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五章
冉冉的篝火升起,明媚的少女一身漂亮张扬的大红长裙,高高的扬起了衣角,足尖一点,转出一个绚丽的花朵儿来。
悠远的马头琴拉出长长的愁绪,一点一点,像是无声的潮水,渗进了人心。
胤俄躲的远远的,和着八阿哥和胤禟一起。
白皙的手指捻起瓷杯,宛然清丽流转,暗暗蛊惑。
胤禩微微晃了晃神,笑道:“几个月不见,你倒是越发的清瘦了。”
“活像只白斩鸡!”
胤禟忙不迭的插了一句。
少年不恼不怒,勾着嘴角,露着两颗小虎牙笑了笑:“老九,要不,咱两比比?”说着,伸手扣上腰间的火铳。
那叫一个耀武扬威啊。
某人很无奈的缩回脖子,梗着叫道:“我才不跟你比这些奇巧的玩意,要比,就比比弓箭。”
胤小俄不想理他。
这个粪单九!
一杯酒下去,酒气上涌,白皙的脸颊上泛起浅浅的红晕,清清冷冷的眸子泛着潋滟的光泽,恍惚间,一滴露珠落在了玫瑰上,红的娇艳,媚的张扬。
那边的男人,只觉得下腹肿胀疼痛,难以忍受的炙热从心底涌起。
他的小十,就是个妖精!
他就该把他放在最深的地宫里,谁也不能看见!
□夹杂着怒火,帝王沉了脸色。
马头琴的声音刚刚落了下去,便有急促的鼓点响起。
胤俄觉得好像出现了错觉,眼见的火焰似乎在窜动,欢腾,急速的奔跑着。
那边的太子好像不胜酒力,被宫人搀扶着退下。
少年搁下手里的小刀,悄悄的跟了上去。
出来热闹的大营,四周的小帐篷像是围绕的迷宫一般,将出路堵得严严实实的,一模一样的款式看的人眼晕。
绕过几处,他悄悄尾随着太子进了一处帐子。
附耳过去,便听见里面传来了暧昧的调笑声和微微的□。
胤小俄脚下一顿,轻轻用小刀在帐子外面小心翼翼的化开一条口子,眯着眼睛,只看见,里面明黄色的衣裳退去了半边,那个往日雍容华贵的太子爷,怀里抱着个清秀俊俏的小男孩。
抱着小太监?
尼玛,好重口!
胤小俄小心翼翼的退了出来,脚步一转,轻手轻脚的离开。
他刚刚离了不到十来米,便觉得头一阵一阵的发疼,眼前一黑,四肢便泛起了酸。头重重的,便要落了下去。
他觉得整个人就像是脱了水的鱼一样,喘不过气来。
入嘴的,好像满是铁锈味儿。
什么都看不见了。
肺里的空气被一点一点的挤了出去。
百抓挠心,疼痛而不得其解。
他这是要死了?
胤小俄恍恍惚惚的笑了。
“小十,乖,用力呼吸,快,用力吸气。”
耳边好像有谁在说话,少年下意识的张开嘴,吸了吸,却只能发出微微的喘喘之声。
嗓子里,被堵得死死的了。
那人好像急了,一俯身,略带冰冷的唇印了上来,舌尖强硬的撬开少年的牙齿,将气息深深的哺了进去。
好像有意识一般,慢慢的,慢慢的,一点一点的引导着。
那口气,缓了少年的捉急。
胤小俄下意识的张开嘴,跟着呼吸起来,破碎的空气零零的进入肺腑,尽管还是难受,但也没有那般的窒息。
眼前还是模模糊糊的,他下意识的叫了声:“阿玛……”
龙袍的男人叹了口气,用力的抱紧自己的孩子,收拢着双臂,将头埋进了少年的脖颈间,喃喃:“缓过来就好,缓过来就好。”
他差一点,就失去了最重要的东西。
要是自己的孩子,在自己的地方,在自己的眼皮子底下,一点一点的冰冷,那该是一箭多么可怕得事啊。
胤小俄被抱在怀里,无声的笑了。
将少年抱回帐子,立刻叫了太医。
少年被迫裹了一身的斗篷,老老实实的呆在榻上。
宽大的塌,铺着厚厚一层老虎皮,做的巧妙,没有一丝的酸味或者难闻的感觉,厚重而柔软,长长的毛几乎裹了少年一半的身子去。
他被人抱在怀里,动弹不得。
整个人也有些怏怏的,眼皮子都不愿意抬。
“十阿哥这是郁结于心,惊吓过度的反应,只要好生的调养,便没什么大碍。”老太医一把的年纪,从前几年的冬天一直活到了现在,看来皇帝对他还是很满意滴。
“惊吓过度?”男人咀嚼着,微微皱着眉,手抚上怀里少年的脸,叹息:“你是被什么给吓着了?我的小十?”
少年懒洋洋的看了他一眼。眼睛一闭,睡觉去也。
康熙就觉得古怪,到底是怎么了,他这孩子,什么时候会有事情会吓到他,莫不是要活生生的吓死不成?
