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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已经跟丝罗瓶打过一次交道的殷海顿时毛骨悚然,好在苏御安紧紧拉着他的手三步两步跑出了吸烟室。周围阴风阵阵,却未见丝罗瓶到底在哪里。殷海左顾右盼着,大喊着苏御信的名字,还没把下半句喊出来,苏御安一把捂住了他的嘴:“你是在给丝罗瓶引路吗?”

    殷海诧异地看着他,不解其意。有些愠怒的神情似乎在提醒苏御安,这种时候必须让御信来救助才对。苏御安对他的态度视而不见,一个闪身躲进了逃生楼梯间里,压低声音告诉他:“丝罗瓶没什么可怕的,但是它很敏锐,不等御信找到我们它就会跑了。”

    “那才好啊。”殷海瞪着大眼睛说,“难不成你还想留它喝茶?”

    “我倒是想。”苏御安哼笑一声,把门欠开一条缝隙看走廊里的情况,“如果它愿意留下来喝茶,我可是非常欢迎的。”一系列事件都太古怪了,苏御安心想。从最开始殷海遇到役鬼师却没死,到李娇娇找回一魂,再到自己险些跳楼,总觉得里面有一股猫腻味儿。一直愁着抓不到个倒霉的来问问,丝罗瓶就出现了。就算不能活捉,也要彻底杀了它。所以,这时候不能叫御信来。御信的气场对丝罗瓶来说很强大,那玩意儿又溜得快,搞不好,又是白忙一场。

    想到这里,苏御安轻轻按了一下打上石膏的左肩,估计还能坚持住,便转头对殷海说:“你要是害怕等我把丝罗瓶引开后,你就去御信那边躲起来。”话刚说完就觉得不对,“不行。你不能去御信那儿,他不会答应我一个人面对丝罗瓶。他来就没戏了。”

    殷海直接翻了白眼:“我说哥哥啊,你到底想干什么?”

    “我不是你哥。”苏御安冷言冷语地说,“我要杀了丝罗瓶,就这么简单。”严罢,不再顾及殷海,关了走廊间的门脱下鞋子,开始下楼梯。殷海无奈,只好跟着学他的摸样,脱了鞋往下跑。

    殷海跟在苏御安身后,似自言自语地说:“你是不是对我有意见,说话干嘛那么冲?”

    说话冲?明明很收敛了好不好?苏御安心想,虽然真是有点不大喜欢你,但是还没小心眼到拿话挤兑你的程度。再者说,我的确不是你哥,这有什么好在意的?想来,殷海是因为跟御信的关系在讨好自己。算了,想这些干嘛,身后还有个怪物追着呢。

    也许丝罗瓶的方向感不好,虽然阴风如影相随,但始终不见丝罗瓶冒出来。苏御安想起了御信说过的那些话:丝罗瓶没什么可怕的。唯一不同的地方就是人家能拖着一肚子内脏到处乱飞吸血。你想想看,人的骨肉皮肤就像是盔甲保护着内脏,没了盔甲,它不是死的更快。只要找到丝罗瓶的弱点,杀了它很简单。

    脚下踉跄,殷海险些摔倒。苏御安还能活动的右手伸过去拉他起来,殷海苦哈哈地说:“脚软了。”

    “这点出息。是个爷们不?赶紧的,起来,在这遇上它,又十个八个咱俩也不够人家塞牙缝儿的。”

    “你不是要杀了它吗?没把握吗?怎么还说这话,好歹给我点信心啊。”

    苏御安继续拉着殷海往下跑,随口道:“你觉得我这个半残的身体还能武斗吗?找个特殊环境再说。”

    殷海心力犯嘀咕:哎呦,你还知道自己半残,白痴啊你!

    “你在骂我吗?”

