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优优抬起头,整个人平静的像一潭死水,可说出来的话却又现实而冷血。
“我在家,在自己的房间。王艳推开门走到院子里,她进了堂屋大概找了一圈没发现人,她又去了西边和东边的屋。她没有推开我房间的门。”
“过了一会儿,陈…我娘她拎着东西从镇上回来,正好撞见在院子里等着的王艳。两个人没说几句话,王艳就冲上去用手掐住我娘的脖子。”
“我害怕躲在屋子里,没有露面,过了一会儿,我娘突然用力将她的手掰开冲进房间里,像是在找着什么一样。”
“就在这工夫,王艳转身去了我家厨房在灶台上摸了一把菜刀,揣在了怀里。突然就向着我娘的身后砍去,接着就流了很多的血,我跑出去的时候王艳就已经扔下菜刀出了门。”
周围一下子变得很静,就连手里抱着孩子的许无义都愣了,他们原本以为是陈翠莲自己在家遭到王艳那个疯婆子的袭击。
当得知二丫也在家的时候,他就已经有些隐隐的气愤了,但是在听完她跟警察描述完后当时陈翠莲遇害的情景,他才明白什么叫养了一个真正的白眼狼。
还没等警察接着开口询问,许无义就将怀里的小孩子递给身旁的大儿媳妇,走上去用手指头戳着她的脑门怒气冲冲的逼问着,“你在家亲眼看着你娘被人用刀砍伤,你咋不上去救她呢?”
“你娘被人掐住脖子的时候,你也就只在屋里看?”
许无义的情绪很是激动,警察生怕他吓到目击者,毕竟在这群人眼里,目击者只是一个小女孩儿。
谁也不知道这是五岁小女孩的皮囊下藏着一个心狠手辣的系统快穿任务者。
许优优将计就计,她装作很害怕的样子,直往后缩,甚至还演技逼真地用手捂住刚才被戳的脑门,可怜巴巴的眉眼下垂。
为首的警察察觉到许优优的恐惧后,让自己的同事把情绪激动的许无义拉到一边。
“别害怕,我们是来查案,找出伤害你娘的凶手。你看到的听到的对我们来说都很重要,是破案的关键。你这个年龄,恐惧是正常的。就算是换作一个大人,也不一定有勇气对抗精神失常手里持刀的凶手。”
“遇见凶手要做的就是保护好自己,你做的没有错,只是叔叔还有几个问题要问你。”
为首的警察给身边的人一个眼神,示意那人接着往下做笔录。
警察:“你娘遇害的时候你在做什么?像你描述的那
样,躲在屋子里不敢出来吗?”
查案的警察们基本上了解了案发的情况,但有一个谜团他们始终存在疑惑。
为什么这小姑娘看起来丝毫没有害怕的样子,不论是她的神情还是表现,都不像是一个二十岁的小孩,比大人还要沉稳。
更重要的是,母亲被别人扼住喉咙险些掐死,被用菜刀砍伤,这些她都亲眼目睹,可却丝毫不慌不忙,镇定冷静。
从她身上看不出一丝难过的样子。
明知道她不会是凶手,可小姑娘的心态比凶手还要沉稳冷静,没有丝毫的伤心害怕。
这太反常了,根本不像是一个二十岁的小姑娘应该有的反应和心理素质。
许优优抬起头,眼睛里带了些疑惑不解,小声地开口问道,“我伤心害怕和这个案子有什么关系吗?”
“我一定要大哭大闹,或者在她被人用刀砍伤的时候主动跑出去送死吗?如果凶手将仇恨加在我身上我还会站在这接受您的盘问吗?”
警察脸上流露出尴尬的神色,连忙否认,“这不是盘问,是在按程序调查案件。”
许优优别过头去,看着一旁的大嫂抱着小孩子逗乐,莫名少年老成的叹了一口气。
“警察同志,请问您知道凶手为什么要掐死我娘吗?为什么要用菜刀砍她?”
许优优停顿了片刻,她原本是想说犯人的作案动机。
但这个术语太专业了,她不能讲,毕竟自己的一言一行要符合原主的人设才不会惹人生疑。
警察也不知道眼前这个看着文文弱弱不谙世事的小姑娘到底想表达什么意思。
凶手的作案动机他们还真的不清楚,只是第一时间就想找目击者做笔录。
警察皱眉,顺着她的话往下问:“你知道?”
