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玉没有立刻帮白姒抽取里头的那缕气息,而是问她能不能行。
白姒摸了摸自己的额头,烧倒是不烧了,就是那感觉实在不好,她不太想再来一次。
“要是不着急的话,能再缓缓不?”
白姒征求温玉的意见,盛家回来之后她把全部知道的都告诉了温玉,当时她清楚地看见温玉眼里的担忧,然后还故作镇定地说不急。
可是如果亲人都在那边,他自己一个人在外漂泊,不知道他们如今过得好不好,又怎么会不着急?
谁知道温玉还没说话,伞灵先开了口,“不能再缓了,它恐怕随时都会苏醒。”
白姒知道伞灵说的是玉子,但现在独山玉一点动静都没有不说,连本身的灵气都内敛不出,怎么会随时要苏醒?
见她不信,伞灵抬手一挥,片刻后与伞柄藏着独山玉那块就开始有浅浅的光晕朝外扩散。
“它之所以气息内敛,是因为它已经做好了准备,一旦时机成熟,它会立刻苏醒,到时候那缕气息你恐怕就得不到了。”
伞灵不是危言耸听,玉子苏醒,不过三日就能蜕变为玉母,到时候它身上的所有气息都会被吃掉,从而用来滋养一方玉脉。
白姒不知道这其中关键,温玉是知道的,他点头说如果是这样,那确实不能再等了。
见他都这么说,白姒即便不明原因,也点头同意。
于是干脆在一楼空着的房间简单搞了个法阵,倒不是怕玉子在这中间苏醒,而是防止抽取气息的时候闹出太大的动静。
阵法落成,温玉几个手势变换,不一会儿油纸伞缓缓打开,一缕气息沿着伞柄缓慢地游走出来。
温玉把气息顺到自己手上,转身朝白姒送了出去。
白姒只感觉到一股温凉的气息顺着眉心钻了进去,却很久都没有迎来该有的眩晕感,反而周身清凉无比,像是有潺潺流水把她被灵气撑着的经脉给抚平了。
她狐疑地睁开眼,诧异的看着自己对面站着的人。
“你......”
“我是白姒,作为画灵的白姒。”她笑得淡淡的,和白姒在上一段记忆中看到的完全不同,似乎褪去了当时的青涩,变得格外沉稳、沉静。
“你好。”白姒不知道该怎么打招呼,这是自己,也不是自己,反正感觉怪怪的。
“你叫我阿姒就行。”
她朝着白姒行了一礼,看着她又道:“我感觉到封印已经开始松动,你是已经见过苏兮和东皇了吗?”
“算是见过了,不过只跟苏兮和烛龙说上了话,东皇没有。”
白姒没有隐瞒,那段记忆太特别了,可是告诉温玉他竟然一点不意外,好像这就是他老娘的做事风格。
“苏兮还是那样,总喜欢留一手。”
阿姒抿唇一笑,竟然有种难以言说的画中美人的感觉,可是白姒清楚的知道自己的长相,完全不是那一挂的。
她认真地反思了一下,明明长得一模一样,为啥人家可以跟美人挂上钩,她就只能是长得还行的女的呢?
“她说封印很凶险,我们到时候可能就没了。”
白姒只走神了一下下,又重新回到正题上。
她一开始被提醒就做好了活不了的准备,可是但凡有一丝希望,她还是想活着的。
不然这些年她亲人们的努力,和她自己挣扎前行,似乎就全都变得不那么有意义了。
尽管有没有意义其实不是很重要。
“确实如此,我们最坏的结果就是灰飞烟灭。”阿姒说得云淡风轻,从一开始苏兮和东皇就都说得很清楚,她也想得很清楚。
只是没想到自己入了凡世,还被人逼得碎了灵丹,这才有了眼前这个白姒的存在。
阿姒看着她,她一直觉得事到如今她没有丝毫后悔或者愧疚,可是面对这个女孩,她有点不知道该怎么办。
是要告诉她真相吗?
“我们?”白姒愣了一下,然后皱着眉看着阿姒,“我不完全是你,对吗?”
阿姒没想到她会因为自己的一个称呼就这么问,想了又想,点了点头。
“那......”白姒能想到的是温玉的情况,难道她和画灵也是这样吗?
“不是。”阿姒到底是主体,即便不刻意去窥探白姒的情绪,但他们离得这么近,也多少能被动感觉到。
白姒哦了一声,说不上来自己是失望还是别的什么。
阿姒见她神色古怪,叹了口气,“我这次出现不是意外,是特意等在此处见你,也是来提醒你,当年你灵丹破碎并非意外,常嗣乃是罪魁祸首。”
因为灵丹碎地太突然,阿姒自己也没有弄清楚事情经过,不过当时那个大阵以及阵中弥漫的气息,她后来遇见过,就是如今的朱九,或者叫他常嗣也无不可。
“竟然是他?”白姒有些诧异,她以为至少是比青婆还要厉害的大妖才能动的了东皇亲手电话的画灵,却没想到就只是常嗣这种玩意儿。
“当年我刚寻到温玉,原本是打算守在他周围便可,却没想到被人发觉身份,又一步步的引我入彀,那天的法阵就是最好的证明。”
她当时一脚踏进法阵就已经知道大势已去,但那帮东西也太小瞧了她去,尤其是后来她察觉到他们所求不仅仅是她的灵丹这么简单。
阿姒一想到当时的感觉,她就忍不住皱眉,幸好当时反应迅速,不然若真是让自己的灵丹落到了常嗣手中,那说不定根本不会有现在的白姒,也不会有她重见天日的一天。
“他是觊觎温玉还是你?”白姒一早就觉得常嗣这么费力肯定不是只为了乐于助人,但她还不能确定常嗣想要的是她完整的灵丹,还是温玉所说他的神族血。
阿姒摇头,“我不知道,但过往曾有凡人觊觎神族身躯,想要驱逐神魂霸占神躯,从而偷天换日地成为神族,但这法子从一开始就注定了不可能,若是没有强大的神魂,一旦贸然进入神躯之内,恐怕连死都不知道怎么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