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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桑萋萋贴靠在窗户旁侧的墙壁上,抬手拉开窗帘一角。

    透过虚掩的缝隙,看瞿胤在四个男人的跟随下离开了独栋小别墅,正着步子往庄园正南的方向走去。

    小路上来来往往全都是提着枪巡逻的士兵,静谧得可怕。

    这实在太不正常了……

    桑萋萋放下窗帘,重新回到衣柜旁,打开右边的柜门,将那件标有红色刺刀图案的黑色战斗服拿了出来。

    她认真记下刺刀的每一处花纹走势,算是这栋别墅里唯一有价值的线索。

    想想距离她上次吃药的时间已经过去了二十多天,她还剩下不到一个星期的时间调查,得尽快想办法回到庄园的别墅。

    到时即便没有结果,她也该离开了……

    房门被敲响。

    “叶小姐。”

    “来了。”

    桑萋萋将衣服放回,起身开门,是负责每日送餐的梅姨,烟农管事的老婆。

    梅姨看到桑萋萋,迫不及待地进门,将衣物和餐篮往旁侧的桌子上一放,扶着桑萋萋的肩膀一连转了好几圈。

    确定她没事,才长长地舒了口气。

    “太好了,叶小姐,你没事可真是太好了!真是上天保佑啊!不然我家那口子可怎么撑得过今天!!”

    “什么意思?”桑萋萋不太明白,“我出事,和你的丈夫,应该没关系吧?”

    “是没关系……”

    梅姨点头,不到一秒又猛猛摇头。

    “哦不对,有关系的……我那老头是这里的管事之一,你在他的管辖地出了事,别说他了,就是其他的七个管理,也都会被瞿爷给……”

    “杀掉?”

    桑萋萋想到外面那些士兵,难怪才几个小时不见,小庄园里的烟农住户就不见了。

    如此看来,庄园里的人应该是被瞿胤一个不落地全部抓了起来。

    就因为她?

    梅姨摇头,“我不确定,瞿爷行事,谁也猜不透。我只知道你现在已经安全回来,瞿爷却没有半分放人的意思,还把他们押去了庄子里的露天屠宰场。

    叶小姐,收购水果的那三个男人算得上是庄子里的熟客,谁也猜不到他们胆子居然那么大敢把你掳走!

    你能不能去救救我家那口子?这件事跟他没有关系,你的话瞿爷一定会听的,我求你了,叶小姐,我求求你了……”

    说着说着梅姨就要给桑萋萋跪下,被桑萋萋抬手扶住,她轻声安慰道:

    “梅姨,你别急,如果瞿胤哥哥真的想要了你丈夫的命,又怎么会让你来给我送衣服、送晚餐呢?

    他这个人虽然暴力,手段也残忍,但有些时候还是讲道理的,也许他这么做只是为了防止真正的凶手逃走。”

    “话是这么说没错,可是,可是……”

    梅姨不知道是回忆起了什么,身体抖得厉害,欲言又止。

    桑萋萋知道瞿胤能把这么大一座岛掌控在自己手里,就绝不是个心慈手软的主。期间使用了什么手段她猜不出来,但岛上的人对瞿胤的惧怕却是实打实的。

    而这种面对瞿胤时深深的,刻在骨子里的恐惧,她再清楚不过了。

    桑萋萋拿起桌上的衣物,“我换好衣服就去屠宰场,晚餐,你拿下去热着吧。”

    “谢谢叶小姐,谢谢你……”

    说着,梅姨又要给桑萋萋跪下,再次被桑萋萋阻住。

    女孩眸色跃动得厉害。

    她如今的处境自身都难保,生死也只在瞿胤一念之间。无论梅姨有没有开口求她,她今晚都会跑出去找瞿胤,但她不是为了救人,自然也承担不起这份谢意。

    桑萋萋低敛了眉眼,“梅姨,我,不敢保证,只能……尽力而为。”

    “够了,这样就够了,叶小姐,谢谢叶小姐,谢谢你!”

    梅姨扯着衣袖擦了擦脸上潮湿的泪,提起餐篮踉踉跄跄地往楼下走。

    桑萋萋深吸一口气,以极快的速度换上了衣服,出门。

    一天的时间,烟草种植地包括庄园里的所有的大小路径桑萋萋都已熟记于心。

    她特意选了巡逻兵稀少的小路,凭借着灵活的身形在房屋墙檐间翻越、潜行,几乎不费吹灰之力就来到了屠宰场外围。

    偌大的广场密密麻麻全都是人,身上没有任何捆绑的绳索和束缚。

    如果不是身后站着神色肃穆,杀意浓烈的整整两排士兵,吓得烟农们大气都不敢喘。

    乍一眼看过去,还以为这一圈一圈,全都是来凑热闹的。

    桑萋萋不动声色地混在人群里。

    正中间有一方巨大的石台,上面齐刷刷地跪着十个男人,其中九个桑萋萋都认识,八个烟农管事和被她偷了水果的果农帕萨。

    瞿胤眸色冷冽地站在石台尽头,单手插着裤兜,居高临下地睥睨着他们,身后是气势逼人的尤格瓦米和阿力阿泰。

    气氛压抑得可怕,帕萨率先开口。

    “瞿爷,莲雾是我送的,但这事跟我没有关系,真的,你信我!我没有害叶小姐,她可是你的未婚妻,我怎么敢害她,我不敢的啊……”

    “咔哒——”

    尤格手里的枪在瞬间上膛。

    桑萋萋可以明显地感觉到周围的人群都倒抽了一口凉气。

    她不知道这件事究竟和帕萨有没有关系,但她确实是吃了帕萨给她送来的莲雾才晕倒的。

    再加上这个男人前一日还因为她偷莲雾差点一枪要了她的命。

    所以在桑萋萋看来,烟农管事说得不无道理,像帕萨这么鲁莽的男人,难保不会因为报复而对她下手。

    桑萋萋不了解帕萨,也没有心善到为一个可能害了她的人求情,她下意识地捏紧了上衣衣摆,挪开视线不忍去看。

    “呯——”

    枪声响起,整座石台死一般的安静。

    “啊!!!!”

    一秒后,人群中传来一声凄厉的尖叫,艾玛的声音差点刺穿桑萋萋的耳膜。桑萋萋抬眸,顺着声线望了过去。

    艾玛神色痛苦,左手死死捂着鲜血淋漓的右手,冲石台上的尤格大喊。

    “你瞎了吗?枪法怎么那么菜!你打中我了,我的手!我的手啊……”

    尤格贱兮兮地冲艾玛挑了挑眉。

    “不好意思啊,我的枪法百步穿杨,难逢敌手,既然打中了你,那肯定是因为瞿爷希望我打的人……是你!”

    “什么意思?”

    艾玛望向瞿胤,和男人的视线隔空碰上,瞳孔蓦然升起一缕惊惧,她颤颤道:

    “瞿胤哥哥,为什么?”

    瞿胤下颌轻抬,尤格会意,又是“呯——”一声枪响。

    “啊!!!!!”

    这次打中了艾玛的左手。

    她弯着腰叫得惨绝人寰,吓得周围的人群纷纷往后退了半步。像是怕被连累,又担心被尤格手枪里的子弹误伤,在艾玛身边形成了一个半径足足三米的包围圈。

    瞿胤耐着性子提醒。

    “昨天是为了逗逗我的未婚妻,所以才由着你放肆。你没有资格……叫我哥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