眼前的小姑娘居然还真的点了点头,一本正经的说,“不仅是我,随便在这个村子里逛一下,问问王艳为什么会砍伤陈翠莲,您可能就会理解我为什么躲在屋子里不愿意出来制止王艳了。”
看着警察还是投来疑惑不解的目光,许优优正想着该怎么样用简练的语言把整件事情概括一下,一旁抱着孩子的大嫂就突然走上来。
“王艳原本是和俺们家结亲家的,她家的儿子和俺小妹都定亲了,前段时间她儿子上山,失足在刚下雨的山坡上摔死了。”
“在王艳她儿子之前,隔壁村也有一家先和俺们家定了亲,但那男人小时候就有病,后来发了急病死了。”
“这接连两件事情,村子里就说俺
们小妹命硬克夫。王艳也认为他儿子的死和俺小妹有关。”
“前段时间俺公婆又给小妹定了一门亲事,想着应该是这件事情传到了王艳耳朵里,她这才找上门来。”
“当时要是俺小妹真的冲出去了,刚死了儿子的王艳恨不得立刻把俺小妹杀了。”
根本用不着许优优自己开口把事情来龙去脉解释清楚,大嫂是读过书上过学的人,说话也头头是道。
几个办案的警察对视一眼,听这妇人一解释,瞬间就理解了小姑娘为什么看见自己亲娘被人砍却躲在屋子里不敢出来制止了。
精神失常的凶手肯定会把自己儿子意外去世的过错加在无辜小姑娘身上。
如果小姑娘横冲直撞出来制止凶手行凶,说不定这个案件的性质就会变成命案。
“那王艳说不定最恨的就是俺家小妹,可不能出去,不然现在不送进医院的可就不止俺婆婆一个人了。”
大嫂及时的再补上一刀,让几位警察面面相觑哑口无言。
这话糙理不糙,既然凶手是有预谋的上来寻仇,按照小姑娘的口供,凶手王艳一来就把家里空屋子找了遍。
说明她此次上门来寻仇是有想要报复的对象。
但她一开始对受害者陈翠莲也只是上手扼住喉咙,没有第一时间动刀子,也说明他并不想对陈翠莲下杀手。
说不定她此次寻仇的对象就是眼前这个小姑娘。
目击者的证词笔录已经做好,最后确认目击者的身份。
许优优按照程序一笔一划的在笔录本上签下自己的姓名,保证自己的口供是真实的。
“你今年多大了?”
为首的警察突然问了一句,他上下打量眼前的小姑娘。
“二十岁。”
这话一出,后面的那几位警察脸色都变了。
二十岁就定了三门亲事
这是什么无良爹娘?把亲生闺女当成商品一样去贩卖推售吗?
警察几个人又在村民的带领下去王艳家,大部队急匆匆的跟着警察走。
一开始大伙都以为是许家二丫拿刀砍了陈翠莲,没想到竟然是刚丧子的王艳。
警察在去王艳家的路上,简单的向同行的村民了解情况。
人们七嘴八舌,看热闹不嫌事大,添油加醋的描述两家恩怨情仇。
“本来这俩家是因为彩礼闹掰,然后王艳在村子里到处散播许家二丫命硬克夫的谣言。”
“对对对,这话就是王艳最先往外说的!我记得可清楚了。”
“后来这王艳就想和许家结亲,但是陈翠莲那两口子
要的彩礼太高了!”
做笔录的警察皱眉,抬头问道,“要多少?”
“二十万,和陈家说好的就是二十万。后来那二丫的名声就被王艳弄臭了,没有人家敢娶她进门。”
“彩礼就被压下来了!王艳这算盘打的可精明了!自己儿子就能娶上媳妇了!”
“后来王艳她儿子上山摔下来死了,她精神就变得不太正常了。”
“拿刀砍人早晚的事,她整天疯言疯语的说要杀了许家二丫给自己儿子报仇陪葬。”
“对对对,前段时间她还打听冥婚怎么办!”
