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多久，一个男人打着手电筒过来叫女人回去。
女人临走前还对胡言说，以后一定去她家吃饭，可不能做傻事儿。
胡言笑着送走两个人，肩膀上的外套没被拿走，她把它放在副驾驶上打开空调。
在热风里，她渐渐模糊了视线，趴在方向盘上无声地哭着。
第二天的胡言又恢复了以往的样子，照常接待病人。
郁明远离开胡言的咨询室后把自己关在房间里，从床底拽出一个箱子，颤抖着手将箱子打开，里面是一个档案袋和一些纸质资料。
他花了一夜的时间，把所有的资料整理贴在墙上，在密密麻麻的资料里郁明远看到了熟悉的名字和照片，还有当初的一些评论。
骂的最凶的比方说涂涂爸爸、joker、摆个地摊卖回声、余温、无鼠吱、不被定义的克苏鲁、暴躁男孩……
很多熟悉的ID在胡灵的事情上发过受害者有罪论的评论，甚至还有之前案子中的死者。
涂涂爸爸，小巷村死者李牧；joker，城郊死者李立军；摆个地摊卖回声，出租屋死者于田……
原来是这种关联吗？那下一个会是谁？或者是下一批……
郁明远转瞬似乎是想到了什么，一瞬间脸色惨白。
他也是凶手……
是害胡灵死亡的凶手……
她会怎么选择对自己下手？
自己会很痛苦吗？
会和那些人一样吗？
割腕然后血流尽？
郁明远胡思乱想了一夜，胡茬都没刮一大早到了局里，坐在办公室等了好久，青秋才到，手上还拿着一杯美式。
“青队，我有件事儿想问你。”
青秋眨眨眼：“你想说什么？”
“我听说，你和胡言是好朋友？那她的事？”
青秋丝毫不意外郁明远会来找自己，事情已经过半，最核心的人物已经出现了，有些事情是该聊一聊了。
“小周，一起吧。”
小周抬头看着郁明远，嘴角一扯跟在青秋身后，三个人到了调查局附近的咖啡馆。
小周和青秋坐在一起，对面坐着郁明远，三个人很久都没有说话，直到郁明远最先开口。
“青队，我想问一下关于胡灵的事情。”
青秋眨眨眼：“胡灵是谁？小周你认识吗？”
小周摇摇头：“不认识，明远，你找我们不是为了问胡医生的事儿嘛？胡灵是谁啊？”
郁明远看着揣着明白装糊涂的两个人，抿抿嘴：“胡言的妹妹胡灵，七年前因为……一些复杂的原因……死掉的那个。”
“原因？什么原因？”
“复杂？有多复杂？”
郁明远抿着嘴，最后轻叹了一口气：“在校园暴力，网络暴力结合之下……死掉的那个……”
“死掉？郁明远，你确定她仅仅是在校园暴力和网络暴力之下才死的？”
“还有我……我们的不作为，以及……”
“以及什么呀？”
“以及我的懦弱……”
这一句话，郁明远仿佛耗尽了所有的精力，低着头靠在椅背上。
小周冷笑：“我们郁大调查员可不仅仅是懦弱，那简直是把她往死路上逼啊。”
“既然阿言没说，我们当然不会跟你讲的，不过……”青秋停住，转而笑了笑，“郁大调查员不会是准备了录音笔吧，友情提示哦，私自录音不具有法律效益哦”
说罢，带着小周离开了。
郁明远咬紧了牙关，看着两个人的背影，手上的录音笔握紧又松开。
他不会放弃的，他一定要找到证据，送他们进去喝茶！
“青队，他真录音了？”小周小声问道，他的话都是事先商量好的，对于郁明远是否有录音他也不清楚。
“郁明远就是个野狐狸，他能从当年那件事脱身就知道不是什么善茬，宁可是假的，也不能当假的。他有可能再去找你，你小心，叮嘱你妹妹也小心。”
小周点点头：“他敢对我妹妹下手，他就别想活了。”
郁明远没有得到想要的消息，只能回家里把所有的线索再梳理一遍，最好能推出下一个受害者是谁。
一连一周没去局里，局长明显有些生气，在周一开例会的时候大发雷霆，乔木脑袋歪到青秋耳边：“队长，郁明远什么来头，他一周旷工也就只是骂一骂？”
“海外回来的高材生，之前在联邦工作过，不知道为什么突然回来跑到咱们局里来了。”青秋状似挠头，实际小声跟他说着知道的消息，“他在查你之前关心的案子，你要是不放弃就跟他一起查吧。”
也不是对自己过于自信，她自信的是胡言。
乔木虽说没有郁明远那么丰富的经验，和国外镀金的经历，但也是在高校毕业的。
他跟此事无关且经常跟她相处都察觉不到什么异样，郁明远就更别提了。
“不查了。”出乎意料的是，原本对这件事耿耿于怀的乔木这次反倒不在乎了，“他昨天找过我，说那些事跟你们有关系。我呢，就找人查了查发现了一些挺有意思的东西。”
“再加上，我父亲给我找的联姻对象是个很可爱的女孩子。我觉得这样的生活也不错，没必要执着那个案子证明自己。”
“我现在正逐步接手公司呢，年末结婚，队长给可一定要来。”
还没等青秋说话，局长阴恻恻的声音就传了过来：“结婚怎么不邀请我呢？”
他一抬头，就看见四周的人都回头瞅他，青秋也默默扭头到一边，浑身上下都是“跟我无关”。
“啊哈哈哈哈哈哈，请！那必须请！你们到时候都来！不用拿份子钱啊，哈哈哈哈哈……”
局长哼了一声，缓步走到前面，安排了最近的事情之后宣布散会。
就在众人从会议室走出来的时候，郁明远喘着粗气姗姗来迟。
“抱，抱歉局长，我……”
局长没有理会，绕过他离开了。
末尾，郁明远和青秋对上目光，在青秋嘴角扬起的弧度里，郁明远脸色阴沉扭身就走。
“队长，他这是？”
“管他？头发不多脾气还不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