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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皇帝掀了掀眼皮子:“哦?何种毒性?”

    “毒性不强,但一般人难以发现,只是大淮少见,多生长与边关,琛图倒是多见,两种草药读起来名字相同,但文字不同,另一种牵心草服用后易出心疾症状,久而久之,可致人死亡。而且需要烘干炒制。”

    “呵。”

    皇上听着,突然冷笑了一声,摆摆手,郑御医收了眼色,赶紧告退。

    慕知瑜眨了眨眼,恍然大悟一般:“原来是这样啊,我居然都不知道还有另一种牵心草呢。”

    皇帝点着头:“你在边关已经是好几年前。了,更何况你们一门心思都扑在学武上,哪有什么兴趣了解药材啊。”

    “皇帝舅舅说的是,要是以后能有机会再到边关去,我可要好好见识见识这另一种牵心草长什么样子呢。”

    皇帝哑然失笑:“你啊,一个姑娘家,更是婚期将近,就别想着在上边关去了!”

    “皇帝舅舅这说的什么话,姑娘家怎么就不能上边关了,成婚又能如何,安然无恙最好,但他日若有需要,皇帝舅舅尽管派遣,安和跟夫婿义不容辞,必定是抛头颅,洒热血,拼尽全力!”

    皇帝看着她,笑的更大了些:“好好好,慕家儿女,个个都是好的!行了,让你专程跑过来一趟也累了,对了,刘富,朕的御膳房之前做了了一道酱鸭子,朕吃着甚好,拿两只给安和丫头带回去!”

    “是!”

    “多谢皇帝舅舅,安和最近也正想吃一些新鲜做法的鸡鸭鱼肉,可不就巧了,今日还真是没白跑这一趟!”

    “你这孩子,好,你既然喜欢,让刘富多给你带几样回去!”

    刘富还没出屋,闻言就暂且站住,笑着应下。

    “皇帝舅舅,何须劳动刘公公,更何况,刘公公也不知道我爱吃什么……正好,今天是裴哥哥送我来的,他在外面等着,不如就跟那刘公公一起去挑几样菜?”

    “也好,刘富,你去吧。”

    皇帝答应了,慕知瑜又开始说起了场面话,一时间两个人说的是笑声连连,竟然似乎是完全忘记了琛图大皇子和大皇子妃一般。

    琛图大皇子当然知道这是在给他们脸色看,但是不管怎么说,这件事儿确实是自己这边不占理!强龙不压地头蛇,如今在大淮的地盘,一点脸色,暂且先受着就是,等日后——有他们好看的!

    另一边,

    裴屿听了刘公公的转述,点头跟着刘公公前往御膳房。

    “裴小将军,您挑挑吧,凡是这板子上有的,捡着郡主喜欢的就都能拿!”

    “多谢公公。”

    裴屿低了低头,刘公公赶紧推辞。

    裴屿回头看向墙上的牌子,密密麻麻的写了多道菜。

    小太监地上来了纸笔,裴屿看着写下了三道菜的名字。

    “好了,多谢公公。”

    “哎哟,小将军就挑了这么两样啊,不如选几样自己爱吃的吧,郡主叫您来选肯定是存了这个意思!您就甭客气啦!”

    裴屿笑了笑:“公公客气,我不挑什么菜,她喜欢的我也喜欢,就这些吧。”

    “哎呦,小将军跟郡主感情可真是好啊,连老奴看见了都羡慕呢!”

    太监带了三个食盒,其中两个是他挑的菜,还有一个是两只酱鸭子。

    裴屿除了大宴,很少能在宫里走一走,一路走走,也就偶尔回头看看景致。

    刘公公最是擅长察言观色,一看他左顾右盼就知道了,笑着介绍:“小将军少来宫里,这些个东西怕是也少见,等和郡主完了婚,能来的日子多着呢!”

    “公公说笑了……”

    裴屿扫过一棵树,目光一滞,宫墙边一棵青松,墙头上趴着一个孩子,小手正在努力的够着树枝的尖端。

    且不说松树叶片如针,质地更是硬,更何况大家在宫墙边的那棵树枝又细,就算那孩子抓住了,也绝对承受不住。

    想着,孩子似乎有些够不到身子往出探了大半边,总算是抓住了那棵树枝,另一只手也抓了上来,身子往前一滑,就想攀上那棵树。

    不好!