    “没,没有啊。”

    苏御安转头瞥他一眼:“我知道,咱俩是谁都不待见谁。你是为了御信不得已才对我好一点,不用勉强自己,我知道自己有时候不招人喜欢。”

    跟着跑的殷海尴尬地避开了苏御安的注视,不吭声了。苏御安也不在乎这个,反正只是临时凑到了一起,即便不喜欢殷海也要保护他。说着话的功夫,他们俩已经跑到最底层,地下停车场的入口。苏御安回身看着楼梯上面,感觉了七八秒的功夫。估计这再不过两分钟,丝罗瓶就会找到他们的位置。他偷偷看了眼殷海,这小子除了脸色白一点之外还算正常。苏御安马上说:“把外衣脱了。”

    “干嘛啊?”

    “快脱!”苏御安的左肩有伤,不可能脱得下衣服来,只能让殷海出力。拿着殷海的外衣裹住右臂,手肘对准玻璃狠劲地打了上去。玻璃碎了,碎片掉在地上,他让殷海挑块大儿带尖儿的拿。俩人各捡了锋利的玻璃碎片,还没直起腰来,一阵腥风袭来!苏御安头也不抬推着殷海往旁边一滚,只觉得头顶上什么东西疾飞而过,撞在了墙壁上。苏御安手术的刀口开始作痛,他扶着左肩抬头一瞧。脱口骂道:“真他妈的恶心。”

    “恶心?只是恶心吗?”殷海吓的混身发抖,吵嚷的声音里带着点哭腔。

    苏御安看着丝罗瓶已经到了跟前,他开始算计,走廊间这点窄小的空间很危险,但是也很实用。至少他不能在宽敞的地方跟丝罗瓶开战。这玩意飞来飞去的着实麻烦,还是小地方更好施展。想到此,他忍着伤痛,扶了一把哆哆嗦嗦的殷海,一边警惕着丝罗瓶,一边低声说:“记住,看到他扑上来就躺在地上,把手里的碎玻璃向上刺。它的内脏没什么自我保护力,会被刺穿。这也是咱俩唯一能保命的办法。”

    “我,我试试。”

    “试个屁!”苏御安火了,“生死攸关的事,必须成功。”他的话还没说完,丝罗瓶带着一阵阴风扑了上来,打了俩人一个措手不及。要不是苏御安眼疾手快推开了殷海,丝罗瓶那张大嘴肯定咬上殷海的脖子。被吓的浑身发软的殷海差不多快哭了,扔下苏御安往楼上跑。

    太他娘的没义气了!居然自己先跑。在苏御安偷偷腹诽的时候,丝罗瓶竟然放弃了他,追着殷海飘去。苏御安连爬带跑的截住了丝罗瓶,手中的碎玻璃使劲横扫了两下,虽然没能刺中丝罗瓶但至少封住了它的去路。而殷海,已经跑了两层楼梯。苏御安居然还有心情吐糟:这速度怎么不去参加奥运会?

    丝罗瓶漂浮在苏御安面前,连着脑袋的食管和下面那堆乱七八糟摇摇欲坠的内脏,真是要多恶心有多恶心。苏御安下意识地咧咧嘴:“你也太恶心了。居然把自己练成这个样子,你照过镜子没有?”

    不知道丝罗瓶是不是听明白了苏御安的奚落,嘴张的大大的扑了上去!苏御安没机会趴在地上高举手里的碎玻璃,只能能够狼狈地往楼梯上面扑倒。右手按在楼梯阶上,手下摸到了小小的硬硬的东西,闪躲丝罗瓶第二次袭击的时候飞快地握在手里顺势朝着楼梯下面滚落。他暗道一声糟糕,通往上面的路没了阻碍,丝罗瓶肯定要去追殷海。不料,丝罗瓶居然没走,转回去对着苏御安虎视眈眈。

    不追殷海了?苏御安忽然发现,丝罗瓶那双隐藏在乱发下面的眼睛盯着自己的手。把手掌摊开一看,刚刚抓到的是一枚硬币。不是硬币,是个小铜板,圆的,反正面都没又花纹。这不是罗兵耀给殷海的东西么?一愣神的功夫,丝罗瓶已经扑了上来,这一回无处可躲了。苏御安瞪着眼睛一个转身,被腥臭味包围的瞬间,丝罗瓶那嘴已经咬住了他!

