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边家里的大火好不容易才被扑灭,另一边刘金氏就病倒了。
刘海师傅又急着让他赶回县里帮忙打一套家具,厨房就那样被烧的断壁残垣也没有人去管。
尽管刘海还沉浸在新婚的欣喜不舍中,但还是被刘金氏急匆匆的催着走。
前脚刚把刘海打发走,刘金氏就摆起了当婆婆的架子。
原本就想当甩手掌柜的她,正好趁机把家里所有的家务都推给了新过门的许优优。
出乎她意料的是,脾气不好的新媳妇半个不字都没说。
东边屋子里她和刘老头两个人饭来张口衣来伸手,虽然不知道许优优是怎么解决做饭问题。
可起码一日三餐都是被她按时送到屋里。
安生日子还没过几天,刘金氏就又开始找事干了。
这天她趁着许优优出门去地里摘菜的功夫,生龙活虎的从床上下来在家里转悠。
屋子里被打扫的干干净净,她撇了撇嘴,心里有些不满。
刘金氏故意鸡蛋里找骨头,把一旁的一桶喂猪的剩菜饭踢翻。
就在这个时候,许优优推门而入,她肩上背着满是白萝卜的大竹筐,手里还拿着镰刀。
而刘金氏刚才做的那些上不了台面的小手段全部被她尽收眼底。
刘金氏很是心虚,但一想到自己是老婆婆,她只不过是新进门的儿媳妇。
难道自己一个长辈做什么事情还用得着死丫头置喙?
她挺直腰板,神气活现的指着地上的残局指使道,“你看不到地上这么脏,就不知道找东西打扫打扫?又去哪了?猪都快被你饿死了。”
许优优的火蹭的一下就上来了,但她还是面无表情的先将肩上的竹筐和手里的镰刀放在门口。
刘金氏就喜欢看她这种有火不敢发,忍气吞声的样子。语气得意蹬鼻子上脸的骂道,“娶你进家,不是来吃白饭的。谁家的媳妇不干活?有像你这样没用的吗?”
“看你做个早饭就把厨房给点了,我这病就是被你活生生气出来的。”
“不要以为你这两天暂时给我和你爹送饭,这事就不追究你的责任了。等我好了,你还得自己拿钱把这厨房修好。”
刘金氏越说越过分,根本就没察觉到许优优眼底的情绪变化。
许优优三两步走上前,一把揪住刘金氏的衣领,瞪着眼狠狠的警告,“别一而再再而三的挑战我的底线。”
刘金氏被吓得双腿哆嗦,舌头都伸不直了,“你敢这样和我
说话?”
可没曾想许优优根本就不吃她这一套,只见这丫头转身回去抄起筐里的镰刀。
刘金氏腿脚一软,一下子就坐在了地上,身上全部沾满了刚才猪食桶里的剩饭剩菜。
油腻恶心的味道一下子涌上来,刘金氏没忍住哇的一下就吐出来了。
“把这打扫干净,不然今天晚上你们就吃这个。”
许优优冷着脸子下了最后的通牒,刘金氏哆哆嗦嗦的从地上爬起来去找扫把。
她恨的牙痒痒,可是看见许优优手里锋利的镰刀什么也不敢说,只能按她说的去做。
地上的饭菜全是馊的,油腻腻的,那味道一闻就让人想吐。
刘金氏边在心里咒骂许优优歹毒泼辣一边卑微的弯着腰清扫地面。
许优优再也不想去伪装了,她冷着脸子道,“你是婆婆我是媳,我一不是你们老刘家的佣人二不是你随意欺辱的对象。”
她一时间心软,这两天用邻居家的厨房做好饭就往刘金氏屋里端,看来是好脸给多了。
陈翠莲不敢说话,手忙脚乱的去清扫,看见桶里还有昨天夜里剩的面条她一愣。
“这没喂给羊和猪吃吗?”
刘金氏突然像是想到什么一样,连忙扔下手里的扫帚往后院的猪圈羊圈跑去。
难怪家里最近安静的不得了,连猪叫羊叫声都听不见了。
后院的猪圈和羊圈空空如也,刘金氏擦着眼睛再三确认自己没看错。
“猪和羊呢?”刘金氏声嘶力竭的吼着,她手指着身后的猪圈羊圈冲着许优优嘶喊的问道。
“家里的猪和羊呢?我问你呢?!”
