哗啦啦!
随着殷天寿话落,一阵激荡的水花声当即从屋近前的水潭中响彻而起。
紧接着,我看到有一艘渡船从水潭里浮现,出现在了我们近前。
此时站在船头的,赫然是一女一老一少。
只见那女子约摸三十多岁,穿着一件蓝白百褶裙,浑身穿金戴银,而在她的手中,还捧着一支骨笛。
在她身旁的老叟看起来已经是花甲之年,他裹着黑色的头巾,发须已尽斑白,手里还撑着一根紫竹拐杖。
在他们二人之间,还站着一个孩童,或者说是一个侏儒。
这个侏儒不过一米来高,他光着脚,穿着一身红色的布衣,手里还捧着一碗不知是什么动物的鲜血。
他们的打扮他们的模样,看起来与外界显得格格不入。
而他们,也正是方才在暗中对殷天寿下手的苗疆蛊师!
“三位老友,咱们已分别了足足十八年,没想到今日再度重逢,竟会是以敌人的身份,真是可悲可叹!”
看清楚来人的模样后,殷天寿撑着油纸伞,却是发出了一声悲叹。
显然,他对面前的这三人并不陌生,甚至还是他曾经的故人。
“是啊!上次见面的时候,我还是你和你妻子成亲时的伴娘,如今再度相见却已水火不容,着实令人唏嘘!”
这时候,那个身穿百褶裙的女人开口了,声音里带着一丝惋惜之意。
“蛇蝎女,这么多年不见,你还是风采不减当年呐!”
看到来人后,殷天寿一声冷哼,“还是喜欢在暗中对人下蛊,还是那么阴险毒辣,若不是我生性谨慎,今天恐怕还真着了你的道!”
“殷天寿,你既然已经娶了我们苗疆的女人,那就是我们苗疆的女婿,你现在要做的就是和我们一同返回苗寨,而不是躲藏在这黄河古道中,继续做一个富家翁!”
随着蛇蝎女话落,那个撑着紫竹拐杖的老叟也随即说道,声音里夹杂着一分愠怒。
而从这老头的话中听来,他们三人这次之所以到来,似乎是要请殷天寿前去苗疆的意思。
“都说人越老心越明,可绿竹翁你都一大把年纪了,怎么还这么喜欢痴人说梦?”
殷天寿瞥了一眼那老人,眼中浮现出了一丝痛色,“你们这帮王八蛋,当年妄图戕害我的女儿,又间接害死了我的妻子,我说什么也不会再跟你们回那该死的苗寨!”
“既然做了苗疆的女婿,那你就是苗疆的人,你即便想逃也是逃不掉的!”
随后,一旁的那个红衣侏儒也冷冷说道,“你如果执意不归乡,那么让你的女儿陪我们走一趟也不是不可以!”
说着,红衣侏儒撇过了头,看向了屋子里正被我护在身后的殷若惜。
听着他这话,我的心里微微一咯噔,而殷若惜的面色也在瞬间煞白。
“血光童,我们这一代的恩怨,就在我们这一代身上解决!我的女儿是无辜的,没必要牵扯到她身上来!”
见那红衣侏儒醉翁之意不在酒,殷天寿的脸微微一颤,立即浮现出了一丝怒色。
“可你是苗寨的女婿,你女儿又是落花洞主在十八年前钦定的未婚妻,你们如果都不归乡,我们回去又该怎么交代?”
然而,那个被成为血光童的侏儒却摇了摇头,目光也一刻不停的落在了殷若惜的身上。
落花洞主十八年前钦定的未婚妻?
在听到这番话后,我的心里也狠狠一阵颤动。
昨晚若惜就有告诉过我,她在还没有出生的时候,就已经与他人定下了一段婚约。
以那血光童的意思,莫非当年与她定下婚约的人,就是那所谓的落花洞主?
“荒谬!若惜如今已经是我的老婆,和你们说的那落花洞主早就没了任何干系!”
至此,我也忍不住开口了,朝他们怒声驳斥道。
听了我这话,所有人的目光下意识向我身上落了过来。
“小伙子,你该不会就是他们所说的殷家女婿吧?”
蛇蝎女擦拭着骨笛,一脸意味深长的向我说道。
而她所说的那句‘他们’,却是别有深意。
“是,那又如何?”
见他们来者不善,我也不曾有任何的客气。
“你说你是殷家小女的丈夫,但如今你俩是否又真的拜堂成亲了呢?”
蛇蝎女像是早已一眼将我看透,却是这般邪魅的笑着说到。
而她的这句话,也精准的戳中了我心中的痛处,让我深深皱起了眉头。
“殷若惜尚未出生的时候就已经是落花女,是落花洞主钦定的未婚妻!”
蛇蝎女淡淡说道,“而落花女的天命,就是在成年之后嫁入苗疆,成为落花洞主的妻子!”
“除了落花洞主以外,世间的任何男人都休想娶她!”
听着她的这番讲述,我的眼里浮现出一丝戾色,而一旁的殷若惜也不由得眼神微微一颤。
我虽然不知道他们所说的落花洞主究竟是何方神圣,但想来绝不会是一号简单的人物。
如果没有猜错,我和若惜之间之所以天命不合,无法顺利拜堂成为夫妻,极有可能就是因为那落花洞主存在的缘故!
一想到这儿,我的心里不禁腾起了一阵无名火!
“可我已在这里隐姓埋名十八年,自以为从未显山露水,你们又是怎么找到我的下落的?”
就在我正要大动肝火之际,殷天寿撑着油纸伞,再度开口问道。
“这个嘛……那就得问问你的好女婿了!问他最近是不是惹了什么不该惹的事,得罪了什么不该得罪的人!”
听了这话,那杵着紫竹拐杖的绿竹翁却是桀桀笑道。
“吴江波?”
对此,我下意识便想到了一个人,当即发出了一声质问,“你的意思是,我老丈人的行踪,是那吴江波派人透露给你们的?”
“哼,原来你还有些眼力劲,知道自己得罪了什么仇家!”
绿竹翁狰狞一笑,“只可惜,因为你的惹祸上身,如今你的老丈人恐怕将永无宁日了!”
又是那吴江波!
我的心里猛地一咯噔,脸色也瞬间煞白了下来。
我怎么也没想到,这吴江波心胸会如此狭隘,竟将我们之间的恩怨,强行牵扯到殷家头上来了!
而我更没料到他居然会有这么大的能量,调查出殷天寿是苗疆蛊师的身份不说,甚至还寻出了他在苗寨的仇家,将其引上了门来!
吴江波,你可真是存心找死!
一想到这儿,我不由捏紧了拳头,眼里浮现出一丝杀气。
“好了,你们俗世人的恩怨,就让你们俗世人用自己的方式去了结。”
就在我思忖之际,那蛇蝎女再度开口了,“只不过现在,我们也该解决一下苗寨内部的问题了!”
说着,她郑重看向了殷天寿,“殷天寿,你今天究竟随不随我们一同离开?”
可她的这番话,却并没有得到应有的回答。
殷天寿阴沉着脸,左手下意识放到了身后。
“你的意思,我明白了!”
见此,蛇蝎女脸色一寒,不曾再有任何的废话。
只见她手一招,一条细长的毒舌当即从她衣袖间飞掠而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