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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苏小友,可是没休息好?”

    苏云白一愣:“不是,也没什么事。”

    皇帝失笑道:“你这可不像没什么事,之前就是追查的时候也没这样走过神啊。”

    苏云白嘿嘿笑笑,不想多说。

    皇上这一下子可就来了兴趣,手上的折子也放下了:“苏小友,这是遇上什么困难了?说来听听!”

    皇上可就是纯纯的在看乐子了,之前的案子错综复杂,要找一个人毫无头绪,他都没有任何犹疑之色,现在倒是愁眉苦脸的了,现在?可不,就是回了一趟将军府,难道将军府有什么事儿?

    苏云白心道,行了,皇上这是看热闹不嫌事儿大!本来也不算什么事,他非得听。

    “其实——微臣来京中时日短,来了也只是听从皇上的吩咐,帮着干了一些事,其他方面实在是没有经验,这不,微臣跟着郡主和裴小将军交好,跟慕三公子交流了这些日子也算是不错,过些日子就是年下,然后他就要成婚,这成婚就要送礼,可是微臣除了武器就是银子,别的一概没有,这才愁啊。”

    皇上眨眨眼,笑了,还真是个实心眼!这都有银子了,还有什么是买不到的?

    “苏小友,你都有了银子,还愁挑不到礼物?”

    “正是呢!”苏云白瞪圆了眼睛,“微臣问了慕姑娘,她说三公子最喜欢花里胡哨的东西,最好不要送。”

    皇上差点笑出声来,苏云白皱着眉,满脸认真的苦恼着。

    一年几日的阴郁总算是散去了些许,只不过没过多久,这好心情再一次一落千丈了!

    刘喜一脸凝重地进来下拜:“皇上,二殿下他,他……”

    皇上脸上划过一分不悦,事到如今,他已经不知道给他留了多少情面,手下留情了多少,难道他还要闹吗?

    “怎么了?”

    “皇上,二殿下他,他闹着要出府求见陛下,但是陛下有令禁足,所以侍卫不敢放行,没想到,没想到……”

    “没想到什么?他又搞了什么幺蛾子!”

    “殿下……不小心撞伤了,现下府医正在医治,只不过殿下依然不肯罢休,还是叫嚷着求见陛下……”

    皇上的脸现在完全阴沉下来了,眼神直勾勾的盯着刘喜。

    刘喜跪在地上,努力克制着身子的颤抖,头上汗都要下来了,皇上这到底是个什么意思,就这么盯着他做什么,他只是个

    传话的啊,那幺蛾子都是二皇子整的这这这……

    刘喜还在胡思乱想,就听见皇帝突然冷笑了一声。

    “好!把他带进来!朕倒要看看他还有什么可挣扎的!”

    宫里的小插曲,慕知瑜他们可不知道,他们还在买了过几天的家宴做准备。

    将军府里,女主人当然是慕大夫人,不过今年,慕大夫人有意想要磨练一下慕知嫣,分了不少的事情给她,她还不愿意放弃苏云白新给她挑的医书,现在是每天忙的脚不沾地!

    “姐姐,你就帮帮我吧!”

    她晃着慕知瑜的胳膊,撒着娇求着。

    慕知瑜“绝情″地把胳膊抽出来,轻轻拍了拍她的肩头:“五妹,不是我不帮你,这很明显是大伯母在给你成长的机会,我以后要跟哥哥去裴府,府上就我们两个人,平时随意一些也没什么,大事上我也可以做主,但是你不一样了,亲事还没定下来,准备当然要万全一些,你也该好好学学打理家事了。”

    “姐姐……”

    慕知嫣不死心,还想着继续撒娇,哪怕能多少减轻一点任务数量也是好的。

    “五姑娘!账房先生和张管事求见!”

    慕知嫣瞬间头大,满脸可怜兮兮看着慕知瑜,慕知瑜认命的叹了口气:“我给你打个样儿,你好好学着!”

    “好!我就知道姐姐最好了!”

    慕知瑜叹了一口气,挥挥手,下人就把两个管事的叫进来了。

    “见过四小姐,五小姐。”

    慕知瑜看一眼慕知嫣,抬了抬手:“两位一起来求见是有什么事儿吗?”