几个人七嘴八舌,围着做笔录的小警察你一句我一句说个不停,小警察的笔都快写出火星子了。
为首的警察脸色难看,在人群的外围听着人们半真半假的话。
就这样说着,一行人浩浩荡荡的来到了王艳的家。
“王艳早些年死了男人,一个人拉扯着两个孩子长大,后来把女儿嫁出去了,手里就剩个儿子,整天宠的不得了。”
“这么些年孤儿寡母的也不容易,村里也帮了不少。”
为首的警察先是上去敲了敲门,没人应声,他们几个人相互对视一眼。
有嘴快的村民就说,“这王艳怕不是砍伤了人就跑了吧。”
他们一行人把王艳家的门给撞开,院子里像是刚烧完什么东西一样,烟雾缭绕,还有一股烧焦的味道。
正中间还有一堆未熄灭的火,里面的东西还正在燃烧着。
几个警察眼疾手快的上去扑火,从火里抢出半个未烧完的存折本子。
看绿色封面就知道是农行,只是存折皱皱巴巴,看上去像是有些年头。
为首的警察带上手套,翻开看了一眼里面的数额。
纵使他很好的控制了自己的面部表情,但还是被里面巨大的金额吓了一跳。
几个村民探着头想看一看,结果为首的警察就匆忙地把它收进了塑料物证袋子里。
如果没听错的话,刚才几个村民说的可是他们孤儿寡母这些年生活的不容易。
可是这金额的数目却大的吓人,在凤山县这个贫瘠偏僻的地方,一个寡妇带着两个孩子,竟然能存下将近30万的钱。
几个警察迅速的把王艳家勘察了一遍,没找到她人。
“俺说什么这王艳怕不会是真害怕坐牢,然后跑了吧。”
警察盯着手里的袋子像是想到什么一样连忙问道:“王艳她死去儿子的坟在哪?”
“俺知道,俺带你去!”
一群人又浩浩荡荡的赶往坟场,有个带路的男人指着不
远处的某个方向说。
“那边有一个新坟头,就是王艳她儿子孙大强的。”
果然还没走近孙大强的坟,他们就看见了头发花白凌乱的王艳。
王艳正趴那座新坟头上,手指甲全部嵌在泥土里,脸上挂着一种琢磨不透的笑容,看着就让人瘆得慌。
众人的脚踩在树枝和土地上,发出不小的声响,王艳就像没察觉一样,继续沉醉的趴在坟子上。
大家生怕惊动了她,只有几个警察继续小心翼翼的前进,剩下的人都原地不动。
可当警察靠近之后,才听到她嘴里嘟囔的说着什么。
“大强乖,娘今天去跟你报仇了,那个二丫头被娘用菜刀砍了,她很快就能去那边找你了。娘知道你喜欢她,你们在地底下就能做夫妻了。”
为首的警察做了个手势,一群人冲上去把她死死的压在矮小的坟头上。
王艳不哭也不闹,就任由警察将他绑起来。
一大群人压着王艳赶回了许家,正巧许家老二大田也赶回来报信。
“娘的头做了手术,被豁开一个大口子,医生说缝了好几针,头发全部都剃没了。现在没啥生命危险了,大哥和大姐在那守着呢。”
几个人都松了一口气,尤其是许无义,虽然大半生都被恶婆娘陈翠莲拿捏在手里,但他还不想这么成为鳏夫。
尤其家里还有这么多小崽子没成家,这些事情自己可忙活不过来。
所有人都在庆幸陈翠莲没有生命危险,包括和她一向不和的大儿媳妇也都松了一口气。
只有许优优面无表情的站在旁边,像是根本不在意她的死活一样。
好在大家都没有人注意到她,检查从外面押着疯疯癫癫目光无神的王艳走进来。
“王艳已经全部招认了,就是她把陈翠莲给砍伤了。不过她精神好像出了一点状况,说话有些疯疯癫癫,一口咬定她砍的是许优优。”
“按照程序,我们要把她带到警察局接受调查,医院那边我们也会派同事去查看受害人的情况。”
大家都松了一口气,既抓住了凶手,受伤的人也没有生命危险。
没有人发现一旁角落的许优优眯起眼睛,在思考着什么。
按照上一生原主的经历,根本就没有王艳和孙大强陈家这一群人,在原主和刘海成亲之前,陈翠莲也是生龙活虎,没有受伤的。
所以这一切的变故都在预示着这一生的任务不会完全的按照原主所经历的发展。
许优优突然觉得手撕恶臭男的事情会发生变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