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掌柜在众人的拥簇里,挤到了布匹行商铺的门口。
两人也没明白这一向冷情的小巷今日为何这么多人,等到了门口,见到了坐在轮椅上的云苏月,急忙上前去拱手行礼。
“东家。”
两人满头大汗,气喘吁吁:“小的们回来迟了。”
云苏月淡淡的,不紧不慢:“不急,喘匀了再说话。”
两个掌柜连忙抹汗。
那边云忠安正在跟路人吵的不可开交,云忠安要不是个子小,瘦的跟猴子一样,早就上去跟人打了起来。
一片混乱里,老太太脸色铁青,却紧抿着嘴。
自从当上了云家的富老太太,举家迁到了富贵迷人眼的京城,她就时刻告诫自己,自己跟那些乡下贱妇不一样,不能再撒泼
,要有教养。
此刻她分明闻见了嘴角臭鸡蛋的味道,领口金丝绣制的白玉兰花样也被臭鸡蛋污染,就像是她的名声。
为什么那么多人会知道赌约的事情?
为什么大家叫她死老太婆?
为什么京城人人都知道她侵占了云家三房财产?
老太太走到了云苏月的面前,抹了把嘴,阴毒的眼神像是能淬出血来:“云苏月!你把赌约给别人看了?”
要不是还顾忌着自己的名声,为了祁老将军那边的希望,老太太恨不得现在就上前去打烂云苏月的嘴。
谁知云苏月却满脸无辜,柔婉又带着惊讶的语气问道:“祖母?难道吉妈妈一直没跟你说吗?”
“说什么?”老太太一愣。
“今日早上,吉妈妈
来寻我的时候,把您跟我的赌约不小心说了出去呀,这些人应该都是来看热闹的,我以为吉妈妈早就已经跟祖母都说了呢。”
夕阳坠落,通红的火烧云映衬在云苏月的眼里,一片坦荡,云苏月扭头在四周看了看,还疑惑的问道:“祖母若是不信,可以叫吉妈妈来问,哎?吉妈妈去了哪里?”
老太太手指微微颤抖,气的眼前发黑:“我不信你说的话!来人,去找吉妈妈!”
说着不信,老太太其实已经猜到,云苏月没有说谎。
特别是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早上的事情已然不是秘密,随便拉一个看客打听就能打听得到。
难怪一向爱凑热闹上蹿下跳的吉妈妈,在刚刚临门前突然说闹肚子不跟上
来了,从早上开始就欲言又止,这么多人守在商铺门口,也没有让人来汇报。
混账东西!这个混账!
老太太深吸一口气,往后退了两步,被气到眼前一阵阵发黑,靠在了商铺的门上才勉强没有摔倒。
她要了半辈子的面子,若是坐实了不平等赌约的事情,也就等于默认了她带着云家几兄弟侵占三房的财产,不仁不义不慈不善的恶名压下来,祁老将军的相看,也就黄透了!
怎么办?
现在还能怎么办?
很快吉妈妈就被人拖到了老太太的面前,吉妈妈已经换好了利落的衣服,手里也拿着收拾到半道的包裹,满眼惊惧的看着老太太。
“老太太,我们在后门口抓到的吉妈妈。”
吉妈妈知道
自己闯了大祸,就算这事情是跟云苏月一起戳出来的,但源头在她这里,老太太的怒火也只会撒在她头上。
除了跑,只有死。
但可惜没跑掉。
吉妈妈犹如一滩烂泥,跪在老太太的面前不断磕头:“老太太,事情不是小姐说的那样,小的……小的……”
都没听见云苏月说什么,她就急于辩解,老太太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来人!把这刁奴脱光衣服捆起来,堵住她的嘴,拿鞭子抽!狠狠的抽!绕着京城抽!”
老太太压下纷乱的慌张,着急的说道:“一边打一边说,就说这刁奴欺瞒主子,欺辱小姐,作威作福……当街打死,以儆效尤!”
急中生智,老太太觉得自己找到了回旋的余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