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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周毅和周悛回到安营扎寨的过夜的地方时,四双眼睛齐刷刷看着他们……才怪!

    两人将两只山兔和一只野鸡放在地上,那四双眼睛直勾勾落到地上去了,这就是证明!

    周毅问他们谁会弄时,蓝一便主动揽过活计。

    这野鸡比平常市场上卖的鸡要小很多,羽衣也更加漂亮,不过在野鸡里这只野鸡也是肥硕强壮的了。包括那两只山兔,皮毛光滑油亮,肥得都跑不动了,拎起来沉淀淀的,肉多!

    蓝一借来黄玄冰的匕首,也不知道这东西怎么过安检的。干净利落抹鸡脖子放血,然后盖上一层泥土放进火里直接考烤,不用去毛,等熟了过后将干硬的泥块剥掉,毛也会跟着泥块脱落,这是叫花鸡的做法,在野外也是最省事的方式。

    弄好野鸡,蓝一再将兔子剥掉皮毛,将内脏去掉……

    地上扔着一地的内脏、皮毛,黄玄冰火急火燎的将这些东西挖坑埋了。血腥味容易引来些东西,特别是晚上,挺危险。

    米一灀也在帮忙挖坑,不过她力气小,没怎么做过这个,挖得很慢,不过弄得一身脏兮兮的,也不知道怎么弄的,脸上都是土。

    只见蓝一修长、指节分明的手熟练地打理山兔,用矿泉水简单地清洗后架在烤过火的树枝上,再抹上盐。

    乘着蓝一在抹盐,周毅顺手将刚才在回来的时候摘到的香料叶递给他,蓝一手一顿,若有所思地看了这个默不作声的学长一眼,然后接过绿叶。

    将绿叶揉碎抹在兔肉上,最后架在火上烤,只需要等吃了。

    这野鸡很嫩,做成叫花鸡丢在火堆里烤了半个多小时,蓝一用树枝将叫花鸡翻了出来,把泥壳子敲开,一股浓郁的肉香溢出来……

    六个人分食一只鸡,三下五除二就给解决得只剩一头一尾了,不过这一头一尾没人肯吃,光秃秃的骨头架被立在篝火旁边,感觉怪可怜。

    肥硕的兔肉在火上烤得冒油,油脂滴在火里的柴火上“孜孜”作响,将火燃得更凶。

    一群人围坐在火堆,似乎就在等蓝一什么时候说熟了,特别是黄玄冰看着串在棍子上的烤兔,两眼倒映着火焰的红光,活像一头看见肉的饿狼。

    与之相比,米一灀则显得斯文得多,还在小口小口咬着分得的鸡肉。

    周悛靠在周毅身上,似笑非笑地看着米一灀和黄玄冰两人。似乎是感受到周悛的目光,米一灀抬起头看向周悛,对上周悛的视线时,她明显一愣,然后笑着无声动了动唇,周悛看出来她说的“谢谢”。

    知道米一灀是在谢他之前有意无意帮她撮合黄玄冰,周悛挑了挑眉,漫不经心地扫了她一眼,突然,眼前一暗。

    周毅一手盖上周悛的双眼,他不喜欢周悛看着米一灀,虽然知道周悛并没有什么暧昧的意思,可就是不喜欢。周悛并没有闭上眼,反而不停地眨眼,手心被周悛纤长细密的睫毛挠得微痒。

    这种偏僻的山里,什么都不方便,没有城市的喧哗,没有繁华的街道,只有参天古木,绿树蒙荫。从树间的缝隙可以看到满天繁星闪烁不停,像一颗颗宝石悬在夜空,几乎坠落。

    “啪——”

    是枯树枝上发出断裂的声音,肩膀被轻轻点了点,周毅睁开眼睛,里面一片清明。

    看到来人是蓝一,周毅没有丝毫意外,他将靠在肩膀的人轻轻挪开。

    周毅看蓝一犹豫不决的模样,率先打破平静,问:“有事?”

    “呃……其实也没什么……”蓝一纠结着眉毛,见周毅转身要离开,忙将人拉住,“那个……你是不是认识他!”

    “他?”周毅反问,“谁?”

    “就是我画的蛇。”

    周毅转身回头,目光如有实质般扫射出来,打量着面前的人。

    薄唇凤眼,自看到蓝一的第一眼,周毅觉得他是个风流凉薄的人,虽然自认不是以貌取人的人,但周毅还有点拿不定注意,蓝一这么执着那条蠢蛇是想干嘛?

    一看周毅沉默不语,蓝一有点拿不定主意他到底是认识还是不认识,难得的,蓝一有点局促。

    周毅收回思绪,表情淡然无波,只说:“一个梦而已,别当真。”说完就走,徒留蓝一一脸茫然。

    “唉……”轻叹一息,漆黑的夜,蓝一回到火边,拨了拨燃烧的篝火,扔进去几根柴火,自言自语,“一个梦不用当真,那无数个呢……”

