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孙霖闻言微怔,望着南纭明亮眼神,他竟有种自己被看透了的感觉。
纭儿是猜出他会妥协?
“这样的爹只会给我的人生填满伤疤,纭儿不想被这样自私之人钳制,更不想亲人被连累,舅舅您能明白纭儿吗?”
南纭知道这样的话,在这个世界里有多离经叛道。
可这是血的教训。
前世,她之前将渣爹看作她世界的天,满心满眼都是他的喜怒。
可渣爹看向她时,眸子永远是冷的。
她不明白,所以一味的逼问自己。
为什么爹爹不喜欢她?
肯定是她太糟糕,太不懂事。
所以,上一世哪怕吸干她所有的血,她都渴望着渣爹的一眼温柔。
可是最后呢?
就算她被设计惨死,都没能换来他一滴泪。
三千世界游离,她见过太多,也终于明白。
有些父母是父母,有些父母是仇人。
做为孩子,她会尽到孩子的情分,却不会被一味压榨。
尤其是南辉这种,毫无父亲担当,只想利用她榨干她最后一丝利用价值的。
是父亲,也是仇人。
取他性命这样大不孝之事她不会做,但是她会让他将苏家的一切都还回来。
她会看着他从高台跌落,一无所有!
让他往后余生,都活在不甘和怨恨之中。
这是她能想到的,最诛心的
报复。
长孙忠和长孙义大受震撼,他们以为南纭会是南辉派来蛊惑他们父母的。
如今这般看来,南纭好似比他们更恨南辉。
苏姿和长孙霖也都被她的话惊住了,久久回不过神。
但是当他们看到南纭眼底的悲怆和决然时,却打心底里心疼这个小丫头
她才十四岁啊,被亲爹打小扔下,不闻不问。
叫她回来,也是为了取她的心头血续命。
纭儿如今这般决绝,又何尝不是被逼的?
长孙霖重重的叹口气,“是舅舅糊涂了,还没纭儿看的明白。”
南辉这样的吸血虫,绝不能纵容!
南纭松了口气,又恢复了小姑娘天真模样。
“那纭儿就不留下吃饭了,舅舅姨母纭儿先走了。”
苏姿开口想留,但是被长孙霖拦下。
“纭儿有自己的想法,我们不要阻碍她,有需要的时候,她会来找我们的。”
从长孙府出来的南纭,刻意大摇大摆的走正门。
南辉就在一旁朗庭等着,一眼就瞧见了她,心头暗叫不好。
“你这逆女怎么在这?”
南纭装作吓了一跳的模样,“呀,我当是谁?原来是当朝丞相啊?”
“这里是我舅舅和姨母的府邸,我来看看有问题吗?反倒您,堂堂丞相来此作甚?”
南辉见她这般阴阳怪气,恨的牙痒痒
。
“老子早晚收拾你,别在这人丢人现眼!”
“呵呵,真搞笑,也不知是谁在丢人?”
南纭话音没落呢,府里就有人回禀。
“禀丞相,老爷说长孙府简陋,丞相娇贵之躯,怕是招待不好,还请丞相回吧。”
“噗。”
南纭捂嘴轻笑,眼底讥讽都快溢出来了。
南辉气的一张脸都白了。
他颤颤巍巍抬手,指着南纭鼻尖。
“你这逆女,说了什么?”
南纭耸耸肩,“也就唠唠家常,丞相肯定不想听。”
南辉瞳孔喷火,这个逆女绝对是他此生的劫难。
她没回来之前,一切都好好的。
如今一回来,他手头上的事儿就出了大问题。
本想借以南纭要挟长孙霖,叫他帮忙隐瞒一段时间。
眼下也被南纭给搅和没了。
真真是要被气死!
可偏偏南纭还一副气死人不偿命的样子。
“老子就不该让你回来!”
南纭冷笑,“现在后悔了,晚了。”
“既然你认我为大不祥,就瞧好了,我这大不祥是怎么克你的!”
南辉气的脸都在抖,“你这逆女!”
他抬起手,就要往下挥。
南纭伸手抓住,周身气势猛地凌冽,呵气成霜。
“丞相,你搞清楚情况,我们已经断绝父女关系了,想动手打我,也掂量掂量自己几斤几两!
”
南辉被甩开,身子虚弱的他往后趔趄几步,眸子满是震惊。
“你……你竟然敢和我动手!我可是你爹!”
南纭不屑挑眉,“看样子,丞相真的是老糊涂了,既然听不懂人话,就留着力气好好喘气吧。”
“看你这身子骨也没什么问题,心头血我本来还想施舍些给你,现在看来也实在没必要。”
她拍拍手,眼底嘲弄。
“再说了,丞相不是还有位千金吗?”南纭说着眉间染着一缕坏笑,“不用南妤的,难不成她不是丞相血脉?”
南辉瞳孔猛地放大,看南纭像是看怪物一样。
“你怎么敢说出这么大逆不道的话!竟然还敢编排你老子!”
南纭耸肩,“说说而已,丞相未免太小气了。”
见他要发飙,南纭见好就收,抬腿就溜。
“我还有事儿,就不打扰啦!”
一溜烟儿离开长孙府后,天都彻底暗了。
今日奔波了一整日,饶是历经三千世界锤炼,南纭也是倍感疲惫。
回小院后,她简单梳洗了下,倒头就睡。
一觉,直到日上三竿!
起来以后,她不管门口堵着的陈姨娘,直接从后门溜走,去了茶馆。
孔兰花和吴安一直跟着她,但都神情复杂。
到了茶馆后,南纭见他们憋着难受,让他们直言。
孔兰花再忍不
住,“小小姐,你年纪还小,若是昨日长孙府你冲撞丞相之事传出去,你的闺名可就坏了。”
南纭露出小白牙,一脸无所谓,“对话发生在长孙府,舅舅姨母自然不会往外说,至于丞相,若是他嫌不够丢人,就说去呗。”
孔兰花一想,好像也是。
但小小姐属实太离经叛道了,比之当年小姐,可谓是青出于蓝胜于蓝。
也不知是好事,还是坏事。
“孔奶奶,您别担心啦,有你们在,我不会有事儿的,放心吧。”
南纭淡定喝茶,神情满是怡然。
南辉这么多年安逸惯了,她总要下些猛药,才能抓住他的尾巴。
还有陈姨娘背后之人……
等一会儿,可以去丞相府溜达溜达。
南妤那家伙看着挺草包的,也不知道她知道多少?
“对了,吴爷爷,那事儿怎么样?”
吴安闻言躬身附耳,“陈姨娘每月确实会有固定几日外出,但是都是上香祈福,说是为了求子。”
南纭了然点头,“还要再麻烦您个事儿,帮我查查东城盐庄都涉及些什么人,不要打草惊蛇。”
“成,我去查。”
“辛苦吴爷爷。”
听到外面的脚步声,几人都是默契噤声。
敲门声响起。
“南小姐可在?”
南纭勾唇,起身相迎接。
“李学士,请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