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东直门口拜别送行的大顺帝和百官,夜煌亲率精锐部队五千人,浩浩荡荡的从京城东门出发。
一路有百姓夹道欢送,都在高呼战神殿下战无不胜。
战争受苦的是普通人,大家都只想过太平日子,期盼着夜煌能把九弛的兵击退,并震慑他们,再还众人安宁。
夜煌目光悠远的望着众人,在心底暗暗发誓,一定要把搞乱两国的罪魁祸首抓出来碎尸万段!
行军路遥遥,但有妻儿相伴,夜煌觉得路上的风景都美了不少。
整整三天,隔两个时辰乳娘就会被请上马车喂煊儿。
她心底有疑惑,觉得这孩子真乖巧,路上一点都没听到他的哭声。
但转念一想,这么小的孩子饿了湿了都会哭闹,不至于一点声音都没有,暗里古怪明面上不敢有任何不满。
等到晚上欢儿跟她促膝长谈一番,抱着满鼓鼓的荷包,奶娘一点旁的念头都没有了。
她只知道奶孩子奶的好,这奖励会源源不断。
越靠近大丰和九弛边界,动荡愈加明显。
夜煌和白引歌晚膳之前到了驿站,去街道上散步,顺便打探民情。据说原本繁华的街道出摊的人消减了五分之一,有钱
有势的都开始往京城方向携家带口去了,就怕火烧到这片。
他们所在的小镇距离九弛边界还有百余公里,都尚且如此,边关不知是如何的光景?
白引歌想到了西南封地,西南王的化疗没跟上,也不知道最近怎么样了。
大顺帝让他们去西南请兵,不知是福是祸。
一切的不安稳随着时间的流逝愈演愈烈。
等到了西南封地,夜煌一口气都没歇打算亲自去拜见西南王谈请兵的事,马车开到西南王府门口,却看到两个大.大的白色奠字灯笼高挂。
门口一片黑白色,肃穆又庄严。
白引歌的心咯噔一沉,西南王还是没扛过去吗?
那种自己亲手接诊的病人,最终败在病魔手里的感觉很不好受,她下意识的握紧夜煌的手想寻求安慰。
夜煌下马车后揽住她的肩将她拥入怀中,“不一定是皇叔,先进去看看。”
要借兵就遇上西南王出事,太巧了。
守门的侍卫一听太子太子妃嫁到,立马派人通传,再把两人请入会客室。
夜煌嘴唇翕动,欲言又止,“王府这是出了什么事?”
早知道心底好有些数,虽然难以启齿,他还是问出了口。
领路的侍
卫身子一僵,难掩眸底的难过。
“是夜冰世子。他,他带人去边关刺探军情,被九弛的变异士兵咬伤,回来就不行了。”
这句话信息含量巨大,两人都有些消化不良。
夜冰,竟是西南王白发人送黑发人?
还有什么变异的士兵,严崧是对九弛的士兵做了什么手脚?
“变异?具体有什么表现?”
夜煌奉命来夺回城池,继续前线第一手资料和消息。
“太子殿下,让皇叔来告诉你吧,皇叔已经等候你们多时了。”
背后忽然想起西南王年迈苍老的声音,白引歌和夜煌转头看去,只见西南王像是一夕间老了十岁,原本黑藻般的头发全部变白。
他走路不稳,在管家的搀扶下,伫立在离他们两米远的距离。
“皇叔,您还好吗?”
千言万语在喉头滚动,夜煌想说的话最后汇聚成一句深切的关怀。
白引歌朝西南王福身行礼,心里也不好受,总觉得这场祸事因她而起,她是罪魁祸首,所以抬不起头去直面西南王。
“还行,死不了!没为冰儿报仇雪恨之前,本王绝不会倒下!”
由澎湃的恨意支撑着自己不倒下,西南王上前两步做了个请的
姿势,将两人请入前院的会客厅。
下人送上热茶,西南王让他们先喝一口润润嗓子和心,因为他接下来说的话可能会令他们之后食之不得下咽。
白引歌更紧张了,变异到了什么程度,为什么连打过不少仗的西南王都这般发憷?
夜煌听话的喝了一大口,西南王这才满意的打开话匣子。
“冰儿说你们对他有救命之恩,他猜测皇上肯定会派太子亲临来安抚人心,所以前两日亲上前线想为你们获得一手资料。”
简明扼要说明前言,西南王说到这,骨节分明的大手握着木椅扶手捏的关节泛白。
夜煌和白引歌极度不安,这么说来,夜冰是为了他们而死!
“本王不会迁怒你们,冰儿是成年人,他的行为是遵从他的心,他的死是意外,谁也不想。”
似看出两人局促不安,西南王出声安抚。
夜煌喉头哽了哽,想说点什么安慰西南王,可这种失去的痛,除非重新获得,不然什么都没办法弥补。
“皇叔……”
他甫一开口,就被西南王伸手喝住,“你们听我说,九弛这次偷袭的士兵强的不像人,他们刀剑不入,根本不拿武器,以破破烂烂的身躯
猎杀了守城的士兵,以及那一座城里所有的百姓。”
“被咬到的人无药可救,回来后就会高热,浑身颤抖,直到失去呼吸。”
“冰儿被咬到手臂,本王请了很多的大夫,起初以为是小伤洒了金疮药就完了,后面岌岌可危不停呕吐,谁都止不住。”
直到吐血,停止心跳,这令人心碎的一幕才落下帷幕。
西南王说到这,眼前一片腥红,眼神涣散的无法对焦。
白引歌急忙大吼一声,“皇叔,回神!”
她怕他就此引发癔症,那对他来说将是毁灭性的打击。
西南王猛地回神,难受的敛眉,“抱歉,哪怕过了两日,想起冰儿当时的惨状,老夫还是……”
“不好了,王爷,小世子他,他诈尸了!”
正哽咽的不知所措,门外忽然传来下人急吼吼的禀告声。
“诈尸?”
屋内的三人同时紧张的站起来,异口同声发问。
来报告的小厮左臂汩汩淌着血,一身的狼狈,“对,不仅诈尸了,还见人就攻击,他,他朝着后院跑去了!”
后院住着王府女眷,一介强壮男人尚且被咬的鲜血淋漓,若后院遭殃——
西南王不敢往下想,疾步如飞的夺门而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