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姐姐,你误会啦。”见洛雅发火,谢玉楼却一点也不着急,他换了一个姿势,慢条斯理的说:“宝藏虽然很好,但此时我要做的事却比宝藏更为重要,你听我说完好吗?”
“你说吧。”洛雅倒真想听听他到底想做什么。
谢玉楼竟然胆敢弄晕谢清霜,难道他们兄弟俩之间并不若表现出来的那般亲密,而是各有心思不成?
洛雅狐疑的看向他,却听谢玉楼缓缓开口:
“你知道的吧,我哥的身上有血情虫。如果没有你,那只小东西其实对他有益而无害,可是……他偏偏对你用情很深。”
他似乎是笑了一下,可嘴角还没挑起就又垂了下去。
他看着洛雅,神色有些阴沉。
洛雅抿了抿嘴唇,再次从对方死水般的眼睛里看到了探究和算计。
他像是在估算着她的能力,和最后成功的几率,眼神很直接,直接的近乎失礼。
但洛雅并没有躲避。
这些话血牙之前就说过,所以听到谢玉楼再提起时,她并没有怎么动容。
只是她一开始以为谢玉楼是因为宝藏和谢清霜反目,但她显然是小人之心了,谢玉楼的语气和眼神都在告诉她,他只是想救他哥。
而那种“救”的办法,很可能是谢清霜不能接受的。
所以他才点了谢清霜的穴道,单独和她谈。
想明白了这些以后,洛雅的情绪也渐渐平复下来。
谢清霜身上的蛊已经成为了她的心病,在她看来,那只血情虫就是他变化的根源。
如果能有办法驱除血情虫,那自然再好不过。
所以虽然谢玉楼的眼神让她感到不舒服,她还是强自镇定的挺直了背脊,一边儿任对方打量一边儿问:“你知道怎么驱除血情虫?”
“我当然知道。”谢玉楼说:“不但我知道,血牙知道,我哥他自己也知道。”
“那你告诉我,怎么才能帮他。”这些话血牙也说过,洛雅不想浪费
时间,就单刀直入的问。
“很简单,把血情虫挪到你身上去。”谢玉楼言简意赅。
说完这句话,谢玉楼就牢牢的盯住洛雅。
他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眼神甚至有点阴冷。
他在等洛雅的反应,好像如果洛雅拒绝,他就会立刻动手一样。
而洛雅听到他的话心里确实是有点惊讶的。
这个回答在她的意料之外也在意料之中,意料之中是因为这个方法曾经若叶就说过,意料之外是因为她没想到若叶竟然没骗她!
那么问题来了,这蛊要怎么挪?
要说她不害怕那完全是骗人的,毕竟那是一条活生生的虫子啊!
想到一条虫子会在她的身体里面生长她就觉得好恶心!
可是如果只有这一个办法能救谢清霜,她虽然会犹豫,却并不会拒绝。
并不是她的爱情有多伟大,而是如果谢清霜以后仍然是这个样子,她会很不开心,很难过。
对于谢清霜,她承认自己是很爱很爱的,爱到无法接受也无法逃离,只能彼此绑在一起受折磨。
她无法想象那样的日子,所以有一点希望她都不想放过,只要最终的结局不是一生、一死,她就是赚的!
洛雅想了一会儿心事,才平静的问:“我会死吗?”
“我也不知道。”谢玉楼说:“书中说心意相通的人进行移蛊,蛊虫进入女体后就会死亡,但如果……你不是我大哥心里的那个人,你就会死。”
“那就没问题了,你也说了你大哥对我用情很深,看来我不会死。”洛雅闻言松了一口气,她拍了拍因为紧张而狂跳的心口,顶着谢玉楼高压电一样的目光毫不害臊的安慰着自己。
“你也许不会死,但却会受点苦头。”谢玉楼像是对她的过分自信感到无语,按了按额角又说:“接下来我要做的事你可能会感觉很痛,但你不能动,也不能止痛,需要我点住你的穴道吗?”
洛雅原本想
很有骨气的拒绝,但她想了想,万一真的很痛很痛怎么办?她痛的满地打滚不好看也就罢了,如果影响谢清霜移蛊那就太划不来了,所以就将到了嘴边的拒绝硬生生的改成了另外两个字。
“点吧!”
谢玉楼又看了她一眼,将她摆成了自己方便移蛊的姿势后才在她身上轻轻的点了几下。
点住了洛雅的穴道以后,谢玉楼静静看了她半晌,还是将心底的疑惑问出口――
“你不怕吗?”
“如果你哥身上的蛊只有你能解,你会怕吗?”洛雅反问。
“当然不会。”谢玉楼斩钉截铁的说。
“我的答案和你一样。”洛雅轻笑。
◎ ◎ ◎ ◎
听到她的话,谢玉楼像是僵住了,过了一会儿他才轻轻一笑,“嫂子,你比我想象的还要有趣的多。”
他没有再叫她“小姐姐”,而是又叫回了“嫂子”。
眼神也不像先前那般充满了排斥和冷淡,反而带上了点点温情。
他将洛雅的哑穴也点住以后才从墙壁上取下一支灯烛,又从怀里掏出一把匕首,一边儿将匕首在烛火上翻烤一边儿说:
“那么……我要开始啦。”
毕竟是少年,在说这句话的时候,他的声音也因为紧张带上了一点颤抖。
看到他拿着匕首在她的身前比划,洛雅的身体都绷紧了。
虽然谢玉楼之前说过移蛊的过程会很痛很痛,但她能接受是一回事,害怕又是另一回事。
这里可是古代啊!
