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老汉一脚踹开屋门,整个屋子里都瞬间安静下来。
陈家宇是个欺软怕硬的东西,连忙把手里的烟往地上掐灭,向后退了好几步。
老汉这架势像是下一刻就能抄起家伙和他们干架,刚才还不住嘴的陈大北现在像个哑巴一样。
人精似的陈家宇她娘站起来,脸上堆满了讨好的笑,“亲家,你看这误会闹大了…优优现在可是我们全家人的宝贝,疼还来不及呢,怎么会欺负呢?”
许老汉冷哼一声,直接吐了口唾沫,“我呸,你还真当老子是聋的?刚才你说的那些屁话老子全都听到了!”
“哎哟,我的好亲家,你这话说的!”
陈家宇他娘面露尴尬,但表面上还是笑着打圆场。
结果人家根本就不吃自己这一套,直接打断,“你可别叫错了,这八字还没一撇呢,你管谁叫亲家呢?”
任务者就差拍手叫好了,在记忆里原主父亲是一个老实憨厚的人,从来不会挺直了腰杆在人前耍威风。
陈家人听到这话,脸色才是彻底难看一下。他们皮笑肉不笑,用手指着局促站在一旁的媒人。
“优优她爹啊,今天呢是特意带着媒人上门的,虽然说两个娃儿已经把生米煮成熟饭,肚子里已经揣上娃了!
可我们家也是知道廉耻的,把礼数做全了好风风光光的迎优优进门。”
这话听起来倒像是为许家考虑,生怕外面有人因为许优优未婚先孕而指点毁坏他们的名声。
但其实每一句话都暗藏威胁,果不其然,不那么精明的陈家宇一时嘴快暴露了他们的真实意图。
“岳父大人,就别得了便宜还卖乖!我们今天带着媒人正式的下聘,以后说出去也算是有个名声由头。
难不成你是想让许优优顶着个大肚子被众人非议的进我们陈家的门?”
这话就像导火索一样,瞬间点燃了他们双方的矛盾,许优优她大哥从后院拿着宰猪的刀就冲到了屋里。
“你个龟孙子,嘴怎么那么臭呢?欺负我们老许家没人?”
许老大手里提着长的吓人尖细宰猪刀,怒气冲冲的样子让在场的众人心一颤。
前面还嘴硬的陈家宇此刻却识相的闭紧嘴,还下意识的往爹娘身后躲了躲。
他娘一看就不干了,抄起椅子就站起身,大着嗓门喊道,“咋滴啦?你们家还要杀人不成?”
许优优冷哼,不动声色的挡在情绪失控
的大哥面前。“我们当然不会拿着猪刀杀你儿子,但是他儿子……”
任务者很是会拿捏人的心理,她的手不停地抚摸在小腹上,时不时的看向这一家人。
她的眼神平静如水,但却透着一股不言而喻的威胁。
陈家宇他爹娘被唬住了,对视一眼后紧张的连忙扑上去,就差跪在许优优面前。
“咱们早晚都会是一家人,何必闹得这么僵?不看僧面看佛面,娃娃还这么小呢…你真的忍心让他没有爹?”
他们拿捏错人了,自己根本就不是恋爱脑不清醒的原主,自己这一生的任务是要替原主活下去,孝顺她的爸妈,手撕鸡贼的陈家人。
陈家宇不仅鸡贼精明,而且还懦弱,势强凌弱。
这样的男人到底是使了什么手段才会让原主和未出世的孩子双双丧命离世。
两方对峙,没人能争得出个上下,但明眼人都能看得出主动权掌握在女方。
被请来的媒人也觉得晦气,原本以为是件喜事,但不知道男方这么不是东西,仗着女方怀孕了就想着好拿捏。
彩礼不出,婚礼不办,证也不领,就光秃秃的拉着个媒人上门还偏要往自己脸上贴金,说是给足了女方的面子和名声。
这样的男人鸡贼到家了,真他娘的也不是什么好东西,满肚子精明算计,谁要是嫁到他们家,还真是倒了八辈子霉。
但看着这姑娘也不像是会办蠢事儿的人,相貌平平但浑身上下透着一股不容置疑的威严。
男方想靠孩子来拿捏女方,可没成想对方根本就不在乎这虚无缥缈的狗屁名声。
口口声声说是生米煮成了熟饭,可女方要是把孩子流掉了,男方能说一个不字啊?
