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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07章 你自卑了!

    直到咽下最后一口气,永王的眼睛仍然圆睁着,眼球周围布满了红血丝,犹如蛛丝结网,层层环绕,阴森可怖。

    端王被推出牢门,仍不住回头,仿佛那躺在地上的人儿会突然爬起来似的。

    他一遍遍回想,打从接到圣旨可以出门起,一直到准备好食盒来的路上,所有细节都过了一遍。

    脑袋空空,思绪烦乱。

    出大理寺牢的路上,三人都没有发声,四周陷入一片死寂。

    临上马车,端王感叹了一声,“我多年闭门不出,不问世事,他还是不放心我?”声音都是发颤的。

    “我以为他叫我过来,是想我们兄弟见最后一面……”苦涩的笑溢出了嘴角,端王的眼底全是不可置信。

    楼彻和桓王交换了一下眼神,静默不语。

    三人均是获批来看永王的,皇帝完全可以借楼彻或桓王的手来做这件事,可他偏偏选了上一届夺嫡战败选手——端王。

    端王心灰意冷,被抬上车的时候,手还是抖的。

    永王的死是情理之中,但死法却在众人的意料之外。

    皇帝有千万种方法杀掉这个儿子,他偏偏选了借端王之手,别有深意。

    楼彻望着远去的马车,双眸微眯成森冷的弧度,“刚刚……”欲言又

    止。

    “刚刚什么?”桓王狐疑的看向他。

    “没什么,也许是我看错了。”

    送走桓王,楼彻骑在马上,慢悠悠地朝御史府的方向而去。路过巷子口时,一匹白马缓慢靠近,马上之人身形健硕,一席月白色长衫,高大威武。

    林奕刻意控制了一下速度,刚刚好紧跟在楼彻的身后,“你没跟桓王说实话吧?”

    楼彻不禁失笑,“事已至此,没什么可说的了。”

    “所以,永王得了个什么死法?”林奕好奇。

    “毒死的。”楼彻面无表情,声音平淡的大概讲述了一下整个过程,又指了指天空,“他的意思。”

    ……老皇帝出手了。

    端王深居多年,从不过问朝堂事,低调到所有人几乎忘了他。

    没人会在一个半废不废的王爷府里安插多余的眼线,只有一个人——皇帝。

    “为什么不会是桓王?”林奕问。借刀杀人这事儿,谁都可以干!

    “以王叔的个性,不屑于借端王的手下毒,他会直接动手,当面弄死他。”

    反正都是要送他上路的,终究都是去见阎王,谁还在乎怎么个死法。

    过瘾了才是要紧!

    楼彻猜了个八.九不离十。

    刚回到马车上,桓王就抽出了袖中的匕首。那匕首

    锋利无比,把手处还雕有莽纹,是当年顷王找能工巧匠打造,专门赠与桓王的贺礼。

    他一边擦拭匕首,一边失望地叹了一口气。

    ……没能手刃老四,将是他毕生之憾。

    “小顷王刚刚似是有什么话要说。”侍卫提到。

    “彻儿跟他爹一样聪明,或许是发现了什么端倪。他办事有分寸,不会有大碍。”桓王收了匕首,倚着车壁长叹一声,“要是五哥还活着,东吴必是另一番景象。”

    御史府的后院,难得热闹。

    楼彻刚绕过回廊,就听到一阵欢声笑语。

    凉亭下,一众人围坐其中,以楚云汐为首的女子在一侧,左煦川和荀晔等则在另一侧。

    楼彻的目光锁定在楚云汐的身上,她无论何时眼睛里都绽放着别样的光芒。

    “你来迟了,先罚三杯。”左煦川态度不甚友好,把自己面前的三杯酒推到了楼彻跟前。

    “别听他的,这都是他该喝的。”荀晔把酒抢了回来,非要左煦川当场喝下去。

    看出气氛的不对,楼彻无声地坐在了楚云汐的身边,下意识把玩起她的手来。

    左煦川的眼神飞快地从两人相握的手上飞过,又自然地落到了更远的山上,“说破了天我也不喝。”倔劲儿上来了

    。

    如果是旁人,被三番两次拒绝早就脸上挂不住了,但荀晔的脸皮比城墙都厚,“怎么?怕酒后吐真言,说漏了心里的秘密?”

    他捏起一盏,直接送到了左煦川的嘴边,正想再说点什么劝他喝下去,猛地被人一把夺走了酒杯。

    于是……

    众人震惊地目送着司徒清将那杯酒一饮而尽,“我替他喝。”

    而后是第二杯……

    等她举起第三杯的时候,被左煦川一把按住,咫尺的距离,两人四目相对,左煦川的眼底没有温度,“不需要你来装好人,我自己会喝。”

    不承她情的,把酒喝了。

    现场真的很尴尬。

    楚云汐暗骂了一声:这个两B青年!

    “清,原来你酒量这么好啊,红缨,去把咱们酿的果酒拿出来,那个才是女孩子家该喝的口味。这酒太烈了,荀晔带过来的,不是什么好东西。”

    荀晔知她在点自己,今天闹的有点儿过了。

    但荀晔也是好心,左煦川自从身子好些了,情绪却没恢复。

    整天拉拉个比驴还长的脸,状态很差。

    想着喝酒能助助兴,缓和缓和气氛,让左煦川放松下来,吐吐苦水,心绪打开了,这个坎儿也就算过了。

    没曾想,搞成了这样的局面。

    司徒

    清出身名门,养尊处优长大,成长经历中还没有过这样尴尬的时刻。

    她强忍着泪水,简单跟楚云汐道个别,就带着丫头快步离去。

    送走司徒清,楚云汐回来的时候略带嗔怒地开口,“这又是闹哪出?”

    “我现在暂不考虑婚事,直接让小姑娘死心为好,免得拖着还耽误了她。”左煦川语气坚定。

    “前两天不是还跟母亲说起议亲的事?你也没反驳啊!这会儿又骄矜上了!”楚云汐瞪着他。

    “你就是自卑!想着自己从前是文武双全,人中龙凤,现在武也不行,人也颓了,如何配得上司徒家的妙人儿呢?”荀晔扬起眉尾,略带挑衅。

    “你吊着杜敏就不自卑?你个江湖游医在杜家面前就不自卑了?”左煦川难得起了斗志。

    “哎你这人怎么回事?!”

    “你就是个浪荡子,无耻!”

    “你是个无能儿!”

    “你无能!”

    小学生吵架的既视感。

    楼彻忍俊不禁,抓起楚云汐的手,出了凉亭。

    “还没问你大理寺那边的情况,一切顺利吧?”

    “不仅顺利,还有意外收获。”

    话音刚落,红缨快步上来,“老爷和夫人让你过去一趟,好像有外客在等着,深夜来找,不知所为何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