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追个屁啊!”
虎哥拔出插在地上的大刀扛在肩上,转身就走。
小弟们跟在他的身后,有些莫名其妙,老大何时这么仁慈了。
“老大,到手的肥肉就这么没了?”
“你老大我,让一个毛还没长齐的小儿差点儿给干掉,咱们还有脸追吗?”
“老大,您说笑呢吧?就她?咱不是还没有分出胜负吗!”
“你瞎呀,瞎呀!”虎哥劈头盖脸地就给那小弟在头顶上来了两巴掌,“你没看见她手里拿的是什么刀吗?”
“没看清!”
那小弟捂着脑袋,一脸的委屈。
“你不光瞎,你还傻!那是‘蛇影’,这世上最锋利的刀!只要她想,老子现在已经身首异处了。更何况……”
虎哥一脸恨铁不成钢的表情,心里琢磨着,自己怎么就得不到一个像乐璟那样的小弟呢?
“更何况什么?”
“更何况,那把刀曾经属于王子轩!”
虎哥扛着刀大摇大摆地向前走,身后乌压压地跟了一群手下。
“也就是说,这乐璟要么打败了王子轩,从他手里夺了刀;要么这乐璟是王子轩的人,而且还是很重要的人。”
那小弟懊悔地给了自己的脑门儿一拳,飞奔到已经走远的虎哥的身侧。
“你还不算笨得无可救药。”
虎哥仰望天空叹息一声,他跟王子轩的缘分还真是深啊!
兜兜转转地又和他沾上了关系,真是天意弄人啊……
————
而在另一边,乐璟扶着沈皑雪寻到了河边。
“公子,喝点儿水!”
乐璟找了宽大的叶子,从河水中取了水,小心翼翼地捧给沈皑雪喝。
沈皑雪失血过多,又一直长途跋涉,早就虚脱了。
“发烧了!”
乐璟喂完他喝了水,抬手摸着他滚烫的额头,焦急得不行。
“我没事儿,咱们还是快继续赶路吧!”
说完,沈皑雪就想起身赶路,他是担心山匪还会追来。
“公子,您就好好放心地休息吧!他们不会追来的!”
乐璟没有去看沈皑雪,而是手脚利索地将被血染红的布条从他受伤的腿上解了下来。
“呃——”
即使乐璟的动作再轻,也触动了他的伤口,他忍不住闷哼了一声,额上又密密麻麻地渗出了汗水。
“公子您忍着点儿,奴才要给您处理一下伤口,它要是发炎了,那可就麻烦了!”
乐璟挽起沈皑雪的裤腿儿后,跑到河边将手帕沾湿,然后小心地为他擦拭伤口,来回跑了好几趟,才将伤口弄好。
乐璟又从沈皑雪的衣衫上取了布条,给他包扎了伤口。
“呵呵,人家都是用自己身上的衣物,你可好,直接从病人的身上取!”
沈皑雪靠在树干上,扯动着惨白的薄唇,露出一个宠溺的笑容。
“公子莫要冤枉人,奴才已经从自个儿身上取过了,难道您忘了?再说了,公子您想让奴才衣不蔽体地陪着您一路前行吗?”
乐璟盘腿儿坐在沈皑雪的对面,轻笑着与他斗嘴。
“行,你说什么都对!”
沈皑雪不好意思地别过头,不敢看乐璟的眼睛。
乐璟呲牙笑着,她知道,经过这次的事情,沈皑雪已经对她放下了戒备,获得他的信任,也就是在朝夕之间,她不急。
“天快黑了,我们还是先找个农户家住下。”
乐璟抬头看看天,神色有些凝重,她站起身蹲到沈皑雪的面前,准备去搀扶他起身。
“我——”
沈皑雪刚说了一个字,毫无征兆地晕了过去。
“公子?公子?您别吓我!”
乐璟慌张地抚摸沈皑雪的额头,那里滚烫,烫的都可以煎熟一个鸡蛋。
“怎么办?不能给他用瑶池水,他这个样子怎么带他走啊?”
乐璟用力拍着自己的脸颊,努力让自己冷静下来。
她若有所思地看向流动的河流,一个主意在脑中闪现。
她安顿好沈皑雪,拿着蛇影钻进了竹林中。
这蛇影真的是太好用了,就是用它来砍竹子,倒有些大材小用了。
乐璟拖着砍好的竹子到空旷的地方,又搓了麻绳,做了一个简易的竹筏。
她要带着沈皑雪顺流而下,去寻找沿岸的农户。
“公子,你可以给我坚持住啊!”
乐璟费力地背着昏迷的沈皑雪,艰难地往河边移动.
此时她的手上全是制作木筏时弄出来的血泡,她疼的快要将牙齿都咬碎了。
好不容易将沈皑雪背到岸边,又将他放在竹筏上。
她将藤条卷在手腕上,然后扛在肩上,拼命拉动竹筏向河水中走去。
从河岸到河水上,短短的几米,她仿佛走了一个世纪。
竹筏马上要入水了,她扔掉藤条,又跑到木筏的尾部,用力将竹筏推入水中。
竹筏入水的那一瞬间,乐璟直直地扑进了水中,天已入秋,河水刺骨的冰凉,给乐璟镇的瞬间精神。
此时的竹筏已经顺着水流漂流出去了一段距离。
乐璟顾不上河水的冰冷,用尽最后的力气,游到竹筏边,紧紧抓住竹筏,爬了上去。
“天呐!累死我了!沈皑雪,我只有13岁呀,只有13岁,你以后要是对我不好,我就弄死你!”
乐璟气喘吁吁地瘫倒在沈皑雪的身边,她真的已经尽力了,剩下的,就听天由命吧!
她是真的没有力气了!
真的没有力气了……
————
“阿母,阿母,快看,那个竹筏子上有人!”
在岸边玩耍的孩童们发现了在河面上漂浮的竹筏,大惊失色地叫着正在岸边浆洗的自家阿母。
还在一边聊天一边浆洗的女人们,听到孩童们的叫嚷,赶紧向河中央看去。
果然河面上漂浮着一个竹筏,上面还躺着两个人,也不知道是生是死。
“二蛋,去叫你阿翁来。”
其中一个女人指挥着自家的孩子去叫人,那孩子得了阿母的命令,撒丫子就跑到无影无踪。
女人们合力将竹筏拽上岸,二蛋阿母伸手去探她二人的鼻息。
“活的还是死的?”
女人们叽叽喳喳地围着竹筏。
“活的!”二蛋阿母上下打量了一番乐璟与沈皑雪的衣饰,神色有些凝重,“先救回去再说!”
“二蛋阿母,这可不行啊!你看,她们身上有伤,还有剑,万一她们要是——”
女人神色慌张,其他的女人也是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对是否要施以援手犹豫不决。
“看她们的服饰,应该不是山匪。”二蛋阿母挺直了腰杆,看向她们,“不管怎样,咱们都不能见死不救,这样,一会儿二蛋阿翁过来,就将她们抬到我家去。”
其他人犹犹豫豫地,像是在害怕些什么,但面对着两条生命,她们踌躇着不知该如何是好。
待二蛋领着他阿翁急急忙忙赶过来时,二蛋阿母已经打定了主意,她绝对不能见死不救。
二蛋阿母力排众议,在别人不理解的目光下,她们一家三口将竹筏上的二人,费力的弄回了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