还真以为全世界都被他们算计到了?媒人只顾着丢脸,觉得自己竟然鬼迷心窍跟了这样的男方来丢人现眼。
这种丑事要是传出去,谁还敢找自己说媒?
媒人也没敢含糊,立刻站出身来声称自己还有急事要办,她只想着趁事情还没到大之前赶紧脱身。
她可算是看明白了,这就是一滩泥水,谁跟着男方进来,谁就得遭殃。
陈家宇一家人的脸面瞬间挂不住了,先前他们还口口声声的说是给足了许家面子。
空着手带了个媒人,半点诚意都没有还显得他们有多高尚多善良。
这下人家媒人都不乐意干了,都到了这种局面还嘴硬的想死撑着脸面。
陈大北故意装出很遗憾的样子,一个劲的说好话,“哎哟,真是不巧,正巧咱们的媒人有事要忙。那只能改天再选个好日子来了。”
“优优啊,你可得顾惜着自己的身子,你现在可是一个人吃两个人补!”
只会说些漂亮话,半点行动都不付出,果然是大家公认的鸡贼家庭。
什么都不想付出,还扬言大孙子就是他们老陈家的。
简直是做梦,痴人说梦。
可任务者还没有傻到将两家人的脸面撕破,她还要等着亲手揭穿这一家人的鸡贼面目。
尤其是那人神共愤的婚前协议书,她是真的好奇,到底写了什么样的内容能把原主逼到这种境地。
在记忆里原主读完那婚前协议书后,一改往日恋爱脑的蠢笨,声嘶力竭的喊道:我是嫁给你们家,不是卖给你们家!
任务者许优优微微有些走神,面无表情地盯着陈家宇一家人,但显然她这无心的举动却被人有意的解读。
陈家宇狠的咬牙切齿,但无论如何都想不明白一向叛逆好拿捏的许优优如今怎么变成这副油盐都不进的模样?
陈家人和媒人灰溜溜的离开,陈大北前脚刚离开就理直气壮的冲着媒人说道,“你这啥也没干成,我们怎么给你支付礼金啊?”
“你说你有事要忙,那我们也没耽误你功夫,你也没给我们办成事。说好的礼金就这样吧,扯平了。”
媒人也算是周边比较出名的人物,谁家有个喜事都会请她,人胖乎乎的,笑起来很是喜庆。
也很好说话,公认的好脾气。
但这么恶心又下头的事情,她活了半辈子还是第一次经历。
精明能算计的男方去女方家里想要耍威风,威风没耍成,却丢了脸面。
自己跟着丢脸,灰头土脸的找了借口连忙离开,这才给两家人一个缓冲的台阶,不至于当场把脸面撕破。
这半天的功夫也耽误了,该说的话,该做的事,自己一样都没少。
这临了还被说成啥也没干,直接不打算结工钱了。
媒人又气又恶心,虽然自己本身也没打算继续淌这趟浑水,可一码归一码。
自己身为一个媒人也跟着男方去女方家里提亲了,吉祥话也说了一车篓子。
这男方自己不中用,下头又精明,被女方狠狠的反过来给羞辱一番,结果恼羞成怒的把气撒到自己身上。
难为自己一个媒人,难道是婚事不
成是因为她的原因吗?
自己的媒人也是当得窝囊,全家人找上门的时候就把话说明了,说双方是在城里自由恋爱,没经过媒人介绍,但就是想给这么一个名分所以才来找她出面的。
话也说的很清楚,要比旁的媒人少拿一半的钱。
这胖媒人左思右想,觉得宁拆十座庙不毁一桩婚,自己的确也没辛苦出面撮合两人,就跟着男方上门提个亲,也不能收那么多钱。
她就痛快的答应了,可万万没想到这陈家人是这么精明又会算计。
直接就不结算工钱了,相当于自己这忙上忙下的跑了半天等于白干。
再看姓陈的这一家人,丝毫没有觉得羞愧或者是难为情,仿佛觉得这就是理所当然的事情。
媒人粗喘着气,咬着牙放下句话,“行,就你们这样的人家老娘还不乐意去损阴德撮合,再毁了人家小姑娘了!”
