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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53章 天塌下来有人扛

    方檎丹一句话出来,肖文澜又是一片哀嚎,连带着群里一些个其他生面孔都在打趣肖文澜,倒是将方锦鲤入群之后有可能产生的冷场给完全揭过去了。

    瞧着,竟不像秦晓声当初介绍时那般,“是个正经的学**组”。

    等打闹完,便是其他看够了热闹的人过来,七嘴八舌地给方锦鲤揭群里旁人的短。

    算下来,居然还就只有方檎丹跟秦晓声是幸免于难的。

    或者说,只有方檎丹。

    毕竟大伙儿也知晓方锦鲤当下与秦晓声同同班,有人便表示叫方锦鲤小心着点,别看秦晓声人模人样的,就被他骗了去。

    至于是哪个说的,方锦鲤没记住。

    但方檎丹也提了,这些事情不急在一时,总归之后大家可能时常会有些同龄人之间的聚会宴会什么的,到了逢年过节时也要有走动,大家都是一同长大的,见面的时候总不会少了去。

    对此,方锦鲤也乖乖应下。

    这些是小孩之间的事,方湛跟两个妹妹的年龄差出来了一轮,圈子也不同,当然没有去发表自己的意见。

    总归,妹妹们都是有分寸的好孩子,不管是父母还是她这个当大哥的,都不至于在妹妹们交友这方面插手。

    这说话间,车子也便到了家。

    方曦方霁不再,方父方母又一同出了门,按方湛的意思,应当不会太早回家,家里头也便剩下了方锦鲤方檎丹跟方湛兄妹三个。

    眼下还没到吃饭时候,方湛也不会拘着两个妹妹跟自己在一起,仍是趁着空闲回书房处理文件,只让两个妹妹想干什么就干什么,如果还想出门的话只跟他说一声就好。

    说完,也没忘记专门嘱咐方锦鲤,就算不出门,也不用惦记着做饭,晚上他下厨,随便吃点就行。

    方锦鲤乖乖应了,而后便十分自然地缀在方檎丹身后,跟着方檎丹上了琴房。

    房门一关,三楼自成一片天地。

    方锦鲤跟着方檎丹在沙发床那边坐下,看着方檎丹将琵琶从袋子里头取出来。

    而后,便在看清琵琶模样的那一刹一愣。

    琵琶还是那把琵琶,面板上的纹样都不曾受损。

    只是四弦俱断,独剩残丝连着,软趴趴落着,叫人一眼过去,竟觉得分外惨烈。

    方锦鲤当然也想起了当初那一下裂帛声,当即有些紧张。

    方檎丹倒是平淡,只将茶几底下的抽屉拉开

    ,取出几包东西。

    是琴弦。

    方锦鲤就在旁边,看着方檎丹将原本的弦取下来,又取出新弦一根根安上去。

    动作并不快,过程也不有趣,方锦鲤却仍旧看出了一种行云流水的雅致,故而看得有些入神。

    带方檎丹做好一切,她才反应过来,不无担忧地问方檎丹:“琴弦是因为后来的厉鬼断的么?”

    虽说厉鬼没有实体,琴弦并不可能是砸在实物上震断的,但方檎丹毕竟也不是正经要拿琴砸鬼的普通人,说不准这里头有什么门道呢?

    况且,四弦俱断,看着就不是什么好事。

    方檎丹却是淡定,信手拨弦调音,还不忘回答方锦鲤的问题:“毕竟是厉鬼。”

    她到底也不是什么神仙,本身年岁摆在那儿,要说对上了厉鬼还能一点亏都不吃,那是不可能的。

    如果是过往,或是说在平常,或许方檎丹也不至于真的就拿琵琶下手,只是当时到底方锦鲤在场,同行的还有个才几岁的天天,方檎丹不敢松懈,才一开始便下了死手,好险没折进去一把琵琶。

    至于后头几张符,也都是下的死手。

    故而鬼仙才会说那一声狠绝。

    这些琐碎,方檎丹暂时不打算一一说给方锦鲤听,只调好了弦,又拨了几下,才同方锦鲤介绍自己这把琴:“这是我第一把琴,这些年练琴,一直都用的是这一把。”

    方锦鲤“啊”一声,待放映过来,双目熠熠发光:“就跟那些武侠小说里面,剑客的剑一样吗?”

