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子真走后,晏清将几个孩子哄睡。
夜色中,她前往院里柴房。
她毫不设防的走进去,却见原本捆在榻上的人不见了踪影。
而她的脖颈处,赫然多了一把短剑。
“不许声张!将门关上!”
晏清眉眼间没有丝毫惧意,不动声色照做。
“尽管你身体素质好,但就这么折腾,伤口肯定会裂开,我不顾自己风寒救你的命,可不是为了这般。”
安其林看着自己腹部裂开的刀伤,神情冷冽。
“你会医术?”
晏清轻松笑道,“行走在外,略懂一些。”
“略懂?”
晏清处理伤口的手法是他见过最利落的,这可不是略懂的样子。
“谦虚一点总是好事。”晏清神情自然,好似命悬一线的全然不是她一样,还有空关心安其林的伤情,“你这么紧绷着,可不是件好事儿。”
“要不咱们坐下说?怪累的。”
安其林见晏清丝毫不在乎的样子,只觉得无比挫败。
他将短剑收起来,坐在晏清对面。
“你就真的不担心我会杀了你?”
晏清抬手给自己倒了杯水,“自然担心,但你是聪明人,所以你不会的。”
“哼,别说的你多了解我一样,我们不过见过几面!”安其林
从晏清手里抢过水杯一饮而尽,好似要将全部的怨气都撒在这杯子上。
晏清满不在乎的笑了笑,又倒了一杯。
“不知安兄接下来作何打算啊?我这儿总不能一直养着你呀,你又没给我银子。”
安其林无语凝噎,只能强撑着,“钱我自然会还你的!”
“倒是你,不是自诩聪明吗?何不猜猜我接下来的打算?”
晏清噗嗤笑了出声儿,“我又不是你肚子里的蛔虫,怎会知晓你接下来的打算?”
“更何况你刚刚不是说了吗,我们不过见了区区几面,又怎么可能会对你有所了解呢?”
安其林没想到颜岩这么能言善辩,将他刚刚说的话拿出来堵他,气的胸腔起起伏伏,也拿他没办法。
“刘昌那边我是回不去了,如今我就算是想建功立业,也是难上加难。”安其林深知自己之前在众人面前是何种形象,现在想要改变为时已晚。
哪怕他仍有一腔抱负,但也终将化为虚无。
瞧着颜岩风轻云淡的样子,他就恨得牙痒痒。
“反正我如今落得这幅田地都是因为你,你要负责!”
晏清见他耍无赖,还颇有些无奈,但这样发展也好,“负责你可找不到我,毕竟又不是我把你赶出来的,我
能收留你已经是仁义之举。”
“不谈这个,我倒是可以给你指一条明路,但你自己肯定也清楚,我留你在身边的目的是为了扳倒刘昌,可不是给自己留个祸患。”
她将话说的明白,安其林也不是糊涂人。
事已至此,他和刘昌的情谊尽数断绝那个被追杀的夜晚。
自是万万不会回头。
颜岩虽心存利用,但他又何尝不是?
“若你能助我一展宏图,我自倾囊相报。”安其林放低姿态,拱手俯身。
晏清满意勾唇,“你且等我消息吧,在那之前养好身子,但你常留在此处,总归是不安全。”
她拿出地图,将巍峨帝给她的院子标了出来。
“我三日后会搬到此处,你可先找个院子住下来。”
安其林看着角落处的院子,心下大为悍然。
晏清可能不知道这院子来历,但他十分清楚。
这是巍峨帝之前的住处,距离练兵场极近。
若是他们搬到那里,刘昌就算权势滔天,也根本不敢把手伸过去。
那一刹那,他忽然间想到一种可能。
世人皆说,暖阁背后势力神秘莫测,颜岩看似深不可测,但实则不过是个小小文官。
能搅动着满朝浑水的,也唯有那最高位之人。
若颜
岩当真是那人亲信,他又何愁日后没有发展?
晏清瞧着他忽然热血沸腾起来,觉得甚是费解。
想要开口询问,却又被安其林主动挡了回来,“颜兄不必多言,日后我必追随,绝无二心!”
晏清瞧着这翻天覆地的变化,不知道他脑子里究竟在想什么?
但不管怎样,眼下而言总算是好事。
走出柴房,她仔细掐算了一下时日。
安其林若是想有出路,必要依附于一个刘昌也不敢轻易动摇的势力。
她脑海里已经有了人选,只不过眼下还缺一个契机。
且等两日之后,静寻时机。
……
此时于巍峨山顶的苏珏,看着来往密信,星眸深邃。
孩子们在御学堂的事情,他尽数知晓。
南理熠这个蛀虫,他早晚会清掉,但如今尚不到时候,容他苟活几日。
眼下最为主要的还是安其林去向,最初他看不懂晏清谋算,但瞧着她这几日的动作,他也便心知肚明。
安其林确实是个人才,之前屈居于刘昌之下,他不是没有动过心思。
但那时他们兄弟情深,若是妄加举动,只会让刘昌更为忌惮。
如今晏清简单的挑拨离间,就达到了最好的效果。
至于接下来,不过是要给安其林
递一块敲门砖。
看着晏清的动向,显然他们想到了一处。
只是,世间没有那么多机缘巧合,许多事情还是要看人为。
“阿木,两日后带着一队人,去名山抓匪。”
阿木微微一愣,“属下不记得名山上有匪啊?”
“没有,就让他有。”
两日后,名山上漫山红色,枫叶朵朵飘落扎成了堆,叫人瞧了就心神悦目。
媛媛看着这样的美景,欢喜极了。
“这里好美呀!”
团团手里拿着个肉包子,欣赏之际也不忘了吃,“是好看,但比景山上的风景还差了一些。”
晏清牵着几个孩子,身后跟着大丫二丫,一步一步朝着山上走。
人来人往,络绎不绝,不仅仅是因为这名山风景。
更为重要的是名山上有座寺庙,听说祈福很灵,所以每日都有人前往祈福。
晏清此次前来明曰为自己乔迁新居求个签,但实则是为了他们前方不远处的夫人。
那夫人生得膀壮,又因为怀着身孕,一身贵气服饰在她身上显得不伦不类。
身边的奴婢小厮前拥后簇,她却嫌烦,粗着嗓子说道。
“不用扶我,不过是七个月,老娘之前怀胎九月还上山埋伏土匪,如今这算什么,不过两个台阶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