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天说得没错，现阶段的楚老爷子，似乎有点可怜。
难怪，他那次喝了一夜的酒，心里放不下。
看来那个时候他已经知道了一切，秦家和楚家迟早会决裂。
我回到楚天的别墅，身心俱疲。
但我还是去书房找他，坚持要和他郑重地谈一次。
“怎么回来这么晚？
下次出门带着保镖，虽然是在A城自己的地盘上，也不要太大意了。”
“和Candy，就是那个会所老板，在酒吧多玩了一会儿。”
“刚把股份都转给你，就在外面玩疯了，也不想我。”
“母亲拖着没签协议，我去安抚人家一下，也是为了生意。
心里一直在想你，否则我为什么一到家就来书房？”
“你用了一年的时间，从我这里一共拿走了25%的楚氏股份。
还能明目张胆地出去玩半宿，堪称全省女人的楷模。”
“生气了？”
“能不生气么？我就是个大冤种。”
我本来被现实的残酷弄得有点伤感，却忽然被楚天逗笑了。
“既然楚大少爷坐在这里生闷气，我就不打扰了。
本来是有很重要、很严肃的事情想和你谈的。”
“什么事？”
“你现在在气头上，我不想说。”
“刚才在和你开玩笑，你一脸严肃地进来，很不好看。
我知道出大事了，说吧，我承受得住。”
“母亲打算用会所大干一票，为楚氏输血，我想了想，无非两种可能。
要么是帮秦家洗钱，要么是非法集资，割这些名媛太太的韭菜。
两项都是重罪，无论她到底选的是哪一种方式，都会万劫不复。”
楚天有点惊讶地看着我。
“那天是你们两个单独聊的，具体情况我还真不知道。
她已经为了秦家疯魔到这种程度了？”
“她的想法当然也不会和我说，只是，她很重视会所的事情。
我想来想去，只有这两种可能。”
“你的确很聪明。”
“愚蠢的女人配不上你。”
“哈哈，这话没说错。
但母亲的事情我管不了，或者说，父母的事情我都管不了。”
“作为婆婆，她待我不薄，我不想看着她走向歧途。”
“那你想怎么办？”
“我猜，当年秦家帮你出资，避免了对名单上那些人的伤害。
很可能是用秦氏的保理公司，帮楚氏做了应付账款的保理业务。
财务部一直是你牢牢把控，老爷子不知道真相，误以为拿捏了你。
这些年，秦氏的金融业务，从楚氏赚了不少钱。
但最近发生了意外。
周家原来是帮秦家洗钱的，现在两家即将撕破脸。
以后，秦家黑道上的钱，洗不白了。
金融业务的资金来源受限，利润也变少了。
对秦家是双重打击，所以，秦家坐不住了，母亲急了。”
见我停下，楚天一边叼着烟，一边含糊不清地对我说道:
“讲得很好，继续。”
“秦家的事情，我没有能力管。
但楚家现在和我深度捆绑。
就像你说的，于公，我持有楚氏25%的股份，于私，我的儿子姓楚。
我不想楚氏陷入泥潭，也不想我的婆婆坐牢。
如果楚氏缺钱，可以让聂氏出资。
双方找出一个都可以接受的解决方案。”
“你既然把这么多事情都想清楚了，就不该来找我谈。
任由事情发展下去，秦家撑不了多久就会出事。
楚家和秦家撕破脸，聂家是最大的受益方。”
我叹了一口气，平静地看着楚天。
“我不是没想过，置身事外，渔翁得利。
但最终还是舍不得，舍不下楚家，舍不下这几年的温情。
更舍不下你。”
我点了一根烟，慢慢抽着。
“楚石和我说，秦家很早就计划好，一旦事发就逃到国外。
而你，会被他们安排去联姻。”
我的眼泪滴在手背上，夹着烟的手指也不断颤抖。
我抽泣着，说出了今晚最真诚的一句话。
“楚天，我不想失去你。”
楚天沉默了很久，最终还是走了过来，轻轻地拍了拍我的背。
“感情太真挚了，再演下去就收不了场了。
我会去和母亲说，让她拿出一点股份，卖给聂氏。
别哭了，再哭下去，难道让我用告发秦家来威胁楚石离婚吗？
就算到时候我娶了你，不用再去联姻。
没了秦家，没了楚家，我们两个难道带着儿子去聂家啃老么？
A城的新贵们上位后，我们再帮着聂家和他们斗？
宝贝，还是现在这样的日子好，再不济也都是亲戚。
用点心计，不断从各方获利，偶尔演演戏、撒个娇，我还能帮你。
等你羽翼渐渐丰满了，我们再谈其他的也不迟。”
我抬头看着楚天，他笑了笑，温柔得就像从远方飞来的天使。
“知道你爱我，收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