许优优拍拍手上的土,指腹摸着镰刀的刀刃只笑不说话。
“家里的厨房被火烧了,每天一日三餐都做好端送到你们屋,这些肉和菜不花钱?”
刘金氏一下子懵了,站在原地不知所措的看着空空如也的猪圈羊圈,好像下一刻就能冲过去和许优优拼命一样。
想起这几天这死丫头送进屋的饭菜的确是一天比一天好,有荤有素,炒的还很香。
屋子里那个没出息的老头这两天吃的嘴角流油,脸都肉眼可见的胖了不少。
“什么?”刘金氏又好气又好笑,一时间竟然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和许优优算账。
“我把羊和猪都卖了,这两天家里的活地里的农活都是我干的,一早一晚都得给猪和羊喂食。”
“你和老爹是我公婆,一日三餐做饭给你们我没什么意见,但它们又
不是我公婆,我凭啥每顿都不能饿着它们?”
刘金氏还是生平第一次听到这么离谱的言论,她张了张嘴,竟然想不出任何能辩驳她的话。
倘若自己顺着这死丫头的话让她喂猪喂羊,那不就是承认他们老两口和畜生猪羊一样了吗?
“卖了……?”
刘金氏喃喃自语的重复,凤山县地理条件特殊,交通不便,外面很难供应肉制品。
好在草木茂盛,所以几乎家家户户都养着羊和猪,这既是可以卖钱又可以逢年过节有喜事宰了招待客人。
一头猪的价格高的离谱,家里养着几头就是为了省钱,不至于从外面集市上花大价钱去买猪肉。
羊还可以挤羊奶,逢年过节前杀只羊可以埋在地窖里保存慢慢过冬吃。
刘金氏一句话都说不出来了,她原本以为自己彻底拿捏了这个刚进门的新媳妇儿。
看着她每天一日三餐不落地往屋里送,还以为是这死丫头被自己拿捏住了。
万万没想到的是,这死丫头闷声做大事,一声不吭的把家里值钱的猪和羊全部卖了。
刘金氏突然觉得有些被气的喘不上来气。
让她做早饭,结果把厨房给点了,烧了个精光。
故意装病指使她做家里的活,结果偷偷的把猪羊卖了,为的就是不想起早贪黑的给它们喂食。
关键是卖猪羊的钱,自己还一分钱都没见到。
“你卖了多少钱?”刘金氏声音都在发抖,“卖的钱为什么不交给我?”
兜兜绕绕还是扯到了钱,许优优就知道她会这么问,早就准备好了一套说辞。
“家里一共还有两头猪,两头羊,其中有一半是我的陪嫁。”许优优停顿了一下,伸出四根手指头。
“一共卖了400块,这两天上街又是买鱼又是买肉,还买了些新鲜的菜。也都花得七七八八差不多了。”
许优优一点也不含糊,麻溜的给刘金氏算了一笔账。
听到自己辛辛苦苦养了这两年的猪和羊才卖了四百块,刘金氏恨不得上前把许优优给生吞活剥了。
可下一刻又听到她说,仅卖的四百块钱也被花的差不多了。
刘金氏一口气没上来,手扶住胸口顺气,勉强地抬起另一只手指着许优优咒骂道。
“你个杀千刀的,你爹娘没教过你吗?你就是个贼,这样的毒妇娶进门就是造孽啊!”
刘金氏扑通一下坐在地上,仰着头嚎啕大哭,颇有一种誓不罢休的架势。
许优优根本就没这闲心陪她演戏陪她闹,手里拎着那把锋利的镰刀,转身向屋里走。
刘金氏一开始还没反应过来,等看见她朝着东边的屋子走去的时候猛的一惊,从地上爬起来就追着她的背影跑。
刘老头正吃饱喝足地躺在床上剔着他那口大黄牙,突然看见家里新过门的儿媳妇儿拎着镰刀走进来。
见对方脸色不好,来者不善的架势,他小心翼翼的问,“你咋啦?有事啊?”
她还没开口回答,刘金氏就嚎啕着扑进屋子里,当着自己的面猛的一下把许优优推搡在地上。
刘金氏头发乱糟糟的像个鸡窝,嘴里还叫嚷着,像是疯了一样挡在许优优面前。
“你这是要拿着镰刀砍了我们老俩口?我告诉你,你这样是会坐牢的!”
