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啊，现在的日子都不好过。”温成玉无意义地附和了一句。
徐芳草牙根一痒，只能咬着牙继续哭诉：“家里两个老人病着，日日都要吃药顶着，还有三个小的要吃饭，家里就我和你表姐夫两个人，你表姐夫在码头做苦力，一天才赚几个铜板，连二老的药钱都不够，更别说我们一家人的嚼用了。”
徐芳草拉紧了温成玉的手抱怨：“我们这一大家子吃了上顿没下顿，都要饿死了。”
温成玉若有所思地点点头，都是老一套了。
一般来说，到了这个时候，只要徐芳草提借钱，原主就会心软地点头答应，痛痛快快拿钱出来了。
果然，徐芳草的下一句，就是：“成玉，我听说你们家这段时间日子过得挺不错的，你家里要是有闲钱，就借我一点应应急，我很快就还给你。”
温成玉面上适当地带了点难色，“表姐，这……”
“我知道，我之前和你们借了不少钱都还没还呢，但表姐这不是有难处嘛，咱们都是一家人，你帮帮表姐，日后你有难处的时候，表姐也不会忘了今天的帮忙的。”
温成玉差点笑出声来，这徐表姐还真有意思。
都跟她这儿
画大饼了，还不肯给她画圆一点？
你直接说日后她温成玉有了难处，她也定会鼎力相助，都比这效果好吧？
当然，吐槽归吐槽，温成玉面上还是一副温婉的模样。
“表姐，并非是我不愿意帮忙，实在是家里最近的开销比较大。”
徐芳草的表情一僵，脸色也跟着不好看了，“成玉，你以前不是这样的，从前表姐有难处你是不会推辞的。”
温成玉“呵呵”轻笑两声，又嘲讽，又叫人听不出嘲讽来。
徐芳草不由得多看了温成玉两眼。
她这弟妹，瘦了不少，人看上去也精神了许多。
尤其是那双眼睛，从前总是呆呆傻傻浑浑噩噩的，如今也不知怎么了，竟然透着摄人的光芒，让人有点不敢直视了。
“成玉？”
“表姐今日来的目的我已经知道了。”温成玉打断了徐芳草，“但我只能说爱莫能助。”
“为什么？”徐芳草不明白，分明从前只要她说两句软和话，温成玉就会把银子捧到她面前的。
温成玉心底冷笑不已，当然是因为，她已经换了芯子，不是从前被人玩弄于鼓掌之中的原主了。
“成玉，你可别骗我，我都打听好了，
你最近做生意赚了不少钱呢？”
“那都是别人瞎说的，咱们自家人知道自家是，庄户人家，再赚能赚多少啊？”温成玉苦笑一声，“还不是丰收节这段时间，大家多少都赚了些嘛。”
“那——”徐芳草意头一动，刚想说她就要丰收节赚的这些。
温成玉心中厌烦，但考虑到徐芳草到底还是程墨以的表姐，温成玉到底还是没和她撕破脸，只是故作为难道：“表姐你不知道，小宝最近上了私塾，这束修，文房四宝，书本样样都是要钱的。”
徐芳草是有两个儿子和一个女儿，但她从没想过让孩子念私塾。
闭水村几十个同龄的孩子，上私塾的也就那么三四个，穷人家的孩子上什么私塾啊？
上了私塾不仅要花大笔的银子，还不能帮家里干活了，这里外里的亏损可大着呢。
故而听到温成玉竟然让小宝上私塾了，她也是震惊，“小宝上私塾了？你之前不是不同意吗？”
“我这做后娘的，难当啊。”温成玉叹了口气，拍着手道：“我要是对小宝不好，这村里人的口水都要把我淹死了，还能怎么办？打肿脸充胖子呗。”
她继续长吁短叹，“咱们是什
么人家啊，养着一个读书人，那得费多大力气啊，花钱如流水啊！”
徐芳草可不管什么小宝上不上私塾，也不理会温成玉会不会被人指责，她只知道，她今天拿不到钱了。
拿不到钱，她回去就要被公婆和丈夫责打。
不行，她必须得拿到钱！
“成玉，表姐知道你难，表姐要不是实在没有办法了，也不会和你开口，你看看你能不能给表姐挪出点钱来？”
她蹙着眉头提议，“不行，就让小宝晚两年再上私塾？”
程墨以端着两碗热水进来，正好听见徐芳草这话，眉头一凛。
“那可不行！”温成玉比程墨以回绝得更快。
见徐芳草诧异，温成玉才解释道：“表姐就当是为我想想，我这都大张旗鼓的让小宝去上私塾了，没几天就又不让上了，这传出去让人怎么说我啊。”
徐芳草整个愣住，温成玉的意思她也算是明白了，一句话，就是没钱，不借！
一想到拿不回去钱，公婆和丈夫加在自己身上的棍棒，徐芳草双腿一软，滑跪在地上，抱着温成玉的腿，“成玉，表姐求你了！表姐给你跪下了，你把钱借给我吧。”
温成玉眉头紧锁，手上用
力想要将徐芳草扶起来。
但徐芳草拼命挣扎，温成玉用尽了力气，冒了一身汗，都没能将人拉起来，只能求救地看向程墨以。
程墨以单手拎着徐芳草的后领，将人拽起来，期间还注意着没让自己碰到徐芳草身上别的位置。
“很抱歉，这一次我帮不了你了，我家里还有事，就不留表姐了。”
这是再明显不过的送客了。
徐芳草自然也听出来了。
但她不敢就这样离开。
脑子一抽，她指着温成玉骂道：“温成玉，我和我表弟借钱，你凭什么拦着？”
温成玉眨巴了一下眼睛，似乎在不解，为什么有人可以变脸这么快。
“就凭我是程墨以的妻子，是小宝的母亲，我就做得了这个家的主！”既然徐芳草想要撕破脸，温成玉自然也有更明烈的手段。
“我呸！”徐芳草恶狠狠地瞪着温成玉，“我给你点颜面，你还真把自己当个东西了？我告诉你，今天这钱，你是借也得借，不借也得借！”
“哟！”温成玉挑了下眉头，“所以，你是打算硬抢了？”
徐芳草愣了一下，又重新鼓起凶狠的脸，“赶紧给我拿钱！”
“没钱！”温成玉只有两个字。