婢女恐惧的如同看到诈尸。
她跌坐在地上,脸部的肌肉不停的抽搐。
白引歌以为自己的身体昏睡了三年,想要坐起来还得漫长的复健。奇怪的是,她心念一起,身子如常半坐起来,没有一点的艰涩和不适。
她震惊的微张樱唇,不可能……一个人昏睡这么久,身体机能早已退化,怎么还会如平常人一般的行动自如?
“来……来……”
婢女也害怕,她听大夫说的最多的一句就是,这人长期不醒,还留着一口气,怕是对这个世界有极大的怨气。
这猛地醒来,怕不是要报仇了?
万一她失了神志,见人就杀,自己便是首当其冲受迫害的!
着急的想要叫人来帮忙,可她太过恐惧了,下颌的肌肉不受控制,半天发不出声。
白引歌心绪冗杂,却知道这时候不能打草惊蛇。
这是严崧的地盘。
习惯性的伸手去摸袖兜,发现里面空空如也。
白引歌回过神,这身体三年来不停的换衣服,肯定不可能随身再携带手持镜。
“嘘,别出声,我不会伤害你。”
下了床,白引歌发现自己的腿上肌肉也没问题,快步逼近婢女,伸手捂住她的嘴。
“但如果你叫人了,那我就没办法不伤害你
了,懂吗?”
恩威并施,她的靠近如同一股无形的力量挤压着婢女胸腔的空气,让她艰于呼吸和视听。
婢女点头如捣蒜,几乎被吓傻。
白引歌还是不放心,在她脖子后面落下一记手刀,先将她放倒。
唯一的威胁解除,白引歌快步走去梳妆台前,想要拿一些防身的武器。
目光猛地触及铜镜里的自己,她屏住了呼吸。
那一张曾经熟悉的不能再熟悉,如今却有些陌生的脸像是冻了颜,依旧白皙细嫩的如同剥壳的鸡蛋。
她缓缓伸手轻抚上自己的脸,手掌微微发抖——
都过去三年了,白引歌啊白引歌,你还在原地踏步。
斗转星移三载,太子府里的花草树木从发芽茂森到枯黄落叶也已逾三轮,一切还来得及吗?
心脏砰砰的狂跳,似有十五个水桶挂在上面,七上八下。
近乡情怯,白引歌为即将奔赴的未来忐忑不安。
她深呼吸稳住心神,伸手往镜子里去。
手嘭的在镜面上撞的脆响,她吃惊的一怔,怎么回事,她无法进入镜中的实验室了?
不死心的几度尝试,纤纤柔夷都被堵在镜面外,镜子里映照出来的是她,没有实验室的踪影。
白引歌安慰自己,“是不是刚醒来,
灵魂还没稳固,没有认主?萱萱,萱萱你在吗?我现在这是怎么回事?”
一连三问,显出她的焦躁和急迫。
脑子里没有应答,四周也静悄悄的,暂时没人靠近。
白引歌的心咯噔一沉,如同被绑了一颗巨石,朝着无尽的深渊不停的往下落。
又出意外了,难道是那个幕后黑手操控的?
白引歌很想继续尝试,可这里是龙潭虎穴,万一严崧等下回来看她,见她醒了她就走不了了!
牙一咬心一横,她很快下定决心,先离开再说。
好在桌面上有常备的手持铜镜,白引歌把它拿在手中,穿上挂在衣架上被打理的很整洁的外衣,她在开门前聆听了一会儿外面的动静。
确认没有谈话声和脚步声,她小心翼翼的把门开了一条缝,四下确认安全,这才猫着腰快速的窜到院子里。
离开时是盛夏,如今再归来已是初秋。
空气中泛着一丝微凉的寒意,院内的绿植黄了一半,但院子很干净,不见一片枯黄落叶。
白引歌没有欣赏的心思,贴着月洞门往外敲了敲,还是没人,她一路逃出去的很顺畅。
不知道是严崧的府邸人少,还是大家都在休息,总之她成功的从没人看守的侧门逃到了后街上
。
后街很热闹,小贩的吆喝生络绎不绝。
白引歌远离这困了她三年的牢笼,去几条街外的客栈先定了一间客房,这才继续尝试进入实验室和联络萱萱。
依旧是失败。
她本来想先弄清楚这三年发生过什么,再去找夜煌和煊儿。可现在看来,萱萱这条捷径没办法走了,得下去找店家打听。
怕被人认出,她用丝帕做了面纱遮了半张脸,下楼询问待客的店小二。
“小哥,我三年没回京城了,这次回来省亲,感觉很多地方都不一样了,不知道这三年有没有发生什么大事或者趣事啊?”
临出门她拿了些值钱的物什,她向店小二递上一颗珍珠,懒洋洋的店小二瞬间两眼发亮。
“大事和趣事都有,客官想听,小的这就备热茶同您细讲。”
礼数周到,店小二给她沏了一杯热茶,微蹙着眉头开始回忆。
“第一件是太子妃失踪,太子领了咱们皇上的命到处寻找,贴皇榜巴告示,从最初的赏银子千两,变为最后的赏金子千两,还是没能找着人。”
“冒出太子妃的不少,个个花招层出不穷,有人易容易了九成九还是被识破,被太子殿下丢了出来。当时太子府门庭若市,热闹了小半年,
也是一盛况。”
小二当饭后茶余谈资,讲的津津有味,白引歌听的拳头攥紧,心脏一阵阵发疼。
夜煌还是不信自己会那样对他,所以冷静思考后回禀了大顺帝,想要找回自己对吗?
“二说京城三年前接替太子妃出了一位神医,她名唤鸳鸯,住在太子府里。”
还在沉思中,店小二提到的名字如同一道无形的闪电,将白引歌从头到脚电了一遍。
“后来她怎么样了,离开太子府了吗?”
她喉头发干,紧张巴巴的发问。
店小二目光望着门口,没看到她的神情,轻松回道,“这位可是个传奇人物,比起太子妃的事迹有过之无不及。”
“她开了便民门诊,每日上午都会亲自坐诊,并且不收看诊费和药费。太子妃以前也搞过一个,但要收医药费,最后被闹的关门了,管事的还被处死。”
怕白引歌不知道这位鸳鸯神医有多牛,店小二刻意拿她曾经的事迹作对比。
白引歌面色难堪,这鸳鸯完全就是在照她走过的痕迹在走!
“皇贵妃娘娘你知道吧,她难产太医个个束手无策,也是她一手高深医术回天,如今小皇子两岁半了,听人说壮实的像头牛,比那病怏怏的皇长孙好了不少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