艾娃像往常一样回到旋涡酒吧。
她住在第6层，一个只有10平米的单间。整个第6层都是这种单间，是旋涡专门分配给老帮员的。
房间是简约风格，一张床、一口浴缸、一个小衣柜，屋顶与墙壁伸出许多不同颜色、不同大小的数据线。
浴缸为长方体形状，像一口棺材，里面灌满冷却液，并连通制冷机。
每当有大任务时，艾娃都要脱个精光，然后躺在浴缸中，借助冷却液和制冷机，给身体降温。
如果她将表皮硅胶，更换成散热性较好的金属，就不用浴缸。
可她偏不，这是她最后的倔强，是在提醒自己是人，而不是机器。
她的身体，是根据黑客的身份进行生化改造，程度已达95%，是生化改造的极限。
按照艾娃的习惯，她基本不出门，通过网络，她看向欣赏外边的风景。她真正想要的，是去更远的地方，但旋涡不会允许。
今晚略有不同，她外出跟高梵见面，回来时，发现旋涡在自己房间内等候。这是十几年里，头一遭。
“这么晚了，去哪？”旋涡开口问道，语气平淡，面无怒色，让人猜不透他的心思。
“见个朋友。”
艾娃就站在门口，心里有一种说不出的恐惧与不安，她清楚，旋涡绝不会无缘无故的送出关心。她猜测，大概是自己和高梵走得太近，让他不愉快。虽然，旋涡帮没有规定，帮员不可以结交非本帮的人，但是，旋涡毕竟心胸狭窄，容不得此事。
“让我猜猜，你是去见高梵了吧。”
艾娃没有回答，等于默认。
突然，隔壁房门打开，走出两名高大的打手，围堵在艾娃的身后。
旋涡伸出手掌，打开全息投影，展示一份信息报告。上面详细记录着，艾娃入侵他人系统的时间，包括杜洛华的个人系统，高梵的智能魔方，甚至还有访问旋涡私密信息库的记录。
艾娃知道，事情败露。作为一名顶尖黑客，放在整个比特国，也是数一数二的存在。入侵他人的系统，窃取信息，是她的强项。她没想到，自己有这么被入侵的一天。
“我从未完全信任任何一人，包括我的手下，也包括你。所以我在你隔壁房间，设置100台智能AI，专门用来监管你。”
“事实证明，你就是个白眼狼，是个吃里扒外的狗东西。”
艾娃没有回应，眼下她最关心的，是信息到底泄露多少？信息重要性程度如何？是否还有回旋的余地。
“我就纳闷，平日待你不薄，为何背叛我。难道还真TMD，睡一晚睡出感情。”
许久之后，艾娃意识到旋涡正等待自己的回答，于是开口。
“我想要自由！”
旋涡立即追问：“怎样算自由？”
“我想出去旅行，瞧瞧在山的那边的风景。”
其实，更主要的，还是离开旋涡帮。可这一句，艾娃没有勇气说出口。
“愚蠢！”旋涡怒斥道，“难道程序病毒入侵你的神经元？”
“搞清楚你的身份，你是我花钱买的，是我花钱培养的，是我供你吃住。你最好像机器一样服从我。”
“老实交代，跟他都说了些啥？”
旋涡最后这一问，让艾娃放宽了心，这表明，她与高梵合作的事情，还没有泄露。
“杜洛华的情报。”
旋涡听完，哈哈大笑，这情报对他没啥危害。知道杜洛华，不代表能结识杜洛华，当初他可是托了很多人，花不少钱，才跟杜洛华搭上线。旋涡自觉，刚刚出道的高梵，没有这本事。
他顺势还嘲讽艾娃：“难道你没哭哭啼啼，求那个帅哥把你带走，发誓对她忠贞不二，为他做牛做马，就像古典电影中的情节一样。”
说完，他继续笑，他的两个手下也跟着笑。
艾娃也想过用这种方式，仔细评估后，胜算不大，这才放弃。
片刻后，旋涡笑足后，走到房间外，伸出手指，指向艾娃的鼻尖。
“出卖我不会有好下场，这次事不大，但还是得给个教训，让你长记性。”
话毕，他突然朝艾娃的脸蛋一击拳头，咣当一声巨响，艾娃被打飞，撞到走廊的围墙上，面部硅胶表皮之下的金属骨架击碎，少许碎片刺破硅胶表皮。旋涡抬腿，猛踩艾娃的一条大腿膝盖，连跺三脚，将膝关节部位踩断。接着又薅起艾娃的头发，粗暴地丢回房间内。
他吩咐手下：“把门关上，关她一礼拜。”
……
与此同时，旋涡帮外派三十多名小弟，个个都是深度改造的生化人，分成三拨人上街。
此刻正值凌晨，绝大部分商铺已打烊，但这不妨碍他们。
来到街上，瞅准一家超市，用健壮的机械手，强行扯下店面的卷帘门。6个人进店，4人在街上把风。
进店的小弟，掏出战斧战锤，对着货架一通乱砸，遇到超市内的服务机器人、清洁机器人，掏枪射击。
他们不是过来零元购，单纯就是就是搞破坏。
这番行径，必然触发街道警报，评议院的警卫会在20分钟内抵达，而他们在15分钟时，便撤退消失。
离开前，还用喷漆，在墙壁上留下八个大字：“打砸者，旋涡帮是也！”
另一条街道，一家正营业的夜宵馆被盯上。
小弟们还是老样子，进店后，二话不说，直接砸。不止砸店内的座椅，还殴打店内的顾客。
“快跑！快跑！”
咣当咣当，店内一阵鸡飞狗跳。
老板是一个老实巴交的中年大叔，他认出这帮人是旋涡帮的打手。毫不犹豫地下跪求饶。
“求求你们，别伤害我，别打砸我的店，我愿意奉上所有的收入给旋涡帮主。”
店内三台笨重的服务机器人，也着急地挥舞双手，似乎在表达抗议。
一个小弟开口说：“我们帮主，难道缺你那三瓜两枣？好好想想自己干了啥缺？”
男人绞尽脑汁也想不明白，保护费按时交，逢年过节礼也送到，实在想不出，到底哪得罪旋涡。
“我提醒两字：高梵！”
“可我跟他不熟，就在我这吃过几回饭。”
“都吃过几回饭，还不熟？弟兄们，动手！”
哔哩啪啦！眼见店铺变成废墟，大叔终于忍不住，起身搏命。
可他哪是这帮人的对手，不过三两下，就被小弟们按在地上。然后，他们砍断大叔的的四肢，又射击机器人的内部核心，还往店里扔手榴弹。他们人还怪好的，将大叔拖到店门外，避免被误伤。
轰的一声，大叔的全部身家都消失。爆炸推出一块铁片，正好刺入大叔的大脑中。
嗡嗡嗡！评议院的警车抵达，小弟们如老鼠般逃窜。
“救我！救我！”大叔呼喊着，心里在滴血。
机械警卫，扫描确认为非会员，面对的呼救，警卫贴心的送上服务。
“请问有什么可以帮到你？”
“救护车……抓强盗……”
“鉴于您不是会员，我们无法提供服务。”
“但我还是要恭喜您，目前我司开展会员充值活动，只需支付十万比特币，就可获得7天会员体验资格。”
“请问，是否开通？”
“开……开通……”
警卫伸出数据线，刺入大叔的脊髓中，以此连接脑内系统，获取权限。
“非常抱歉，你当前余额为98765比特币，不足以开通会员，请努力工作，争取早日赚足费用，告辞！”
警卫们走了，不久大叔也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