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海临时住的地方是祁老将军帮忙安置的,就在将军府不远的地方,走路一炷香的时间。
往巷子口外面走,是京城比较繁华的街道,远远的就能摊贩们的叫卖声。
阿海在巷子口的第二条岔路转弯,避开了人群。
云苏月眼神微动,跟了上去,笑着问道:“阿海,今日那道鱼是如何去骨的?”
就算阿海是云苏月想的那个人,云苏月也不可能上前鲁莽的直接盘问。
楚清河在全大楚境内翻天覆地的找哥哥,眼前的阿海若真是楚清恒,他躲在所有人的眼皮子底下,那么近的距离却没回应弟弟,说明他不想被找到。
“老将军今日捕的是鳟鱼,刺少肉多,鱼骨粗长且大
,生鱼时候切出鱼片,隔着肉有鱼骨脉络,从头抽出就行。”
谈到做饭,阿海的防备明显少了一些,笑着给云苏月打手势示范:“从脊骨处翻开切,夫人回去杀一条试试便知晓了。”
云苏月默默的想到自己处理鱼时候,比杀人还要手忙脚乱,一点都没有阿海说的这么简单。
“今日桌上的那道山药糕也好吃。”
云苏月笑眯眯的夸赞。
阿海也笑:“夫人喜欢便好,山药糕益气补血,夫人多吃两块对身体好。”
“哦?阿海还会医术?”云苏月微微挑眉,扬着脸看向阿海。
绕过七拐八拐的小巷,她们已经转进了一条宽敞僻静的青砖路,路两旁种植着参天青松,
密密麻麻的松枝无线延展,像是撑开的松香味油纸伞。
阳光透过翠绿的松枝,斑驳的落进了云苏月的眼底。
有一瞬间,阿海觉得只露出一双眼睛的云苏月,妖娆的像泛着雾气。
“食疗而已,我自小多病,病的多了,久了,就懂了一些。”阿海微微避开了云苏月的目光。
他是个将死之人,大概是这四五年里鲜少与人说话交流,才会有这样的错觉。
“那阿海……”云苏月才要继续问,就听一直跟在阿海手边云亦舟忽然说道:“大厨,你是不是……快死了?”
阿海一愣。
云苏月也是一愣,瞪了云亦舟一眼。
熊孩子,平日里这么机灵会说话,今日怎么能说这
么犯忌讳的,就算阿海真要死了,也别死在云亦舟的嘴里。
“抱歉,阿海别介意,我回去就揍这孩子。”
“我说的是真的。”云亦舟不看云苏月的眼神,蹦到了阿海的面前。
他拉住了阿海的手,目光灼灼:“大厨,是不是所有大夫都断定你吃不上今年的新稻?”
新稻不过今年九月,现如今马上就进四月了。
云苏月看出来云亦舟眼里的认真,也停了下来。
“大厨,你发作的时候是不是腹痛难忍?”云亦舟直接上手,摸着阿海的肚子,肯定道:“你这里,长了东西。”
一直到云亦舟手伸了上去,云苏月才看见阿海肚子上鼓出来的一块包。
阿海太瘦,外加
穿着长衫没扎腰带,松松垮垮的走到现在根本看不出来。
“这东西,从大厨你出生时候就跟着长大。”云亦舟眯了眯眼睛,直言推断:“是不是还有大夫给大厨诊断过……喜脉?”
一个大男人,怎么可能有喜脉?
云苏月绝对相信云亦舟的医术,但此刻也着实捏了一把汗。
她没说话,看向了阿海。
阿海俊朗的脸上泛着苍白,抿着的嘴微微颤了颤。
云苏月又是一愣。
云亦舟说对了,阿海的表情足够证明一切!
云亦舟拉着阿海的手,小小的人要用力仰头才能看向阿海,他目光清亮,一双杏眼里满是坚定。
“大厨,你不能死。”
“这世上,只有我有可能救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