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头想了想陈念这年纪就已经是化神巅峰，半步分心了，那金丹之时，怕是年纪更小，便不再纠结了。
少年人嘛，身上总该有一些抹不去的锐气。
“无妨，挺好的，万事顺心如意，你随为师去上头，为师传你剑阵之术。”老头点点头，夸赞了一句。
陈念看了眼闻臻的方向，脚步犹豫。
“无妨，等你兄长出来了，为师帮你告知。”老头看出陈念的顾虑，笑了。
可真是个心肠柔软的孩子，他当初怎么就没遇上这么个心软的人呢。
“不必了，师尊将上头那个剑魔放下来等着就成，他是和我们一路的。”
陈念快步跟了上去，借机将剑魔给安排了过来。
老头也没在意，随手将剑魔放了下来，随即带着陈念上去，两拨人并未碰面。
陈念索性传音给剑魔，解释了一切。
她跟在老头身后，突然想到一个问题。
剑阵，剑阵，一剑如何成阵。
陈念抿唇，纠结的看着老头的背影。
“师尊，剑阵是要契约很多剑吗？我的剑，可能有点特殊，他有点，不容人。”
老头轻笑：“什么剑，脾气这么大？”
陈念抬手，取出山岚：“就它。”
银色的长剑就像是一弯月，刹那划破无边黑暗，熠熠生辉。
老头被这剑亮的双眼发直。
“居然是山岚剑，你是山岚剑主，你怎么会在魔界？”
山岚剑乃扶苍宗镇宗之宝，这可能给一个魔修？
就算是他们家修士堕魔了，估计也得将这剑挎下来了再放人走。
被问起这个，陈念没隐瞒。
“呃，这是个意外，我也不算魔修，我就是被天行宗那些半妖坑了，他们布了个传送阵，打算将我道侣送到魔界截杀，结果意外把我给弄进来了。”
“说起来，我道侣才是山岚剑主，只是，它格外喜欢我一些，我掉入魔界时，道侣便将它给了我。”
山岚剑的来历，天下皆知，瞒是瞒不了的。
老头听完，沉默片刻，只道了一句：“你们三个，头上都带点绿啊。”
剑，剑修的老婆。
现在好了，老婆跟老婆跑了。
老头听了都流泪。
陈念之前没细想，现在被老头这么一点，顿时嘴角抽搐，不敢细想。
“不是，我之前是个刀修，我，好吧，头上是有点绿。”陈念尝试解释一下。
可，真的好绿啊嘤嘤嘤~
少女脸垮的更厉
害了。
老头见新收的徒弟不开心了，也不知道怎么哄，只能僵硬的转移话题。
“没事，剑阵不用契约很多剑，一柄就够了，为师传你一道一剑化万剑的秘法。”
“多谢师尊。”陈念果然有被安慰到，顿时挣脱了你绿我我绿你你又绿了它的三人苦情戏，兴致冲冲的学起了老头的剑阵。
剑阵说到底就是一个人以剑布阵。
阵要布的迅速，顷刻间拔地而起，剑气融入阵中，如万千利刃，将人凌迟。
陈念觉得，这就是个杀伤力极大的群攻型技能，学好了分分钟上千小朋友。
故而，她下了十分的功夫，学的飞快。
老头本来还有些纠结，自己怎么就随随便便选了个小丫头来继承自己的衣钵。
虽然这丫头自己难得不讨厌，可这丫头要离开，不能陪着自己。
不过，等他见识到陈念变态的学习能力之后，立刻喜笑颜开。
嘿嘿嘿，这徒弟收的不亏，日后定能将他的剑阵名扬天下。
等陈念都学会了全套的剑阵法诀，并且融会贯通，还能和压低了修为的老头打的有来有回的时候，闻臻居然还没出阵。
“他该不会真的死里头了吧。”陈念苦着一张脸，和剑魔并排坐在问心阵外头。
剑魔脸色也难看：“应该还没有，我留在少主身上的剑气还没消散。”
陈念撇撇嘴，没再纠结，只提醒了一句：“秘境还有三个月就要关闭了，到时候我们就算是不想离开也得离开了。”
他们两个可没老头渡劫期大能的手段，能死乞白赖的留在秘境里。
