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夏哭得浑身发颤,汗湿的头发贴在脸上,狼狈不堪。
陈天昊病态的欣赏着令他满意的画面,折磨够了他,抬起手枪,漆黑的枪口指向他,宛如恶魔般的低语:
“陈淮,永别了!”
冬夏惊恐地瞪大了双眼,不知道哪来的力气带着凳子撞向了陈天昊。
“砰!”
一声震颤的枪响在寂静的空气里炸响,他被撞的身子一晃倒在了地上,枪口偏向一边。
子弹没入陈淮肩膀,他的闷哼声响起。
陈天昊不甘地快速地爬起来,想摸过甩在地面上的枪,却被破窗的子弹穿过伸出的胳膊。
“啊!!!”
他捂住手臂痛地哀嚎,见事情不对,拔腿往门口跑去。
又被一枪击中了大腿,栽倒在了地上,再也动弹不得,俯趴在地上看着仓库的大门被用脚踹开。
贺年之带着人和警察接连的冲了进来,场面混乱不堪,嘈杂的脚步声和警笛声传了进来。
陈淮视线开始变得虚晃,支撑不住地倒在了地上。模糊地看见贺年之带着医务人员奔了过来,嘴唇干涩地发出声音:
“冬夏……”
警察持着枪控制住了陈天昊,其他人排插着整个仓库和周围。
冬夏绑着的手被解开,胡乱地把身上的绳子摘落,被绑得太久手脚变得麻木,急得站起后迈出一步猛地摔倒在了地上。
毫无形象可言狼狈的手脚并用的爬到陈淮身边,看着他满身伤口的倒在血泊里,医生在努力的给他包扎止血。
她的眼泪断了线,干裂的唇颤抖发不出声音,伸出手想要触摸他,却又在半空中收了回来。
她不敢碰他,她怕她一碰他就会脆弱碎掉,声音哽咽发颤:
“阿淮……”
陈淮费力地抬起胳膊抓住她想要收回的手,掌心冰冷没有温度地贴上她的脸。
轻柔地把她脸上的眼泪抹掉,扯出苍白的笑容:
“别怕,我带你出去……”
说完耗尽了最后的力气,身体到了极限,宽大的手在东西的掌心滑落。
冬夏瞳孔一缩,慌乱地摸了摸他的脸,把他的头托起放在跪坐在地上的腿上,无助地带着哭腔祈求医生:
“求你,快救救他!求求你……”
从外面又跑来了一个几个医护人员拿着担架跑了过来,合力把陈淮送上了救护车。
冬夏始终紧绷着的神经终于稍微松懈了下来,看着门外警车和救护车形成的红蓝色灯雾,视线也变得模糊,没有意识到倒在了下去。
贺年之一转身就看到了倒在地上的她,迎过去喊了一声:
“冬夏!来人!”
这场闹最终以这样两败俱伤的方式结束,陈天昊带罪被捕落网。
一天后,榆市人民医院。
躺在洁白病房里的冬夏放在被子外面的手指动了动,叶汐趴在床边惊醒。
猛地在椅子上坐起,看她缓缓地睁开了眼睛,轻声叫她:“夏夏?”
冬夏喉咙干渴,发出声音,小幅度地点了点头。
叶汐小心翼翼地扶她坐了起来,帮她拿过放在柜子上的水。
她喝了口水,觉得好多了,放下杯子就看到叶汐眼眶通红,想责怪又舍不得的看着自己:
“臭丫头!你知不知道我要吓死了!”
冬夏知道她有多担心自己,张开手臂抱住她拍了拍她的背,轻声说:
“对不起,让你担心了。”
“别哭了,你看我这不是没事?”
叶汐后怕地抱着她抽泣了好一会儿,才想起来她刚醒不能有太大的情绪波动,赶紧手忙脚乱地让她赶紧躺下。
她笑了一下,拦住她的手:“我没事,我只是精神紧绷过度疲劳而已。”
说完环顾了一圈空旷的病房,问叶汐:“陈淮呢?他怎么样了?”
叶汐站起身走到一旁有给她倒了杯水,回她:“他没事,已经醒了。”
冬夏心下一松,接过她递来的杯子,抬眼看她:“那他在哪个病房?我想去看看他。”
叶汐眼神闪躲,不去看她,岔开话题:“你还是先休息一下,你的身体还没完全好……”
冬夏攥着水杯的手一紧,水面波动,目光直直的看着她,喉咙发紧:
“叶汐,他怎么了?”
叶汐愣住,僵硬地对上她的眼睛,有些说不出口,小心翼翼地说:“夏夏......”
“他走了。”
冬夏眼里的光逐渐暗淡,剩下一片沉寂,没有大吵大闹的要去找他,也没有任何难过的反应,就那么静静地坐在那儿。
叶汐担忧地看着她,她面色苍白得像个没有生命的洋娃娃,眼神没有聚焦地落在水杯上,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夏夏,你还好吗?”
她闻声看向叶汐,轻笑了一下:“别担心,我没事。”
说完掀开盖在身上的被子,动作轻缓地穿上鞋,面上没有任何异常的对叶汐说:
“汐汐,我想出去走走。”
叶汐一听马上跟了上了,着急道:“那我跟你一起去!”
冬夏眼里凝起安抚的目光:“我不会做什么,我只想自己一个人呆一会儿,留在这儿吧。”
叶汐迟疑地看着她再三确认,她知道冬夏的性格不会做伤害自己的事情,才拿起搭在一旁的毛衣披在她身上,轻声说:
“早点回来。”
冬夏勾起嘴角:“好。”
她下了楼,出了住院部的大楼,被迎面吹来的沁凉的风吹得一缩,看着院内许多人都悠闲地在医院的亭子边散步。
走下台阶,顺着小路走到了亭子边的树下,一片树叶落在了脚边,冬夏抬起头向上看去。
在外看上去还郁郁葱葱的树枝不知道什么也时候染上了秋意,叶尖泛着不易察觉的枯黄斑点。
冬夏看得出神,思绪飘远。
夏天,就要过去了。
冬夏的心突然像是什么落空了一样,酸涩难忍。
耳边回响着叶汐的话:“陈淮为了救你,在去之前求过陈志明,他答应了,但条件是……”
“离开你,断绝国内的一切联系,去国外进修,归期不定。”
腮边的长发被一股风吹乱,迷了眼睛,拉回了思绪。
车轮碾过医院道路的声音突兀地在她身后响起,怔了一下,像是感应到了什么,倏然转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