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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生在福中不知福。”林景峰想了想,又说:“放着现成的书不念,每天和你父亲吵架。”

    展行继续搓背:“他们不理解我!”

    林景峰:“我看你每次打电话去,接电话那个爸,口气就挺好的,也很疼你。”

    展行敷衍地说:“陆少容也啰嗦得很,展扬简直就是个火药库,一点就炸,你要是我,绝对不会想在那里生活的。”

    展行开始絮絮叨叨地控诉两个老爸对他的虐待事迹,林景峰认真地听着,最后说:“你的朋友,家人就是太宠着你了,这样不行。”

    展行说:“我其实没什么朋友,同学都不太喜欢我。”

    林景峰说:“哦?你也知道别人不喜欢你这毛病?”

    展行笑嘻嘻说:“江山易改,本性难移,很正常嘛,你讨厌我么?师父?”

    林景峰本来想本着为人师表的原则,教育展行几句,但却说了实话:“不太讨厌。”

    展行一拍林景峰背脊,砰地巨响:“就是嘛!”接着继续搓背。

    林景峰险些被拍得内伤吐血,好半晌才缓过来。

    林景峰不以为然道:“你只是年纪小,青春期想谈场恋爱,感情这码事,不是你想的这样,长大后就懂了,这种心态,根本不是爱情。”

    “你也没比我大多少咩。”展行捏了捏林景峰的脸。

    林景峰说:“说不定再过几年,你的性向又转过来了,现在就是个小屁孩。还是把我当朋友,当哥哥,当师父,无论哪一种,都对你更好。”

    展行讪讪不语,没有得到林景峰的任何回应,他想起老爸陆少容的话:“不是天底下随便抓两个基佬放在一起,他们就愿意自动配成一对的。”

    林景峰又说:“你玩够了,也该回父亲身边,把学业继续下去。混社会很凶险,也很吃力,要认我这个师父,就别把师父的话当耳边风。”

    “哦。”展行把墨水搓干净,说:“你洗吧。”

    他起身出了浴室,水声再响起,过了一会,林景峰洗完出来,躺在床上,手机开机,不知道和谁发短信。

    展行则侧躺着,背对林景峰,虽是背对,却能清楚看到,落地窗里映出的,林景峰英俊的侧脸。

    两师徒心思各异,没有交流。

    林景峰一生,几乎从未和人认真说过这类话,所谓交浅言深,或许便是如此。一个月前,他永远用冷漠的眼光注视靠近的陌生人,并把手插在兜里,说话从不超过三句。

    但他的内心,其实是渴望着收个像展行这样的小徒弟的。

    既是恋人,又是师徒,如果有机会,能把一个孩子从十二岁培养起,一直带在身边,不让他吃自己学艺时吃过的苦,把一切知道的,毫无保留地教给他,带他一起去冒险。

    毕竟一个人的生活太寂寞了,更何况他是一个贼。

    然而这个人,不应该是展行。

    时候不对,性格也不对,背景也不对——无论是展行的背景,还是林景峰自己的背景。

    林景峰想到没完没了的师门通缉,以及阴险的老头子师父,便开始头疼,每次当他成功避开风头,却发现老头子派出的人如附骨之蛆般,又跟了过来。

    而且现在还多了展行这个拖油瓶……林景峰的心态已经逐渐改变,他不可能利用完展行就扔下他,多少得尽点人事,劝他回去,否则目标太容易暴露,也太危险。

    幸好这段日子,老头子没有采取什么行动,但他为什么没动静?是在筹备什么大计划?

    门铃响起,展行和林景峰同时起床。

    “我去。”林景峰只穿着一条平角内裤,前去开了门。

    展行缩在被子里,还想说点什么,不过人家既然“婉拒”,自己还是不要去讨人嫌了。

    来人是张帅。

    “我实在受不了那俩口子了。”张帅笑着说:“借你俩口子房间打个地铺成不?好歹大家都是男人。”

    建伟去找丽丽,自然睡在她的房里,丽丽又哭又闹又叫,好一会才安静下来,张帅见势头不太好,只怕整晚要睡走廊,忙过来借住。

    林景峰淡淡道:“进来吧,我们只是师徒,不是俩口子。”

    展行把自己裹成只茧,蠕动到床尾,现出乌黑的眼睛,滴溜溜打量张帅。

    张帅笑着说:“那叨扰你们了……”

    “没事。”林景峰躺回床上。

    张帅尴尬地站在房间里,被子枕头都没有,只得睡地毯。

    林景峰吩咐道:“小贱过来,床给张兄弟睡。”

    展行裹着被子,蠕动着下床,又蠕动着上床,林景峰蹙眉道:“被子留给他,不然你让他盖什么?”

    张帅忙道:“我再找服务员要一张。”

    林景峰:“不用,我俩盖一张。”

    张帅坐上床去:“还说不是两口子,呵呵呵……”

    展行委屈地说:“不是!”

    张帅忙道:“好好,不是。”

    林景峰掀开被子,让展行睡进来,展行趴着,把脸埋在枕头上发呆,林景峰继续发短信。

    “托给斌嫂的货卖掉了。”林景峰说:“卖了三十万。”

    “唔——”展行闷闷地回答。

    张帅笑道:“恭喜啊。”

    林景峰又道:“不抽成,我们独得,高兴点,师父分你……”

    展行:“我不要。”

    林景峰:“……六百。”

    展行:“呜呜呜哇哇哇——”

    展行开始假哭,干嚎了一会,林景峰关了灯,张帅识趣地收起手机,大家两眼一闭,睡觉。

    枕头太小,林景峰把展行翻了个面,让他躺着,展行一动不动任林景峰折腾。

    他把被子给展行那边盖好,又掖了掖,扳起展行的头,伸出一只手臂,伸到他颈后,调整好位置,俩人用同个枕头。

    展行枕着林景峰有力的胳膊,闻到他男子肌肤的气息,于是自己胯下硬了。

    “小师父。”展行说:“张帅这人不错。”

    林景峰贴着展行的耳朵,极小声说:“这人能在机关路上逃出来,证明深藏不露,不能小看,以后再和他打交道要留心。”

    展行:“……”

    这一刻他忽然想起不少细节,更为佩服林景峰,张帅在墓中安然逃脱,身手定不简单。

    展行微支起身子,看了隔壁床张帅一眼,见有微弱的蓝光,似乎还在发短信,林景峰把展行按了回去,低声说:“睡吧。”