刘老头一头雾水,他早些年因为中风偏瘫,早就不能下床了。
每天都是让刘金氏伺候着,吃喝拉撒都是在床上。
眼睁睁看着因为家里没钱,自己儿子都过了娶媳妇的年龄,老大不小还没有养活自己的一门手艺,打着光棍子一人吃饱全家不饿。
原本都没指望老刘家还能传承香火,结果自家婆娘就硬生生的掏出家底给儿子娶上了媳妇。
还是一个水灵灵长的很俊的小妮,这几天自己那婆娘故意使坏装病撒手家里的活不干。
也是人家小姑娘里里外外把家里的活干的好好的。
好端端的自己这恶婆娘刘金氏又作妖,偏偏要趁着人家不在家的时候出去故意找麻烦。
刘老头吹胡子瞪眼,想要拿出当家的威严。“你们娘俩又怎么了?有话就不能好好说吗?大海她媳妇,你这手里还拿着镰刀做啥子?”
“金婆子,是不是你又惹娃生气了?你老是故意找事!”刘海他爹不分青红皂白的就先凶了刘金氏一顿。
别看刘金氏平时耀武扬威,她还是很怵刘海他爹的。
虽然他爹早早的就瘫在床上丧失了劳动能力,不能给这家里带来半分价值。可这并不妨碍刘金氏尽心尽力的伺候他这么多年。
可刘海他爹也不是个什么好人,在原主记忆里,这公爹老是故意的调戏她。
趁着家里没人的时候经常会指使原主打盆热水给他擦洗身子。
原主虽然年龄小,但也懂得什么叫男女有别,更何况这还能上升到伦理纲常上面。
凤山县男女比例严重失调,乱伦的丑事多的数不过来。陈翠莲又是个爱嚼
舌根子的,许多事情她都耳濡目染了一些。
知道刘海他爹这种要求是不对的是过分的,女大避父,更何况他们还是公公和儿媳妇的关系。
所以原主都尽量不出现在他面前。
除了让原主给他擦洗身子还经常趁着刘家母子不在的时候故意尿床尿裤子,叫嚷着让原主给他换洗衣服。
可怜的原主,年仅二十岁,不仅要承担包揽婆家里里外外的活计,被丈夫夜夜折磨,还要忍受一个七八十岁老头的调戏。
刘海那副下流龌龊的德行八成是和他爹耳濡目染学的。
所以这个时候,许优优一点也不感激刘老头替自己说话。
这刘家没一个好东西,她也不需要对别人的几句好话就感恩载德。
许优优不以为然,拍拍身上的土就从地上爬起来,语气不善的冲着老两口说道,“这两天伺候你们吃好喝好。一分钱没给我,我用卖猪羊的钱买菜不对吗?不然吃什么?喝风吗?”
老刘头也没听出重点,连连附和,“是啊,现在去街上买什么不花钱?地里的菜又没有长好,去街上花钱买是正常的……不用……”
老刘头剩下的话突然哽在嗓子眼,刚才大海他媳妇说什么?
卖猪羊的钱?
家里的猪羊都被卖了?养了好几年的猪和羊就在这几天卖出去了?
刘金氏咬牙切齿,她太清楚那下流色胚子死老头子肚子里的花花肠子了。
死老头子就是看许优优这死丫头年龄小,长的还水灵,故意偏向她说话罢了。
“什么?家里的猪羊卖了?这几天顿顿大鱼大肉是用了卖猪羊的钱?”
他后知后觉,说话音量大的都带了几分破音。“那可是家里养了这么多年舍不得吃舍不得卖的,你咋说卖就卖了?卖的钱呢?”
“你们吃喝不花钱啊?这几天买菜花的差不多了,还有些零钱,要的话等会拿过来给你们就是了。明天的饭菜自己想办法吧。”许优优一本正经的胡说八道,脸上没有半分惊慌失措。
刘金氏恶狠狠的用手在空中虚点着许优优,嘴里咀嚼着几句不堪入耳的脏话。
自始至终许优优的表情都没有太大的变化,仿佛这气急败坏的老两口咒骂指责的不是自己一样。
看着眼前的这死丫头油盐不进,刘金氏被气得高血压都要犯了。
老刘头的情况也没好到哪去,他原本就是中风偏瘫,现在脸一抽一抽的,说话都不利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