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煜还没应声呢，两人就已经走远了。
这熟悉的被无视的心酸感觉。
突然就感觉先前心里的阴霾都散了不少。
难道他其实有点受虐倾向？
等回了几人容身的山洞，留守的几人已经把山洞挖地大了两倍。
这几位不是皇子，就是皇城贵公子，一个个弄地灰头土脸的。
“为何不去弄些水来洗洗？”
宋九凝一脸奇怪，从树枝上取下两块烤好的肉来，给沈闻璟也递了一块。
许明薇连忙回话：“顾公子说，过多活动轨迹会给别人留下线索。万一被人发现就危险了，咱们带的水还有，明日再取水也行。”
宋九凝瞄了顾绥之一眼：“想不到，你还挺有远见的。”
是她疏忽了。
这里毕竟是别人的地盘，不明情况乱冲乱撞，确实会惹麻烦。
这还是宋九凝头一回直言夸他。
顾绥之有点不好意思：“熟能生巧，咳。”
“也是，”宋九凝咬了一大口烤肉，“你们大燕来的两波人，确实都挺擅长逃命。”
顾绥之知道她说的是董新月和左南风。
也知道她只是随口调侃一二，并没有嘲笑的意思。
却还是忍不住黑了脸。
要不要说的这么直接？
沈闻璟
也不知在想什么，两三口吃完手上的食物，起身往外走去。
宋九凝连忙跟了上去：“你去哪里？”
沈闻璟寻了个高处站着：“月色不错，看看地形。”
宋九凝刚想说，这大晚上的能看清什么地形。
就见他目光所及之处，却是云迷城。
“阿凝。”
沈闻璟指着远处闪着幽幽灯光的云迷城，轻轻将她揽在怀里：“裴煜走的也只是个开头的密道，你说，会通向哪里呢？”
连进去过的裴煜都不知道，宋九凝哪里会知道？
她刚想回话，心中一动：“他们好像在挖什么东西？我见过从密道里出来的人，那些人被要求一天干四天的活，手心都已经被磨破。”
她瞬间握紧沈闻璟的手：“对，他们一定是在挖什么东西，城里的青壮年都凭空消失，逃出来的那几个难民，军中大夫说，面色苍白，似是很久没见过光。”
除了挖东西，还有什么事，是必须要在地下才能做的？
宋九凝兴奋极了：“若是要挖东西，那么长的通道一定在城外，难不成是矿脉？我们……”
说到一半，宋九凝面色大变。
她与沈闻璟对视一眼，异口同声：“在这座山里？”
最危险的地方就是
最安全的地方是没错。
可这也玩儿的太大了。
一想到自己脚底下，就有无数城中百姓在挖矿，她就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
“阿凝，不要慌。”
沈闻璟扶着她的肩膀，似乎想把自己的力量传给她：“我这就传信回去，暗中朝这里调派人手，城里不好下手，这里，或许是个突破口呢？”
宋九凝看着沈闻璟。
那双眼睛，让她恍然间，似乎看到了上一世的四哥。
他也让她放心。
然后，用自己的命，换了她和手下精兵安全撤离。
宋九凝鼻尖发酸，湿着眼，缓缓抱住沈闻璟：“王爷，我有点怕。”
重生以来，她第一次感觉到怕了。
“是我太冲动了，不该这般仓促就过来。”
宋九凝收紧了手臂：“是我太自负，害了自己，还害了王爷，害了两位兄长，还有那些无辜之人。”
六哥七哥，青岚许明薇，甚至还有顾绥之和小芸。
如果不是她，他们都不应该出现在这里。
“哭什么？”
听出她声音里的哭腔，沈闻璟也有点慌了：“这如何能怪你？难不成，阿凝对我没信心？”
沈闻璟笑着拍拍她的后背：“若不是阿凝执意要来，你我或许还不能撞破
此处的异常，若是让那暗中之人得逞了，所害更甚。”
“再者，连黄泉阁都没发现的事，如何能怪得到你？”
沈闻璟温和的声音，很有感染力：“若不是你，我还不能发现，连黄泉阁都有分部出了岔子。或许以后，这就是导致千里之堤溃败的蚁穴呢？”
宋九凝心情平缓下来。
对，她是为了这整整两个城池的百姓来的。
前世鼠疫的背后，果然有隐情。
若她不来，死的就是整整两个城的百姓。
宋九凝脑袋在他怀里轻轻蹭了蹭：“可是王爷，有时候，我只想你活着，若要用你的安危来换这些，我……”
她承认自己有私心。
她不想为了其他人，让沈闻璟有危险。
“说什么傻话？”
沈闻璟有些好笑：“以前是敌暗我明，如今敌明我暗，情形对我们有利。本王的王妃，可是天不怕地不怕的奇女子，怎如今却胆小起来了？”
宋九凝气恼：“我劝你差不多得了。”
“不如这样……”
沈闻璟垂首看着她的眼睛，“若此事完美解决，你我回京，本王就答应一个条件，王妃可以尽管提。”
“嘁。”
宋九凝白了他一眼，下意识怼过去：“你能给我什么
？我可是什么都不缺，我答应你一个条件还差不多。”
瞧不起谁呢？
“好，那就阿凝答应我一个条件。”
沈闻璟脸上带着得逞的笑：“一言既出，可是不能反悔了。”
宋九凝愣了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
她居然又被骗了。
宋九凝很不服气：“答应就答应，这京城，还没本姑娘办不成的事儿。”
反正都到现在这个地步了，她还能有什么不敢做的。
就算沈闻璟想登基，她都敢说动她爹造反。
给小芸讲故事讲得多了，她自己都有点心动了。
有承天帝在那里挡着，太多的事儿不方便了。
沈闻璟面上笑意更深，温热的手轻轻在她腰上捏了一下：“当真……怎么都可以？”
宋九凝脸一下子就烧起来了，紧咬着后槽牙：“什、么、都、行！”
不要脸的臭男人，果然不放过任何一个趁火打劫的机会。
罢了，只要能平安无事，了结此地之事回得京去。
她豁出去了。
山洞条件一般，好在在场之人，这段时间也都习惯了吃苦，都住得挺习惯。
第二日天才蒙蒙亮，习惯早起的许明薇的声音，就将所有人都吵醒了。
“你是何人？为何出现在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