喻意驾马翻过阳泉关南侧的山脉,等她抵达第一处粮道时,此地镇守的几百将士全部站起身来。
阳泉关沦陷的战报传得很快,许多人已经自发的聚集到了此地,等候号令。
喻意看向一位面熟的百夫长,问道:“此地还有多少将士?”
“启禀王爷,此地还有六百余人,剩余驻守的将士已经收到消息,正在陆续赶来此地集合。”百夫长躬身行礼,道。
六百多人,这还远远不够……
喻意捏了捏酸胀的眉心,越发觉得阳泉关一战没有她想象中的那么简单。
西秦、北魏、卫国、南楚!
这四个国度之间,都有天字卫的身影。
那为何不在她最开始出手的时候打掉她的根基呢?
那时候的她根基浅薄,手底下也没有多少像样的兵力,真想摁死她,没有那么难的。
可如今的她兵强马壮,坐拥数十万大军,还有大批先进的火器,粮草军械尤为充足。
哪怕这一战真的彻底败了,不出三个月,她就能拉起一支十万人的大军,与南境的赢烈合兵一处,直接横扫大楚。
除非,他们想要的,并不只是一开始的结果。
他们兴许很早就知道了
自己的身份,然后想要借机获得她脑子中的新式军械,以图更好的掌控四国?
不,不对,不只是这样!
喻意微微吸了口气,如今的局面不禁让她想到了一种可能。
天字卫对四国的掌控力度没有那么大!
他们在借力打力,驱虎吞狼!
借助喻意的手,去打掉那些忤逆他们的人。
卫国的重甲步卒,北魏的魏家嫡系大军,还有南楚的主战派!
杀光了这些人,喻意的用处也就彻底没有了,所以到这时,他们才会选择除掉自己。
真的是好算计啊!
喻意冷冷的看向阳泉关,她的身边已经聚集了不少将士,很快就破了千人。
“不能再等了,沿途留下信号,传信给后面的人,让他们火速前往阳泉关北山集合,沿北山开辟的直道一路朝下!”
说完,喻意跨上战马,领兵朝北山赶去。
先前公孙澈为了藏匿在南北两山的将士能更快的驰援阳泉关,在南北两山都修建有两条隐蔽的直道,如今用起来,倒也确实是极为便利。
很快,喻意便沿着直道赶到了北山山顶。
自山顶上朝下望去,公孙澈等人依旧被围困在北山脚下的小山丘,
可他们如今也只剩下不到五千人马了。
楚军出现的太过突然,打得他们措不及防,若非手中的军械着实要先进许多,搞不好刚刚就全军覆没了。
山丘下,赢骜终于是现身了。
他的身上绑着厚厚一层白布,还有鲜血沁出。
赢骜看向山丘上的公孙澈,大笑道:“公孙将军,早日弃暗投明,朕可以给你一个将功折罪的机会!”
公孙澈吐掉口中的血沫,眸中带着坚定。
突然的落败,确实让人很意外,可他从未放弃过。
他身后的破军营、火铳双营、烈焰营、夜袭营的将士,也都不会放弃。
“赢骜,当初王爷杀你的时候,本将军不在场,在的话,定会将你挫骨扬灰,以绝后患!”
“你以为还有那么容易吗?就凭她?现在喻意也走到了绝路,兴许早就被朕派出的杀手斩尽杀绝了!”
赢骜放声大笑,喻意的玄甲重骑早已经全军覆没,现在还能有多大的气候?
了不起也就只能仓惶逃回断水城了。
而如今的断水城,她恐怕是回不去了的。
至于说去南境,或者绕行至卫国西北,入漠北,再绕行到东川?
到了那时,喻意的羽
翼早已经被全部剪除,再就没有任何机会了。
赢骜此刻心情大好,他终于不用再夜夜噩梦缠身了,没有了喻意阻止,一统天下,就是易如反掌的事情!
山顶上,喻意看着断断续续赶来的将士,心中也逐渐有了算计。
五千精锐,虽能救出公孙澈,却不能全歼山下之敌。
真要打的话,还是先等等。
等天黑,等剩余的五千人赶到此地!
这会儿天已经快黑了,天黑之后,自然是最好的时机。
喻意唤来了几位千夫长,沉声说道:“如今山下大概有两三万敌军,你们的军械如何,还有多少?”
“启禀王爷,尚有百余箱火神箭和穿云箭,连发火铳也配发到了每人身上,弹丸充足!”一位千夫长回应道。
万把连发火铳,还有百余箱重火器。
够了!
喻意吩咐道:“派遣余鹤,你领三百将士,取全部重火器,沿山下敌军驻扎之地附近百丈布置,务必保证不被其发现,并且能够打到他们的营地当中!”
“公孙泉,你领两千破军营,自另一侧的直道出发,待此地爆炸声一响,立即掐断阳泉关与敌军之间的联系,不得让阳泉关的敌人增
援,也不得让他们退回阳泉关!”
“裴方,你领五千人,分散包抄,只待轰炸完之后,向前火速推进,杀尽敌军!”
“剩余的将士与本王一道,冲下去,打开缺口,全力绞杀赢骜,务必取下他的头颅!”
“末将领命!”
数千将士开始无声且迅速的行动起来,入夜时分,他们已经来到了自己应该到的位置。
剩余人也都赶来了,幸亏沿途的将士并没有被其他人影响,否则的话,喻意可真就束手无策了。
但现在的话,倒也不是没有一战之力!
正当楚军还在苦劝公孙澈投降之时,一发穿云箭呼啸而至,在楚军驻扎的营地炸开。
“砰——”
一颗火球腾空而起,照亮了一方夜空。
而与此同时,数十上百发火球接踵而至,直接打了楚军一个措手不及。
山丘上的公孙澈见状随即振臂一呼,高声说道:“王爷的援军到了,众将听令,随我一道,杀下山去,全歼敌军!”
原本战意萎靡的将士们瞬间振奋起来。
他们的王还活着,他们的王也没有忘记他们。
“这孩子,他总能读懂我的心思!”
喻意勾了勾唇,纵马而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