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江波的这番话,似乎又一次深深伤到了沈佳怡的心。
她带着一丝哭腔看向了前者,“半年前,就因为你买下了我的一副画,对我百般呵护百般认可,我以为自己终于找到一个了解我关心我的人了。”
“所以我明知道你的年龄比我爸还大,明知道你的身边还有三个孩子,可我依旧不顾所有人的阻挠,选择和你在一起,想要做你的妻子想要和你白头偕老!”
沈佳怡的双肩剧烈颤抖着,声泪俱下,“所以当你说要和我订婚时,我甚至都等不及就答应了,即便我明知道你要害余笙,明知道可能会导致我家破人亡,我还是没有半点犹豫,因为我以为你是我这辈子遇见的对我最好的男人。”
“可现在,我一无所有了,你害余笙的计划落空了,你不光将我弃若敝履,还对我大打出手,你太让我寒心了!”
沈佳怡说着开始放声哭泣了起来,却是将吴江波原本仅有的希望彻底扑灭。
他一下子呆愣了原地,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可他的惊慌失措,并不是因为愧对沈佳怡,而是因为沈佳怡并没有为他求情,彻底断送了他的活路。
与此同时,我的心情也没好到哪里去。
但我心情糟糕,也并不是因为吴江波,而是因为沈佳怡自始至终都没觉得她对我的所作所为是错的。
她真正伤心的理由,是在自己付出了一切后,却并没有得到自己该有的婚礼。
不得不说,从这一方面看来,这两个人还真是天生一对!
“余少爷,我该说的已经说完了,你想怎么处置他你自己决定吧,他和我已经没有任何关系了!”
彻底心灰意冷后,沈佳怡抹着脸上的眼泪,哽咽着朝我这么说道。
对此,我并没有感到太多意外,可也并没有马上对吴江波做出该有的判决,而是看向了一旁的李叔。
李叔立即会意,连忙走上了前来,在我的耳边小声说了几句。
我点了点头,脸上浮现出了一丝冷笑。
随后便对吴江波说道,“吴江波,你可以离开了。”
“什么?”
本以为已经必死无疑的吴江波,此时满脸错愕,很是难以置信的向我看了过来。
“我不会杀你,现在你可以离开了。”
为此,我再度重申道,“趁着现在我没改变主意,赶紧给我滚吧,万一我心情不好,你可就活着走不出潜龙镇了。”
听了我这话,不光是吴江波,就连沈佳怡也感到万分愕然。
议事堂内聚集的众多长辈,此刻也纷纷议论了起来,不知道我究竟是怎么想的。
“谢……谢余少爷不杀之恩!将来有一日我如果还能东山再起,一定会好好报答你!”
吴江波喜出望外,一脸劫后余生的从地上站了起来。
随后带着一丝愠色向沈佳怡看了最后一眼,当即逃也似的跑出了这片是非之地。
“余少爷,你就这么放他走了?”
看着吴江波离开,就连他的师公张启山也感到分外莫名。
“张叔,你把我看得太心慈手软了,我连你的徒儿都不肯饶,又怎会留下这么一个莫大隐患?”
我冷声一笑,眼里浮现出了一丝寒色。
“好了大伙,今天的事儿到这里就结束了,大家该干嘛干嘛,各自散去吧!”
至此,我也没心情在这里继续搞审判了,朝众人吆喝了一声后,便也随即离开了议事堂。
众人带着阵阵议论声,也随即陆续离开了现场。
“余少爷,你等等,有件事情我想和你商量!”
就在这时,泪眼未干的沈佳怡追了上来,向我这么说道。
但我并不愿再多搭理她,犹如没听见般径直走出了议事堂,随后向着吴江波离开的方向看去。
此刻,吴江波一边拼命逃窜着一边三步一回头,生怕身后再有人追来。
潜龙镇并不大,吴江波不过跑出了三百多米,就已经走出了潜龙镇的地界。
直到这时,吴江波的脚步这才慢了下来,脸上也不由得浮现出一丝劫后余生的喜悦。
他一改先前的狼狈落魄,却是站在马路中间,扯了扯领带,整理了一番早就褶皱凌乱的西装。
随后很快恢复了之前吴家掌权人的风范,就打算体面的离开这个是非之地。
嘭!