    展行又对林景峰燃起一点点的希望,他侧枕在林景峰的胳膊上,端详他的侧脸。

    林景峰闭着眼睛。

    展行越看越觉得帅气,越看越喜欢,把手放在他胸口的被子上,隔被子抱着他。

    林景峰不自然地动了动,把展行的手拉进被里,怕他着凉,放在自己发烫的赤裸胸膛上。

    展行胡思乱想,在地下钻了快二十四小时,终于疲倦得很,抵不住睡意入眠。

    翌日,青岛火车站。

    “我们就在这里散伙吧。”林景峰道。

    张帅笑道:“大家打算去哪?小贱兄弟有我的手机号码。三爷,以后常联系。”

    展行晃着手机,嘿嘿嘿地笑,丽丽顶着俩黑眼圈,恹恹打了个呵欠,倚在建伟怀里。

    “建伟要回去,把大学念完。”丽丽漫不经心道:“我去他学校边上,租间房子当陪读,你兔儿爷师徒俩呢?”

    展行笑道:“我们先去上海……”

    “人如浮萍,聚散匆匆。”林景峰顺手箍住展行,把他拖上了火车:“有缘再会。”

    展行:“让我说完,哎呀,师父……”

    林景峰面无表情地上了火车,片刻后鸣笛,启程。

    丽丽嘲道:“一张死鱼脸。”

    张帅笑道:“听道上的人说,他从前就是这脾气,我也走了,你俩保重!”

    张帅跃过台阶,大家在火车站散伙,各奔前程。

    火车上:

    林景峰与展行沿着卧铺走廊而过,展行说:“这就拜拜了,好不容易熟了点,挺可惜的,哎,又剩咱俩了。”

    林景峰:“天下无不散之筵席,很正常。”

    展行说:“我留了他们手机号码,可以联络。”

    林景峰嗤道:“省点,这种遇到危险自己跑路的朋友,有什么值得交的?”他推开卧铺间的门,把二人的行李塞进床下,臀包压在枕后。

    这一次林景峰大方得很,订了软卧,包厢里四张床,不用再挤棺材铺,宽敞许多。包厢里只有他俩。

    展行说:“所以,只有咱们还在一起坐火车。”

    林景峰躺在床上出神,许久之前,每一次独来独往,最后都剩下自己,现在又多了个展行。

    展行也躺了下来,枕在林景峰的一边肩膀上,懒洋洋地问:“小师父,现在去哪?”

    林景峰说:“不去上海,斌嫂的钱已经打给我们,先回民勤。”

    展行倏然睁大眼:“带我去你家?”

    林景峰问:“你不是想看敦煌么?带你去莫高窟逛逛,看完你早点回去,把书念完。”

    展行刚兴奋起来没多久,又被迎头泼了盆冷水,说:“哦。”

    展行一会开心,一会失望,半晌不说话,片刻后想算了,反正到时候不走死缠着,林景峰也不能把自己怎么样,于是好过了点。

    林景峰说:“开机给你爸说一声,否则家里人不放心。”

    展行开机:“我给他发个短消息,笑一笑,小师父?”

    林景峰一副面瘫相,展行枕在他的肩膀上,二人躺在一起,林景峰抱着展行,展行举起手机,左右调整拍照镜头,都觉得不太满意。

    林景峰另一手接过手机,举高了点,咔嚓拍照。

    “这样好么?”林景峰评价道。

    展行微微别过头,蹭了蹭林景峰的脸,说:“嗯,你选的角度好。”

    林景峰把头侧过些许,看了展行的唇一会。

    他们在火车前进的声音中对视,彼此都能感觉到对方呼吸的气息。

    林景峰唯一害怕的就是失去,自从他逃出始皇陵后便孑然一身,再没有什么能失去了。

    然而一旦得到,便要提心吊胆。

    林景峰心中挣扎,仿佛过了很久,又似乎只有短短的一瞬,最后他艰难地调整下位置,低头吻上展行的唇。

    荷尔蒙发作,什么都是浮云了。

    展行闭着眼,被林景峰吻住,探手虚抓了几下,摸到林景峰的手指,按了拍照键。

    林景峰的动作很笨拙,他从来不知道该如何接吻,断断续续地亲着,直至展行开始回应。

    展行把林景峰压在床上,认真地吻着他,各自牛仔裤早就被坚硬顶起,展行亲了一会,开始解林景峰的腰带。

    “不,等等。”

    林景峰后悔了,正要伸手按着,展行摩挲他的手掌,与他手指扣在一处。林景峰看着展行的双眼。

    “小心有人。”林景峰说。

    展行痞痞地笑了笑,解开林景峰的皮带,拉开拉链,把他的平角内裤扒下点,林景峰那物已翘得硬起,阳物前渗出水来。

    林景峰反手扯上窗帘,一室蓝光。

    林景峰那物硬得如铁棍般涨满,他以修长的手指抵着根部晃了晃,既长又粗硬,展行以舌抵着前端的阳筋,轻轻吸吮。

    林景峰第一次被口交,吁了口发抖的气,紧张感令他差点就射了。

    展行深深含入,把他直长硬挺的阳物让进自己喉咙深处,深喉时,展行的呕吐感令喉头微紧,快感袭来,林景峰难以抑制地瞳孔收缩。

    林景峰说:“你他妈的会得多。”

    展行咳了声,把它吐出来,又在林景峰龟头上吻了吻:“我看片子学的,没舔过,第一次,师父将就着啊。”

    林景峰哭笑不得,这都叫什么事!

    “不玩了。”林景峰摸了摸展行的头。

    展行道:“抱一抱咩,小师父。”

    林景峰又有点动情,他抬脚坐起身,把展行抱着,二人厮磨一会,林景峰说:“起来。”

    他让展行站到包厢门边上,从背后抱着他。

    展行紧张起来,问:“做……做什么?”

    林景峰学着展行那语调,一边解展行的腰带,一边无辜地说:“没做什么啊,哪有做什么?”

    展行道:“喂,反……反了吧,起码也让我先来吧,小师父,让我……”

    林景峰低声在展行耳边说:“欠干,师父干你一炮,你就老实了。”

    展行还未来得及答话,林景峰硬得像铁棍一样的阳具已抵着他的后庭,不由分说抵了进来。

    “痛……痛啊!”展行马上叫道:“等等!”