那可不行。
男人摸了摸下巴,唤了魏珠一声:“去,给朕查清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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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天晚上,帝王便砸了所有的东西,乒乒乓乓的,碎了一地的瓷器。
少年被吵醒,披着白色的披风出来,赤着一双脚,轻轻的踩在地上。
一盏灯光,微弱的照亮着大帐,黑衣的暗卫跪在地上,一动也不敢动。男人显然是怒极了,几乎在咆哮,一双俊美的脸铁青的扭曲,青筋微微暴起。
“他怎么敢!你说他怎么敢!!”男人来回走了几步,怒骂:“他是太子,一国太子,万万人之上的身份,居然玩男人!这从哪里来的下贱癖好!他还要脸不要?”
要脸不要?
少年微微的笑了。
李德全小心翼翼的凑上去:“许是太子一时的糊涂。受了人蛊惑。”
他这话男人爱听。
男人刚刚想说着什么。那边传来一声清脆的冷哼,少年赤着一双白皙的脚,安安静静的站在地上,披散着发,黑色的发丝缠缠绕绕了一身,一双眸子清清冷冷的,看起来冷锐的很:“一时的糊涂?下贱的癖好?这不就是跟他老子学的?”
哗。
就像沸水里扔进了油一般。
旁边的谁都不敢说话了。
男人重重的抹了一把脸,僵硬的放软声音:“小十乖,去睡觉,这里没你的事儿。听话。”
少年看了他一眼,转身走进了内帐。
乒乒乓乓的,里面砸东西砸得更凶了。
脚下传来细微的疼痛,抬脚一看,殷红的血迹慢慢悠悠,像是蜿蜒的小蛇一般流淌着。不是很疼,但是还是疼。
胤小俄放下脚,将脚踩在地上,使劲的踩,使劲的踩!
血和泥混合在一起,触目惊心的很。
他在等。
只听得外面有人一声悲泣:“万岁爷,十八阿哥没了!!”
天空一声霹雳,早就等待多时的雨落了下来。
雪白的闪电,狠狠的划破了天空。
胤小俄的手,下意识的握紧,一张脸,已经惨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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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八也就是这两天的事。
胤俄一直都知道。
水体不服,身体本就弱,加上外在原因。
他什么也没做,不过是看着自己的弟弟去死而已。
是啊,眼睁睁的。
从鲜活的生命变成了一具冰冷冷的尸体。
那孩子,安安静静的闭着眼睛,乖乖的躺在床上,一动也不动。
任凭自己的额娘哭的伤心欲绝,任凭外人怎么呼唤,也没动静。
他不想睁开眼睛,也不愿意睁开眼睛。
胤小俄觉得,自己不会悲伤。因为,这就是给他的惩罚,他将从骨子里,变成一个没有感情的怪物。
为了自由,变成怪物!
可是那股子从心底泛起的疼,却怎么止也止不住。
眼前一黑,一口气喘不过来,人便晕了过去。
等他醒过来的时候,已经是在皇帐里。
男人抱着他,几乎是泣不成声。
他握着帝王的手,一步一步的往小十八的帐子里走,那里,已经开始准备小十八的后事了。小小的孩子,被放在金丝楠的棺淳里。
夭折,是为不详。
在这个皇室,小十八得到的,不过是将来的一笔:皇十八子,幼殇。
他忽然觉得不甘心起来。
为什么为了一个太子,就牺牲小十八?
太子都什么好的?
他多的是发子弄死他!!
牙一咬,几近恶狠狠的回头:“去,快马出去,让薛瑟把一生给带过来!”
男人一怔:“这有用?”
“有用没用,总是要试一试的!”
少年眸子里,绽放出冷锐的光。
他要小十八活,太子死!!
草原上的雨下的越发的大了,帐子外的雷声轰隆作响,雨水几乎漫进了帐子里。
胤小俄就坐在棺材旁,除了静嫔,和皇帝,四周没有了一个人。
他忽然觉得脚下疼得厉害,垂着眸子,便见脚上的伤口泛着惨白,被水一泡,更加的触目惊心。
他的那些个兄弟,也都听了消息,一个一个的赶了过来。
男人谁也没让进。
这是冷淡的听着外面传来的通报:“大阿哥求见。”“八阿哥求见”
跟在塞外的兄弟,能来的都来了。
小十八一向讨喜,又是康熙的老来子,娇宠却不蛮横,在兄弟里面,自然有不少的人愿意当好好兄长。
但是,眼下谁都不愿意被打扰。
静嫔一身素白的衣裳,安安静静的用沾湿的帕子,半跪在棺材旁,小心温柔的给自己的孩子擦着脸。
她几乎是笑着的。
温柔娴静的让人心寒。
这是她唯一的孩子,不论这个女子在帝王的后宫里如何的尔虞我诈,对于这个孩子,她却是全心全意的爱着的。
胤小俄撇开眸子,视线落在男人的腰间。
帝王不断的走来走去,腰间的小金鱼的白瓷挂饰也随之晃动着。
“把那个小金鱼的挂饰给十八阿哥找过来,他最喜欢那个了。”少年哑着嗓子,压抑着开口。
两人俱是一怔。
男人眸子里陡然有怒火闪过。
太子,来了这么多的阿哥,唯独不见了太子。
侯在外面的李德全听见声音,小步迈了进来,跟在静嫔后面,将东西取出来给小十八挂上。
精致的翠玉和着小孩子苍白的脸色,格外的触目惊心。
作者有话要说:啦啦啦啦~大家有木有想俺啊~~~(*^__^*) 嘻嘻……这周有榜单,白酱大概要日更了~~抱住~俺要拳打太子~脚踩康渣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