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引歌回答不出来。
她的确检查有异常才下的医嘱,可现实却证实这是医疗事故——
“我知道了,你根本就不是太子妃,你是披着太子妃皮的鸳鸯吧?我打死你,我要你为我们的孩子赔命!”
楚焰很快找到了能说服自己的原因,抡着青筋迸露的拳头,龇牙咧齿的往她的脸上砸去。
“住手……楚焰,她是太子妃,你疯了?”
欢儿意识到不对劲,撑着生产后虚弱的身体跟了出来,正好看到这一幕。
她卯足全力大喝一声,成功的制止了楚焰。
楚焰隐忍的全身的肌肉都在发颤,目眦欲裂,眼尾一片猩红。
“你们的对话我都听到了,楚焰,太子妃绝不会伤害我们的孩子!”
欢儿的声音在发抖,但她绝对信任白引歌。
“此刻最难过的是我们,最难受加最自责的是娘娘。孩子我们还会再有的,你先松开娘娘,过来扶着我,我们进房间再说。”
稳定楚焰的心神,哪怕自己内心已经酸涩成灾,一波波的将自己淹没,虽生犹死。
欢儿虚弱的在风中摇了摇,楚焰咬牙切齿的瞪了白引歌一眼,最终还是重重的丢开她,上前去吧欢儿打横抱起,大步流星的往内屋走去。
“娘娘,进来说吧,外面人多眼杂。”
欢儿无时无刻都在为她考虑,这种默默的关怀像一把换身长满锯齿的利刃,深深的捅入白引歌的心脏,再拉扯着血肉拔出。
痛,肝胆俱裂的痛。
为什么,为什么会出现这样的意外?
她明明几番检查都有问题,难道是设备出了故障?
白引歌觉得自己必须找到原因,这是对欢儿和楚焰负责,也是能让孩子安息的唯一途径!
眼底带着伤,但变的更加坚韧。
她步履生风跟着欢儿和楚焰进屋,站在远处看着楚焰温柔的把欢儿放到床上,为她掖好被角,擦拭眼泪。
“欢儿……”
几度哽咽,出口的话几乎不成调。
白引歌拿出铜镜,摸出四维彩超的探头,“可以的话,我想再为你做个检查……”
“停!你觉得你对欢儿造成的伤害还不够吗,我们已经不会再信任你了!”
楚焰对她敌意很大,不肯在让她靠近。
门外忽然传来急迫的脚步声,还有中年妇女的吆喝,“哎,焰儿,娘听说你请了个很厉害的大夫来给欢儿看诊,娘脖子有些不舒服,一并给娘看看?”
楚焰的母亲嗓门很大,像是怕大夫离开自己没得治,试探着穿过院子很快就要到门前。
“快,把门关上,别让她……”
欢儿怕自家婆母来了
,失去孩子这是会愈演愈大,催促楚焰去关门。
可楚焰一动不动。
他脑子里只有一个念头——白引歌害死了他们的孩子,她该受到惩罚!
欢儿不让他动手,但他娘可以肆无忌惮的教训她啊!
这女人肯定不是真的太子妃,太子妃悲悯世人,当初为了救人连圣旨都敢违逆,又怎么忍心害死自己最看重侍女的亲骨肉!
太子妃也是为人母的,她绝不可能赶出这种伤天害理之事!
“哎,这位是大夫吗,看着好年轻啊!欢儿你怎么躺床上了,是哪里不舒服……”
吗字在看到屋子里满是血的盆子和纱布后自动消音。
楚焰母亲惊恐的伸手捂住嘴,大步上前要掀欢儿的被子,“儿媳妇你怎么了,你,你小产了?”
欢儿不想让婆母知道事故,泪眼汪汪的点头,一只手死死拽着肌肉发颤的楚焰,不让他火上浇油。
“对,突然出现很严重,多亏这位白大夫……”
“你这个赔钱货,我就知道你生不出来!养只鸡四年了还知道下蛋,你看你金山银山耗尽,你连个孩子都保不住,你……你……”
连珠炮的职责噼里啪啦涌出,楚焰母亲根本不关心欢儿死活,在乎的是她肚子里的楚家金孙。
“娘!欢儿现在正难受,
你胡说八道什么!”
楚焰严厉的瞪向自己的生母,死死抱着欢儿,用言辞和行动挺欢儿。
欢儿窝在他怀中涕泪横流,受尽委屈和苦楚。
白引歌看的心疼。
她理想中欢儿的婚后生活,不该是这样的啊——
楚焰会把她宠上天,他的父母也会爱屋及乌,对欢儿极好,毕竟当初她是从太子府出嫁的,嫁妆堪比县主规格。
白引歌千算万算,没算到欢儿会受孕困难,被婆母这般苛待。
如今更是因为自己的失误,导致欢儿痛失正常的孩子,被婆母指着鼻子破口大骂。
有罪的是她,不能让欢儿一个人担着!
白引歌急切的想要做点什么来弥补,让欢儿不至于那么难受。
“老夫人,这件事是我不好……”
“娘娘,不要说!”
白引歌甫一开口,欢儿就梗起脖子制止她,在欢儿眼中,后果已经造成,没必要让她再被嗔怪。
“好啊,你们之间还有不可告人的秘密!”
楚焰母亲一看,这还了得,自己儿子在这呢,欢儿跟这个面生大夫的言辞亲密的令人恶心。
她愤怒的将矛头对准白引歌,“你们故意弄掉我金孙的,对吧?我要你赔命,你个该死的畜生!”
嘴里骂骂咧咧全是不干净的话,楚母扑上去一把抓
住白引歌的头发,就要将她的脑门往一旁的尖角桌角上撞。
“不要!楚焰,快去阻止她!”
欢儿看的胆战心惊,推开楚焰要他去帮白引歌,可楚焰紧抱着她一动不动。
欢儿心脏揪紧,几次都推不开楚焰,朝着离桌角仅一寸的婆母大喊,“她是太子妃,你岂可动她!”
楚母因着这句话,浑身的劲在一瞬间卸掉,她惊恐不安的松开了手,可白引歌还是因为惯性超前撞去。
尖锐的桌角立即将她的额头刺破,鲜血汩汩往下涌。
见了红,楚焰蓄积在眼底的泪这才如落石般,簌簌的往下滚。
“活该!”
他无声无息的用唇形喷薄出二字,心底的阴霾并未因此散去几分,反而愈发的浓厚。
白引歌疼的蹙眉,但她没吭声。
有些晕眩的直起身子,她拿出干净的手帕捂住自己的出血口,“楚焰,这件事我会给你一个交代,你先让你母亲离开,欢儿需要静养。”
楚母嘴唇上下快速翻动,却没什么声音发出,她在无声的倾吐自己的不满。
楚焰也想知道为何误诊,明显他母亲在这不合适,于是松开欢儿上前将她请出去。
楚母走到门口,怨怼的瞪了白引歌一眼——
太子妃?
哼,这个丧孙之仇,她一定会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