    林景峰嘘了声,一手捂住他的嘴。

    展行痛得眼里泛泪,林景峰不懂前戏,没有充分润滑,更没有循序渐进,刚一进入便开始抽插,展行只觉直肠里被摩得火辣辣的疼痛,括约肌更撑得难以忍受。

    “唔。”林景峰停了一会,大幅度抽出,又深深插到底。

    展行侧头,眼中流露出痛苦的神色,林景峰专注地看着他的眼神,被撩起更猛烈的欲望,他的左手始终紧紧捂着展行的嘴,不让他叫出声,另一手环着他的腰,把他拉得紧紧抵在自己身前。

    展行的长裤被拉得褪下一半,衬衣悬在身前,林景峰解开展行几颗衬衣扣子,说:“我开始了。”

    展行崩溃地“唔——”了声,林景峰使力冲撞,展行只觉那股火辣的不适感逐渐消褪,虽还是异常难受,内心深处却涌起一阵异样的快感。

    他在干我了……我们在做爱……展行断断续续地出气,脑中一片晕眩,林景峰戴着露指手套的右手探入他的衬衣内,在展行的腹上,胸口来回抚摸,赤裸的手指捻着他的乳头,展行瞬间只觉被强烈的快感侵没,大叫声变为断断续续的呻吟。

    林景峰在展行身上摸到一半,忽然停了动作,紧紧抱着他,松开手,温柔地吻住展行的唇。

    唇舌交缠,林景峰的吻温柔,胯下抽顶却霸道而野蛮,加快了速度。展行感觉到捅在自己身体里的硬棍涨了些许,并不受控制地微微颤抖。

    火车呜一声靠站,林景峰吁了口气。

    唇分,林景峰刮了刮展行侧脸,问:“小师父干得你爽吗?”

    展行:“你……小师父,你是第一次?”

    林景峰没有回答,走廊里脚步声传来,人声说:“怎么推不开?里面锁住了?”

    林景峰:“……”

    展行:“……”

    林景峰马上拉好长裤,躺回卧铺上,用被子盖上,展行以肩膀抵着门,手忙脚乱系好皮带,打开门。

    来人是两个男的,展行一开门就道:“啊哈,你们好!”

    展行刚被上完,满脸通红,眼角还有泪水,表情非常不自然,出走廊去上洗手间,林景峰则若无其事地躺在榻上哼着歌。

    火车再次起行,进包厢的两名男人与林景峰点头打招呼,林景峰难得地笑了笑,以示回应。

    列车员打开洗手间,展行马上闪身进去。

    “哎哟——哎哟——”展行叫苦连天,林景峰不知道在自己身体里射了多少。

    展行处理完,倚在洗手间的墙上,这趟列车环境不错,打扫得很干净,林景峰是爽完了,展行却还憋着,一身火没地方泄。

    他的手上仍戴着林景峰的一只露指手套,这时候忍不住撩起自己衬衣,在胸口,小腹上反复摩挲,粗糙的布感摸在皮肤上时,又激起炽热的情欲。

    展行闭着眼,一手摸身前,另一手反复套弄自己硬挺的阳物,并不断回想方才被按在门上抽插时的滋味。

    进来的时候很难受,顶着顶着,又有种难堪的惬意,那时他被林景峰插得硬了起来,确实是有快感的。

    不到片刻,展行也射了。

    手机响,短信发来,是个陌生的号码:“跑哪去了?搞什么?快回来。”

    展行知道这个一定是林景峰的手机。

    他想了想,解开衬衣纽扣,拉开扯到锁骨处,衣衫不整,满手白腻液体,裤子拉链敞开,松松垮垮地吊着,阳]物还保持着半硬。

    他举起手机,倚在门上,给自己拍了张照,传回给林景峰。

    林景峰收到回复,打开照片,又马上关上。

    他看了对面的人一眼,那两名男人都在整理行李包,于是又忍不住打开照片,看得喉结动了动,狼血沸腾。

    “操。”林景峰小声说。

    展行推门回了包厢,衬衣长裤穿得齐整。

    “嗨。”展行说。

    “你好。”坐下铺的男人朝他点头。

    “嗨。”林景峰懒懒道,看了展行一眼。

    展行眼中现出笑意,林景峰朝床头让了让,半躺着,展行便不客气地挤了上去。

    “小哥们去哪玩?”对铺男人问。

    林景峰说:“武威,我是甘肃人。”

    “啊——”那中年男人说:“交个朋友,我叫翟文,大连人,这个是我铁子,唐楚。”

    “你们好。”另一个三十来岁的男人说。

    男人问:“回家看爸妈?”

    林景峰:“看外婆,我叫林山,风林火山的山;这个是我干儿子,展小健。”

    展行:“儿你妹!”

    林景峰:“妹你妹。”

    林景峰笑了笑;展行忽然意识到不对劲,问:“你今天话多了不少啊。”

    林景峰淡淡道:“有么?”旋即把手机扔到床上,伸出手臂,展行自觉调整了位置,枕上林景峰肩膀,让他半抱着。

    翟文说:“甘肃好地方,就是缺水。”

    林景峰淡淡地“嗯”了声,翟文看了看窗外,说:“这趟火车几点到兰州?”

    林景峰说:“全程二十二小时,你们在济南上的车?”

    翟文答:“是,那还得到明天早上了,打牌不,小兄弟,反正也无聊,斗个地主?”

    林景峰收了手机,坐起身,答:“打,小健不会玩,咱们仨玩。”

    展行躺在床上,说:“你们玩吧,我不玩……”他看着几十条没回复的短信,决定找个人聊聊,把心底的快乐,和信得过的人分享一下。

    因为他活了十七年,终于在远离家的,大洋彼岸的故乡中国,开始谈人生的第一场恋爱了。

    ——第一卷·猫将军·End——

    番外·犹记当时年纪小·展行篇

    (这是中国船的印刷版番外,说的是展扬小时候的故事)

    “扬扬,你射了吗?”陆少容在捐精室外喊道。

    展扬:“……”

    陆少容得意地说:“我射很久了呢!你快点,都等着呢。”

    展扬抓狂地吼道:“别那么大声!找死了吗你!”

    陆少容道:“怕啥,这附近又没人听得懂中文。”

    展扬在里间道:“别说话!走开!你在外面我太紧张!”