然而,在出了潜龙镇的地界后,他甚至都没来得及再往前多走两步,一辆泥头车却忽然从一侧的拐角口突然冲了出来!
吴江波猝手不及,却是被这泥头车撞了正着,发出一阵剧烈的闷响,大半个身子也被卡进了车头的保险杠下。
可在撞上人后,司机仿佛没看见一般,不仅没有马上踩刹车,反而重重轰响了油门,顶着吴江波又在马路上一路拖行!
一时间,吴江波凄厉的惨叫顿时响彻了当场,但很快又归于平静。
只见他被拖行了足足五十米,这才从车底下脱离了出来,地上更是留下了一条长长的血痕。
而此时,他的身体也血肉模糊,大半个身子都已经被彻底磨掉,躺在地上一动不动了。
吴江波,死了。
看到这一幕,我并没有感到任何意外。
因为刚才李叔告诉我,在我将吴江波他们带来潜龙镇后,就有许多豪门专门派人一路尾随过来了,并且一直在潜龙镇附近徘徊着。
吴江波是吴家的实际掌权人,吴家更是东江市的土皇帝。
在过去的这些年来,他在商场上一直雷厉风行极为霸道,无形中得罪了不少人,结下了不少仇家。
但碍于他家大业大,背后又有以陈道光为首的一众本事高强的道士撑腰,故而所有人都对他敢怒不敢言。
而在今天的吴家定亲典礼上,为了给他的师父陈道光立威,更是当众毁了一个煤老板的运势,破了他家的风水,让他家破人亡。
如今,吴家已经彻底失势,全家几十口人,也只剩下了吴氏两兄弟。
但他只要还活着,那么吴家的产业从名义上依旧攥握在他的手里。
而那些觊觎他家产的人,以及有过仇怨的人,又怎么会轻易放过他?
那些一路尾随而来的人,不用说定是担心吴江波还能再活着走出潜龙镇,故而一直派人在外边候着,就等着在他出来之后,第一时间给他补刀了……
伴随着一声急促的刹车声,直到这时,那辆泥头车才终于停了下来。
我极目远眺,只见泥头车的司机此刻从车里跳了下来,一脸从容的走向了吴江波的尸体。
在确认他已经没了脉搏没了心跳后,这才心满意足的回到了车里,随即驱车扬长而去。
而这个泥头车司机,也正是先前在吴家时,被陈道光当众害得矿山坍塌家破人亡的煤老板白不平!
“张启山,去给你的徒孙洗地收尸吧。”
看着吴江波毫无意外的在潜龙镇外被撞车拖行致死,我也随即向同样在一旁注视着这一切的张启山说道。
对此,张启山没有多言,立即便吆喝了几个人来,去处理起了吴江波的尸体。
远远的看着自己曾经爱过的男人,被人像拖着死狗一样扔进了不远处的黄河中,沈佳怡抿了抿嘴唇,不知觉中还是流下了一行清泪。
毕竟不管如何,那个坏事做尽的吴江波,终究是她曾经爱过的男人……
可看着她的这般落泪,我也并没有过多的同情,也丝毫没有要安慰她的意思,只是顺便扫了她一眼,
“沈小姐,你刚才不是说有事情要和我商量吗,现在你可以说了。”
我的言语依旧平淡没有波澜,随即向她这么问道。
沈佳怡擦着眼泪,努力让自己的心情变得平静下来。
过了好一会儿,她才对我说道,“余少爷,我……我师父想请你去他那一趟,说有事情要找你谈谈。”
“你的师父?”
听了这话,我不禁感到颇为意外。
难道说,这个看似傻白甜恋爱脑的沈家大小姐,背后也同样有着一个修道中人撑腰?
对此,我也不禁对她所说的师父产生了兴趣。
“沈小姐,可不可以告诉我,你的师父究竟是何方神圣?”
带着这一念头,我随即向她再问道。
“他……他是我在绘画方面的导师,听说了我今天发生的事儿后,觉得对你很有兴趣,所以专程让我过来,请你上门做客。”
沈佳怡低着头,声音有些支支吾吾的,“余少爷,其实我也不想再打扰你,可我师父非要我过来。”
“如果你依旧记恨我,就当我没有来过吧,但如果你愿意去的话,我还是很感激你。”
沈佳怡这么说着,对于先前所发生的种种,显然也有些难为情。
她的师父……有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