物极必反，楚天的温柔留在了上一刻。
夜最黑的时候，他咬住了我的脖子。
我甚至一度以为自己快要死了，被吊在床头的双手绝望地抓着空气。
他恨我，我知道。
今天我出的是一招险棋，在真正与秦家为敌之前，和他认真谈一次。
顾念和他的旧情，事情没有做绝。
为此，他答应让大太太拿出一些股份。
但是，我已经知道了秦家、周家、楚家这么多的秘密。
如果换做是别人，很可能会被灭口。
而我笃定楚天舍不得动我，宁愿冒险和他摊牌。
他恨我贪财，为了大太太手里的股份以身犯险。
他恨我利用他的感情，逼他坏了秦家的规矩。
他恨我，在爱上他之后，还能冷血果断、全身而退。
楚天沉沉地睡去，那么安静，那么好看。
第二天早上，他放我下来。
“洗好澡去吃饭吧。对自己够狠，吊了半宿挺着不喊醒我。”
“想让你消消气。”
早餐是按照我的口味准备的，我吃了很多，尤其是白蘑菇炒蛋。
饱腹之后，我不敢再惹事，和儿子玩了一天。
本来以为楚天会一直冷着我，没想到，晚饭后他却和我讨论起了学术。
“以后如果实在太闲，可以多看看书。
A城的豪门被你研究得差不多了，都是自家人，问题不大。
要是你继续深挖，牵扯到省外，出了事我也保不住你。”
他扔给我一本《相对论》。
“知道虫洞理论么？我最近在看这方面的资料。”
我摇摇头。
“关于时空穿越的。”
他意味深长地盯着我，仿佛要把我看透。
“我对物理不感兴趣。”
“我倒是很感兴趣。
庸脂俗粉我见的太多了，来自未来的女人，却独有一番风味。”
我眼波流转，对着他媚笑。
“和外国王室的公主比起来呢？”
他不回答，起身去书房又拿回来一本《量子力学》。
“不喜欢看就在这里陪着我。”
我委屈地嘟嘟嘴。
“如果我有一百亿净资产，我也能安心研究 ‘薛定谔的猫’。
可我名下除了母亲给我的几套房产，只有虚无缥缈的股票。
假如你哪天不要我了，我连满世界找你的机票钱都没有。
我就算再贪财，也只是想在爱情流走时，能努力抓住而已。
楚天，你能理解么？”
“傻瓜，我都不要你了，你还满世界找我干什么？
找到我和我打一架吗？
得到时算计，失去时缅怀，才是最愚蠢的。”
我合上楚天的书，躺到他的怀里。
“别看了，我走不了，也不会走。
而且，十年之内，这个领域也没有什么大的商机。”
“哪个领域有？”
“AI，就是人工智能。”
楚天漫不经心地拨弄着我的头发。
“我欠秦家的债，也不是非还不可。”
害怕楚天生气，接下来的一周，我都没出门。
大太太打来电话，告诉我协议签好了，楚天顺势和大太太聊了很久。
我没仔细听他们的通话内容，到一楼喝下午茶避嫌。
楚天爱我，他爱的是我，不是聂乔伊。
我本来以为，我不配拥有爱情的。
楚天下楼的时候，我已经亲手为他烤好了朗姆酒蛋糕。
“母亲同意以低于市场价的价格，向聂氏出售5%的股份。
可这么多资金，聂氏恐怕一时拿不出，需要变卖些资产。”
“那你改天陪我回聂家，和我父亲聊聊？”
“你上次回娘家，背着我谋划的时候，不是挺厉害的么？
怎么？现在不防着我了？”
“你父亲说，你不娶我是因为自己吃不下聂家，又不肯与他合作。
我这个人向来一身反骨，偏偏想让你气气他。”
“这么想嫁给我？”
我坚定地点了点头。
“你说得对，与其失去后再缅怀，不如把握现在。
我最大的缺点就是太念旧了。”
“爱过楚石？”
“没有。”
“我不是说现在。”
我点了一根烟，静静地抽着，抽完淡定上楼。
算是给了他答案。
“忘了他，都过去了，所有的快乐和痛苦都过去了。”
楚天对着我的背影说道。
我也想啊，我现在不爱楚石，也不恨他，但仍放不下和他的婚姻。
我只是不甘，不甘上一世十年的青春，不甘因他丢掉了一条命。
不甘我只是因为贫穷，就要被他们肆意玩弄致死。
不甘我早已没有了心，此刻即便想流泪，也只是面无表情。
冷淡得像一具僵尸。
我不能因为上一世的痛苦而失仪。
因为，我现在是高高在上的聂家大小姐，楚家二少奶奶。
更是靠自己的心计，成为楚氏第二大股东的全省女人楷模，聂乔伊。
他们不敢再轻视我，只因我够强。
一旦我承认不堪的出身，像泼妇一样歇斯底里，他们还会把我踩到脚下。
我不敢赌，楚天真的是阅女无数，千帆看尽后，不在乎身份的差距。
我辈皆凡人，何必给自己找不痛快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