烧成这样了,怎么先前不见裴公子来瞧她?听闻裴府最近有意与公主府联姻,想来裴大公子的心思近来也不在宝珠身上,倒不如将人交给我。

    相信我,我肯定待她比你更好。”

    说完,又准备抬步向前走去。

    这一次,裴晏辞直接挡到了周行己的跟前。

    “我与她之间的事情我们自会解决,还轮不到一个外人来置喙。”

    裴晏辞倏地将沈宝珠抱到了自己的怀里,周行己想要来夺,却被裴晏辞狠狠拍了一掌。

    周行己退后两步,感受到自己身体里紊乱的内息,看向裴晏辞的眼神不由得带上了两分戒备。

    见对方还不打算放弃,裴晏辞轻飘飘开口道:“还不回去吗?瑞王那处应该要寻你了吧。”

    周行己瞳孔猛地一缩,眼神锐利地盯着裴晏辞:“什么意思?”

    裴晏辞:“周行己,户部尚书嫡次子,父母感情淡漠,自幼不得疼爱,明面上是国子监学子,实则暗中替瑞王办事,这些,可有错处?”

    周行己浑身的气质突变,原本还十分轻松得意的表情瞬间变得阴鸷起来。

    但很快又恢复成先前那般云淡风轻小模样。

    “裴公子好手段,倒是不知您还有这本事。”

    再看了一眼裴晏辞怀中的沈宝珠,周行己眼神带笑:“我还会再来的。”

    说完,就猛地一跃,消失在了这个小院儿里。

    整个院子里只剩下抱着沈宝珠的裴晏辞,裴晏辞紧紧盯着自己怀中脸颊绯红的人,眼神晦暗不明。

    沈宝珠不适地哼唧了两声,裴晏辞这才反应了过来,抱着沈宝珠大步朝着正屋走去。

    将人小心翼翼地放置到床榻上之后,感觉到浑身燥热的沈宝珠将被褥踢远,秀眉微蹙,一直哼哼唧唧的,看起来十分不安稳。

    裴晏辞用手轻轻贴了贴沈宝珠的额头,表情立马严肃了起来。

    被周行己打晕放置在罗汉床上的迎秋也缓缓转醒。

    看着站在床边的背影,还以为是那个登徒子尚未离开,惊慌之下正准备喊人,就听到一道熟悉的声音传到耳边。

    “迎秋,去跟墨书说,找济春堂的李大夫来。”

    迎秋一听是裴晏辞的声音,当即惊喜道:“是,大公子。”

    不过半个时辰的时间,济春堂的李大夫就被墨书领了过来。

    摸着沈宝珠的脉,李大夫摸了摸自己的胡须,开口道:“这位娘子应当是落水之后又受了凉,这才发起了急热,开两帖药喝便好了。

    不过,还有另外一事……”

    裴晏辞看向对方:“李大夫尽管说便是。”

    李大夫:“这位娘子子宫虚寒,像是用多了避子药,若是再不好好调养身子,往后怕是难以有孕。”

    裴晏辞的手瞬间握成了拳,沉声道:“我知晓了,李大夫尽管开药就是。”

    开完药,墨书就将李大夫送出府,迎秋则被打发去煎药。

    屋子里,只剩下裴晏辞和沈宝珠两人。

    沈宝珠迷迷糊糊地睁开眼,就看见坐在床榻边的黑色人影。

    “裴晏辞?”

    “嗯,要喝水吗?”

    沈宝珠点点头。

    裴晏辞去桌边倒了杯清水,沈宝珠喝完后,迎秋又刚好端着煎好的药走进屋子。

    裴晏辞接了过来,迎秋也十分识相地退了下去。

    洁白的瓷碗同里头漆黑,散发着奇异味道的药汁形成鲜明对比。

    裴晏辞拿着勺子搅了搅,随后舀起一勺吹了吹,这才送到沈宝珠嘴边。

    沈宝珠从小怕喝药,因为她的味觉十分敏感,别人喝药只能尝出十分的苦,她喝药却能体味到药中十二分的酸咸苦涩。

    即便是生病味觉退化,这一点也不曾改变。

    因此小时候每次生病,喝完药后小娘总是会为她准备自制的糖豆压制苦味。

    可是看着裴晏辞这不容拒绝的动作,沈宝珠只能硬着头皮一口口喝药。

    沈宝珠每喝一口,一张小脸便皱了起来。

    裴晏辞就像是没看见一般,面无表情地拿干净的帕子擦拭她嘴边药渍的痕迹。

    等到把一碗药喝完,还没来得及松口气,嘴里就被塞了一颗蜜饯。

    感受着从嘴里传来的丝丝甜味,沈宝珠的眼睛不由得眯了起来。

    看着坐在床榻边看着她,不准备离开的裴晏辞,沈宝珠开口询问:“表哥来了多久了?宝珠记得之前迷迷糊糊的时候好像也有人帮忙倒了杯水,是不是表哥?”

    裴晏辞没有回答,只是放下床幔,顺势躺倒在沈宝珠身边,以绝对占据的姿势将人环进了自己怀中。

    一时间,这个密闭狭小的空间中只能听到两人清浅的呼吸声。

    沈宝珠终究还是按捺不住,开口:“湛英姐姐不是我推下湖的。”

    可过了许久,沈宝珠都没能得到身后那人的回复。

    就在她的心不断下沉的时候,裴晏辞的声音才轻声传来:“我知道。”

    沈宝珠一愣。

    下一秒,裴晏辞就将自己的脑袋埋入了沈宝珠颈间。

    “我知道不是你,所以不用担心。”

    我永远不会怀疑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