    账房犹豫片刻,张管事也看看他的脸色,两个人异口同声道:“他不给拨银子(事项单)!”

    慕知瑜差点就想翻个白眼把他们都轰出去了,茶盏重重的放下,“砰”一声,两个管事的都垂下了脑袋,小心翼翼的打量着她的神色。

    “张管事,为什么不给事项单?”

    “这……年下事情太多,采办上银子已经不够了,一时之间事项单子还没能整理的出来……”

    “胡言乱语!”

    张管事一缩脑袋,听见她的声音里都是冷意。

    “每一件事情在做之前都是要列单子的,怎么就今年是先做事情再列单子的?哪年没有年下?怎么往年都没有这样的事,今年就有了?不过是看着今年五姑娘头次料理,想着从里头克扣点银子罢了,倒也好意

    思舞到我们面前来!”

    “四姑娘!小的……”

    “你也是府上的老人了,这一次也就算了,吞了多少银子给我吐出来,事项单子拿出来,看在是年下,你又在府中操劳多年的份儿上,我们还可以帮你稍稍遮掩,不告诉大伯母去,要是你但凡私吞了半两银子,奴盗主财,你就给我去蹲顺天府大牢去!”

    “是是是!多谢四小姐!多谢……”

    “别谢我,谢五姑娘去,要不是五姑娘刚刚帮你说了情,现在你的脑袋就要搬家了!”

    “多谢五姑娘仁善,多谢五姑娘!”

    慕知嫣眨眨眼,看一眼姐姐,这才反应过来,平静道:“罢了,起来吧,你也是府上的老人了,我头一次料理这样大的事情,还免不得让你出力,只要你好好干!自然也就算得上是将功补过了。”

    “是!小的一定好好干!一定尽心尽力!”

    “你私吞的银子全都交给账房,只要你继续尽心尽力,这件事情我不但可以当做没发生过,到时候赏赐也少不了你那一份,但你要是依旧心怀侥幸,那可就不好说了!”

    “是!小的这就去!这就去!”

    他连滚带爬地走了,账房这才满脸不屑的“嗤”了一声。

    “水至清则无鱼,像这样的,能威慑得住他的,暂且原谅倒也无妨,只是不能让他太过,方先生,你在府里干账房已经不少年头了,五妹头次打理这样大的事儿,银子上要是有短的,有不对的,多帮着她盯一盯。”

    方先生低头应下了。

    慕知嫣也点头表示自己明白了,慕知瑜继续道:“你是主子,那些个鸡毛蒜皮的小事,用不着个个都由你来主持公道!府上那些个管事的,那些个老妈妈们,把那些鸡毛蒜皮的小事儿交给他们就是了,你要做的就是拿出自己主子的威严来,管束着他们,威慑住他们,同时又不能过于严苛,但你,就是太过心慈面软了,才让那张管事觉得你是个软柿子。”

    “嗯……我知道了。”

    “去吧,好好练,要是有谁不长眼的,你叫荆棘吓唬吓唬他们也好。”

    慕知嫣点点头,若有所思地走了。

    管家,又是个有门道的东西,她从前也是管过零碎的事情的,只不过没管过这样大的事情,难免出问题,不过家宴都是自己家人,一个眼错不见也没什么的。

    慕知瑜继续拿着

    书开始看,不多时,听见急匆匆的脚步声,不过声音是传向另一边的。

    一般来说,如果有人想找裴屿,不会闹的这么明显,除非——

    慕知瑜把书放下,拿起斗篷披在身上,打帘子走了出去。

    果然,一个下人急匆匆地往那边跑。

    “站住。”

    下人一顿,赶紧问好。

    “四姑娘……”

    “什么事就这样急匆匆的过来了,都不知道告诉我一声,就跑到院子里了?”

    下人颤颤巍巍地:“是,是小的不好,是……是宫里来人了,说,皇上召见裴少爷……”

    慕知瑜眉头一皱,立马发现了不对劲!

    “只召见他一个人?”

    “是……”

    不是好事!