    陆少容去闲逛了,逛了五分钟,与展母一同过来,展母道:“扬扬,你射……你完事了吗?”

    展扬悲愤道:“没有!你们都给我走开!立即!马上!”

    展扬翻开一本情色杂志,目不转睛地盯着,右手快速“啪啪啪”地上下活动,消毒后的橡胶手套感觉十分奇特,画册上又大部分都是女人身体,这令展扬实在提不起兴趣来。

    他把画册啪的一合,对着空旷的房间,开始专心打手枪。

    在欧洲顺利毕业后的第三个月,陆少容回到纽约,正式在一间国立生物博物馆担任资料分析员,这份工作十分轻松,占不了他多大时间。

    他只需要将一些书面上的旧科学资料录入电脑,加上自己的分析,解说,再上传到博物馆网站,便算是完成了本份工作,博物馆为陆少容定的要求是:解说通俗易懂,让不关心生物科学与人类历史的普通市民看完以后能产生兴趣。

    除此以外,陆少容每月到博物馆去参加几次会议。

    博物馆的问题涉及考古学,生物学以及海洋学,陆少容对考古比较有兴趣,本打算毕业后回中国深造,然而展父却认为知识技能以先实践为宜,没有说出口的大部分原因是源于展母的絮叨——想抱孙子。

    婚也结了,书也念完了,成家立业问题解决,轮到传宗接代,就这点来看,展家父母思想还是遵循传统路线的。

    陆少容知道这事怠慢不得,绝非捐个精就完的小问题,与展扬商量许久后,决定要个孩子。

    展母原本就在纽约的大医院任职,更有好友在研究遗传医学,父体基因抽取、试管孕婴被正式提上日程。

    负责代孕的女士已准备好,是个拉丁美洲女人,新移民,卵细胞则是另外一个不知道名字的女人捐出,细胞核中没有母体的基因。

    一切准备就绪,只等展扬与陆少容的新鲜精子了。

    展母唏嘘道:“当年我和你妈妈都是在香港仁安生的你们,没想到这一转眼,你们也要有宝宝了。”

    陆少容笑道:“是哦,妈,我前几天和扬扬商量了,我们都不会带小孩……”

    展母摸了摸陆少容的头,笑道:“人总要为父母,才会慢慢长大的,妈倒不担心这点。”说毕又吼道:“扬扬!你好了吗?!”

    陆少容哭笑不得,展扬终于好了,拿着个小试管出来,松了口气。

    展母接过试管,前去交给好友提取基因,陆少容和展扬站在研究室外,看到一部离心抽取机开始运作。

    过程十分复杂,屏幕上跳跃着遗传基因分析结果,一行行全是英文。

    陆少容念过一点,详细给展扬解释:

    “这是遗传病的分析,在家族史里的登记不全面,从基因看是最完全的,我们都很健康,宝宝一定也很好。”

    展扬紧张地问:“为什么还有概率?”

    陆少容解释道:“人类在漫长的进化过程里,各种遗传病都有体现,区别只在于它是显性还是隐性。”

    展母也站在实验室外,道:“这些都是随机配对。”

    展扬道:“人工配种……配对,宝宝出世以后会像谁,我想要个男孩,像少容的,你去说说?”

    展母仿佛听到什么滑稽的话,笑了一会,又教训道:“扬扬你要知道,人类有很多自然规律是不能违反的,能做到这一步已经是直接篡夺了造物主的职责,知足点吧。”

    陆少容点头表示同意。

    母体细胞出来了,陆少容又解释道:“卵细胞二次成型……用的是你的基因链,所以从这个意义上来说……”

    展扬:“……”

    陆少容笑得打跌:“你是孩子他妈!”

    受精过程开始,代孕女人进了实验室,内间拉上窗帘。

    展扬抗议道:“喂,怎么不让看了?”

    展母道:“性别也是随机,医院不会向你们透露的,这是从医者的职业操守。”

    展扬只得道:“那没我们的事了,回家吧。”

    陆少容问:“我们什么时候可以来探望宝宝的妈妈?”

    展母道:“估计还得过几天,医院会通知你们。”

    展扬和陆少容勾着手指,从医院出来,在路上缓缓地走,陆少容埋头看着那份协议单,天价代孕费,整个过程高昂无比,然而对于展陆二人的财力来说,终究是九牛一毛。

    最难得的是,一个小生命即将诞生,而他俩都将为人父,并非领养关系的照顾,而是真正的,他们爱情的结晶。

    男孩还是女孩……这个问题在展扬的心里纠结了很久,男孩女孩都没有关系,重要的不是性别,而是长得像谁。

    展扬最想要要个像陆少容的儿子,其次则是像自己的女儿,或者像陆少容的女儿也可以。

    然而麻烦就在这里,陆少容的长相和苏汀很像,有苏汀的漂亮,却化为男生相貌中的从容,若是隔代遗传的话,生了个女儿,那不就意味着自己每天要面对着缩小版的丈母娘?!

    代孕女士名唤玛丽亚,这也是代名,医院机构不会留下任何担任自然子宫的母亲的联系方式,以免未来引起任何可能的亲情纠纷,酬劳与手续费分两次付清,展家出了钱请人代孕,她接下来了,仅一份工作,就这么简单。

    但陆少容清楚知道,怀孕与分娩并不是拿钱能买的,虽然她只为了金钱,但从人性角度来说,怀胎辛劳付出,生下一个不属于自己的孩子,是件痛苦。展父似乎也明白这点,他们大部分时间会到医院专设的疗养别墅去探望孕妇,陪她说话。

    陆少容甚至提议把她接回家,但医院不允许,展扬反而去得比较少。

    十个月后,他们的宝宝要出世了。

    产房外等着六个人,各个紧张无比:

    展父展母,展扬陆少容,苏汀,还有……为什么会多了一个?展扬带着莫大的敌意瞥向那名不速之客。

    “儿子啊!加油!!”陆少容道。

    “外孙啊!加油!”苏汀道。

    展父坐在对面椅子上看报纸,展母扶着紧张无比的苏汀,笑道:“可能是个女儿也说不准呢!”

    孙亮道:“对!我媳妇儿快出世了!”

