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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说着,他转身大喝:“为了家中年迈的父老,殷殷盼望的妻儿!诸位,随我向前,碾碎他们,带着荣耀回家!”

    没有大道理,更没有慷慨激昂的演讲。

    简简单单两句话,却要比那长篇大论更有用。

    大家参军拼命为的是什么?不就是为了家人的未来么。

    一时间,义军斗志疯涨,本就连战斗了数波援军的他们一个个化身修罗恶鬼,以步兵之姿态,悍然向贺雄与连统发起进攻。

    二人都被敌人这情况吓了一跳。

    在北地这么多年,即便是最凶残的柔然,也从未有过如此自杀一般的进攻方式。

    只是片刻的愣神,义军的八阵图早到。

    顿时便在边军阵中掀起慌乱。

    连统倒也是经验丰富,立刻高声叫喊:“贺雄,你带人撤出百步后发起冲锋。余下的人,与我一同为骑兵争取时间。”

    命令下达,贺雄勒马便还。

    连统立刻统帅亲兵迎上。

    百步的距离,骑兵一来一回只是瞬间。

    连统有充足的信心能挡得住面前这伙敌人。

    即便身边不是亲兵,只是麾下普通的士卒,连统想法也是一样。

    这是与柔然十数年恶战之下,为他积攒下来的信心。

    当连统一声暴喝向前杀敌时,接下来的一幕,却远远超出了他的想象。

    印象中,那本来应当是旗鼓相当的双方,刚一接触,自己的亲兵就倒了一片。

    纵使有拉肚子状态不佳与来不及披甲的原因,这样的结果也让连统有些怀疑人生了。

    他望着红着眼,结着奇怪战阵的敌人,头一次,都自己展开了质疑。

    “结阵!”

    匆忙间回过神来,连统飞快变招。

    他带着手下匆忙结成圆筒阵,试图拖延时间为贺雄的三百骑兵凑出充足的时间。

    虽然知道这么做在贺雄的冲击之下,无法让手下及时散开。

    但刚才那一幕,让连统别无选择。

    刚一照面自己的亲兵就死了小十个,这样下去,都等不到贺雄赶到,自己就要没了。

    不得已,连统选择了更为危险的策略。

    圆筒阵一出,八阵图的杀伤力便大打折扣。

    虽然依旧可以压着连统打,但再想跟收麦子那样是万万不得了。

    敌人也不是什么废物,那是亲兵,精锐中的精锐。

    己方这些新兵蛋子能和不带甲的亲兵打成这样,已经可以说是超常发挥了。

    但对于姚腾而言,这些还远远不够。

    他冲到两军阵前,挥刀就砍。

    一名亲兵正在防备着自己的对手,没曾想姚腾这突然出现,一刀正砍在他的脖子上。

    当即,那亲兵倒地气绝。

    姚腾高举着手中长剑,大声喝道:“我乃义军太子姚腾!阻我者死!”

    此言一出,连统与亲兵同时懵了。

    因为高幼薇送来的情报说过,叛军内明着以姚仁为首,但不管是军事还是政务,都是姚腾这个太子负责管理。

    可以说,姚腾就是义军的魂。

    重要性就好比是二十万边军的统帅梁师满。

    这样一个重要的人物,如今却是来亲自偷营。

    这让连统如何不震惊。

    不过短暂的惊讶之后便是狂喜,他一声招呼,手下亲兵疯狂向前冲击。

    姚腾也不含糊,将手中的剑直接当做飞刀扔出。

    一名亲兵躲闪不及被伤了胳膊,可还不等他喊一声疼,就听到对面的姚腾大喝道:“射!”

    几乎是在同时,从义军阵中飞出无数箭矢出来。

    如此近的距离,又是无甲无盾的情况下,连统与亲兵纷纷中招,被射倒了一片。

    就连连统本人,身上都中了三箭。

    亲兵们的哀嚎让连统内心痛苦至极,同时,他又想不明白,为何,为何叛军在更换武器的时候可以做到如此丝滑?

    他们现在是在白刃战,彼此距离不过咫尺,他们是如何在这么短的距离内,不留破绽的换刀为弩?

    没有给连弩任何思考的时间,连弩的第二波攻击已经覆盖下来。

    连统被亲兵们拼死护着救了下来,但这一波箭雨下去,二百亲兵已经倒了一半。

    不等连统反应。

    第三波,第四波。

    接连不断的箭雨就像是永无止境一般,更没有半点上弦所需的空挡。

    两百亲兵,根本就没坚持到贺雄赶到,便全都被射翻在地,死伤狼藉。

    “重伤员撤入内围,轻伤员中间做预备队。杀!”

    姚腾一声暴喝,五百义军再一次向前。

    他们将战死的同僚衣服撕下一片放入怀中,连弩与箭匣收起,悍然朝着向他们冲锋而来的贺雄发起反冲锋。

    如此违反常规的攻击方式,让冲击中的贺雄都懵了。

    不过很快,他便满脸狰狞。

    北地但凡是个小儿都知道,步兵冲锋骑兵,与自杀无疑。

    然而,当双方距离近了,贺雄才突然知道,自己错的有多么离谱。

    就在双方的兵马将要接触之际,带队的姚腾一声大喝,从义军阵中扔出无数的三角刺来。

    黑暗中,贺雄所部根本看不清楚状况,战马踩踏在三角刺之上,当场废掉。

    前排的战马发出嘶鸣哀嚎倒地,巨大的身躯形成一堵肉墙堵住身后的同僚。

    高速冲锋之下,后排骑兵压根就刹不住车,纷纷撞翻。

    “连弩覆盖三轮,三轮后,冲上去!”

    姚腾大声说着,自己第一个冲了上去。

    魏览紧随其后。

    他们绕开哀嚎的战马组成的肉墙,从两边夹击泼洒箭雨。

    不少骑兵甚至都没有从跌倒的马身下抽出腿来,就稀里糊涂的被射死当场。

    三波箭雨之后,义军拔刀向前,所过处,不管死没死都是一刀,一时间,地上尸体一片。

    及时拉住战马的百十名骑兵看到如此屠杀的一幕,胆几乎都要吓破了。

    身经百战的他们,不是没有经历过恶战。

    但从来没有像是今天这样,毫无任何抵抗能力的被屠杀。

    他们驻足不前,战兢兢只是畏惧。

    然而,等他们意识到不对劲想要走时,姚腾与魏览一左一右,领着义军组成八阵图已然围了上来。

    无法冲击起来的骑兵不过是站在高处的肉靶子罢了。

    更别提这些所谓的精骑兵人马都未曾穿甲。

    长枪如林,专刺骑兵,刀剑如镰,专砍马腿。一时间,又是一场人仰马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