    裴屿内息一动,飞身扑了过去,好在距离不远,他脚程快,孩子刚掉下来,他就过去接住了。

    被接住了的孩子好像还在懵懂之中,回头一看,自己在一个陌生人怀里,这才反应过来自己掉下来了,裂开嘴哇哇哭了起来。

    刘公公也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吓了一跳,过来一看,更是惊讶。

    “哎呦六殿下!六殿下怎么在这儿啊?!还在这儿愣着干什么!还不快去叫太医来!”

    小太监一听,赶紧跑走了。

    裴屿把他放下,摸摸他的头:“没事了,没事了,别哭。”

    六皇子还小,如今也不过七八岁,宫墙不矮,这一掉下来受了惊吓,太医诊了,脉说没什么事儿,但受了惊吓需要安

    神。

    裴屿领着六皇子去见皇帝的时候,琛图大皇子和大皇子妃都已经走了,殿里有四皇子和慕知瑜在。

    六皇子抽抽搭搭地抹着眼泪,见了皇帝,还不忘规规矩矩的跪下磕了个头。

    “见……嗝,见过父皇……”

    哭的都直打嗝了,皇上也放软了语气:“小六,怎么了,父皇在这儿呢!”

    “父皇……嗝……”

    四皇子抽出一条帕子,朝着六皇子招招手:“来,宁儿,到四哥这儿来。”

    六皇子迈着小腿走到四皇子面前,四皇子拿帕子擦擦他的小花脸,诱哄着:“不哭了啊,宁儿都六岁了,过了年就七岁了,已经是男子汉了,有什么困难一定能扛过去的,对不对?”

    六皇子点着头,刚想说话,又打了个嗝。

    四皇子笑着拍拍他的背,一边儿给他顺气一边问:“好了好了,告诉四哥,为什么要爬到宫墙上啊?”

    六皇子抽搭了两下:“找,找太医……”

    “找太医干什么呀?是不是不舒服了?”

    六皇子摇着头:“母嫔病了……”

    听到这儿,也就够了。

    慕知瑜和裴屿不约而同的都站了起来:“皇帝舅舅,想来你还有事儿,我们就先告退了。”

    “微臣告退。”

    带上三个食盒子,坐上了马车,走到宫外,她掀开车帘子探出头来。

    “怎么样?”

    “没发现什么。”

    这一趟,虽然走的地方不多,但是他确实并没有发现任何一个隐龙卫的痕迹,这是在从前多多少少暗中也确实是有人在的,看来这一次皇上确实是异常愤怒了。

    “见到苏大哥了吗?”

    “没有,可能是去别处了吧。”

    “嗯……”

    宫里,皇帝一阵头大。

    换季之际,赵嫔着了凉,再加上如今多事之秋,一时病了,但到底,赵嫔只是个小小嫔位,连封号都没有,六皇子又年幼,好欺负,一时之间居然无人管。

    六皇子还小,根本就没有想到要去找皇后,才从宫墙里翻出来,想来找皇帝的。

    皇帝这才让太医去给赵嫔诊治,去的时候,赵嫔浑身滚烫,高烧不退,已经开始说胡话了。

    皇上接连几天心烦,想毒害他的人,却追查越让他心寒,就连隐龙卫都出现了问题,琛图那边还虎视眈眈地打着算盘,自己的后宫也不太平!

    “哎——没一个省心的。”

    “父

    皇……”

    “小四,也不怪你不愿意接朕的位子,一旦做了皇帝,就成了孤家寡人,往后这一辈子都被拴在这椅子上……哎……”

    “父皇,您是明君,苦天下之苦,以百姓为责,明君之重,所以大淮,不算是泱泱大国,却依然可以在多方之中屹立前行!这正是父皇的功劳。”

    “哎……可惜,大淮虽然日渐富庶,但是周边各国依旧虎视眈眈,不管什么时候都是威胁。”

    四皇子点着头:“北有琛图,东有云国,齐北,南有云疆,西有羌胡,我们大淮是身居其中,若不是代代明君,兵强马壮,世世武将,浴血沙场,我们早就被各方瓜分了。”