    左肩上的石膏发出咔嚓咔嚓的碎裂声,但是苏御安暗自庆幸自己反应敏捷,让丝罗瓶咬住了肩上的石膏。这要是咬了脖子,估计自己就不是半死,而是全死了。既然来了,客气岂不是见外。苏御安握紧手里的碎玻璃块儿,没什么章法地开始在丝罗瓶的内脏上又刺又刮,只听得阵阵刺耳尖利的哀叫声几乎把房顶掀开。咬在肩上的嘴松了,丝罗瓶要逃!这一次让它跑掉的话,就很难再有下一次。苏御安也是一着急忘了恶心,不能动的左手死死抓住了什么。温热的,滑腻腻的什么东西。右手里的碎玻璃从下往上,一路搅动着刺中了丝罗瓶的脑袋。

    就在这时,忽听上面传来御信的声音,随之而来的是一张犹如利剑般的符篆打在丝罗瓶被剖开的脑袋上,丝罗瓶顿时化为一滩脓血,溅了苏御安一脸。

    苏御安脱力地坐在地上,捂着左肩疼的直骂脏话。苏御信慌里慌张地跑到跟前,还没说话先给哥哥的脑门来了一巴掌。虽然这一巴掌一点不疼,苏御安还是生气了:“你打我干什么?”

    “我还想打昏你呢!”苏御信气的大喊起来,“为什么不找我?如果不是殷海通知我,你是不是打算自己跟丝罗瓶抗到底了?”

    苏御安看了眼地上的脓血,勉强一笑:“你不来我也干掉它了。”见弟弟气不过,他赶紧岔开话题,“别罗嗦了,被我上去,快疼死了。”

    生气归生气,心疼才是主要的。苏御信三下两下擦掉了哥哥脸上的污迹,双手一身,把人抱了起来。苏御安不满:“不要这样抱着我。”

    “你对公主抱有什么看法吗?”

    “太难看了。”

    “凑合吧。”

    苏御安心里偷着乐,虽然御信嘴上不饶人,只要他还愿意跟自己说话就说明没动真气。他安安稳稳地窝在御信怀里,路过殷海和沙丹阳的时候对他们苦笑一声。沙丹阳长出了一口气:“下次再有这事赶紧通知御信。”

    苏御安点点头,瞧着惊魂未定的殷海:“我还以为你自己逃命了呢。还行,有点义气。”

    殷海咽咽唾沫,近乎于崇拜地盯着苏御安:“哥,你太猛了!收我当小弟吧,我跟着你混。”

    沙丹阳和苏御信不免失笑。苏御安却说:“哥也有撑不住的时候。不行,好困。”说着,右手楼主御信的脖子,把脑袋靠在他的胸前闭了眼睛。苏御信紧了紧抱着哥哥的手,率先走上返回病房的楼梯。苏御安装作调整姿势的摸样,往上挺了挺身子,嘴巴紧贴在御信的下巴上,说:“支开他们俩,我有事告诉你。”

    苏御信一愣,低头看着分明精神头十足的哥哥,发现他对自己摊开了右手,手心里的东西让苏御信百思不其解。这种烦乱的心情马上就被苏御信忽略了,哥哥说话时嘴唇有意无意地摩擦了下巴,让他浑身都酥麻了起来。抬眼看着哥哥脸上认真的表情,脑子一热,凑过去轻轻在他嘴角落下一吻:“老实休息吧。”

    走在后面的俩人看不真切前面的兄弟俩在干什么,可苏御安却红了脸。赶紧低下头,做鸵鸟状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