    用得救了,人与器之间便会生出说不清道不明的羁绊。

    方檎丹没直接答,而是道:“虽然用的不是特殊木料,但这么些年用下来,也能抵半件灵器。”

    方锦鲤听不懂其中道理,却能明白方檎丹的意思。

    同时,她还好奇另一个问题:“那要怎样才是真真正正的灵器?”

    虽说凭她的能力,就是知道了,也不可能能帮方檎丹弄来,而若是能有,方檎丹自己也能得到,但她还是好奇。

    方檎丹冲她一笑,仿佛这个问题让她心情颇好:“你见过的。”

    她说:“郁爷爷给的那一把,就能撑得起一声‘灵器’。”

    方锦鲤:“诶?!”

    随后,方檎丹又给她说了灵器的性质,除却那些用特殊材料特殊手段制成的之外,其余所要求的,也无非是年份、做工、以及制作它的人的

    能耐。

    而郁老爷子给的,不巧就是上了年头的好东西,又是当初一个极厉害的匠人的手笔。

    于是不仅作为琴本身是上品,落到方檎丹这样的人手中,更是个不可多得的灵器。

    但解释完之后,方檎丹又道:“但我个人觉得,它还是作为乐器的意义更大一些。”

    毕竟,是把好琴。

    方锦鲤则看着方檎丹,半晌,认认真真道:“在姐姐手里,都是一样的。”

    她姐姐在作为术士时,不论天分还是能耐都不差,而在作为演奏者时,更是得无数人称赞的良金美玉。

    故而,这把琴不论是单作为一把琴,还是作为灵气,落在她姐姐手中,都绝不会辱没了。

    见方锦鲤一本正经地看着自己,方檎丹也知道方锦鲤意思。

    横竖在方锦鲤眼中,她便没一样是不好的。

    最终,她也没在这个问题上跟方锦鲤纠结,只说:“改天给你弹琴,我就用那把。”

    方锦鲤当然说好。

    而方檎丹这边调好了琴,却没有要弹的打算,而是起身,去将琴挂在原本挂琴的地方,才折回来,又拉着方锦鲤到钢琴那边坐下,才看着方锦鲤的眼睛,开口:“你今天,有些走神。”

    方檎丹会问,方锦鲤也并不惊讶。

    她也看着方檎丹,渐渐收了脸上的笑容,脸色也头一回像方檎丹那样沉下来——毕竟接下来要说的事情,叫她是在无法觉得轻松。

    她说:“姐姐,我觉得,我以前,跟郁大哥可能认识。”

    “但我不记得了。”

    准确来说,她是根本记不清楚六岁之前的事情。

    若不去深想,平日里也只觉得自己的童年平平无奇,跟乡镇里面的其他孩子没什么差别,可要是去细想,却当真是,一件具体的事情都想不起来。

    她们是一起坐在琴凳上的,方檎丹的手此刻就落在她的手上面,方锦鲤也把自己的手往方檎丹的手里蜷了蜷:“我甚至不记得,上小学之前,跟爸爸妈妈是怎么相处的了。”

    事实上,在刚认识那会儿,方檎丹就跟她聊过,说她也许在自己都不太清楚的时候做过什么事情,她当时也想过这个问题。

    只不过都不像现在这样不安。

    毕竟当时,她还不知道,会牵扯到的人,在将来可能要成为熟人。

    当下,方锦鲤犹豫了一下,还是将自己先前几次做的梦跟方檎丹仔细

    说了一遍,说完,又道:“我也不确定梦里面的人是谁,名字也都听不清楚,可是……”

    可是做梦的时间也未免太过蹊跷,已经梦里的场景同样也太过巧合。

    她看着方檎丹,不知道该不该问问方檎丹,当年郁诀有没有去过那样一个疗养院——其实仔细想想,这一切也并不是能完全做到逻辑自洽的。

    最基础的一点便是,凭郁诀的身份,和郁老爷子对这个长子嫡孙的看重,又凭方锦鲤对自己的身家的印象,她跟郁诀,确实没什么道理要出现在同一家疗养院。

    况且,她真的不记得自己有大病过,印象里身体一直好得很,爸爸妈妈打电话回家的时候,也鲜少在这方面又什么出格的叮嘱。

    方檎丹闻言,也皱了眉:“可能是真的。”

