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自然信你。”
江淑霞亲亲女儿柔嫩的侧脸,满心都是对未来生活的美好期盼。
几天过去。
铺面的事情谈妥,接下来便是紧锣密鼓的筹备开张。
铺子里多数家具——柜台,货架等等,陈灵华自己都能做,需要耗费的一些材料,像是木材,竹料这些,屋头山后面多的是。
陈崧原本要帮自家老二的忙。
好巧不巧,占平这时候提出要趁着开春,多出去转转,寻寻好做生意的地方。
陈崧心动了,立即去找媳妇商量。
江淑霞正帮陈伊伊编辫子,闻言也没有转头。
只是嘴里说:“你想去便去,家里村里又不是没有别人。”
“喜子不是说没事情做?前两日还打听铺子的事,那意思明显是像找个事情做。你走以后,让他帮着灵华,之后铺子若是能做得起来,便继续让他帮忙打理。”
这时候陈伊伊侧过脸,脖子上搭着两绺头发,衬的笑脸雪白。
“对啊,刘叔现在带着冬儿,不像之前是一个人,他不爱种地,那就得有个其他活干,不能总穷着。”
陈崧点头,“那他帮着做工,多少得给点钱。”
“这是自然,爹你啥时候看我们家亏待过
别人?”陈伊伊笑呵呵,觉得自家爹爹有时候傻里傻气的。
于是事情就这么说定了。
没两日,刘喜便开始和陈灵华一起出入县城,街坊邻居没多久,也知道这是两个年轻人,打算一起合开木匠铺子。
这时候陈丰也正忙碌,家里的几十只小猪仔分给了村里。
有人领了一只,有人领了两只。
这时候陈家人不管什么公平不公平,不管什么东西,分配再合理,也总有人不满意。
这是陈伊伊提出来的,猪仔给出去那天,她跟着在一边主持。
从清早到中午,吵了不知道多少场架,就因为那些不满意,想多拿猪仔的村民,嗓子眼都说干了。
不过江淑霞现在是村长,过了中午她来了以后,村民便没多少说法了。
就是有人暗地里嘀咕,说陈家人做事,只分亲疏远近,半点不讲道理。
这话正好让过来串门的红梅大娘听见了。
她自从卸任代理村长一职,身子就开始好转。
虽然走路依旧腿疼,颤颤巍巍的,但就过完年这不到两个月的时间,精神头比去年足多了。
骂人的声音都嘹亮不少——
“没良心的东西!不讲理你怀里抱的是什么?就算他
们只论亲疏远近,没和人也都白白得了好处,贪心不足,嫌这嫌那,你不如收拾东西滚出平窑!”
那中年妇人都被骂愣住了,抱着怀里哼唧的猪仔,夹着尾巴灰溜溜顺着墙根跑了。
自这一天起,村里时不时就能听见红梅大娘的骂声,都是教训那些不服气陈家人决断的村民。
她在村子里最是德高望重,是少数从天灾人祸里活下来,并一直活到现在的老人。
她骂人,别人再不服气,也得瞪着眼睛听完。
这时候就不难看出来,掰正村里风气的事,也只能由她下场来做。
“大娘以前代为管理村子,为了服众,多少端着点长辈的架子,现在身上的枷锁卸下来了,也就放飞自我了,我看她骂人骂的特别痛快,气顺了,身体不就更好了?”
这是陈伊伊的理解,说给家里人听的时候,惹大家哄笑一场。
后来他们家乔迁宴摆出来,还和红梅大娘提起过,说她明事理,分是非,让她想教训谁就教训谁。
这之后久而久之的,村里九成以上的人就都被骂清醒了。
能从陈家拿好处,大家都高兴,不能拿,也依旧踏踏实实经营自己的小日子。
四月中旬
,县试开始报名,预计月底正式考试。
陈伊伊还弄不清楚这个时代的考试制度,听说自家四哥报名了,但找不到他的人,又想到很多天没有看望过自家师傅,便特意跑去找柳浮生问。
柳浮生对于她半月没来学舍很是不满。
却又无可奈何,不痛不痒训斥两句,便开口回答她的问题。
“四月县试,又称春考,共三场——县试、府试、院试。通过后便称秀才,之后才能参加八月的秋试,秋试考中后,便有资格参加来年二月在京都举办的会试,最后是殿试……”
“殿试我知道,皇帝亲自监考!”陈伊伊终于能搭上话了。
柳浮生点头,捻动已经长出来的白胡须,“兴许,你也可以试试。”
“不了不了……”陈伊伊头摇的拨浪鼓一样。
她就算是这块材料,也不想一考试考到第二年。
“我还是更喜欢赚钱。”
柳浮生知道她的脾性,一笑,并不觉得她市侩贪财,“能赚钱,也是好的,为师晚年不愁喽。”
“你现在不就是晚年?我不已经开始给你养老了?”陈伊伊直言,看一眼屋子角落堆积的崭新的酒葫芦,还有各种肉干、麻辣花生、甜辣
小鱼干之类的下酒零食。
柳浮生展开手里扇子,翘起脚前后晃动摇椅,“孝顺,去吧,你四哥在后院。”
“不去了,去了也不理我。”陈伊伊抱怨。
“过两天休沐,让他带你去后山。”柳浮生到底还是疼她。
陈伊伊幼稚鬼一样,立即去找他袖子里的手,“拉钩!”
无奈轻笑两声,柳浮生半躺着睨着她跑出院子。
他知道顾廷深在外头等她,亲自把人送来,他自然是要再亲自把人送回去的。
回平窑的半路上。
陈伊伊问起顾廷深的今后的打算。
见他没说话,她摆着手指头先说起其他人。
“我大哥自然是要跟着爹和占平叔,以后估计就是到处跑生意了。二哥有铺子,和刘叔也挺能处的来,看样子,是打算做一辈子的手艺人,以后肯定会收一群小徒弟……”
她说着顿了顿,扭头看向眸色似有些迷茫的顾廷深。
顾廷深回神,垂眸与她对望,“还有呢?”
想了想,陈伊伊继续说:“我三哥就不说了,已经跟着顾叔走了,好一点功成名就,坏一点马革裹尸……呸呸呸,现在边关太平,不是战争年代,应该不会那么糟……”
顾烨霖走得挺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