    慕知瑜心里蹦出了这个想法,但是这样的事根本不能阻止,她只得点头:“去吧。”

    是什么事呢……

    裴屿跟着刘富进了宫,等在宫门口,里面似乎还在争执些什么,他眉眼低垂,听着,心里掀起了惊涛骇浪!

    “父皇,儿臣所言句句属实啊,还请父皇三思!”

    二皇子跪在地上,头深深的磕到地面,看起来切切实实,真情实意。

    皇帝眉头紧锁,直直的盯着他:“如你所言,那就把侧妃带上来。”

    二皇子侧妃跪在他身后侧方,拜倒。

    “二皇子所言,可是你告诉他的?”

    “是。”

    皇帝突然舒展了眉头,脸上一派平和了:“你可有凭证?”

    “并无凭证。”

    “那你可愿跟他对峙?”

    “臣妇愿意。”

    其实云明公主并不同意来这一趟,但是二皇子已经被这个情况打压到万分焦急的状态了,如今的他,就像是那无头苍蝇一样,什么后果不后果,能不能反扑成功,完全已经不在他的考虑范围之内了,他要的只是把这个把柄抖落出来,给自己缓解压力。

    对不对峙,原也没什么用。

    皇帝看一眼刘富,刘富立马会意,裴屿被传了进来,给皇上跪下问安。

    “起来吧,朕今日叫你来没有什么旁的意思,只是有人对你的身份存疑,故此找你来对峙罢了。”

    “微臣明白了,不知,是何人对微臣的身份有所疑虑,又是何人要与微臣进行对峙呢?”

    皇上大手一挥,开始坐着看热闹了:“二皇子侧妃,你们开始吧。”

    “不知,二皇子侧妃想说什么?”

    裴屿一派淡然,,二

    皇子侧妃也是满脸淡然,在这些人里唯一焦急的就是二皇子自己了,但是看父皇这平淡无波的面色,他还要多少收敛收敛!

    饶是如此,他也是急了:“裴屿!你就别再装什么好人了!父皇如今已经是知道,你根本就不是大淮人!”

    裴屿轻飘飘的扫了他一眼:“不知殿下何出此言?下官生在大淮,养于大淮,如何不算大淮人呢?”

    “你少要巧言!云明!”

    二皇子侧妃低着头,言辞之中条理清晰:“当年,忠义王回琛图路上出了些意外导致失忆,这才和大淮女子有了裴将军,走的时候,忠义王爷还留下了一枚玉佩当做信物,只不过后来辗转波折,没能把公子你找回去。”

    皇帝看着裴屿:“裴爱卿?”

    “皇上,这些事,并没有什么证据,但是,微臣不愿欺瞒,确实如二皇子侧妃所言,微臣身上,切切实实的有琛图血脉。”

    这一下,不说皇帝,就连二皇子都愣住了。

    他承认了?而且是这样痛快的就承认了?!

    皇上不可置信地眨眨眼:“什么?”

    “皇上,二皇子侧妃所言,微臣认了,但也仅此而已,父母出身无法选择,但是这些年,义父义母和慕家的叔伯对微臣是如何的好,微臣全都看在眼里,记在心上,生恩不及养恩,这些年来,微臣的生父从来没有尽过半分心力,更何况,微臣从前还屡屡遭受他的养子暗杀,如果说血脉之间还有那么一点联系,在他们的屠刀挥下的时候,也早就已经斩断了。”

    “是吗!就算是生恩不及养恩,前些日子谈判,琛图让了那样多的利,你敢说心中毫无动容吗!”

    裴屿扯了扯嘴角,笑了一声。

    “二皇子殿下有所不知,微臣和他们之间,不仅仅是圣恩与养恩之间的问题,还有微臣的先母。”

    “什么……”

    “皇上,先母只是理解乡村妇人,她没有什么大的见识,只知道嫁鸡随鸡,嫁狗随狗,她这一生都在等她所谓的丈夫回来,甚至当水患来临,她也不愿意离开,她只怕,一旦走了,那所谓的丈夫就找不到她了。”

    皇上看着他满脸讽刺,接下来的事情也就猜得八.九不离十了!

    想来,一个女子带着儿子又在乡村之中,必定是过的饥寒交迫,而且,慕南辞是在边关一带收留的他,日子应该过得更加艰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