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五婶这些日子吃也没吃好,睡也没睡好,如果再打几板子,她觉得自己的命肯定就保不住了。
老四家的那个平时身子虽说一年四季就要躺三季,但要好好养着,总也能活几年,可进了牢里,没几天就没了。
白家出事的时候,白五婶正好去了娘家,也正因为这事儿,她才愿意铤而走险,跟着孙家人进京的。
见此,孙录的面色一白。
“孙六公子,小女子感激您,并没有缠着您,您家着实不必如此。”白薇说完,含着泪深深地看了孙录一眼,便哭着转身离开了。
那白五婶这会儿才明白过来,原来这个就是那孙家的公子啊,虽然长得人模狗样的,但看着确实不像太聪明的样子。
想了想,白五婶跟着白薇身后去了。
虽然她搅了白薇的事儿,但这死丫好像挺能干的,自己是她五婶,她也不能拿自己怎样。
后来据说,孙录回孙家后大闹了一通,孙夫人也将人关了起来。
白薇这回同意做妾了,可是孙家根本不答应,不但不答应,还让几个婆子过去把她打了一顿不说,屋子里全都砸烂了。
白薇只能去找白老太太,白老太太便把她留在了身边。
至于白五婶,白老太太也是心狠,捂了嘴,托了走镖的又送回清江了,说是直接扔到县衙门口。
“那白薇就这样过上好日子了?这也太便宜她了。”青棠很遗憾地说,她知道虽说白老太太的那两个儿子没认回侯府,但他们的日子应该不会差的。
“也未必!”宋不晚摇了摇头,“你想想看,白薇为何之前不跟着白老太太,倒自己去攀附孙录?”
也因此,宋不晚挑拨起孙家来,丝毫都没有任何的心理负担。
“白老太太对她有别的安排,她不乐意?”青棠说到这儿,顿时眼睛一亮,“大姑娘,奴婢能不能抽点儿时间多去瞧瞧白姑娘?”
“你想瞧就瞧嘛,可别自己一个人瞧。”宋不晚也很想知道白薇会被她那好姑母卖到哪儿去。
“九少夫人放心,独乐乐不如众乐乐的道理,奴婢还是懂的。”青棠乐呵呵地说道。
不过很快,宋不晚就没这个心思了。
君思九一身血地被抬回了侯府,宋不晚瞧着腿都软了。
宋不晚从小就有些轻微的晕血,一看到血,虽然不至于直接晕过去,但却会感到血液逆流,浑身酥软,人都站不稳。
“大姑娘!”无忧和青棠赶紧扶住了宋不晚。
“这是怎,怎么了?”宋不晚看着谷雨,眼前却还是一片血红。
“九爷他……唉……”谷雨挠了挠头,不知道该怎么说才好。
谷雨不说,宋不晚这会儿也没时间细问,便让他赶紧带人去找南平侯,麻烦他请个太医回来。
南平侯回来得倒是快,只是那太医似乎是被他拖回来的,喘得厉害,脸色比君思九还要白。
等太医诊治完,宋不晚也松了一口气,没有伤到心脉,好好养着就是了。
“究竟是怎么回事?”南平侯瞪着谷雨。
“侯府,小的真的拦不住啊,九爷把手头的银子都输了,找郭公子借,郭公子不借,就打起来了。”谷雨解释道。
“胡说,他和郭家的小子从小打到大,何时会伤成这样?”南平侯怒道。
“后,后来不小心把赌坊给砸了……”谷雨低下了头。
“哪家赌坊?竟敢伤了我儿子?”
南平侯那模样,似乎只要谷雨说起来,他便去把那赌坊拆了,竟丝毫不顾谷雨说的,是君思九先砸了赌坊。
“伤九爷的是一群黑衣人。”谷雨抹着泪道,“九爷从赌坊出来,不知道从哪里冒出几个黑衣人,把九爷给伤了。”
这话听着宋不晚都觉得不合理,大白天的黑衣人?他们是人高人胆大,还是故意给人看的?
可事实是,君思九的确就是被黑衣人给伤的,这是许多人都看见了的。
“哪个黑衣人敢伤我儿,我这就去找大理寺。”南平侯居然没看君思九一眼,就出了门。
宋不晚傻傻地看着南平侯的背影,这爹是关心儿子,还是不关心?
不管南平侯怎样,宋不晚可不敢离开。
进了内室,君思九已经换好药,闭着眼睛躺在床上。
看到宋不晚过来,君思九睁开眼睛:“吓到你了。”
宋不晚端了把凳子坐到君思九面前,也不说话,就盯着他。
“我,夜里我躺到榻上去。”君思九说道。
毕竟受了伤,两人躺一张床上,容易碰着。
“我睡榻上吧,您别挪动了。”宋不晚说着,又对青棠说道,“跟大厨房说一声,这几天多买些黑鱼回来,每天给九爷炖一条。”
“是,奴婢这就去。”青棠说着便转身出门了。
青棠出门后,宋不晚问君思九要不要喝茶。
君思九摇头说不需要,宋不晚点了点头,又吩咐兰芍这几天九爷的吃食都按太医说的来,务必精心,便去榻上看书去了。
君思九终于忍不住:“不晚,你没什么要问的吗?”
宋不晚抬起头看着君思九:“没有,我想问的,恐怕也是九爷不能说的,那又何必问呢?”
“你想问什么?”君思九扭头看着宋不晚,“或许,也不是不能说呢?”
“真的?”宋不晚放下手中的书,道,“那您倒是说说,究竟是谁伤的您。”
“黑,黑衣人。”君思九声音莫名地有些虚。
“您看看。”宋不晚笑了,“九爷不想说的便不说,我不在意的,只是我也不想听假话。”
“你为何知道不是黑衣人?”君思九看向宋不晚。
“他们真要伤你,选在大白天赌坊门口?您身上的伤好像也都在不要紧的地儿,另一个……”宋不晚看了一眼君思九的身上,“九爷并非好赌之人,恐怕是做给别人看的?”
甚至这伤,宋不晚都怀疑是不是故意的。
君思九:……
这一刻,君思九的内心五味杂陈,他第一次意识到,宋不晚的敏锐超乎了他的想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