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昉说着狠话,事实上除了东宫要上下清扫一遍,还有件更重要的事她还没有同宋竹枝说,那就是刚刚去见齐顺后得到的消息。
只是现在,郭昉看着宋竹枝一心只扑在两个孩子身上,想了想还是暂时压了下来,还是等到两个孩子没事了再同她说吧。
第二日一早,宫门才开,东宫的人立马快马去请了萧院正进宫,经过萧院正的再三诊断,最终确定两个孩子确实症状和之前那位早夭的小皇子一模一样,于是立刻就用了对症之药。
既然孩子不是因为着凉等自然原因患病的,那么就是有人下黑手,就算四个乳母再不可能,也接受了一番盘问,因为不排除会有人通过陷害这些能够贴身接近孩子的人来间接谋害他们。
东宫里形势一片紧张,上下奴仆人心惶惶,就算郭昉手段再高明,风声还是传了出去。
当然最先知道的是皇帝,两个皇孙出事,太医院自然要事无巨细和皇帝禀报。
而皇贵妃和李静和自然也收到了消息,不过她们更多的愤怒。
“没想到自从那次后,太医院居然已经研制出了解药,真是便宜了那两个东西,就烧了一晚上,怎么就没烧死他们!”李静和直接摔碎了一个茶杯。
皇贵妃看着暴怒的女儿,只觉得心累,吩咐宫女将东西收拾了,也没理李静和,直接对她身后的花娘吩咐道:“让人赶紧把尾巴扫干净,别让人抓住了把柄,那个郭昉可不是好对付的。”
花娘也干脆,立刻领命离开。
然而不等花娘出手将东宫那个探子处理,郭昉先一步将人捉了出来,原来是一个负责给那四个乳娘浣洗衣物的下等宫女。
那宫女趁着送衣服时在乳娘的衣服上撒上了一种药粉,这才诱发了这场病症,可惜的宫女是个刚烈的,一见到自己被发现了,就从怀里掏出一把匕首自尽了。
死无对证,郭昉即使心知肚明这是谁的人,也没法向人算账。
第三天下午,本该到了李譲离京的日子,谁曾想皇帝突然也发起热来,一度烧得胡言乱语,李譲立刻借口要在父皇身边侍疾而留了下来。
而郭昉作为儿媳,太子不在,她自然也要亲去御前侍疾,可就在皇帝的寝殿外,李静和却明目张胆地拦住了她。
敏锐的她并没有纠缠,立刻就打道回了东宫,并命人去找齐顺,因为齐顺居然不在皇帝身边!
宋竹枝听完郭昉的话,几乎立刻就猜到了她心中所想,“姐姐是不是怀疑,陛下已经被他们控制住了?”
“对!”郭昉立刻点头,“今日本该是大朝会的日子,可是因为陛下病倒临时取消了,而那些重臣大臣也几乎立刻就赶往了陛下寝殿外,可是刚刚我却没有看见他们,我让人去宫门口和皇城办事处都问过了,他们没有出宫也没有去上衙,这就说明他们还在内宫!他们被软禁了!”
“李譲要造反!”想到这个,宋竹枝的心几乎就要跳出来,如果宫里真的发生兵变,那东宫绝对是最危险的地方!
“我们必须立刻离开皇宫!”她看着郭昉,眼神犀利决绝。
郭昉则立刻解下腰上的一个荷包交给宋竹枝,道:“我也是这么想的,你立刻带上孩子离开,趁着他们还没有大动作,立刻从延喜门出宫,就让周立护送你们,出宫之后不要回宋家,去国公府找到我祖母,告诉她宫里发生的事,她知道怎么做。”
宋竹枝接过她的荷包捏了捏,里面应该是有一枚玉佩,可能是他们郭家的某种信物,可是......
“难道你要留在这儿?这里太危险了,他们一旦动手,一定会先拿东宫开刀的!”宋竹枝急得去拉她的手。
“东宫没有逃之夭夭的道理,我们不能都离开,我必须留下来镇守,不说别的,就是被扣押的那些大臣,也必须立刻救出来,我们才不至于被牵着鼻子走,阿勋不在,东宫的府兵只有我能调动,我不能走!”
见宋竹枝还要说什么,郭昉根本不给她机会,直接继续道:“你也别说什么要留下同甘共苦的话,这里用不着你,两个孩子留在这里太危险了,你必须带他们离开,保证他们的安全,你的任务不比我轻,记住,不管发生了什么,你都要保护他们安然无恙,她不止是你的孩子,还是我郭家的孩子,是东宫的嫡子!”
郭昉眼神犀利,说完后就朝外面吩咐让人将孩子包好抱了出来,门口已经等了一队侍卫,领头人正是周立,宋竹枝只来得及和郭昉说了句保证,就带着人迅速离开了。
郭昉的大哥郭丰荣同样被困在了宫城里,可这并不妨碍郭昉调动宫中的守卫,郭家在大周能爬到第一世家,统领三境的地步,可不是毫无经营只知道打战的莽夫,就像安排宋竹枝从延喜门逃走,就是因为延喜门守门的将领是郭家的亲信,这座皇城大门离东宫最近,是郭家特意经营安排的亲信守在这里的,就是为了将来有一天发生什么事,郭昉能随时安排。
除此之外,大周大部分的武将皆与郭家有些渊源,很多小侍卫小将领等攀不上郭家的,也对郭家有种莫名的崇拜之情,所以郭昉冷静下来后,除了调动东宫府兵,对于守卫皇城的大小将领,一些确信能信得过的人也是立刻安排人去四处联络,务必在李譲起事前率先夺取主动权。
她这里有条不紊地周密安排着,而宋竹枝经历了一开始的心慌之后,一出了宫门,就马上逼迫自己冷静下来思考对策。
一到了郭家,她都来不及按照规矩先去见过郭大夫人,让人立刻带她去见郭老夫人,她虽然年事已高,可是在京中各世家中地位极高,那些当朝大员们见了她都要恭敬称呼一声老夫人的。
宋竹枝几乎是跑着到了老夫人院子里,郭老夫人才起床,头发都还没梳好,就见她闯了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