还是在这该死的荒山之中!
没有麻醉,没有止痛药,连点能止血的草药都没有——嗷嗷嗷!幸好谢玉楼将她的哑穴也点住了,不然她一会儿不知道要叫的多难看!
在洛雅紧张的都快要僵硬成一块人形石头的时候,谢玉楼终于开始动手了。
他拿起洛雅的一只手臂,用匕首在她的手腕处轻轻一划——
那匕首不知道是什么材质做成的,洛雅还没感觉到
怎么疼,她手腕处细嫩的皮肤就被轻易的划开了,鲜红的血立刻涌了出来,很快就染了谢玉楼满手。
然后谢玉楼就着匕首上的那点鲜血,动作极快的用刀尖在谢清霜额头上的那枚悬针印上刺了一下!
不知道是不是洛雅的错觉,在谢玉楼那试探性的一刺之后,谢清霜额上的悬针印突然轻轻弹跳了起来。
洛雅一直都知道那个东西是活的,但这么近距离看到还是觉得触目惊心。
刚才她就已经说了,那把匕首很锋利。
所以在谢玉楼那一刺之下谢清霜的额头也冒出来了血来,不过那血却不像洛雅那样是鲜红色的,而是仿佛干涸般的暗红。
随着那抹暗红的涌出,他的那枚悬针印也弹跳的越加厉害,然后——一条极为纤细的触角就从他额头上被谢玉楼刺破的伤口里探了出来!
洛雅第一次痛恨自己的视力竟然这么好,那条触角的动作在她的眼里就仿佛是慢镜头,缓慢又高清的都可以让她看清楚那上面细小的绒毛!
洛雅感觉自己就要吐了……
仿佛谪仙一样的谢清霜,身体里竟然有着这么恶心的东西!
“嫂子,接下来你要受苦了。”谢玉楼握住洛雅还在不断流血的手腕对准谢清霜额头上的悬针印,语气有些飘忽的对洛雅说。
洛雅没法说话,只能心里苦中作乐的想着,她的身体里即将承接一条恶心毛虫的入住,的确是在受苦呢!
接着,就是漫长的等待。
那条虫子似乎是在试探,只用纤细的触角轻轻碰触洛雅的伤口,却并没有进一步的动作。
就这么不知道过了多久,在洛雅感觉自己的身体都因为失血过多在越变越冷的时候,那条触角终于又有动作了。
随着她越加急促的呼吸声,她的手腕连接着谢清霜伤口处的地方慢慢又探出了几条神似触须之类的东西,血红的,仿佛沾染了血的颜色,带着不祥而艳丽的诡谲
色彩。
然后洛雅感觉到手腕一痛,就看见那些触角用十分缓慢的速度往她的伤口里爬去——
一条、两条、三条……
丝丝缕缕的触角从谢清霜的伤口里渡进她的伤口,也许只过了一瞬,也许过了很久,那些触角好像是终于进去完了,竟慢慢的,从谢清霜的悬针印里探出一只圆圆的东西。
那似乎是蛊虫的肚子,非常圆,像是透明的,但因为是从伤口里爬出来的,所以那肚子也是红红的,十分通透的淡红色。
“它出来了。”谢玉楼像是紧张又像是兴奋,他两眼眨也不眨的盯着那只虫子,看着它慢慢的进入洛雅的伤口。
在虫子完全进入她的伤口里的时候,洛雅根本无法形容自己心里的感觉。
第一个感觉是冷,第二是麻,第三就是痛——剧痛!
如果不是她的穴道被点住,她现在一定痛的满地打滚了!
“唔……”
她轻轻呻吟,眉头紧紧皱起。
无法抑制的疼痛在侵袭她的身体,她想控制,但身体完全不停使唤。
牙齿狠狠地咬住唇瓣,用力的让她的嘴唇瞬间就流出了血,可那种疼痛却无法比拟她身上的疼痛之万一。
“成功了呢,你果然是唯一可以救我大哥的人。”谢玉楼等到彻底看不见那条虫子的时候才轻轻说,他从衣摆上撕下一块布料紧紧缠住洛雅的伤口,然后点开她的穴道将她小心放在了地上。
“他……他没事了吗?”
昏昏沉沉里,洛雅只模糊听到了“成功”两个字,她紧绷的心情微微一松,但还是不怎么相信的对谢玉楼求证道。
“是啊,多谢你。”
她听到谢玉楼带着笑意的声音低低响起。
“你放心,你很快就不会痛了,我会让你解脱的。”
什么?
洛雅闻言瞪大双眼,连疼都差点忘了!
是她的错觉吗?她怎么觉得谢玉楼这句“我会让你解脱的”是送她去死的意思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