剑魔抬了抬眼皮子，没有闻臻在中间调停，又看陈念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了。
“你该想想你自己，如果没有少主保你，你出去后，定会被玉家打的魂飞魄散。”
陈念耸了耸肩：“大不了就死。”
她说罢，便离开了。
老头在剑魔看不见的角落等着陈念。
他听见了陈念和剑魔的谈话，却忍着没问。
老头忍了第一个月，闻臻还是没醒过来。
老头忍了第二个月，闻臻还是没醒过来。
老头第三个月时，终于忍不住了。
“徒弟啊，你是不是得罪玉家人了？”
陈念满不在意：“哦，对，之前杀了个玉家嫡系和玉家供奉。”
老头看着平静的陈念，两眼一黑，差点气死。
玉家那可是睚眦必报的性子啊
“你都要被
追杀了你还这么淡定。”
陈念此时的回答，颇有些平头哥的风格：“大不了就一死，只是，徒弟要愧对师尊的教诲了。”
老头：……本来还只是可惜，现在更是接受不了新收的徒弟被人乱刀砍死了。
“你，算了。”老头还想说什么，张了张嘴，又扭头走了。
系统嗤笑：“你这到底是要把人拐走，还是不拐走啊？”
陈念莞尔：“如果能拐走当然是最好，如果他老人家实在不想走，那我也不会强求。”
她之前就问过系统老头的详情，这才知道老头并不是个嗜杀的人。
不然也不会看见陈念的第一时间是将她赶出去，而不是杀了她。
老头杀的第一个师妹，其实是师妹觊觎老头，想要给老头下药，结果被老头识破了，便想要用强，然而，用强也没强成，还被打了出去。
师妹气不过，便上报了师门，说老头想要欺负自己，倒打一耙，倒是将老头给逼到了绝境，给关进了地牢里。
师妹又假惺惺的找到老头，说只要老头从了自己，便出去说他们是两情相悦，只是闹别扭了，这才闹出的误会。
老头自然不肯，师妹便想一不做二不休杀了老头，做出是老头爱而不得，想要下黑手，自己被迫反杀。
结果，到底是棋差一着，被老头给反杀了。
老头最开始还想和师门解释清楚，结果被师妹的长老娘打成了杀人犯，最终没法了这才跑去了魔界。
魔界也是，人家一个社恐，你没事去招惹他干嘛，被杀了也是活该。
陈念明白事情真相之后，只问了两句。
“我师尊之前是有多帅啊，能让师妹爱的这般扭曲阴暗。”
看老头现在这模样，也不像是个大帅哥的样子啊。
“他老人家其实也是个龙傲天吧。”
这不就是被逼黑化版本的龙傲天剧本吗？
系统不置可否，只提议陈念将她这个社恐师尊带出去，不仅可以保护她，还能做做其他安排。
日后就算是她想开宗立派了，也有个帮手。
陈念对这个提议很是心动。
心动不如行动，正好利用闻臻困在阵中，陈念开启了自己的苦情戏。
苦情戏演得好，师尊忽悠的坑里钻。
秘境将要关闭的前一天，陈念和剑魔齐齐坐在问心阵外等着闻臻。
然而，时间一点一点过去，闻臻就和焊在阵里了一样，一点出来的意思都没有。
陈念忍不住和系统吐槽：“啧啧啧，这是龙傲天光环减弱了吗？”
系统摇摇头：“龙傲天嘛，不到最后一刻不出手。”
陈念一想也是，于是继续等着。
她猜到了套路，心态很好。
可剑魔就很坐立难安了。
他已经和闻臻绑在了一起，若是闻臻真的出事了，他怕是在魔界很难立足，回了王城也会被魔尊问责。
说不定到时候他还真的得和陈念这死丫头一起去晴山大陆讨生活。
一想到这个可能，剑魔人麻了。
还有一个坐立难安的，必然就是老头了。
老头纠结要不要和陈念离开。
他害怕外面那些陌生人落在自己身上的目光，却又舍不得好端端的徒儿在大好的年纪死在这阴暗的魔界。
然而，陈念却主动站起来，找到了他。