    展扬:“……”

    陆少容大笑。

    玻璃墙隔着的无菌产房内传来孕妇痛苦的叫喊。

    机器嗡嗡响,心电图滴滴跳,走廊里人声嘈杂,根本没人把这华人家庭当回事,生产的场面见多了,在护士们的眼中,一切都稀松平常。

    苏汀努嘴道:“宝宝命好,出生的时候这么多人等着,当年我生少容的时候产房外就只有他爸。”

    “嗯。”展母同情地点头:“当年我开始疼那会,老展还在上课,上完赶来医院,直接给我上剖腹产了。”

    陆少容紧张道:“她呢,不会剖腹产吧。”

    展母安慰道:“玛丽亚怀过好几胎了,一定是顺产,放心。”

    苏汀道:“以后要好好感谢她……”

    话音未落,产房内传来“哇”的一声啼哭。

    内间医生松了口气,朝交谈用小广播器说:“是个男孩。”

    展扬心花怒放:“太好了!是男孩!”

    孙亮:“……”

    展扬同情地拍了拍孙亮的肩膀,男孩!

    陆少容问道:“能抱过来让他妈妈看看么?”

    女医生笑着把婴儿抱了过来,展扬戳了戳陆少容脑袋,道:“我是他爸,你才是他妈……”虽是如此说,仍忍不住挤到玻璃墙边上去。

    呵出的气息令玻璃窗上结了层白色的雾,玻璃中倒映出展扬与陆少容专注的双眼。

    他们隔着玻璃看到婴儿,那一刻,忽然有种莫名的情绪在心底延伸,知会,仿佛击中了彼此心中最柔软的地方。

    “他……”陆少容说:“可以抱抱他吗?”

    医生道:“新生儿不能随便抱,你们身上有细菌,要等我们把一切先安排好。”

    展扬伸出手指,隔着玻璃触了触,什么也没有说,静了足足半分钟,展扬忽然道:“怎么湿淋淋的,像猴子一样?它长得比较像谁?”

    展扬用的人称代词是“It”而不是“He”,于是所有人都翻倒了。

    孩子他妈像头忠诚的大狗,一路跟着去育婴室了,亲友团闹哄哄地持续跟进。

    展父展母请苏汀与孙亮去吃午饭,孙亮没趣了,居然是个男孩,媳妇儿没了,与陆少容告别,下午的飞机票回北京,并约好等满月与抓周,再来纽约看小外甥。

    展扬蹲在育婴室外,摇了会尾巴,伸着舌头,看了片刻自己享受VIP待遇,独自一间的小宝贝,虽然“它”长得像猴子,但也是十分喜欢。

    他意识到陆少容不在,去了哪?左右张望,问了个护士,得知陆少容在孕妇休息的病房里。

    “你在做什么?”展扬进了玛丽亚的病房,见到陆少容坐在病床边,拉着玛丽亚的手,开始有点不爽了。

    陆少容道:“没什么,聊聊天。”

    玛丽亚的脸色十分苍白,挂着一瓶药剂,笑道:“你先生来了,去看看小宝贝吧。”

    陆少容点了点头,又道:“你好好休息。”

    玛丽亚报以一个宽慰的微笑,展扬意识到了什么,朝她诚恳地说:“谢谢你。”

    玛丽亚微笑道:“你们的资金解救了我家里的困境,应该是我谢谢你们。”

    陆少容摘下帽子,认真说:“谢谢你代替我承受了作为一个母亲的痛苦。”

    玛丽亚笑了起来,柔声道:“还没有结束,一个合格的母亲还要辛苦十六年,接下来就都是您的烦恼了。”

    陆少容笑着点了点头,展扬与他一起向玛丽亚鞠躬,告别。

    家添麒儿,可喜可贺,三天后,展扬欢天喜地的与陆少容把小宝贝抱回了家,重新商量那一大堆可用名字。

    “我觉得展小扬不错,一个大扬,一个小扬,很可爱啊。”陆少容说。

    清风莞尔道:“咱们中国人的习俗,孩子不能和爸妈或者爷爷奶奶起同名么?”

    陆少容道:“对啊,但展大哥好像没这习惯,他又说为了纪念二哥……”

    无忧突着眼珠子,怒道:“擦!老子还没死!纪念个啥呢!”

    陆少容哭笑不得,表示投降:“要起名叫展小亮,被我驳回了。”

    无忧:“……”

    清风笑得站不稳,无忧呱噪道:“那不是占老子便宜么?没事小亮小亮地叫,待会还喊小亮我X你妈什么的,绝对不成!”

    数人笑得抓狂。

    无忧抗议道:“起个名字叫展招妹吧,要么展来妹,我媳妇儿还没着落呢!”

    陆少容:“……”

    名字不了了之,展扬提议的什么“展日容”等等怪名更是被陆少容痛殴一顿,最后还是展父出面,让陆少容拈一卦,得了个乾卦。

    天行健,君子以自强不息;地势坤,君子以厚德载物。

    宝宝取名展行,展扬本来认为叫展健更好,叫嚷着老爸偏心,叫了几次以后意识到什么,遂不吭声了。

    如此一来,展行的小名便成了“小健”,又乃“小贱”是也。

    六个月后:

    小健开始表现出他的天赋,简直和展扬一模一样。

    夜四点半,小健哇的一声大哭,如雷贯耳。

    陆少容瞬间被惊醒,连滚带爬到婴儿床边去抱,去哄。

    展扬:“……”

    陆少容:“不哭不哭,宝贝怎么拉?尿尿了吗?”

    展扬烦躁无比,在床上直挺挺翻过来,又翻过去,趴着痛苦不堪道:“陆少容!展小健!我麻烦你们两母子了!老子早上还要上班!”

    陆少容哄道:“好好,不哭了,你妈要生气了喔,乖……”

    展扬咆哮抗议道:“是爸!”

