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宏景,你看——”
云青瞳孔一缩,望着那连皮肤都已经开始脱落了的马,分外惊讶。
而宏景的讶异自然不比她小。
“这是……”他站直了身体,径直走向那马匹道:“怎么会说死就死了?”
手指不过轻轻一点,那马就直接散成了一堆骨架。落在地上连点声音都没有。宏景眨了眨眼睛道:“这下…我们可能真的得走路了。”
云青咽了口唾沫,边看向怀里的狴犴。前路因为它的吼叫声而重新变得可闻可见了。两旁的花草也恢复了他们该有的模样。太阳悬挂在头顶,不见微风。
“若是原路返回,我们至少得走到天黑。若是继续往下走,难保我们不会又进黄泉路。”她一脸纠结的表情惹来了狴犴的哼气声。
狴犴张嘴啃咬了下云青的手指头,不屑的声音带着些微不可查的虚弱。它哑声道:“你这女人真是愚笨。”
“吾刚说过什么?尔等明明没有我灵眸一族的资质,却总是这般相信自己眼前之所见。不过尔尔人类,真以为自己就能窥看真
相么。”
云青身子微怔,侧身躲过了宏景向她丢过来的匕首。
狴犴的话还未想明白,那边宏景的攻击就让她一阵莫名。“你疯了!”云青后退几步,对着宏景喊道。
而迎接她的并非是宏景可以调笑着说“逗你玩儿”的脸,而是又一把匕首。
暗色的匕首闪着不正常的冷光,很明显是涂了毒的。而依照宏景的性格来看,她若是碰到那匕首,甚至不需要被划破,就能当场暴毙。
——“汝眼前所见的,并非真实。”一脚踢开匕首,云青啧了一口。
“并非真实?”她轻声道了一句,从腿间拔出了小刀横在身前,“就是说,这个吃错药了的宏景是假的了?”
“那杀了他,许也没有关系吧?”
脚下猛踏,云青压低了身形,向着宏景冲上去。目光狠厉,刀尖直指着宏景的脖颈。
“云青!你在干什么!”脑中突如其来的一声巨响镇得她脑袋一疼,手上也不由自主的停了下来。刀尖刺入半分,血顺着刀背,流到了云青的手上。
——“真假参
半,亦真亦幻。”狴犴的声音又想起来,忽远忽近的倒像是从远处传来的,而并非是怀中。
云青一低头,却发现自己抱着的哪里是狴犴,只是一块爬满白蚁的烂木头。
“嘶!”狠扔下,云青拍了拍衣袖退远了几分,秀眉紧皱。这样的情况她看得十分熟悉,却又略带陌生。“…幻境?”
不,也不像。和神玉、白寒的幻境不同,眼下的这个显然有些太过真实了。
那么设下幻境之人究竟是带着什么心态的呢?神玉是真实,白寒是故事。
那这个……
危机越近,云青却莫名的冷静了下来。她半蹲着身子抬头看向宏景那张没有表情的脸,不由得轻笑了一声。
“呵呵,真是有意思。”又是一把匕首,在阳光下闪着光,破开空气向她袭来。绷直了身子,云青强忍住身体本能的逃生,她闭上了眼睛。
“若是死了,也只能说明我不过如此而已。”她在心里默念了一句。
而后就听到什么东西碎裂的声音,和宏景失态的大吼声。
“云青!你疯了
!”云青动了动眼珠子,脸色迷茫的看向了宏景。脚下悬空,一手以奇怪的姿势弯折着垂落腰间,一手被宏景扯着,身体左右晃荡。
眼睛斜移,云青看着趴在一边的狴犴,有些呆愣。
她这是、破开幻境了?
“女人,这是第三次了。”狴犴咧嘴弯眼,望着云青好不高兴的说道。而另一边,宏景却是大睁着双眼,用力拖着她边喊到:“云青,你别动!我拉你上来。”
而后,宏景也不知是哪来的力气,竟真的将云青一寸一寸的拉了上来。“我这是,为何会在崖下?”她指着自己,看向喘息着擦汗的宏景。然后又指着那抖着脑袋马惊骇道,“这马怎的还活着?”
宏景挑眉望着云青,有些无奈道:“这马怎么就不能活着了。倒是云儿你。路走一半,竟发了疯似的要把这马给杀了,我拦着你,你就来攻击我。”
“我攻击你?”
这幻境是真有意思。竟能操控陷入幻境中的人么?
若真是这样,那这未免有些太过神奇。而且如今她破掉幻境,想必
受到反噬的那人也不会有多好受罢。
宏景像是喘够了,才伸出脖子让云青看他脖上的伤口,边道:“正是啊,若不是狴犴在一旁吼了一嗓子,你可怜的夫君就要命丧黄泉了。”
“那还真是可惜。”云青捂着胳膊站起来。眼前的这个宏景总让她有种奇怪的感觉。若她真破了幻境,那这股不协调感又是哪来的?
“说来,我的手又是怎么回事?”
“你被狴犴的声音影响到了之后,边开始自残,怎么阻止你都不行,最后竟直接跳下去了!”
这就是了!云青脸色变冷,她哼笑一声抬起头,边望着宏景,完好的手伸向了腿间,她轻声道:“原来如此啊,那宏景,我还有一个问题。”
“这狴犴你一直称它白毛兽的。而今怎的突然就知它叫甚了?”
宏景脸色一沉。
与此同时,皇宫内,一身红衣的女子半卧着坐在龙椅上,嘴里咬着颗葡萄,刚要说话,便猛的吐了口血。
“啧!”她脸色一寒,望着手上的鲜血道:“真是可惜了这上好的葡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