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辆通体漆黑的宾利在她转身时从她身前擦过,卷起了脚边的落叶。
望着漆黑的车窗,只能看到车后座上模糊不清的身影,可冬夏的心脏却跟着被揪起,目光始终没有离开。
什么也看不见,只凭一个模糊的身影难以分辨,可她总觉得,他就在那儿,他也在看着她……
阿淮……是你吗?
叶汐思来想去还是觉得不放心,追了出来,在远处就看见冬夏看着前方愣神。
她也跟着又看了一眼,什么也没有。
帮她把身上的衣服合拢,问:“夏夏,看什么呢?”
冬夏收回视线,轻轻地摇了摇头:“没什么?”
叶汐不疑有他,扶着她的胳膊道:“天气冷了,我们回去吧?”
“嗯。”
黑色的宾利停在拐角处,陈淮面色苍白地靠在后座的椅背上,肩膀上缠着厚厚的绷带,黑眸透过车窗紧紧地凝望着冬夏。
刚才路过她身边的时候看见她纤瘦脆弱的背影,多想不管不顾地冲下去把她揽入怀里。
可他不能。
陈天昊的事让他明白,凭他现在的能力他保护不了冬夏,只会把她不断地推入危险之中。
他真的再经受不起差点失去她的痛苦。
走之前他已经把公司的所有都交给了贺年之,在他不在的期间,他会替自己保护好她。
看着她被叶汐搀扶回去的身影,眼角涨得猩红:
“冬夏……对不起,是我失约了。”
坐在前面的保镖转过身,恭敬地对他说:“少爷,我们该走了。”
陈淮没说话,闭上了眼睛,掩下痛苦的神色:
“走吧。”
冬夏回到病房被叶汐拉着又检查了一遍身体,没什么异样后晚上回了家。
叶汐开车把她送到楼门口,探出车窗看她:
“你自己真的可以?不需要我陪你吗?”
她摆了摆手:“快回去吧,我自己一个人已经习惯了,没什么。”
叶汐给她比了个打电话的手势说:“有事随时打给我啊!我随叫随到!”
“嗯,走吧。”
说完站在原地看她的车走远,转身踩着楼梯上了楼。
每一层的感应灯随着她的脚步声依次亮起,平时几步路的距离今天却感到格外的遥远。
迈上最后一个台阶,脚步沉重的不想再走进去,门里突然传出来细微的响动。
冬夏不知道自己在期待什么,快速地拿出钥匙,焦急地想要把钥匙插进去,可每次都对不准地划到一边儿。
急得鼻尖冒起了细汗,终于对准了钥匙孔,开了门。
入目的却还是夜晚漆黑的屋子,发出声音的是等在门口的Eden。
冬夏进了屋,打开灯,把鞋脱下来放进了鞋柜里,里面还放着陈淮明显比自己大的鞋子。
她神色如常地关上了柜门,给Eden喂了饭,窝进了沙发里找出和他一起看过的电影,麻木地看了一遍又一遍。
Eden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不知道为什么陈淮没有回来,只是觉得回来的冬夏整个人透出了和平时不一样的气息。
它趴到了冬夏脚边,眼睛一眨一眨地盯着她。
冬夏累得不想说话,摸了摸它的头,回到了房间里,它也跟了进去。
她卷缩进了被子里,里面还残留着陈淮身上的气息,把她包裹住,困倦地睡了过去。
Eden就趴在床头寸步不离地守在一旁。
半夜两点,卧室的床上传来微弱的细碎哭声,冬夏睁开了眼睛。
她摸了摸脸上的水痕,枕头上湿了一片,她哭醒了。
空虚地环顾了房间,光着脚下了床,像是往常一样看过每一个房间,寻找陈淮的身影。
厨房,没有。客厅,没有。卫生间,没有。
最后有些执着地走到了阳台上,推开门,除了冷冽的风,什么都没有。
这一刻,她才真正意识到,他真的走了。
悄无声息地消失在了她的世界里,如果不是房间四处都留放着属于他的东西,冬夏甚至觉得,这是不是她的一场梦。
梦醒了,就什么都没有了。
擦掉了脸上的泪痕,逃避似的回到了房间里,逼着自己再次睡过去。
清晨外面的天空刚要放亮,冬夏睁开眼睛,眼里清醒得没有一丝睡意,眼底还带着疲惫的血丝。
她躺在床上放空了一会儿,坐起身下了床,把房间里所有呵自己有关的东西全部装了起来。
搬回了自己的房子,路过阳台时脚步一顿,还是抱起了开得正艳的月季。
牵着Eden走到了房门口,久久地扫视了一圈房间里的每一处,对着空荡的房间低语:
“我说过,我不会等你的。”
退出去,锁上房门,连带着过去也锁在了里面。
回到自己的卧室里,冬夏把房间打扫了一遍,闲暇下来跪坐在地毯上点了点Eden的鼻子:
“从现在开始,你就跟着我了!以后我走到哪你就跟到哪,听见没有?”
Eden坐在地上始终笑眯眯地看着她,冬夏也不知道他能不能明白自己的意思。
一把抱住它毛茸茸的脖子,蹭了蹭,嘀咕着说:“傻狗。”
站起来换了身衣服,去上课了,中午在食堂和陈诗意一起吃了饭,赵一凡也在。
她们在叶汐和贺年之口中,都知道了最近这两天发生了什么,对视了一眼,小心打量着神色如常的冬夏。
她认真吃着饭,有一搭没一搭地和她们说着说着,听她们没了动静,奇怪地抬头,问:
“怎么了?”
陈诗意马上打着马虎眼,笑嘻嘻地对她说:“没什么,夏夏,这个好吃,你尝尝这个。”
说着夹起一个丸子放在了她碗里。
冬夏点点头,用筷子把它扎了起来,小口地吃着。
陈诗意趁机给赵一凡试了个眼色,在桌下悄悄掐了他一下。
痛得他咧了下嘴,又马上收回表情,引开了话题对她说:“冬夏,你不是马上要过生日了?”
冬夏有些发呆地想了一下,才想起来这回事,不太在意地回:
“好像是。”
陈诗意打了个响指,眼睛睁亮:“汐汐姐和年之哥说在十七号那天定了餐厅。”
“我们陪你一起过生日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