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对凤仙儿递过来的酒,喻意并没有去接,反而笑吟吟的打量着她。
“我挺好奇,你背后的是谁。”
“喻大人机敏过人,你可以猜嘛。”
凤仙儿放下酒樽,眼含笑意。
喻意站起身,双眸划过屋子里的陈设,目光最后落在了一株火红色的花束上。
只是一瞬,喻意的眼神就划了过去。
她随即不再多言,道:“酒也喝了,我就不再打扰凤小姐赚钱了,有缘再见。”
说完,喻意起身欲离。
凤仙儿的目光落在喻意后背,一抹不甘闪过。
“喻大人不再多坐会儿?”
“哈哈,不了,我酒量不好,喝不得多。”
喻意推门而出,径直往楼下走。
屋内,凤仙儿面露寒霜,脸色阴晴不定。
“小姐刚刚为何不杀了她?”
暗处,有老妪的声音响起。
凤仙儿望着屋外,淡淡道:“她身手不错,我没有一击必死的把握。”
随后,凤仙儿端起酒樽,看了一会儿后,将酒倒在地上。
霎时间,地上腾起一阵白烟。
“西厂厂督?除非你是乔殊复活,否则别想碰西凤楼一下。”
…
二楼,喻意回到酒桌。
刚一坐下,乔殊便道:“这么快?”
喻意乍一听没什么毛病
,可细一想,顿时回味了过来。
她脸颊微红,眼睛眨动:“怎么说也比你慢点吧?”
“……”
乔殊喝不下去了,起身道:“走吧。”
呵,男人,说不过就想跑。
喻意撇撇嘴,与之一道走出。
回到马车上,喻意脸色随之一沉。
“被看出来了?”乔殊头也不抬的问道。
喻意点点头,道:“不仅如此,他们似乎丝毫不怕西厂。”
“这话不对。”
“怎么不对?”喻意反问。
乔殊随意扫了眼外边熙熙攘攘的行人,唇角扬起一抹冷血的笑容。
“他们不怕的是你。”
“你初上任,威势不够,而她们背后的靠山必定来头甚大,寻常人又岂能触碰?”
“说白了,你看现在六部大员都怕你,可那都是侍郎和以下的官员,等你实际对上了二品以上的官员时,你就知道到底有多棘手。”
说完,乔殊望着一脸不服气的喻意,沉声问道:“你是不是觉得,扳倒了喻家这棵大树,你的位子就能高枕无忧?”
“实际上不是的,喻府的倒塌,是陛下错估了你的决心,他本以为你会按规矩办事,没想到你会抗旨不尊,直接将喻府满门抄斩。”
听了乔殊的话,喻意陷入
了沉思。
确实,她那时候的做法令所有人都没有意料到。
自己下手太快,直到喻府死了个干净,估计赢骜才反应过来不对劲。
只是那时候已经晚了。
那么这一次……
喻意回眸望着西凤楼,犹豫不决。
西凤楼是一块巨大的蛋糕,其中必然关乎不少朝廷大员,牵扯甚广。
除非赢骜愿意配合,否则,别说是一个西厂,就是两个三个,都干不过西凤楼。
不是拿不下,而是拿下了之后,西厂如何自处?
届时朝野自上至下人人反对,甚至出手针对,喻意不可能招架得住。
思及此,喻意靠在马车上,摸了摸额头。
有些头疼啊!
乔殊道:“知道西凤楼背后最大的靠山是谁吗?”
喻意有气无力的说道:“知道,镇西大将军,吕国公耶律奇,还有安南大将军,淮王赢烈。”
乔殊微微侧目。
可以啊!
这都能知道?
乔殊自己都不知道,他只知道西凤楼背后站着不止一位国公,但是不知道具体是何人,没想到喻意竟是全都看出来了。
当然,不是他无能,而是他根本没必要去查西凤楼,那地儿基本跟他不沾边。
乔殊不禁问道:“你从哪看出来的?”
喻
意解释道:“凤仙儿给我倒酒的时候,酒壶是皇室的龙凤壶,我记得只传出来过一把,是陛下在赢烈攻克后韩的时候所赐。”
“至于说吕国公,凤仙儿窗台上插着一盆花,那是西域奇花,烈火沙华。整个朝野就耶律奇在西域镇守边关,除了他能弄到,还能有谁?”
听了喻意的话,乔殊点了点头。
能在这么一小会儿发现这么多关键点,已经够了。
实际上西凤楼谁是凶手不重要,重要的是西凤楼有什么背景。
一旦不小心触碰到那些边关皇族,或者公侯世家的利益,那么这件事不仅会碰到重重阻挠,而且还伴随着极大的风险。
西厂铁定还是西厂,但是喻意的脑袋属不属于喻意,那可就另说了。
乔殊沉思片刻,道:“你打算怎么办?”
喻意有些丧气。
她倚靠在马车的窗沿,轻声道:“能怎么办?”
说着,喻意忽然烦闷起来。
“这些人就是有病,见不得女人掌权。”
乔殊哑然。
也是,他一开始建立西厂的时候也是如此。
那些大臣们动不动就弹劾,再不就是各种难题各种诬陷。
只是当时他有赢骜撑腰,和那些王公贵族起码也有个点头之交,只是
现在的话,喻意就比较难了。
她一没有深厚的背景,二没有强大的威势。
单凭一个正二品西厂厂督的名头,根本镇不住那些人。
更何况,这些人里,赢烈和耶律奇的名头都能和他比肩了。
乔殊想了好一会儿,这才说道:“怎么不去找裴颐?我记得你和他挺熟。”
喻意翻翻白眼:“裴颐和我是朋友,这种火坑怎么能拉他一起跳?再说了,他爹的官爵比得上那两位?”
这倒也是。
乔殊自顾自的想着。
如果他还活着,凭他的面子,封了西凤楼估计有点难办,但是查清真凶是没有问题的。
毕竟没有人想和西厂九千岁为敌,哪怕是亲王和公侯!
只是现在……
乔殊一时间也犯了难。
这女人,一接手西厂就被整个朝堂针对,连赢骜也在打她的主意。
难,很难。
语言呆呆的盯着窗外,不知在想着些什么。
吕国公麾下精骑近万,步卒更有八万多人。
淮王更甚,手里掌握着西秦唯一一支重骑军,另外还有十五万大军。
想要动这两人的摇钱树,除非自己先去阎王爷那儿把自己名字抠了才行。
可忽然,喻意眼前一亮。
对了,自己为什么要和他们硬碰硬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