    小健哭得更大声了。

    展扬头发乱糟糟,出了口长气,疲惫不堪道:“抱到我妈房间去……”

    陆少容道:“妈也要休息啊。”

    小健的哭声从“哇哇哇”到“呜呜呜”,开始小下来了,陆少容抱着他走来走去,安抚好,展扬咂吧嘴,睡不着,去刷牙洗脸,坐在沙发上一脸不爽地发呆。

    过了两个小时,小健又醒了,要吃奶。

    珍妮还没来,陆少容去拿了个人工模拟喂奶器,测好合成奶温度,让展扬戴上,又把小健塞到展扬怀里,让他喂奶。

    这是展母制定的,每日必须的父子相处时段,展扬面无表情,赤裸上身,戴着俩父亲专用仿真大胸罩,喂小健吃奶。

    小健吱吱咕咕吃得很快活,陆少容打了个呵欠,去刷牙洗脸。

    展扬道:“宝贝吃饱了吗?”他把儿子抱起来,小健又开始哭,展扬才想起忘了,只吃了半个胸,于是把儿子调转方向,凑到另一边,让他继续吃奶。

    陆少容去拿牛奶和报纸,展母也醒了,接过桌前报纸,戴上眼镜开始看。

    小健吃饱了,换了干净的尿布,很满意,开始抓展扬的头发。

    展扬小心地从肋下抱着他,把这一丁点儿大的小人直抱起来,亲了亲儿子,开始逗他玩。小健乖的时候,展扬还是觉得很有乐趣的。

    婴儿小的时候最可爱,小健居然还知道主动回应展扬的亲吻,回手给了他一巴掌。

    展扬哈哈笑,抱着他晃来晃去,小健表情很奇怪,陆少容与展母同时色变道:“先让他打嗝——!”

    展扬刚意识到不对,小健就哇啦一声呕奶了,呕了展扬一脸。

    展扬:“……”

    “哇——”小健又开始哭了。

    九个月:

    展母回家住了,剩小俩口陪着一个小孩折腾。

    展扬诧道:“啊,老婆,你来看看,小健牙龈很硬……”

    陆少容道:该不会是长牙了吧,我看看?”

    展扬道:“他刚才吃奶的时候咬着奶嘴不放,扯不开了,小健,给爸妈看看?”

    陆少容把儿子抱得站起来,展扬左手轻轻捏着小健腮帮子,道:“宝贝……来,张嘴。”他掰开小健的嘴巴,食指摸了摸,道:“好像长小牙了……哎,小健,你做什么,不要咬,松……松口!痛啊……”

    陆少容道:“小健快松口,乖。”

    展扬咬牙切齿道:“儿子,快松口,很痛!!!”

    展扬食指进去了一点点,小健便咬着指头最前面的肉不放,若是整根咬着还好,然而只咬那点皮,力度又大,直令展扬痛得快飚眼泪了。

    陆少容笑得肚子疼,道:“小健你别把……牙龈咬歪拉,不帅了喔!”

    陆少容捏了捏小健下巴,他才把展扬手指松开,展扬欲哭无泪,食指已经肿了。

    一岁:

    陆少容在餐桌前翻看资料,一边在笔记本上打字,手边放着杯咖啡。

    展小健在桌旁的婴儿椅上撕图画书,手边放着瓶温牛奶。

    母子各得其乐。

    “巴……”展小健道:“巴!”

    “嗯,小健乖。”

    陆少容险些一口咖啡喷出来,手忙脚乱地放下资料,道:“小健你会讲话拉!”

    展小健道:“唔唔——”眼睛盯着冰箱顶上的五彩缤纷的糖罐,意思是:爸,你懂的,不解释。

    陆少容心花怒放,道:“宝贝!再叫一声?你会叫爸爸拉?等你爸回来他一定要高兴疯了!”

    展小健道:“巴。”

    陆少容傻笑了一会,要起身去打电话,忽然意识到个很严重的问题,决定先把这事问清楚。

    “小健是在叫谁?”陆少容道:“叫我吗?”

    展小健:“???”

    陆少容指了指自己,温柔地问道:“巴?”

    展小健答:“巴。”

    陆少容基本可以预见展扬蹲在墙角阴暗画圈圈的场景了。

    展小健抓周,宾客全部到场,办了一场豪华筵席。

    “会抓什么?”展扬笑道:“小健,待会一定要抓这个哦!”展扬拿着个算盘,在小健面前晃个不停。

    小健:“……”

    孙亮道:“擦!都什么年代拉,要抓这个……小贱看哦!”孙亮拿着张金卡,光芒万丈,在小健面前晃来晃去,以增加他的印象。

    余寒锋拿着把水枪,煞有介事道:“抓这个!大舅告儿你,这好东西呢!”

    陆少容夺过水枪,比划道:“好了好了!你们仨都滚开!开始了!再闹,射你们一脸。”

    小健“哈哈”地笑,坐在长桌上一堆东西中间,陆少容道:“宝贝,拿一个你喜欢的。”

    没有出现什么跳蛋按摩棒一类物品,展扬下意识地紧张了几秒,忽然见小健摸到一个小饰品,捧在手里。

    “啊!那是啥?”孙亮好奇道:“女人的东西?”

    小饰品花花绿绿,霎是好看,陆少容笑道:“那是玛雅女祭司的项链仿制品,小健的意思是,他喜欢考古。”

    展扬道:“这明显是作弊吧!嗯哼?花花绿绿的东西,小孩子哪里不喜欢?”

    陆少容针锋相对:“你不也是么?还说我?你拿个五颜六色的塑料玩具算盘,是摆给谁看?二哥还拿张反光的金卡出来呢!”

    小健嘎嘎嘎地笑,孙亮想了想,道:“行啊,二舅以后支持你考古。”他捏了捏小健的脸,道:“开饭开饭。”

    展扬不满道:“我也有钱,谢谢!而且那是我儿子!”

    “抱一下嘛!我外甥还不兴让抱的。”孙亮道:“小气鬼!”

    小健幸灾乐祸,手舞足蹈。

    抓周当天,孙亮喝得醉醺醺的,与余寒锋到了陆少容家,陪小外甥玩。

    余寒锋道:“小健乖,你不能总扶着桌子椅子了,男子汉要自己学会走路……”

    余寒锋拉着小健的手,让他站在客厅中间。

    展扬道:“小心别摔倒……”话未完,陆少容示意展扬噤声。

    小健十分茫然地站稳,余寒锋温柔地笑道:“宝宝,我相信你不用人扶,也能在这个世界上立足。”

    小健听不懂,余寒锋却小心地把双手放开。

    “宝贝,我在这里。”陆少容蹲到小健身边。

    于是小健站定,摇摇欲坠,余寒锋又耐心地说,来,牵我的手。

    余寒锋伸出双手,只离小健一点点距离,小健伸手来抓住,踉踉跄跄地向前走了一步,那一刻所有人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展扬唯一的念头便是一个飞扑,以防儿子扑街。

    余寒锋笑道:“来!过来!来大舅这里!”

