片刻后,喻意的马车终于是到了首辅府门口。
一下马车,她就被眼前的阵仗给吓到了。
她爹,首辅大臣喻清和,竟然亲自率领喻家老小站在门口等着。
而喻家人也被喻意的阵仗给吓到了。
马车拖拽过来的刺客,在与地面的摩擦之下,已经变得血肉模糊。
血渍长长的,像是流星拖拽的尾巴,又像是红毯,扑鼻而来的血腥味,难免叫人让人胆颤。
喻意正考虑着要不要热泪盈眶的叫声爹,一个满脸笑意的娇俏女子便大步走了过来。
那女子正是喻意的庶妹,喻初夏。
喻初夏对着车里左望右望,却不见有人下来,脸上的笑立马冷了下去。
亏她在这儿冻了半天,要是知道只有喻意这个贱丫头回来,她才不等呢。
说实在的,乔殊她也不愿意等的,奈何他爹将乔殊视作救命的稻草。
“怎么就你一个人,千岁大人呢?”
“你那只眼睛看到我是一个人来的,后面拖着的不也是人?”
喻意说着,特意侧过身子向喻初夏展示自己的‘劳动成果’。
“初夏,今儿是你姐姐回门的日子,你不许胡闹!”
“娘,回门那有一个人回的,我看她就是……”喻初夏有些不依不饶的意思。
“闭嘴!”
裴夫人斥了一声后,将喻初夏拉到了一旁,可眼睛却是
紧紧的黏在了喻意的身上。
“你便是意儿吧,你小时候我还抱过你呢。”说着,裴夫人亲切的想去抓喻意的手。
喻意冷淡的躲开,满脸疑惑。
“如果我没记错,我丢了以后,我母亲伤心欲绝不愿见人,您才有机会嫁过来的,您是怎么在此之前便抱过我。”
顿了顿,喻意脸上的表情变得有些奇怪,微微靠近裴夫人,小声耳语道:
“当初扔了我的,不会就是您吧?”
裴夫人被这话吓了一跳,若不是有喻初夏拉了她一把,怕是要直接瘫倒在地。
这一下可叫喻初夏不愿意了。
要不是喻意母女二人,她娘早就被扶正了,她也不用顶着庶女的名头被人轻视了。
喻意不就是仗着嫡女的身份,才能在她面前耀武扬威?
“你凭什么和我娘动手动脚的,你不想回来没人求着你回。”
“我动手?”
喻意好笑的看着喻初夏,嗤笑道:“我动手,你当你娘还能活着?”
“你……”
眼瞅着又要吵起来,喻清和眼中闪过一丝不耐烦。
要不是不舍得初夏嫁给乔殊,他根本也不想认这个女儿。
和她娘一样的性子,瞧着便让人心烦。
“喻意,你怎么能这么不懂规矩,这可是你母亲和妹妹,还不快道歉?”
喻清和蹙着眉,语气不善。
喻意本就是被迫
营业,要是喻家人态度好一些,她还能虚与委蛇的装上一会儿。
但既然喻家人没有装的意思,她就更懒得装了。
看着喻意脸上的不耐烦,喻初夏像是被踩了尾巴的猫一眼,拽着喻清和的袖子道:
“爹,她就是仗着嫁给那个阉人,才敢对我和母亲不敬的!”
喻初夏话音刚落,就结结实实挨了喻意一巴掌,脸上顿时红肿了起来。
喻初夏捂着自己的脸,睁大了一双眼。
她根本没有想到,喻意竟然会直接动手。
眼瞅着喻初夏又要卖惨,喻意冷冷的瞥了她一眼,正色道:
“我既已嫁给千岁,就绝不准许旁人侮辱他。父亲应该好好教教府中女眷,何为祸从口出,这话若是被旁人听去,可不是一个巴掌的能解决的。”
喻清和原本是想替喻初夏出气的,可转念一想,他又觉得喻意说的没错。
见喻清和不说话,喻初夏只觉得这是他偏颇,心里的委屈更是无处释放,竟不管不顾的大声吼道:
“乔殊难道不是阉人吗,你当他还能活多久,等你没靠山的那天,我一定让你跪下给我和母亲道歉!”
喻清和被喻初夏的话吓了一跳。
可还来不及斥责,就听见一熟悉的声音从不远处传来。
“喻家的规矩倒是有趣儿,连妾室都能被称作母亲。”
顺着声音
传来方向看去,在场的人都不由得变了脸色。
喻清和更是十分诧异,不是说乔殊没有在车上?!
其实,乔殊是和喻意在闹市区那边就已经汇合了。
因为乔殊的马车需要绕上一大圈,所以喻意才刻意让车慢下。
刚刚乔殊一直不言语,也不是在看戏,是因为他在和裴颐换衣服。
他们今天的目的是让所有人都知道他身体康健,可裴颐在事态紧急之下,又现身于人前。
所以两个人只能换一下衣服,让众人以为保护喻意的是乔殊。
但乔殊怎么也没有想到,裴颐那看似淡雅的衣服竟然如此繁复。
果然,风度这两个字需要代价,且根本就不适合他。
穿着裴颐的衣服,乔殊只觉得浑身难受。
看着乔殊面色不虞,喻清和只觉得乔殊是因为他们对喻意的态度而不满。
几乎是眨眼间的功夫,喻清和便从一副冷漠、不近人情的样子,换成了满脸谄媚的笑。
还不等喻意和乔殊打招呼,喻清和已经快步走到乔殊面前,弯腰行礼。
“千岁爷,今日您能来,寒舍顿时蓬荜生辉呀。”
“不必多礼。”
乔殊冷淡的冲着喻清和点了点头,虽说是叫人不要多礼,却也生生受了人一拜,仿佛本应如此。
作为外来人的喻意,此刻才真切的感受到了乔殊的权势之大
。
首辅可不是什么虚位,更何况喻清和还顶着一个驸马的头衔。
既是重臣,又是皇亲国戚,可面对乔殊时候却乖得像是猫儿一样。
“千岁爷,您怎么刚刚没和意儿一起回来,我们还以为是意儿惹您不快了。”
喻意一听喻清和这话,立马暗骂了一声老狐狸。
这又当又立,玩儿的可真好。
若是乔殊不来,她就是活该挨骂,反正挨了骂也没人给她撑腰。
乔殊来了,那就是他们以为是自己得罪了乔殊,在替乔殊出气。
这里里外外还都成了为乔殊好了。
“她怎么会惹我不快。”乔殊说着,牵过喻意的手,宛若保护神一般站在她的身旁。
“没有一起过来,只是因为夫人同我闹了别扭,同我生气才不带我来,不过也好,倒叫我看了一出精彩的好戏。”
这一句话,让喻意不由得暗叹。
乔殊这演技在现代至少能拿个小金人啊!
但下一秒,喻意也开始展露高端的茶艺,小嘴一瘪,故作娇嗔道:“好什么好。”
“你若是不来,我怕是连府门都进不去,还要给人下跪道歉。”
“我一直都长在市井,没有家人,所以很想对家人好一点,如今看来,是我不对。”
“我就不应该认亲,我以为妹妹不会介意的,这一切都不关妹妹的事儿,是我自作多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