喻意惊了,依照故事线,乔殊是因为病入膏肓,不久于人世才娶她冲喜,两个人的目的都是为了继续保护乔青橙,才一拍即合。
可乔殊为什么又出现了?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儿?
喻意不自觉的攥紧了乔殊的手,让乔殊的眼神暗了暗。
他是硬挺着过来的,前些日子他被暗杀,杀手的刀刺穿了他的肺部,虽然缓了过来,但乔殊知道他这幅身子抗不了多久了。
所以,他才找到了喻意,希望喻意能同他演这场戏。
他本就觉得让喻意冲喜,是亏待了她,如果真的让她和公鸡拜堂,只怕自己死后更是没人瞧得起她。
匹夫无罪,怀璧其罪的道理他还是明白的,他必须在最后的这段时间,向所有人表明他的立场。
乔殊压下心思,面上仿佛结了一层霜:“快点,我不想耽误太多时间。”
喻意感觉到乔殊的掌心全是汗,且在微微颤抖,也明白乔殊撑不了太多的时间,不等喜婆反应,便高声道:
“一拜天地,二拜高堂,夫妻对拜,礼成——”
“诸位请自便。”
随后,乔殊便携着喻意头也不回的离开了。
绕过旁人
后,喻意察觉乔殊步伐开始不稳,飞快地摘下盖头。她本以为会撞见一张惨败虚弱的脸——
没想到,乔殊白着一张冰块脸严肃地朝她看过来,只一眼,又飞快地把她的盖头放了下来。
“不吉利。”他的声音很隐忍。
“可是……”喻意刚想反驳,却发现刚才那么一动作,乔殊整个人又晃了晃。
喻意赶忙扶他,被他无情推开。
“不要多事……”
乔殊的声线不容拒绝,喻意只好压下心中的想法,配合他。
直到入了洞房,乔殊也没有显露出半点异常,反倒是端坐在罗汉塌上把玩着酒盏。
骨瓷制成的酒盏在烛光下折射出无数道光影,流光溢彩,只是那光落在眼里,竟无端的有些冷。
看着眼前冷漠且高傲的男人,喻意也没有点破,只是安静的上前,用帕子轻轻的沾去他额头的冷汗。
冰冷的温度透过帕子,在喻意的指尖停留。
越是靠近,血味便越是浓郁,在鼻尖久久萦绕不散,让她不由得微微蹙眉。
“我给你叫个大夫吧。”
喻意好心提醒,乔殊却漠然的扫了她一眼:“你的任务是照顾好青橙,而不
是讨好我。”
一句话,给喻意噎得不知说些什么。
不管就不管,他不死她还觉得不自由呢!
收回手,喻意直接转身离开,可还没走两步偏偏便踩住了自己的裙摆,一瞬间失了平衡,整个人往后仰去。
等喻意回过神来之后,乔殊已经被她撞得躺在了塌上,两个人的姿势说不出的暧昧。
“对不住……”
喻意刚要道歉,就听到乔殊闷哼一声。
一抬头,就见他嘴角缓缓涌出一丝殷红,胸前的衣服也在一瞬间变成了深褐色。
喻意手忙脚乱的站起来,将乔殊扶起:“忌讳疾医也要看时间,就算死你也要在我掌控西厂之后死!”
“我的情况不能让外人知道,不然难免给有心之人可乘之机,你接手时会更麻烦。”
乔殊脸色惨白如雪,可目光却极为深邃,像是能戳透人心一般。
喻意没有反驳,因为她知道乔殊说的对,现在西秦正处在夺嫡的关键时刻。
在那些皇子眼里,拿下西厂就代表着在夺嫡路上,自己更有获胜的可能,对于乔殊,他们无非是选择拉拢和拔除。
一旦知道乔殊不是装病,而是真的快要不
行了,她和乔青橙的处境怕是不会好。
“我明白了,但伤口总要处理的,你忍下,可能会有些疼。”
喻意认命的叹了口气,扒开了乔殊的上衣。
果然,绑着胸口的整个绷带已经被血浸染,入目是一片浓烈的红。
绷带已经完全贴在伤口上,喻意只能将绷带一点点用匕首划开。
乔殊沉默着打量起喻意。
肤若凝脂,眉若远山,美的让人不忍将目光从她身上挪走半分。
如果不是因为叶虔的恩情,这样的姑娘当是被捧在手心上的吧。
“等青橙稍微大些,你就改嫁吧。”
喻意正用拇指和中指捻着盛满金疮药的小瓷瓶,轻轻抖动着往伤口上撒着药面儿,听乔殊这么说,不由得有些错愕:
“改嫁做什么,等你死了这家业都是我的,到时候别人伺候我还伺候不过来,傻子才改嫁。”
沉默片刻,乔殊冷声道:“你随意。”
“我不随意你也管不了我,你的任务是多活一阵子,而不是管我的闲事儿。”
说话的功夫,喻意已经处理好了伤口。
不得不说,乔殊长的好看极了,分明是秀气的脸却不显得过于阴柔,
是她喜欢的长相。
两个不知道说什么的人,又陷入了沉默中,喻意绞尽脑汁的想话题,可话题还没想出来,就听见乔殊的声音响起:
“你包扎的手法很熟练,我不管你还有什么身份,希望你遵守诺言照顾好青橙。”
闻言,喻意的表情变得有些奇怪。
得,她知道乔青橙的被害妄想症随谁了。
虽然不想回答这个问题,但为了打消乔殊的疑虑,喻意还是回道:“先前过的日子有些苦罢了。”
她上一个界面任务,是穿越到一本虐文小说当女主,日常就是被男主各种方式虐,什么不小心瓷片划到手腕啊,被滚烫的热水烫出脓包啊,这都是家常便饭了。
想起那个任务,喻意不禁感叹道:“熟能生巧,唯手熟尔,不用挨打的日子真好。”
一时间,乔殊脑海中突然浮现起刚入宫时候受到的屈辱和折磨,对喻意也多了几分同病相怜的惺惺相惜,连近些日子跳动的不是很欢快的心脏都猛地多跳了几下。
熟能生巧?唯手熟尔?经常挨打?
他是知道喻意在首辅府中的日子并不好过,但却没想到堂堂嫡女竟然过的如此凄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