“师尊，今晚我就走了，这些东西收好，日后再有机会了，弟子就来看您。”
陈念对待老头的心态比闻臻那边还无所谓。
虽然陈念很心动身边有个老爷爷护法。
可，出不出去到底是对方的意愿，她不会替对方做决定。
老头握着陈念给的储物戒，没打开看里头有什么，只定定的看着陈念脸上真挚的笑。
“你想为师出去为你护法吗？”
陈念笑笑：“其实是想的，毕竟外面很危险，我一个人应该是没能力回到晴山大陆，怕是会客死他乡。”
“可，我知道师尊性子孤僻，不愿意面对陌生人，师尊的意愿才是最重要的，师尊愿不愿意出去，都是您自己的选择，我无权干涉。”
她虽然在出去的那一方加了砝码，但，她依旧不会强求什么。
老头眼角湿润，偏开头没敢让徒弟看见自己的泪水，只哑着嗓子摆摆手，将人赶走了。
从小，从小就没人尊重他的意愿。
幼时，他不喜欢和别人玩，他父母，弟弟都训诫他，逼着他出去接触陌生人。
他喜欢阵法一道，父母也不同意，高高在上的替他决定了命运，逼着他去了无极宗做了剑修。
再后来，他好不容易去学了自己心心念念的阵法，哪怕道心摧折也不悔。
可，还是有人，有人来告诉他错了，来替他做出选择，从来不肯听他的半分意愿。
他此生，唯一为自己做过的两次选择。
第一次是在脱离无极宗之后，去了空竹宗做了阵法师。
第二次便是被空竹宗追杀之后，为
了活下去，入了魔。
这是第三次，他想出去，想护着唯一一个让自己做选择，不会替自己决定命运的人。
士为知己者死，他也想保护会理解他的小徒弟。
凌光说服了自己，动作便迅速很多。
他收拾好了自己杂乱的须发，洗了澡，换了干净的衣衫。
他点了一张光明符，坐在镜子前，看着里头的那个干干净净的人。
发自内心的笑了。
他活了上千年，这一刻才觉得，自己逃脱了父母的控制，不再是他们的傀儡，而是一个鲜活的生命。
他是独立的，是可以做选择的人。
凌光收拾好了自己，又去见了陈念。
陈念茫然的看着眼前的俊朗的中年人，满头问号。
这浑身散发着阴郁魅力的帅大叔哪来的？
然而，她还没想明白呢，就听见帅大叔开口道。
“徒弟，为师想明白了，为师出去护你周全。”
？
这是老头？
陈念人傻了，好半天没缓过神来。
半晌，她才和系统喃喃：“怪不得师妹爱的阴暗扭曲的，这帅大叔，谁不爱啊！”
系统：……这是重点吗？重点难道不是人家愿意跟你离开吗？
就离谱。
陈念分了个斗笠给凌光：“师尊带着斗笠，就当是猫猫狗狗在看自己，没事的。”
“好。”凌光笑着接过，戴上了斗笠，却在斗笠之下，深吸口气，安慰自己。
没事的，都是猫猫狗狗。
陈念先带着凌光去见了剑魔，让师尊先适应一下。
剑魔眼见着时间快到了，也没抱多少期望了，看见陈念来，难得带了几分讨好。
“来了，这是谁啊？”
“我师尊。”陈念如实相告。
剑魔一听就明白了，老老实实的起身行礼：“前辈。”
陈念得到了这座传承他是知道的，那眼前这人想必就是上头剑阵的主人，那个渡劫期的修士。
凌光在斗笠下没出声，僵硬的点了下头。
“我有事和你说。”剑魔看了眼凌光，低下头，搓了搓手。
“就在这儿说，师尊不是外人。”陈念挑眉，没动。
剑魔又看了眼凌光，见对方真的没有离开的意思，也不敢强求，只得继续放缓了语气。
“你那个转化之法，能教我吗？”
陈念挑眉，转脸就做出一副谴责的模样：“前辈，不是我说你，我兄长还在呢，您这就开始找下家了，不合适吧。”
剑魔差点气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