    余寒锋一边笑着说话,一边躬身后退,双手只离了小健一点点距离,小健紧张得咯咯笑,小步笨拙地朝他走来。

    “很好!”余寒锋笑道:“你会走路了!”

    余寒锋一边退一边招呼,小健战战兢兢走来走去,跟上了余寒锋。最后孙亮大笑道:“好样的,这就学会拉!”

    孙亮把小健抱了起来,小健笑个不停,伸手抓住孙亮的头发。

    孙亮杯具了。

    小健两岁的时候,对比各种童年照片,展扬终于得出了结论,小健长得像他。

    完全是一个模子里印出来的,和展扬小时候几乎一模一样,两张洗澡时的照片,根本看不出谁是谁。

    陆少容十分满意,太满意了!没有比这更可爱的事情了!

    展扬:“……”

    展扬提议再生一个女儿什么的。

    陆少容表示完全不用了,一个就够了。

    展扬坚持还想要个女儿,这样家里才有儿有女嘛,而且要叫展日容。

    然而展母也想再要个,毕竟家里只有一个独生子不太方便培养,展扬小时候也是独生,自小十分寂寞。

    大不了多请点佣人,换间别墅,以展陆二人的财力,也该换个地方了。别的活都不用干,陆少容只要和小孩一起就行,况且也有经验了。

    念着念着,陆少容稍稍有点动心,于是展母又念了一个小孩出来。

    于是两年后,展扬与陆少容的女儿出世了,还是请人代孕,这次居然恰好是个女儿。

    最高兴的是孙亮,媳妇终于有着落了;其次则是展扬,虽然女儿以后要嫁人,不过也不一定要嫁给孙亮,只要她不爱上他,一切都好说,孙亮也不能硬抢不是?

    当然女儿没有叫展日容,也没有叫展生亮、展小亮什么的,苏汀给她起了个名字“飖”,取自“飘飖兮若轻云之回雪”。

    展扬提议女儿跟陆少容姓,全名陆飖,儿女名字谐音:展行与陆遥,正应了人生道路漫长,未来更有事业发展的好兆头。

    这个小宝贝,孙亮是要定了。

    且不提孙亮,先说遥遥来到展家,便给陆少容添了无数麻烦。

    一个儿子外加一个女儿,得到的结果绝非把各自的麻烦加起来这么简单。简直就是以几何级数在相乘叠加。

    展小健才两岁,小遥躺在婴儿床,陆少容要同时照顾这两个小家伙,简直是一头乱麻。

    展小健很喜欢给妹妹找奇怪的东西,抢她的玩具,抢她的奶嘴这些都是小事,关键是展小健自己还走不稳当,就每天吵着要抱妹妹。

    “妹妹醒……”

    陆少容好不容易歇下来做点工作,忙道:“小健,你别弄她,让她再睡会儿。”

    “玩……”

    陆少容道:“她不玩那个,小健!把马桶吸放回去!很脏!”

    “吃……”

    展扬道:“她没有牙齿,你饶了我吧,小健!你满嘴糊着巧克力不要亲她!去刷牙……”

    展扬与陆少容被俩小孩搞得焦头烂额,叫苦不迭,他们搬了家,家里请了四名佣人,家务活基本不用陆少容再操心。

    然而关系到儿子女儿的事,陆少容坚持亲力亲为,毕竟亲子之间要多肌肤接触才能养成孩子的安全感,血缘之间总有呼应,不能交给其他人。

    某一天,陆少容最怕的事情终于来了。

    妹妹某天在换尿布,展小健站在一个小矮凳上,好奇地看着陆少容的操作。

    “宝贝,怎么了?”陆少容发现儿子的不妥,问道。

    展小健说:“鸡鸡呢?”

    陆少容:“……”

    陆少容道:“等你长大后你就知道了,现在说你听不懂。”

    展小健问:“长大鸡鸡会变没有吗?”

    展扬正好要走进房间,怒道:“你教他什么乱七八糟的!”

    陆少容彻底无言了。

    小遥八个月大,会咿咿呀呀地到处爬了,陆少容把客厅里全换成地毯,两天用负离子消毒一次,以留给女儿广阔活动空间,更防止摔伤。

    孙亮来做客,看他们的新家,陆少容泡了茶,二人在书房的落地茶几边席地而坐,随口闲聊。

    “我媳妇呢?”孙亮伸长舌头,摇着尾巴问道。

    陆少容好笑道:“在睡觉呢,待会醒了让你抱抱。”

    “外甥呢?”孙亮又问。

    陆少容:“在玩你带给他的玩具吧……你下次来可以带个小动物给他,他最近老嚷着要养宠物,扬扬觉得太小了养猫狗不好,就没同意,下次你带一只给他,就没话说了……”

    正说到这里,展小健手里牵着根绳子,从走廊中经过。

    “小贱不是养了只什么?”孙亮没看清楚,道:“小贱,过来给二舅看看你养的啥?”

    小健绳子那头的“宠物”亮相,一根长绳末端,胡乱捆着妹妹的腰,小遥咿咿呀呀地从走廊里爬过去,小健牵着她到处遛达。

    小健:“我们出去散步喽……”

    陆少容笑道:“哦,不许到外面马路去,只能在花园……”他看到绳子上拴着八个月大的女儿,忙叫道:“小健!不能那样!”碰得茶几翻倒,冲过去把俩人弄开。

    小健“哇”地大哭,扭头跑走了。

    陆少容道:“待会你爸回家要教训你哦!不许哭。”

    小健假哭片刻,跑上楼,去找地方玩自闭了。

    孙亮抱起小遥走到客厅,称赞道:“哟!长得这么长了啊,媳妇儿,嗯,好乖!”

    小遥眼睛晶晶亮,看着孙亮,不做声。

    展扬下班,大部分时间都回家陪儿女,笑道:“二舅要给她喂奶么?”

    孙亮道:“算了,我笨手笨脚的,别呛着她,你喂吧。”

    展扬坚持道:“没有关系,这套仿真奶瓶很安全。”

    孙亮总觉得展扬不怀好意,然而这么小的宝贝实在太可爱,况且以后还是他的老婆,忍不住要多抱抱,便笑嘻嘻道:“那好,我来喂,小遥乖哦!”

