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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奇嬷嬷,小姐这样严重吗?”暮冬担忧地看着正在为宋竹枝把脉的奇嬷嬷,心中暗自猜测可能是昨晚骑马回来时受的凉。

    奇嬷嬷收了脉案,瞧了眼嘴唇干裂的宋竹枝,才道:“长期惊悸忧思,郁结于心,加上昨晚受了点凉,所以这病症发得猛了些,不过不是什么大事,我开两副药,喝上两天应该就能好大半了。”

    “那就多谢嬷嬷了。”宋竹枝由衷感谢,喉咙痒加上鼻音重,一看就是个重症病号。

    奇嬷嬷叮嘱了她好好休息,还说这病有可能传染,然后就出去找大营的药房拿药去了。

    宋竹枝听到病会传染,突然就松了口气,吩咐暮冬道:“你去和太子殿说一声,就说我身体不适,这两日不能前去伺候,待病好再去请安。”

    暮冬领命退下,又撞上回来的暮夏,两人在门口擦肩而过,暮夏直奔宋竹枝床前,“小姐,那个默娘一直不肯吃东西,她让我问您什么时候给她打胎。”

    然后又从怀里掏出来两张纸递给她,“这是昨晚上周大哥和六子哥审那个瘸子问出来的,还有默娘的供词,只是陈瘸子知道的也不多,他一年也见不到几次那个表哥,只有逢年过节那个表哥回家的时候去找他才行,让他画去金矿的路线图他也说自己很久没去早忘记了,倒是默娘还能记到些路,可她说她只会数着山头走,画图她不会。”

    宋竹枝头疼欲裂,看着供词都觉得眼花,听完暮夏简单复述了一遍后,抓住了关键点,安排道:“那个表哥家住哪里,让周立去打听打听他上次什么时候回去的,另外,找机会潜入他家搜查看看能不能找到账本。”

    她可没忘记默娘说的那个表哥偷偷记了一本账,他三年前就能给陈瘸子从那金矿弄出一个女人了,少说干了四五年,四五年的账可不是一本能记下的。

    “是,小姐,那默娘那儿怎么办,是让大营里的大夫去看看?”

    “等会儿我请奇嬷嬷过去看看,你先和她说,打胎也是需要体力的,让她养好精神,否则她要是死了的话,我就不管她丈夫孩子了。”

    “是,奴婢这就去办。”

    暮夏离开,帐内终于安静下来,宋竹枝闭目仰躺在床上,攥着那两张纸的手压额头上,企图缓解一点眩晕和刺痛感,可是过去了许久,疼痛丝毫没有一点减轻。

    “嗯哼——”

    她蹙着眉忍不住闷哼一声,刚想翻个身,就有一双温柔的大掌抓住了她的手腕,耳边随之响起李勋关切低沉的声音:“很疼吗?”

    宋竹枝吓了一跳,差点从床上跳起来,睁开眼就看到李勋渐渐放大的脸。

    她屏息问:“殿下,您怎么过来了?”

    李勋没有答她,而是继续俯低身子,最后他的额头贴着她的,两人就保持着这个亲密的姿势好一会儿。

    宋竹枝本就心里有愧不敢见他,此时在他专注的目光下哪里还抵挡得住,只能以手抵着他的胸膛,轻轻推拒,鼻音浓重得像是受了多少委屈一样说道:“殿下,奇嬷嬷说妾身的病会传染的,您还是快些离开吧。”

    李勋顺势起身离开了一点点,但两人离得依旧很近,近到两人间呼吸相闻,只听他低沉的嗓音缓缓叫着她的名字:“枝枝......”

    “枝枝......”

    这亲昵的称呼犹如魔音绕耳,宋竹枝最后实在有些承受不住,慌乱地垂下了眼眸,不敢看他。

    “你不用怕我,你想做什么放心去做,若有难处,可以同我说。”

    李勋离开前留下的最后一句话又让宋竹枝惦记了一天,就算吃了药睡着后也不得安稳,眉头始终皱着不能松开。

    “轰隆隆——”

    窗外一遍遍雷声响起,宋竹枝被吵醒,揉着头起身,“什么时辰了?”

    暮冬就坐在一旁绣着什么东西,听到动静忙过来扶她,回道:“回小姐,已经快到晚膳的时辰了,您好些了吗?”

    “嗯,睡一觉好多了,外面怎么回事,又要下雨了?”她声音更加喑哑,睡一觉起来,头疼虽然好多了,可嗓子越发疼了。

    “瞧着是要下大雨,外面天都黑透了。”

    “殿下回来了吗?”她急道。

    李勋早上来看过她后就有出门去了。

    “奴婢没听到声儿,想是应该是还没回来,这天变得快,半个时辰前还是艳阳高照,即使太子殿下发现异常及时回来,也没那么快到吧?”暮冬猜测。

    “你出去打听打听,对了,暮夏和奇嬷嬷呢?”

    “奇嬷嬷下午去给那默娘看过了,说她还得养几天身体,否则现在就打胎她恐怕撑不住,如今应该又去药房那儿了。”

    “暮夏和六子哥则去了河堤那儿,他们说再去观察观察,也许能有什么发现也说不定。”

    默娘的事一直都是周立那帮人在忙,最后还办得很顺利,佟六心里危机感上来,这不今天一有空闲就跑去河堤那儿了,至于暮夏,纯粹是帐篷里待着无聊,跟出去耍耍。

    “嗯,你先去打听一下殿下什么时候回来。”宋竹枝再次催促。

    这一觉醒来,她突然就想通了,自己之前那些事都已经基本坦白,何必又要对这件事藏着掖着,凭白让两人生了嫌隙。

    她算是看出来,她对太子有情,太子对她也有意,这样的情况下,顺势发展对她只会更好。

    她想要倚仗东宫的势力对付二皇子李让,这件事迟早都是瞒不住的,她也不打算在他们面前装傻充愣,若他愿意帮助自己对付李让,那自然最好,若是不愿,她也好早早另做准备。

    她独自倚靠着凭几思考,也不知过了多久,暮冬和慕夏两丫鬟一起湿着衣裳跑了回来。

    她这才注意到,外面不知何时已经下起了瓢泼大雨。

    两人进了门立马脱下被打湿的衣裳,暮冬边为暮夏解带子,边回道:“小姐,太子殿下今日回不来了,他刚刚派了人回来报信,说有要事要留在鄞县县衙过一晚,明晚才能回来。”

    宋竹枝有些泄气,没想到自己想说了,人却不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