    “所以,大淮的帝王,经不起任何一个人昏庸——小四,你……”

    “父皇,您春秋鼎盛,小五在您的教导之下,有我辅佐他一定也会是个明君的。”

    皇帝长叹一声,良久之后点了头。

    “朕现在,只是罚谦王幽闭在府——朕也知道罚的太轻了,可是他谋害忠良这样的罪让朕如何昭天下,但……就这样的处置,又如何宽慰得了慕家。”

    “慕家……他们不会计较的。”

    皇帝疲惫的按了按眉心:“他们不计较,但朕依旧不能心安,皇族颜面,忠良之心——他可真是会给朕出难题啊。”

    “父皇……不如等一等吧。”

    “嗯?”

    “陈图的事,相信父皇也明白,那样大的计划绝对不是他一个人能够完成的,纵然隐龙卫的统领是他,但是他也不可能动用所有人为他完成这个计划,若不是因为这次他小看了苏兄,也不会这样快的露出马脚,儿臣以为,在宫中一定还有其他的内应,到时候借由愤怒,一并发作,虽然大家心知肚明,但好歹面子上也能好看一些。”

    “也只能如此了。”

    但令人疑惑的是,当初求无机散的人,依照苏云白的说法,那个人应该不常在江湖,而且并不会什么武功,所以才能在间隔一两天之后轻而易举的被他查出了痕迹。

    如果真的只有陈图一个人心怀不轨,那么他指使一个隐龙卫中的心腹,岂不是比一个不会武功的人不容易被发现的多?只是当苏云白找到那个人的时候,那个人早就已经变成了一具尸体,再也无法开口了。

    皇帝不傻,陈图确实是有问题,但是无机散这件事儿是不是他做的,还

    有待商榷,他们两方人到底是不是一伙儿的也很难说。

    午时,皇帝留了四皇子在宫里用午膳,晚间,苏云白满身风尘仆仆地过来了。

    “参见皇上!”

    “起来吧,苏爱卿,可是抓住陈图了?”

    “微臣幸不如使命!”

    其实把陈图拿下没有什么问题,但是他跑了,追踪起来确实有些难度,毕竟他曾经是安慰,而且还是皇上身边的安慰头子,隐藏起行踪来,确实是本事非常不错,明明就是几乎只在他逃跑半个时辰到一个时辰之间他就开始追查了,却还是花了两天的时间才找到他。

    人抓到了,皇上只是看了他几眼,摆摆手去,就叫侍卫拖下去了。

    “苏爱卿,你可以有什么药能让他把真话说出来?”

    苏云白略一迟疑,思考了一会儿:“微臣确实是有,但是一旦用了,之后的损伤是不可逆的,情况……最低也是会变成傻子。”

    皇帝闭了闭眼:“罢了,先让他们去审,这个便当最后一道防线也好,齐慎!”

    一个身穿甲胄的人走了进来跪下行礼:“皇上。”

    “陈图,还有那几个陈图的心腹,你们好好关押,千万不能让他自尽!”

    “是!”

    “若是苏爱卿去询问,全力配合!”

    “微臣遵旨!”

    说完了,皇上是挥手让他下去。

    现在的皇帝可以用草木皆兵来形容了,陈图,先前的进军许统领,一个两个都有问题,要说现在他最信任谁,除了四皇子和刘富,那就是苏云白了。

    “苏卿,那件事,可有进展?”

    苏云白微微皱了皱眉:“确有进展,只是……还是不能锁定到底是谁?”

    四皇子放下茶盏,露出了一抹微笑:“父皇,儿臣倒是有个主意。”

    “嗯?”

    皇上就好像一团绕来绕去的线,终于找到了线头儿一样:“小四,你有什么主意?”

    “父皇稍安勿躁,这个主意要在使成团离京后开始,而且需要父皇一个首肯,还需要苏兄帮忙,同时,也需要安和表妹和裴小将军再走一趟。”

    “你有分寸,朕都准,这件事你全权负责——身子可受得住?”

    四皇子点点头:“父皇放心,儿臣已经好很多了,更何况还有苏兄在。”

    皇帝点点头:“好……你身子无碍就好,那这件事儿就交给你了,送使臣团离京的事——就让小五去办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