    这个梦,做了近十年啊……

    白天,阳光透过层层树叶照射下来,落下点点光斑和阴凉的树荫,四周尽是绿色。

    “还有多远啊?”黄玄冰背着米一灀,喘着粗气,要死不活地问。

    他们刚才在过丛林的时候,米一灀不小心踩到了一条蛇,结果脚踝被咬了一口,而且这蛇是有毒的,好在毒不重。

    山林中蛇虫毒物虽多,解毒治病的药却也不少。周毅将米一灀被咬的伤口割开,挤出毒血。又在附近找到了七叶一枝花,将其捣烂,敷在米一灀脚踝的伤口上。见她没啥不适,众人这才放下心来,继续赶路。黄玄冰直接蹲到米一灀跟前,要背她走。

    “马上就到了!”余小刀擦擦脑门的汗,光秃秃的脑袋被太阳照射得发亮。

    这次余小刀总算没坑人了,远远的,就看到前方的蜿蜒小道。

    就在远处,他们可以看见村口有座石桥,清澈的河水从桥下潺潺流过,斑驳鳞次的土房青瓦房在茂密的竹林和黄桷树的掩映下,桑翠而古老。

    这座大山深处的村落就像大山抱在怀里的孩子,生动而鲜活。

    脚踩在青石板铺的路面,温润清幽的村子,给人一种恬淡适宜的感觉。传扬而过的微风中,弥漫着阵阵草药的辛香,以及叮叮当当的打铁声,和谐的让人不自觉静下心来。

    “喂~小孩儿。”周悛笑眯着对屋檐下倚门而立的稚童招手,看那稚童骨碌碌转着一双乌黑澄澈的眼睛,一张稚嫩的小脸上写满了好奇,“过来。”

    稚童屁颠颠地跑过来,抬起头,望着这个又高又好看的人,他糯糯地喊道:“姐姐,有什么事吖?”

    姐姐什么的,周悛置若未闻,笑靥不改,狭长的眸子轻轻扫了眼旁边抽笑的人,还在笑的几人立马正襟危坐。

    不再看几人装模作样,周悛继续问那稚童:“这里有什么能住的地方吗?”

    稚童眨巴着眼睛,甜甜一笑,胖乎乎的小手指了指肉嘟肉嘟:“漂亮姐姐亲亲,我就告诉漂亮姐姐~”

    “……”周悛拎起稚童,放在黄玄冰的面前,皮笑肉不笑道,“快亲!”

    周毅:“……”

    蓝一:“……”

    余小刀:“……”

    黄玄冰咬牙切齿:“……老纸是男的!”

    “噗嗤——”米一灀被黄玄冰逗乐了,她趴在黄玄冰背上,让黄玄冰靠近点,然后在那稚童肉嘟嘟的脸上重重亲了一口,忍笑指了指周悛,说道,“小胖子,我应该不比那……姐姐差吧?”

    “唔……”被周悛拎着的稚童严肃的想了想,口气作无奈,“虽然没有漂亮姐姐好看,但是勉强凑合。跟我走吧~”

    稚童叫小宝,小宝带他们去的,便是他家。

    到了小宝的家,众人才知道小宝就是老罗口中说的那个一家三口中活泼可爱的儿子,而小宝的妈妈正坐在门口绣花,他们之所以知道,就是小宝妈妈和他们聊天的时候透露出来的。

    早晚都到拖这么久了,余小刀似乎并不急着去找他姐姐,也跟着住了下来,说是休息好了,明天去看姐姐也精神些。

    “哥。”周悛打开窗,本是想给屋子通通风,没想到却看到屋子外的东西, “哥,快过来看!”

    顺着周悛示意的地方看过去——窗户外面并不是他们刚才进来时看到的古街老巷,也不是绿树蒙阴,而是一片蓝紫色的花海,长满了鬼爪千语,被他们昨晚看到的开得大簇得多,光辉也明亮得多。

    而且现在还是白天,这花底下……得有多少死人,才能开出这样繁盛的花海!

    紫色的花海中,有一朵绯色的花朵,只有指尖大小,漂荡在这片花海之上,四周被乱麻似的刺藤萝占据,显得格外显眼,又格外的不起眼。

    “那是什么?”

    知道周毅问的是那朵绯色的花,周悛也看到的。

    那花似乎有生命一般,像一条灵动的蛇,扭动着藤萝,朝窗边靠近。周毅伸出修长的手指,用指腹蜻蜓点水般的点了点小花中心的花蕊,还尤显不够,轻轻弹了弹那朵小花的艳丽的花瓣。

    紧接着,那朵小花十分人性地震了震,还状似害羞地合上了花瓣,好一会儿才重新绽放。

    周毅的手指一离开,那朵小花便轻微地抖动了下藤萝,看似缓慢实际轻快地更凑近周毅的手指。

    这是一根苍白的手指拦住了妄想靠近周毅的“小绯红”,周悛恶意地笑了笑,抬起食指,对着“小绯红”轻轻一弹。

    “咻——”的一下,娇艳欲滴的“小绯红”就这么被周悛不近人情地弹回花海里边去了。

    在“小绯红”持之以恒地第……不知道多少次以不可思议地“跑”回来,然后被周悛坚定不移地依次弹回去了。

    等到周悛玩儿腻了,在“小绯红”第N+1次“跑”回来的时候,周悛故意嘲讽似的嗤笑一声,轻飘飘地关上窗户。

    “啪——”

    篆刻上浮雕的玻璃窗外,印上一个模糊的绯色影子,只有拇指大小。

    周毅无奈地看着周悛乐此不疲地欺负一朵花,眼底却尽是宠溺。

    两人早早便睡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