这不说这句还好,说了这句直接成了陈家人泄愤的出口。
陈大北第一个不干,他们在那个许优优家里吃了瘪,碰了一鼻子的灰。
本来就心里有气,没想到这媒人竟然能说出这么恶毒的话。
什么叫损阴德撮合?什么叫毁了人家小姑娘?
“他妈的明明就是他们许家高攀了我们。你他娘的会不会说话?还媒人呢,你不做工不办成事,还想着拿钱呢,哪有这么好的事情?”
陈大北是出了名的老赖子,不仅欠钱不还,脾气也是当地出了名的浑。
陈大北骂的是要多难听有多难听,丝毫没觉得自己做的说的不妥当。
再看他婆娘和儿子就那样袖手旁观站在一边看热闹呢。
媒人这才反应过来,这一家人都不是什么好玩意儿。
她狠狠的往地上吐了口唾沫转身就走,哪个小闺女要是眼瞎进了这样的人家,才真是倒了八辈子的血霉。
眼睁睁的看着媒人走远,陈家宇才松了一口气,不要脸的冲着他爹娘说道。
“幸亏把媒人赶走了,不然今天事儿没办成,还又得搭进去一笔钱。”
陈大北现正在气头上,他转过身冲着陈家宇一顿乱呲。“你XX妈是找了个什么样的女人?脾气臭的要死,还真当是怀了个孩子就能做我们老陈家的主了?”
“这种女人等生下来孩子后就该死死的揍一顿,不打是不长记性的。”
他现在口头上骂的挺嗨,却全然忘记了刚才是怎样在人家家里大气不
敢出。
听到这话,这一家人才后知后觉得冷静下来,面面相觑谁都不敢说出那句话来。
“你俩都看着老子干啥?有屁赶紧放!”
陈家宇他娘也没含糊,手揣在兜里,贼眉鼠眼警惕地打量着四周,确定周围没有人后才说,“话说这妮子万一真去医院把孩子做了怎么办?”
“老陈你可得想办法呀,咱儿子的病你又不是不知道!那好不容易怀上……”
“行了,你闭嘴!这种事就在大街上说?你生怕别人不知道儿子有病?”
陈大北既精明又脑残,前脚刚厉声呵斥婆娘没脑子,在街上毫不避讳的就议论儿子身体状况,后脚自己就大肆的宣扬陈家宇有病。
陈家宇也是对自己这一双父母感到无语,他的确是有隐疾,医生也曾经说过他寿命活不长,并且不大容易怀孕。
没想到贫瘠的种子竟然能在肥沃的土地里生根发芽,许优优那娘们身体还可以,一段时间后就真怀上了。
他百分百的能确定这孩子就是自己的,一家人都很是高兴,觉得能好不容易留个后了。
可事情又搞成这样,许优优这人说变就变,以前还一根筋的想跟着自己,今天就又……
一想到这儿,陈家宇又想起了刚才在许家里她看向自己的那个渗人又冷漠厌恶的眼神。
很难想象这和之前的许优优会是同一个人,但事实就摆在那,一样的长相,微微隆起的肚子。
这些都是不会骗人的。
一家人垂头丧气的往家里走,一路上都在破口大骂,骂他们老许家给点颜色就开染坊。
还骂许优优怀个孕还真把自己当个人物了。
“要我说,咱们家小宇的身体状况能有个孩子实属不易,但有没有老婆却不重要……”
陈大北后面的话并没有说出来,但他们都心知肚明陈家宇命不长,随时可能会一命呜呼。
搞不好他们还得白发人送黑发人,这是陈家宇娘胎里就带的病,后天根本就治不好。
他们遍寻名医,也无人能治,一家人花了好久才能接受儿子随时就会离开的事实。
但好在现在能留下孩子,他们也算是心里有个慰藉。
“不管怎么说,这孩子都得留下,咱们老陈家的种凭什么是那女的说的算?”
陈大北最后拍案,“先好好哄着,等孩子月份大了流不掉了就好办了,到时候等孩子生下来再一脚把这娘们踹开就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