阳泉关城楼之上,喻意深深的吸了口气,眸中带着酸涩。
“鳌霜……”
这个在京城北门第一次见面便剑拔弩张的北境战神,最终还是倒在了战场之上。
“吩咐下去,战后无比寻到镇北王的遗体,以皇族丧仪下葬!”
“皇族礼仪?这,是否不合规矩?”一旁有将领问道。
喻意只是淡淡看了他一眼,并未多言。
西秦的天,从来都不是皇帝!
喻意看了眼公孙澈,口中缓缓吐出一句话。
“杀,一个降卒都不留!”
“好!”
公孙澈了然于胸,随即开口道:“两翼烈焰营、破军营、夜袭营,交叉射击,进攻!”
随着这位年轻将军的一声令下,两翼山坡的密林当中陡然火光四射。
突如其来的变故让原本迫近的楚军陷入了莫大的恐慌之中。
“国师不是说西秦已经没有火器了吗?为什么还有……”
可无人回答这个问题,等待他们的只有无穷无尽的火弹。
“轰轰轰——”
猛烈的爆炸声在一片火海中燃烧起来,其中夹杂着大量的哀嚎与惨叫。
这场盛宴足足持续了一刻钟的时间,而喻意却依旧觉得不解气。
镇北军的覆灭确实在她的预想当中,甚至于今
日城中的绝大多数人可能都保不住,但是鳌霜的死却是她倍感惋惜的。
他不应该死!
但是为了稳固镇北军残余的军心,他选择了赴死。
喻意的目光逐渐沉了下去,她回眸望向城下严阵以待的玄甲重骑,目光又落在了自己的战马凌风身上。
“鳌霜,本王自当亲自取来赢骜的首级,祭奠你的英灵!”
如今的楚军已经彻底乱作一团,突如其来的一幕谁也料想不到,甚至连赢骜和乔殊都不曾知晓,喻意为何还有如此多的火器。
而这些,都是拿人命去填出来的。
在轰鸣的火炮声下,是城中数万将士的抛头颅洒热血,城外十余万镇北军浴血搏杀的尸骨。
而今日,一切都该做个了断了!
喻意取来两把连发火铳,径直走下城楼,高呼道:“将士们,今日,我等将为死去的袍泽报仇雪恨!”
“全军列阵,杀!”
喻意一人单骑,冲出城外。
随之而来的是三万热血激昂的虎狼之师。
“岂曰无衣,与子同袍,王于兴师,修我戈矛!”
一曲无衣,道尽袍泽之谊,更蕴含着无尽的杀意!
对面的楚军早已溃不成军,一刻钟的洗礼几乎报销了他们九成五以上的火铳军阵,如
今剩下的不过是十万残兵败将,还有被打残的天字营。
赢骜万万没想到,他这次的失败竟然还是和上次相近,都是被喻意勾出所有底牌之后,这才陷入了败局。
帅台上,赢骜怒不可遏。
“杀过去,斩了他们,他们不过区区两三万人,你们怕什么?!”
可赢骜此刻的军令却不如喻意的火铳来得响亮。
一发发弹丸径直飞来,楚军的前军本就死伤殆尽,仅剩的半数中军披甲的并不多,还有相当一部分人是布甲和木甲,连铁甲都不曾有,根本抵挡不住火铳的冲击。
仅仅一个照面,便是数千人倒下。
喻意已然冲在了军阵的最前方,她冷冷的盯着远处帅台之上的赢骜,眼中的恨意如熊熊烈焰,燃烧不止。
“无道昏君,已死之人,也敢出来作乱?”
话落,喻意举起火铳,瞄准了赢骜的胸膛。
“砰!”
一声炸响传来,赢骜只见到了火光一闪,自己整个人便被掀飞了出去,从帅台上重重摔落。
“玄甲重骑,随本王追杀赢骜,其余人马全力绞杀残敌!”
喻意一声令下过后,纵马而去。
落下帅台的赢骜此时早已经吓得魂不守舍。
他自认为已经让喻意付出了极大的
代价,也竭尽全力调开了喻意身边的绝大部分兵力,可为何自己还是会落败?
五十万对二十万,这本就是一场碾压性的战争啊!
他来不及细想,就被身边的亲卫拉了起来。
“国师速撤,我等留下来断后!”
他的亲卫也出身于天字营,是不可多得的猛士。
可面对喻意的火铳却依旧不够看。
在发现他们身上的盔甲挡不住喻意的火铳之时,他们能做的只有拿命去拖延喻意追杀的步伐。
赢骜三步并作两步,骑上战马向西方逃窜,而喻意的马蹄声则紧随其后。
“披甲执矛者是赢骜,杀人者赏万金,封万户侯!”
随着这一声轻叱,玄甲重骑的步伐越发迅捷起来,面前负责阻挡的天字营高手们面对重甲骑兵的撞阵本就有心无力,而在火器的加持下更让他们束手无策,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喻意等人将他们杀穿,扬长而去。
“去他娘的,这还怎么打?”
一位天字营千夫长猛地扔掉了手中的兵刃,怒吼道:
“老子不打了,老子投……”
降字还没说出口,一枚精钢弹丸便穿透了他的胸膛。
“王爷有令,不留降卒,杀!片甲不留!”
冷漠的声音回荡在毒辣的烈日之下
,几乎令楚军所有人陷入绝望。
片甲不留!
这是要将五十万楚军全部斩尽杀绝啊!
不少楚军将士神色灰败,手中的兵器更是止不住的颤抖。
除了少数想要殊死一搏的将士之外,其余人再无战意,全都一窝蜂的往西边逃窜。
太恐怖了,喻意真不愧是西秦的女阎王,竟然连降卒都不放过。
这一场屠杀足足持续了将近三个时辰,直到太阳渐渐西垂,火铳双营和从山上下来支援的其他三营将士这才开始打扫战场,寻回西秦将士的骸骨。
而此时,喻意已经领着玄甲重骑追出去上百里了。
赢骜坐在马上,心惊胆战的朝后看着。、
他不明白喻意为何杀心如此之大,要这般穷追不舍。
可他这会儿也无法求情,落到喻意手里,他必死无疑,毫无情面可讲。
换而言之,死都是轻的!
这一路上,他把手中的兵器与盔甲全部都扔了出去,就是为了能跑得再快一些。
可他哪里知道,他的战马与喻意的战马是天壤之别。
江南水乡养出的马匹,根本比不上漠北草原上的战马。
身后,喻意冷冽的声音不断传来,如同索命的阎罗。
“赢骜,速速束手就擒,本王留你全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