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声“萧爷”叫的千回百转,似有无限深情和委屈,即使贾欣馨一个女子都觉麻了半边身子。
以萧景宸的性子,平时对自己已经够冷淡了,这会儿若是为这女子让自己下不来台也不无可能,那她岂不是自找无趣?
想到这里,她心里发怂,不知现在撤退还来不来得及。
“我只是担心老爷是否安全,没想到却打扰了各位大人的兴致,既然知道老爷无事,我便先回去了,各位大人玩得尽兴哈。”
说完她转身想走,萧景宸却突然甩开红袖抓着他的手,将贾欣馨拦腰揽入自己怀中。
他似是不胜酒力,脚步虚浮,抱着她一个不稳,双双跌坐回席。
贾欣馨脑袋一蒙,发现自己怎么又坐在他腿上了?想要赶紧爬起来,萧景宸却说根本没撒手。
“不是担心我?夫人跑什么?”
贾欣馨满脸通红,她不是来捉奸的吗?怎么好像来送菜的?
“那你跟我回去吗?”她小声问。
她没想到萧景宸会在这么多人面前表现得与她如此亲密,整个人只想找个地缝钻进去。
这男人怎么这样?平时冷得像座冰山,这会儿吃了些酒就变成了登徒浪子了?
明明是来让他难堪的,怎么最后难堪的竟是自己?
“你来找我,我自然是要跟你走的。”温热的气息喷在她脸侧,贾欣馨的脸更红了。
他虽语气平常,眼神却是看见她进来就没从她身上移开过,“贺大人一番美意,提前离席总是不好,夫人既然来了,不如同饮几杯,我便跟你回去。”
贾欣馨只觉在他怀里坐立难安,小声道:“你,你先放开我。”
“我当夫人答应了。”萧景宸低沉的声音似在她耳边呢喃,贾欣馨只觉得半边身子都跟着热了,感觉到他松了手,连忙移开,坐到一边。
萧景宸似是很不满意她坐的位置离自己太远,待她坐定,大手一揽,又将人捞过来贴着自己,左手在她腰间,一点拿开的意思也无。
她坐的是红袖姑娘本来的位置,红袖似是也没想到萧景宸会如此,眼中闪过一丝妒恨,绕到萧景宸另一边,伸出玉手为他添酒。
贾欣馨现在根本没那个心思与人置气,全当看不见罢了,只盼能吃几杯酒早些回去,不要在这里继续吃瘪。
“这里羊肉不错,我记得你无肉不欢,先吃些东西垫垫再吃酒。”
她没来时,萧景宸是半倚在红袖身上吃酒,如今她来了,竟是被萧景宸紧紧揽在怀中,被迫吃他喂给她的东西。
本以为即将上演一出正室捉奸的戏码,没想到最后发展会是这样,贺大人连忙跟着打哈哈,“想不到贤伉俪感情如此之好,真是让人羡慕。”
萧景宸笑着看向贾欣馨,“我家夫人自是爱我,不然怎会如此担心,半夜亲自出来找我。”
说着,他便将红袖为他倒的酒送到贾欣馨面前,让她就着自己的手一饮而尽。
贾欣馨只觉喉间一阵热辣,这和她在土匪窝里喝的是一样的。
这男人明知自己喝了这个一杯倒,难道是要故意灌醉她?太猥琐了,荆王实在太猥琐了!
虽是这么想,眼底到底被辛辣逼出些湿意,小脸儿也瞬间蒙上层粉色。
她这样可爱极了,萧景宸想起前两次她喝醉后的娇憨样子,顿觉爱不释手,怎么也看不够。
红袖见萧景宸从贾欣馨进来后再没看自己一眼,忍不住妒火中烧,面上却笑道:
“这位姐姐好酒量,我还是第一次见谁家夫人进我这安月夜与众多官人一同饮酒,倒是把我们这些常在酒场上行走的青楼女子都比下去了呢。”
她这话表面是在夸赞,实则是在拿贾欣馨与青楼女子相比,不敬之意溢于言表。
在场诸位都是人精,哪一个听不出来?偏有一个第一次见到贾欣馨的官员吃多了几杯酒,见贾欣馨颜色好看,与平常见过的北境女子不同,不由心神荡漾,竟大着舌头道:
“萧夫人真是天香国色,与这安月夜的花魁比起来也毫不逊色,萧贤弟能有这齐人之福,真是令本官艳羡,艳羡呐!哈哈哈!”
萧景宸瞬间沉了脸色,“欣馨乃我萧家主母,天下女子能比她尊贵的也无几人,柳大人将我妻子与烟花柳巷女子相比,却是何意?”
那位柳大人这才反应过来自己说错了话,连忙晃晃悠悠起身,“是愚兄说错话,我自罚三杯,自罚三杯。”
听了这话,红袖的面色也跟着红一阵白一阵,自从萧景宸来了咸州,每次宴客都是找她作陪,虽从未留宿,对她也是极尽温柔,她以为自己在他心里多少是有些不一样的,谁知他竟这样维护自己的妻子,连跟她作比都是折辱了她么?
贺大人见萧景宸动了气,连声呵斥,“萧老弟的妻室也是你们可以议论的?真是不知所谓,还不快给萧老弟赔罪。”
与萧景宸相交几次,他早就发现这人不是表面上那么好相与的,若动起气来,自己也有些消受不住。
果然,萧景宸已经扶着摇摇欲坠的贾欣馨起身,“我本就是一介商人,当不起柳大人的赔罪,商队出发的事既已敲定,小弟这就带着夫人告辞。”
说完,他不再理会众人的挽留,扶着贾欣馨离开安月夜。
贾欣馨喝了酒见了见,上车后便有些晕沉沉的,萧景宸难得温柔地将她揽入怀中,让她休息。
“你说,你今天是不是故意灌我?”
“那夫人呢?今日为何会来找我?”他声音低沉,看向她的目光却是灼热。
“我,”我是来给你找不痛快的呀。
这种话自然不能说,贾欣馨脑子变得迟钝,反应了半天,理直气壮道:
“我是来问问你,凭什么限制我的自由。”
萧景宸看着她气鼓鼓的小脸,心里不知怎么觉得舒坦得不行,“你是我夫人,我自然要叫手下保护你的安全。”
“假的,”贾欣馨晃了晃昏沉的脑袋,“我又不真的是你夫人,连谢淮都不敢这样管着我,你凭什么?”
萧景宸的目光突然变得危险,掐着她的下巴让她看着自己,“你敢再说一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