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姒在卓老头懊恼之后催着他继续往下说。
卓老头哎了一声,说起接下来发生的怪事。
当天夜里他供奉完之后就去睡了,这一次倒是没有被人盯着的感觉,但他还是在半夜的时候醒了,原本想着翻个身继续睡,却在翻身之际余光扫到了梳妆台的镜子。
卓老头当时就彻底醒了,心惊胆战的盯着镜子看,那镜子里此时也有个卓老头,但那个人是背对着他的,要不是后脑勺和他的一模一样,他都不知道那是自己。
“你......”
卓老头是打算问上一句,但又不知道要问什么,就一直你啊你啊的,好半晌也没憋出一句完整的话来。
倒是镜子里的卓老头缓缓转过身来,一张脸带着阴恻恻的笑对着床上的卓老头,声音十分低沉地问道:“你想问我是谁吗?我是你啊。”
卓老头被吓得够呛,连滚带爬地冲出了屋子,把儿子、儿媳妇都给喊了起来,三人战战兢兢地进屋一看,啥也没有。
当时卓先生就不干了,这都后半夜了,正睡得熟的时候,被人突然叫起来本来就心情不好,还被吓唬一通后说是误会,泥人儿也会火气三丈高。
可是对方是他爹,所以卓先生只能长叹一声拉着媳妇回了屋。
卓老头心里也纳闷,难不成刚才是因为自己迷迷糊糊给弄错了?
可那人都说话了啊,即便看错了,总不能也出现幻听吧。
心里越想越不对,卓老头往屋里走的脚步就越来越慢,到最后他甚至都不敢进去了,就站在门口朝里头张望。
卓老头一直在门口站到了凌晨四点半,屋里那是一点动静都没有,他不由越来越怀疑是不是自己这些天被弄得出现了幻觉。
于是在一番不怎么谨慎的思考过后,卓老头重新踏进了房间。
然后他就彻底失去了意识,完全不知道后来发生了什么。
白姒听到这里知道那是小女娃为了保住卓老头的命才把他拉进了梦境之中,同时带进去的还有女鬼和藏在镜子里的那个东西。
难怪从卓老头昏迷之后卓家就再也没有发生怪事。
温玉原本不打算跟卓老头过多解释,但架不住小女娃不愿意,她虽然是个妖,但是个心地善良、纯真无邪的好妖,不能平白无故地让人给冤枉了。
两人用眼神你来我往地争辩,最后白姒看不下去了,把事情的真相告诉了卓老头,顺道告诉他梳妆台是因为卓家先辈曾修补过她,所以才想着报个恩。
卓老头满脸诧异,他一直以为妖邪就是那梳妆台,没想到人家是个好的,真正坏的是藏在镜子里和被他不知道从哪儿带回来的女鬼。
“对不住,对不住,我错怪了大仙。”卓老头十分诚恳地朝着梳妆台鞠躬道歉。
小女娃一听就很欢喜,三步两步地蹦到了梳妆台前,全然受了卓老头的道歉。
白姒嘴角微微扯了扯,这娃儿年龄不小,性子却跟小孩子没有一点区别。
等道完了歉,卓老头开始问其他问题,比如女鬼,比如镜子里的东西,这俩该怎么办?
“女鬼好办,要是能送走就送走,如若不然,那就送走。”温玉绕口令一样的话没一个人多问,因为都知道前后两个送走分别是指什么。
顿了顿,他又继续道:“至于镜子里的东西,我还有别的用处。”
卓老头点点头,朝白姒手上捏着的东西看去,有心想问问啥别的用处,又觉得自己不该多嘴。
“老爷子放心,这东西不会再来缠着你,以后还是谨记山上给你们卓家的卦言,别行差踏错了。”白姒捏了捏手中的东西,叮嘱了卓老头一句。
这一次不就是因为那张价值不菲的梳妆台才招惹了这些个麻烦。
“是是,我知道了,以后一定不敢有丝毫松懈。”卓老头这才知道自己这回是因为得到了超出承受能力范围内的财富才会招来祸事。
白姒和温玉离开卓家时还带走了梳妆台,那么大个物件,温玉竟然只用了一只小小的布袋就裹走了。
回山的路上,温玉在一处空旷的雪地里停住了脚步,白姒会意将手中捏着的东西朝地上一扔,镜子碎片直直插进了雪地里,不一会儿有东西从雪中爬了出来。
“你们是怎么发现我的?”雪地上出来的东西个头小小的,看起来并不好看,一脸的畏缩和胆怯,感觉比最胆小的小妖还不经吓。
“女鬼的断头饭确实迷惑性很大,但卓老头是被吸食了生气,这可不是女鬼喜欢的东西。”
温玉给白姒使了个眼色,后者便在四周布下了结界,心里还不忘嘀咕,自打和温玉开始学这些东西开始,她就跟个小跟班一样。
不过可以练手的机会确实不多,能这样实战更是几乎没有,大不了就当这是师父布置的作业好了。
“天朝的猎妖人果然不同,是我大意了。”畏缩小妖蜷成一团,它喜欢阴暗之处,可是这里是空旷的雪地,根本无处可躲。
可是它真的不喜欢出现在人的面前啊。
“啊呸,猎妖人是个什么东西?我等乃是修行之人,别拿你们那儿不入流的东西来形容我们。”白姒还没反驳呢,温玉已经一下子怒了,抬手就是一个雷诀劈过去。
白姒顿时睁大了眼睛,怎么短短时间内,温玉的雷诀又进步了,这都快赶上天降雷罚了。
“咳咳,那个,这是个什么东西?”
白姒对那边的妖怪不怎么了解,师父也没教过,大约是觉得本土的都能收拾得了,那边不管是什么品种,还不都手到擒来?
“天井下,传说在屋顶阴暗处生活的小妖,以人生气为食,不过不太会直接出现在人面前。”
温玉说着不屑地扫了一眼天井下,“大约是怕被人直接拿住打死吧。”
“你胡说,我虽然个头小,但却也是排得上号的妖怪,不许你看轻了我。”
天井下才吼完,又是一道雷劈在了脑袋上,妥妥的外焦里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