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车上,处理完政务回来的毛错有些疲倦的揉着眉头。
自打姚腾走后,整个朔州的政务就落在了他的身上。
他是最早听到传令兵捷报的,也知道百姓们激动的夹道欢迎。
但,职责在身,让毛错硬是忍着处理完手头上所有的事情之后,这才打道转回太守府。
他听着外面百姓们的欢呼,忍不住脸上也露出了笑容。
为了避免与百姓们相撞,毛错还很体贴的让车夫走小路。
往前走也不知道多久,忽地,毛错闻到了一股恶臭。
那种味道,就好像身处乱葬岗似的。臭的人生理心理双不适应。
“停车。”
毛错用车中的木棍敲了敲车厢,驾车的车夫直接勒住马缰。
“大人,怎么了?”
毛错掀开车帘走出,周围望了望周围的环境。
只见到小路旁,入目一片杂草,高度及腰。
空气中,飘荡着恶臭的怪味。
毛错下车,追着臭味寻找。
那车夫见状,急忙忙跟上。
俩人越往前,那臭味就越是强烈。
最终,二人在一处荒草丛中,找到了臭味的来源。
那是两具早已经高度腐烂的尸体,喉咙处留着血窟窿,面目早已经破败无法辨认。
如此热的天气,尸体多处都化了脓。
无数蛆虫在尸体上钻营攀爬,看的那车夫呕一声转身蹲下便吐了出来。
毛错忍着恶臭,捂着口鼻,从地上捡起来一根棍子蹲在尸体前面,用小木棍检查着。
查着查着,他还丢了木棍,上手在尸体上扒拉。
以至于,沾的手上尽是黄色的浓水。
刚吐完的车夫回头看到这一幕,又大吐特吐起来。
“先生,您,呕,您这也太重口了吧。”
毛错站起来,薅下一把草擦干净了手,表情认真道:“这两具尸体死亡时间不超过七日。”
车夫一愣:“先生,您还懂这个?”
“之前在中原的时候学过一些。”
说着,他抬头往左右看了看,见不远处有一院落,便问道:“那处院子看起来有些眼熟,什么地方?”
车夫扭头一看:“啊,那个院子啊。那不是驿馆么。”
“驿馆?”毛错愕然,旋即低头捏着下巴沉思。
看到这一幕的车夫只觉的喉头翻滚。
不是,您刚还拿手往尸体肚子里掏啊我的先生。
他也不敢说,他也不敢动。
差不多有半柱香的时间,毛错回过神,道:“去,把驿丞给我喊来。”
车夫答应着,转身去了。
不一会儿的功夫,驿丞与其手下就连跑带颠的赶了过来。
见到毛错,众人连连跪下磕头:“见过毛大人。”
毛错挥挥手示意众人起身,然后指着草地中的尸体问驿丞:“这两具尸体怎么回事?”
驿丞愣了:“尸体?”
说着他向前,在看到那两具高度腐烂的尸体之后,脸色狂变。
“这方圆附近只有驿馆。你敢说,这两具尸体和你没关系?”
驿丞闻言也顾不上恶心了,连连摆手为自己辩解:“大人,冤枉啊大人。小人真不知道这两具尸体怎么回事。”
“小人受殿下信任,掌管驿馆。怎么会做这种违法乱纪的勾当呢。”
“这么说来,不是你干的了?”
驿丞用力点头,仿佛慢上一点,自己就成了杀人凶手似的。
“既然不是你干的,那这两具尸体就在驿馆旁边,早已经臭不可闻。为何你一点不知?”
驿丞沮丧着一张脸:“大人,实不相瞒。这几日小人也一直闻到臭味。可小人翻遍了整个驿馆也没找到味道的来源。谁知道有人抛尸在驿馆后面了。”
“大人,小人真的是冤枉的啊。还请大人明察。”
毛错低头思考了片刻:“带我去驿馆看看。”
驿丞哎哎答应着,赶忙领着向前行。
临走时,毛错还不忘让驿丞的手下将尸体收敛起来。
“咦,这家伙身上的这个刺青我好像在什么地方见过呀。”
就在毛错准备走时,那几个抬尸体中的一人惊讶出声。
毛错一愣回头,几步跑到了那人跟前,把那人吓了一跳。
“大,大人,怎么了?”
毛错表情严肃,指着带刺青的那具尸体:“你认识这人?”
那人连忙摇头:“大,大人,这人脸都烂完了。小人又怎么会认识啊。”
毛错思考后觉得也是。
烂成这样,就算认识,也不知道是谁。
不得已,毛错只好暂时先回驿馆。
驿丞连忙跟上讨好,毕竟解释不清楚,杀人的就是自己了。
向前行,很快来到驿馆。
毛错挨个房间仔细检查。
当检查到第八个房间时,他停了下来。
身后的驿丞吓得大气都不敢喘。
“这是怎么回事?”
毛错的声音传来,驿丞吓了一跳。
他连忙向前,顺着毛错手指的方向看去。
这一看,驿丞懵了。
毛错手指的位置,那两块地板颜色与周围的地板格格不入。
“我,我不知道呀?”驿丞懵逼道。
毛错也不废话,从车夫手里要来短刀,蹲下将刀尖插入地板缝隙之中,稍一用力,便将地板撬开。
当地板背面暴露在众人视线之中时,那驿丞直接吓傻了,噗的一声坐在地上。
那地板背面,赫然是好大一摊血迹。
“大人,大人,我,我冤枉啊,我真的没杀人。”
驿丞哀嚎着为自己辩解。
毛错一声呵斥让驿丞安静下来,然后询问道:“这房间里,之前可曾住了什么人?”
听到这话驿丞眨了眨眼睛:“也,也没住什么人啊。毕竟这驿馆也是殿下临时改的。哦,我想起来了,之前边军那几个人来的时候,就是住在这几间房里头的。”
毛错闻言双眼瞪的溜圆。
赶上这时候,驿丞搬运尸体的手下回来。
他们进来询问驿丞尸体安置在何处。
毛错一抬头,找到刚才那个认出刺青的人,向前一把抓住:“你好好想一想,那刺青究竟是在何人身上看到的?”
那人被吓了一跳,在毛错的严厉目光注视之下,向身旁的人投出求救的眼神。
周围人都低着头,装作看不到。
那人都要哭了。
“说!到底是在什么人身上看到的!”
“刺青,什么刺青?爹你刺青了?”
就在此时,古灵精怪的声音传来,驿丞的小儿子突然探出脑袋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