    她看着方锦鲤:“郁家当年出事之后,郁大哥就被郁爷爷送了出去,中途有段时间,确实传出过郁大哥就这么废了的说法,郁大哥回来的时候,也确实还坐过一段时间的轮椅,。”

    方锦鲤听了这话,当即就皱了眉头。方檎丹浅浅看了眼,没就此说什么,而是继续:“后来当然没人敢再这么说话。”

    她这话说得,当得上一声“轻飘飘”,却叫方锦鲤就想起了当初陈姝媛给她介绍郁诀时,用过的词。

    雷厉风行,杀伐果断。

    她也记得,方檎丹当初介绍郁诀,说的是,郁诀十六岁那年,从疗养院被接回来,到十九岁那年,已经成了郁家公认的接班人。

    区区三年。

    如果铲除异己的手段刚猛些,被传成个活阎罗,也不是多稀奇的事情。

    但……如果郁诀就是她梦里头的那个小哥哥的话,那当年,郁诀是顶着多大的压力,又受了多少委屈?

    甚至于,直到现在,就在郁家,也还是有人看不得郁诀舒坦的。

    可郁诀看在郁老爷子的份上,却未必好将所有人都处理得干干净净。

    想到这,方锦鲤就无端觉得难受。

    到底是方家的气氛太好,学校的气氛又太正常,叫她好些时候都以为,原来豪门里头的孩子,也都是安安宁宁地过日子,不至于像电视里演的小说里写的那样,满满的都是尔虞我诈后宅阴私。

    方檎丹看了她一会儿,忽然握了握她的手:“郁诀这些年已经过来了,剩下的人不过跳梁小丑,正常情况下都不能奈何他。”

    “而且,我当初不是跟你说过?你身上的功德,可能来自于你对别人的帮助,郁诀说不定就是那个承了你的‘赐福’的人。”

    “如果是这样的话,没人能轻易害他。”

    那是锦鲤赐下气运,要保护的人。

    而这也并非不可能。

    当初方檎丹也跟方锦鲤提过,有不少玄门中人觉得,郁诀的命格有问题,但因为郁诀本身对风水玄学一系列的事情的抵触,并不敢贸然探查。

    如果说这其中有锦鲤的手笔,一切也是说得通的。

    就是不知道,郁诀本身知不知道这件事,如果知道,那后面表现出来的对风水玄学的抵触,又是怎么样一个意思。

    方檎丹看着显然因为信息量过大而有些懵的方锦鲤,轻轻拍了拍方锦鲤手背:“至少,如果要查的话,我们现在也有了方向。”

    她顿了顿,最终还是看着方锦鲤,缓了神色语气:“也不用想太多,就你身上的功德,以及当初力量的透支程度而言,应该不止是帮过他一个。”

    如果当真是因帮了郁诀一个人,将力量透支到十六岁才重新获得血脉力量、且通身功德耀眼到连LED路灯都自愧不如的情况的话……那她们该愁的,就该变成,郁诀当年到底是个什么要命的命格了。

    便是净化个千年厉鬼,也不见得能有这样的程度。

    这些方檎丹没跟方锦鲤说,毕竟说了,方锦鲤难免又要忧心。

    方锦鲤自己心里其实也有思量——她知道方檎丹是为了让自己宽心,也知道方檎丹哪怕确实是认真在教自己,但有些方檎丹觉得没必要或是不合适的事情,也不会全都跟自己说。

    但当下,方锦鲤也还是冲方檎丹露出来一个甜甜的笑容:“姐姐别光哄我,你自己也是一样的。”

    她认认真真看着方檎丹,眸光清亮:“而且姐姐不也说过吗,虽然姐姐你运气不太好,但我是锦鲤诶,锦鲤是被偏爱的存在,所以我运气超好的。”

    “就算真的遇到了什么问题,我们肯定也都能逢凶化吉!”

    自然,这不仅是因为锦鲤天生的好运气。

    方锦鲤仍旧看着方檎丹,笑容灿烂,目光熠熠生辉:“姐姐一直都是努力且优秀的人,特别特别厉害。”

    “就算问题真的很大,不还有玄学协会那边吗?我们都只是未成年,天塌下来,也没有我们单独扛着的道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