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末初秋的天气,郊外的夜间已经能感觉出凉意。
策马疾驰的风吹散了沈清幽的长发,如墨青丝卷在他的脖颈上,馨香微凉,带着药草气息,与他身上的木质香气融合。
她没有挣扎,乖乖待在他怀里,任策马狂奔。
似是服软,又似是妥协。
但无论什么原因,这种乖顺都让他心情愉悦。
他轻叹一声,“我自幼身陷权利争斗,周围全无真心之人,遇见你时,我毒发之时遭人算计,以为你也是阴谋的一环,所以没有相认。”
他很少一口气说这么多话。
就算遇到误会,他也懒得多费口舌。
但这次不一样。
她一言不发地离开,让他心中慌乱。
“我给你凤印,并非儿戏,你当知我真心。”
“真心?何为真心?”沈清幽终于开口,不过语气比山间的风更凉,“十月怀胎,受尽唾骂,遭千夫所指,一朝生产,魂断乱葬岗,这样的真心,我没见过。”
这话听起来云淡风轻,但却是原身以性命为代价的指控。
她含冤而死也有他的一份。
可是她却不能像对付秦家人和沈朝云那样杀了他,不然会给两个孩子心灵留下终身无法治愈的创伤。
“你早就知道秦家人的阴谋,我向秦家人讨债,正好帮你推波助澜,什么真心,说得好听,不过是给自己助纣为虐找个借口。”
袖手旁观也能杀人。
沈清幽为原身不值。
她拿起那枚玉佩,“所以,这枚玉佩是你的,对吗?”
她原以为是秦子宴的东西,结果戴在身上多时,也不见对方有什么反应,原来是找错了债主。
“……这是先皇祖传的玉佩,原为一对,意为阴阳互补。”
他原本以为,她带着孩子找上秦子宴,是为报当年之仇,后来她戴着玉佩,他甚至以为是为了讨好他。
后来他才明白,原来当年之事,她根本就不知情,她是真认为沈皎皎是秦子宴的孩子。
岂有此理。
也不看看秦子宴那样的蠢物,怎么可能生得出那么玲珑可爱的孩子。
胥伺还想再说什么,就见沈清幽忽然松开了手上的玉佩。
大夏的传国宝物,顷刻被铁蹄踏得粉碎。
“放我下去,”沈清幽偏头,冰凉的发丝拂到他脸上,“或者我踹你下去。”
这次身后的人没有再说话。
沈清幽只感觉身后一轻,马的速度也变快了。
她抓住缰绳,换了个方向,快马在夜色中疾驰,很快失去了踪影。
胥伺缓缓落地。
没过多久,胥怜骑着马追了上来,身前还坐着一脸焦急的怀渊。
“人呢?哎,我特意给你这么多时间,你怎么还是没把人给追回来,真是白瞎我装傻充愣了。”
胥怜远远的就开始唉声叹气。
原来秦子宴那些话,他是听到了的。
毕竟这地方就这么大点,秦子宴嗓门又大,那些话乘风而来,落到每个人耳朵里,他们想不听都不行。
还好他已经做好善后工作,今日的事情,不会有人出去乱说。
“父亲,她……还会回来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