    陆少容做完小健的思想工作,下楼的时候看到坐在客厅的孙亮面无表情,戴着一副人工硅胶胸罩,给他们女儿喂奶。

    陆少容:“……”

    孙亮:“……”

    财富排行榜上的企业家做这种事情,陆少容第一个念头就是上楼拿相机拍下来,留作纪念。

    孙亮喂饱了,小遥很高兴,她不像小健喜欢没事扯着嗓子嚎啕,这安静性格更招人疼,也更容易被人忽略,像陆少容。

    展小健从客厅前推着一个乐高的积木车经过。

    孙亮笑道:“小贱喜欢二舅给你买的玩具么?”

    小健看也不看孙亮,说:“我不认识你,但我谢谢你!”

    孙亮:“……”

    很明显是被展扬教坏了,人小鬼大。

    三分钟后,两岁半的展小健拿着水枪出现在客厅,朝孙亮大叫道:“放开她!你在对我妹妹做什么!”

    孙亮:“……”

    展扬笑得抽筋了。

    孙亮道:“哪学回来的这种话?过来,二舅也抱抱你,小贱乖。”

    小健哼唧一声,转身走了。

    孙亮笑道:“小贱还吃醋了啊。”

    展扬架着脚,棉拖鞋晃了晃,随手按着遥控器,道:“嗯,经常的,说我对他妹妹好了。”

    展扬眼角余光一直看着自己女儿,心里算着时间。

    孙亮总觉得展扬今天有点奇怪,但又说不出原因,他把小人抱起来,颠了颠,道:“二舅疼你哦!小宝贝……”

    陆少容拿着相机下楼,见到孙亮把女儿竖起来抱着,忙道:“吃完奶要先让她打嗝……”

    说时迟那时快,小遥“喔拉”一声,呕了孙亮一头奶。

    孙亮:“……”

    展扬扔了报纸大笑,陆少容瞬间抬起相机,卡擦一声,把孙亮满头奶的狼狈模样照了下来。

    ——番外·展行篇·完——

    西元二零六五,夜,福建莆田。

    “抓贼啊——”

    林景峰的脑袋从盗洞里伸出来,朝外望了一眼,异常迅速地缩了回去。

    一群村民敲锣打鼓,气势汹汹,点着火把上山抓贼。

    三百多年的祖坟被盗,那还得了?火把排成长龙,锣鼓声大作。林景峰在盗洞上探出头,双眼贴着地面冷漠平视。

    莆田话吵吵嚷嚷,村长分派任务,村民们分头搜捕盗墓贼。

    大妈叽里呱啦,指着祖坟那一片大喊大叫,又捂脸恸哭。

    林景峰轻轻地“嗤”了一声,趁人不备,抽身而出。

    小女孩眼尖,瞬间大叫,村民们一窝蜂地冲上,林景峰开始没命奔跑,后面跟了一大群喊打喊杀的村民。

    林景峰跑得苦不堪言,这村子附近路也不熟,几次险些冲进泥潭化粪池,左拐右绕,跳进田里,身后大妈当机立断,挥手旋出铜锣!

    说时迟那时快,只见铜锣闪着金光在空中呼呼作响,哐当一声砸中林景峰后脑勺。

    “在那里——!”

    “抓住他!”

    终于,一声枪响。

    所有村民不约而同地急刹车,一声恐慌的大喊,继而作鸟兽散。

    林景峰喘了半天,转身隐入夜色,唯余铜锣躺在田里,安静地反射月色,上面留下林景峰的后脑勺印。

    果然莆田人都是武功高手,下次再也不来了——林景峰如是想。

    同一时间:美国,加利福尼亚州。

    展行是一对同性夫夫家庭的小孩,他小时候经常问自己是怎么来的,得到的答案无一例外:“垃圾桶里捡回来的,去念书,认真念书,长大后你就知道是哪个垃圾桶了。”

    然而展行念了十几年书,终于再也无法忍受了,他要学考古,最起码也是音乐!该死的老头子却给他自作主张地报了商科,他想参加飞镖队的集训,参加垒球队的秋季户外活动,却被严格规定周末必须回家!

    “没有人理解我!”展行悲愤地控诉道:“Everyone!”

    室友同情地看着他。

    “嗨,听我说,不如这样……”

    展行收拾好背包,把手机塞进裤兜里:“我已经递了退学申请,拜拜了约翰逊。”

    室友张着嘴,半天没回过神来。

    “你们华人的爸爸都会中国功夫!他一定会打断你的腿!”室友恐惧地叫唤道。

    展行:“我不会给他机会的,听着,我的飞机票已经买好了,马上就离开这里,一辈子不会再回来……呃……到他不敢再决定我的人生之后,我再回来。”

    室友:“VIKKO,我陪你去,你要去哪里?”

    展行:“我、要、回、中、国!”

    展行递交退学申请的三小时后,校长便马上通知了展行的爷爷,展行的爷爷马上赶到展行的家,一家大小正襟危坐,等待问题少年回来。

    其父展扬看着退学申请的传真件,气得只想掀茶几了。

    “慢慢慢。”陆少容说:“得好好和他谈谈。”

    展扬委屈地咆哮道:“当初问他商科念不念,他又说念!”

    陆少容问:“你和他谈专业的那晚上他说了什么?不是聊了一整晚么?”

    展扬:“大部分时间是我在说,但他最后说了‘哦’!”

    陆少容彻底无语。

    “你不要再骂他了!”陆少容看了一眼钟,晚上八点,儿子还没回来,隐约有点不祥的预感。

    打手机,果然关机。

    展行坐上飞机的那一刻,如释重负地舒了口长气。

    大洋彼岸,全新的生活在等待着他。

    林景峰大清早起床,招待所外气势汹汹地围了一圈村民。

    又来了——林景峰几乎要疯了,他跳窗逃掉,于是招待所员工也加入了追捕大军,好容易把人甩掉,上了大巴前往上海,终于摆脱死缠烂打的追兵,根本就没有偷到什么!

    林景峰出汽车站,坐地铁前往火车站。

    展行在浦东机场下了飞机,上海话听得他晕头转向,感觉进了外星人的世界,于是原订的上海游览计划取消,先去西安看兵马俑,玩够再说,坐地铁前往火车站。

    于是,展行和林景峰这两个茫茫人海中的陌生人,偶遇了

    ——卷一·猫将军·En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